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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雁行難得回來一次,第二天又約了畫師來家裏畫像,便破天荒給魚陣請了兩日假。
左右小孩子們上學不著急,臘月初十也就放假了,最近先生也跟著放鬆,不差這麽兩日。
得知自己這兩天不用去上學,魚陣簡直要歡喜瘋了。
江茴忍不住點著的額頭嗔怪道:“在福中不知福,別家的小姑娘想要識字都難呢!”
魚陣抱著腦袋嘿嘿傻樂。
“我知道,我知道!娘和姐姐最疼我了!”
對小朋友而言,再沒有比逃學更令人快樂的啦!
江茴和師雁行就都笑。
嗯,以後長大了,別的怎麽樣暫且不提,這倒還甜。
師雁行一早出門,先往蘇北海和孫良才家去。
不出所料,臨近年關,衙門裏事多繁雜,兩人都騰不出空見。
男人們前頭事忙,眷們也要辦過年的事務,又要走親戚等等,想必也不得空。
外麵大雪漫天,冷風疾疾,師雁行便不過多纏磨,在門上留了禮便要走。
孫良才之妻秦夫人沒騰出空來見。
聽說是孫母近日偶風寒,抱恙,忙上忙下,跑前跑後,很不得空,故而隻是打發心腹來問了幾句好也就罷了。
師雁行又順勢問孫母好,然後就離開了。
倒是蘇北海之妻潘夫人命人送回了一份年禮,還親自心腹丫鬟出來相送,說是正陪客,不得空相見,倒有些驚喜。
“夫人實在太過客氣,這樣冷天怎好勞煩姐姐親自跑一趟,隨便打發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倒我惶恐。”
師雁行真心實意對那丫鬟道。
主子邊的侍從地位非同尋常,潘夫人此舉直接表明了的重視,師雁行很領。
那丫鬟聞言莞爾一笑,“夫人說了,難為你人多事忙,還想著專程過來一趟,倒是個念舊的……”
師雁行正道:“我能有今日,全仰仗蘇大人提拔,便是到死也忘不了這份大恩!”
這話雖有點誇張,但是緒表達的很到位。
若是當初沒有蘇北海信引薦,他們的食城固然能弄起來,也要多走不知多彎路,更不必說後麵周斌一路大開綠燈。
那丫鬟聽到了滿意的答複,微微頷首。
“你能這麽想,也不枉夫人時常掛念。”
真掛念,假掛念,沒人在意,重要的是雙方的態度。
師雁行又說了一番激涕零的話,親自將那丫鬟送回到門口,著進去了,這才轉上車。
師雁行甚至坐在車上就迫不及待打開禮看起來,就見是幾匹布、幾樣簡單的首飾,另有幾樣糕點果品。
大約知道們母幾人都讀書識字的,額外還有幾份文房四寶,都用一紅布包得仔細。
算不得多麽貴重,但頗為心,顯然是據們家的特整理出來的,就像是家中長輩給小輩的節禮一般。
胡三娘子見了也不慨:“這是掌櫃的了潘夫人的眼啦!”
回年禮和給賞賜都是送東西,但這兩者代表的意義卻截然不同。
後者不過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打發,而年禮則有正經往來的意思。
說起來也算孽緣,蘇北海和杜泉不大對付,但偏偏兩人的老婆卻都姓潘,而格又天差地別。
杜泉之妻潘夫人倚仗娘家之勢,為人頗有些傲氣,又好臉麵。
但直來直去,也算率真可,隻要做事使滿意了,就不會故意為難。
而蘇北海之妻潘夫人無所倚仗,一榮辱皆係於蘇北海一人之,故而對他唯命是從。
倒是經曆了之前的“月事帶”事件之後,潘夫人比以前接了點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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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前幾日天冷的時候還親自帶人在外麵施粥舍藥來著,引得眾人直稱活菩薩。
就蘇北海兩口子以往為人事的方式來看,這次送出來的這份年禮,必然代表著蘇北海本人的意思。
師雁行手在那幾樣禮上了又,心中一時慨萬千。
值了!
總算是混到了這一步。
如今,也算初步離了“誰用誰丟的工人尷尬期”,開始逐步向著合夥人的程度邁進啦!
說來有趣,之前在縣裏的時候都沒敢奢過如此待遇,如今遠離縣城,反倒了可以拉攏的對象了。
蘇北海此舉並非無的放矢。
他在州城自有眼線,必然是認可了師雁行這幾個月的績,覺得此人確實大有潛力可挖,故而做勢拉攏。
所以說你在別人心中是什麽地位,單靠皮子是不的,最要的還是證明自己的價值。
因為是按照職高低登門拜訪,所以雖然孫良才家更近,但還是先過門而不,去了蘇北海府上。
如今再往縣學去時,卻又經過孫宅門口。
師雁行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心中暗自歎息。
有蘇北海夫婦回贈年禮的對比之下,孫良才……
倒不是貪圖那點東西,隻是孫良才太過膽小謹慎,一味隻求自保,難免令人心寒。
雖說忌諱商勾結,但大家往來都這麽久了,平時師家好味又一直給老太太送菜,這麽長時間下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如此避諱,豈非掩耳盜鈴?
哪怕不算什麽貴重東西,這份恒心就難能可貴。就算拿塊石頭捂幾個月也該捂熱了。
如今大過年的,人家兒上門問好,大白天的確實有點惹眼,可是又不求你辦什麽事,你不說送回贈點東西,哪怕請進去給口熱茶吃也好啊!
這個倒好,什麽表示都沒有。
如此避諱,孫良才自然遇不到任何波折,但同樣的,也就完避開了所有的機遇。
況且場也不是什麽講道理的地方,並非你不招惹別人,別人就不來招惹你。
他總是如此謹小慎微,前怕狼後怕虎,來日落了難,隻怕也沒人出援手。
隻能人各有誌,強求不得。
什麽因結什麽果吧!
江湖人義字當頭,胡三娘子也知道師雁行和孫良才一家的始末,路過門口時,忍不住冷哼出聲。
真乃薄寡義之輩。
車裏的師雁行聽見,反倒忍不住笑起來。
“瞧瞧,又沒花你的銀子,做什麽這樣憤世嫉俗的?”
胡三娘子給說得不好意思,也跟著笑了一回,末了又道:
“這哪裏是銀子的事兒?隻是覺得此人冷漠非常,非善與之輩,倒是可惜了掌櫃的這麽久一片真心。”
頓了頓,又忍不住小聲嘟喃道:“這才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呢!有日常吃的那些東西,放到城外不知能救活多窮人了。”
論理兒,胡三娘子講這樣的話著實僭越,但耿直,又滿腔熱向著師雁行,深知一路走來多麽不易,故而見孫良才一家如此涼薄,難免心灰意冷。
風雪越發大了,從車簾子裏鑽進去,師雁行順手了羊皮襖子。
“是啊……”
忍不住扭頭看了眼漸漸遠去的孫宅,一時心起伏。
孫良才此舉確實有些涼薄,但真要說起來,對方也沒什麽對不住自己的地方。
畢竟雖有孫良才貪便宜給母親辦壽宴在先,可後麵雙方相確實是起於利益換,是有所圖謀。
而當初王德發發難,不管是主還是被,孫良才私底下確實幫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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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師雁行認。
而給孫母送菜,也是當初師雁行主提出的,怪不得別人。
從來不輕易承諾,但隻要承諾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況且如果隻因為孫良才不夠熱就斷了給孫母送菜,若外人看來,難免有攀了高枝,喜新厭舊之嫌。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名聲這種東西對商人而言可太重要了。
孫母已經這麽大年紀了,又有基礎病在,不怕說句不好聽的話,還能再活多年呢?
一天隻有幾道菜而已,照如今師家好味的量,不過九牛一,能換個知恩圖報念舊的好名聲,值了。
縣學也快放假了,轉過年來二月就是縣試,而且又是大考之年,挨著八月鄉試,縣學許多秀才也是蠢蠢,想要下場,故而最近找老師請教的人頗多。
臨近晌午,師雁行幹脆先帶著胡三娘子去買了新鮮的瓜果菜蔬,再去拜訪師父師娘。
到的時候上午的課業剛結束,裴遠山回這邊來時,後還跟著幾個學生。
師雁行遠遠瞧了眼,竟看見了人,正是三名資助者之一的孟暉。
孟暉也看見了,當時還愣了下。
十幾歲的正是條的時候,才幾個月不見,這位掌櫃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的材更加高挑,五間的稚氣褪去不,飽滿而圓潤的麵龐上顯出幾分和老練,目也越發銳利。
裹著一件淡紫的緞麵襖子,白的絨簇擁著下,越發顯得俏,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灼灼其華。
可那通的氣勢淩厲非常,足以掩蓋別和年紀所帶來的些微劣勢。
裴遠山看見明顯很高興,語氣也十分親昵。
“站在雪地裏做什麽,還不進屋找你師娘?”
他為人肆意而暢快,從未主掩飾過這份師徒關係。
師雁行笑了笑,目落在裴遠山後的幾個學生上,衝他們微微行了一禮。
為了保全秀才公們的臉麵,師雁行資助的事並未對外張揚。
裝著不認識孟暉的,而孟暉在激之餘,卻也到了淡淡的恥。
雖說士農工商,可自己如今能夠心無外,專心讀書,確實是這位的恩惠。
實為大恩。
自己非但不能回報萬一,反而還要對方恤,主幫忙維持這可笑的自尊……
其他幾個秀才不知原委,紛紛還禮。
師雁行避開,隻半禮。
孟暉便道:“先生今日有客,學生便不打擾了。”
其他幾人聽罷,也先後告辭。
等師雁行和裴遠山進屋了,那幾人才忍不住竊竊私語道:
“之前我便曾聽說先生好像收了個弟子,沒想到竟是真的。”
“你竟不認識嗎?便是這兩年風頭正勁的是師家好味的掌櫃!”
“竟是此人?怪到我說似乎在哪裏見過,原來不是錯覺……可這麽一來,不就是商戶了?”
說話那人微微皺眉,顯然,心裏有些不大自在。
他們雖未對裴遠山行過正式的拜師禮,但是確有師徒之誼,也算是半個弟子。
誰想那商卻做到了他們不曾做過的事!心裏難免疙疙瘩瘩的。
何況照這麽算下來,他們豈非與商人師出同門?
簡直荒唐!
一直沒說話的孟暉忽出聲道:“聖人有言,有教而無類,三人行必有我師。裴先生品高華,行事不拘小節,頗有魏晉風流,能得他收門下者,必然有其過人之,諸位怎好如此背後議論?實非君子所為。”
那幾人被他三言兩語中心思,不覺麵上做燒,又有人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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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兄這話說得好沒道理!自古士農工商涇渭分明,又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等十數年來寒窗苦讀聖人書,怎能妄自菲薄,與商賈之流為伍?”
他越說越氣,仿佛蒙了奇恥大辱一般。
“況且一小小子……”
他們這些人尚且不能拜裴門,那一個流之輩,一介商賈而已,如此低賤不堪目,卻能得到他們所不能的!
天道不公!
旁邊幾人麵麵相覷,這話說得忒刻薄!
你不屑與商賈為伍,可偏偏裴先生收了商人為徒,說到底不就是對裴先生不滿嗎?
眼見不妙,那幾人便跳出來打圓場。
“哎呀,不過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
“就是這話,況且這是裴先生的家事,與我等何幹?大家說過也就算了!”
“玩笑,玩笑而已,不如大家等會兒一起出去喝一杯,怎麽樣?”
孟暉卻冷笑出聲,盯著方才抱怨的那人道:“你既然滿腹怨言,何不轉頭說與裴先生聽?前倨而後恭,聞之令人發笑!”
他也曾經想拜裴遠山為師而不能,可既然不能,也就認命讀書,卻不曾遷怒於旁人。
在他看來,此等言行屬實卑劣!
“你!”那人被氣個倒仰。
孟暉卻不理他,當即拂袖而去。
他答應了別人要盡快下場的,時間迫,哪裏有那麽多閑逸致與此等俗人舌戰?
孟暉此舉越發令同窗怒不可遏,忍不住狂追幾步,指著他的背影跳腳罵道:“簡直豈有此理!爾等自甘墮落,對得起聖人,對得起陛下嗎?”
他們這邊的,師雁行和裴遠山全然不知。
見登門,宮夫人喜得無可無不可,拉著手左看右看,直說瘦了。
師雁行笑道:“哪裏就瘦了?隻是個子略條了些,去了去膘,其實子骨可結實呢!如今我一頓都能吃兩碗飯!”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尤其注重養生之道,現在即便再忙,每日早晚也會固定出幾刻鍾來鍛煉,或是隨著胡三娘子打拳紮馬步,或是拉弓鍛煉臂力和核心群。
估計再這麽下去,年之後就能看見腹了。
宮夫人失笑道:“兩頓飯倒也罷了,民以食為天,就是要多吃飯才好呢。”
師雁行與他們說笑一回,先挽了袖子去廚房醃,準備炸點小吃。
詩雲照例跟過去打下手,又小聲說:“姑娘這幾個月都沒來,老爺和夫人雖然上不說,其實心裏可念著呢,時常往窗外看。”
之前夫妻兩人孤來此,若是習慣了,倒也罷了。偏偏又收了個弟子,後麵兩個徒弟也趕來陪伴,一時熱鬧非常。
熱鬧的時候熱鬧,偏要冷清的時候也冷清,三個弟子一腦走了個幹淨!
如此巨大的落差,讓人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
師雁行一聲歎息,又細細地問詩雲師父師娘的況。
“老爺生灑,雖偶爾怔怔出神,但有夫人寬,倒也無甚大礙。”
詩雲按照吩咐挖了一瓢麵來,看著師雁行調味,又小聲說:“隻是前兒偶然聽夫人說了句宋大人的話……小兩年沒見了,肯定也是想的。”
宋大人……
師雁行道:“大師兄?”
詩雲點頭。
現在裴遠山膝下共有四名弟子,除了田頃、柴擒虎和師雁行之外,另有大弟子宋雲鷺現居京城,在翰林院苦熬。
裴遠山如今被貶,不方便書信關照,而宋雲鷺家境貧寒,格斂,也不大可能往這邊送信。
算來,師徒二人互無音信已經有小兩年,怎能不牽掛?
後麵師雁行炸好了小,又往上麵撒了點椒鹽,單獨拿出幾條來燉了湯,這才正式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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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鍋的小還有些燙,又香又又脆,吃了一條,還想再吃。
做湯之後雖沒了那種爽脆的口,但是燉煮過的湯去除大部分油膩,原本的清湯中也多了油花,進而生出另一種全然陌生的神奇口味。
師雁行回來,裴遠山和宮夫人眼可見的高興,席間還小酌一杯。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師雁行才老實代道:“大師兄那邊……我已送去了年禮,師父師娘不必太過擔心。”
對麵兩人就是一怔。
可細細一想,倒也蠻符合未雨綢繆的做派,算意料之外,理之中吧!
“什麽時候的事?”裴遠山問道。
師雁行鼻子,“上個月初,估著再有幾天也就到了。商會中人有親戚在京城附近,我想著二師兄三師兄即便有意探,恐怕也去不了那麽快,便找了他們,額外多加了點錢,托他們給大師兄送些年禮和書信。”
反正差不多順路,又額外給了路費,那些人本就十分願意。
況且一聽又是送給翰林院中的員,不覺惶恐,還曾想要給師雁行退錢。
宮夫人又驚又喜,“你這孩子怎麽不跟我們說呢?”
裴遠山瞅了眼嘿嘿傻笑,試圖蒙混過關的小弟子,“都送了些什麽,夾帶了多銀子?”
師雁行:“……”
您老人家就不能不這麽明察秋毫嗎?
老老實實道:“怕給多了大師兄不肯收,就隻給了三百兩。”
與宋雲鷺雖未曾蒙麵,但也從兩位小師兄口中聽說過他的為人,知道那是一位極其清廉,又自尊自的老實人,若平白無故給他大筆銀兩,必然不肯要的。
裴遠山皺眉道:“那也不了。”
縱然京城開銷大,年下裏又要四打點,三百兩也夠支應一年的了。
師雁行狡黠一笑,“師父不必擔心,我自有張良計。”
數日後,京城。
京城東北一帶有一片比較特殊的住宅區,大多是窄小的二進小院,乍一看平平無奇,可這裏卻匯聚了朝廷大半五品以下的員。
京城出的員畢竟是數,大部分人來此地為,不得租住房屋,奈何京城大不易居,高昂的房價令不人為之興歎。
莫說買房置地,就是想要有片瓦遮也非易事。
好在朝廷也要臉麵,為防止員們因為囊中而流落街頭,朝廷許多年前就有舉措,凡在京租住房屋者,每月皆可領一部分補。
宋雲鷺便是其中的一個影。
在翰林院為固然清貴,奈何名聲填不飽肚子,月俸實在於啟齒。
若非朝廷補,怕有許多員不到月底就要揭不開鍋了。
這日,宋雲鷺像往常一樣下衙。
他雇不起車馬轎輦,每日都是步行回家。
快過年了,街上張燈結彩,人人皆滿麵笑容,到采辦年貨。
想著家中快要沒米下鍋,宋雲鷺咬了咬牙,先去割了一斤,又去買米。
奈何年關將至,價飛漲,同樣的價錢原本能買一斤的,如今卻隻好二兩。
宋雲鷺心疼得不得了,又懊惱自己為何沒有早早采買,一路走一路歎。
可轉念一想,就他這點微薄的俸祿,便是再早幾個月,也不過勉強開銷而已,又哪裏有得餘力多買糧米?
時值大雪,宋雲鷺進門時,黑帽和雙肩都已白了。
“宋大人!”
正要進門時,背後卻有人住他,說是有信到。
周遭一帶都是貧寒小,日常不在家,偶然有親朋好友送來的家書和行李,便都集中放在街頭的小屋,有專人派送。
聽說有信,宋雲鷺先是一驚,生怕是老家有人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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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到看見信封上的字跡後,微微驚訝,旋即釋然。
上麵寫著“宋師兄
親啟”幾個字,背麵還有落款:師雁行。
宋雲鷺想起來了。
之前兩位師弟來信時曾說過,師父在五公縣新收了一位小師妹,十分冰雪聰明,正是這個名字。
和書信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油紙包,打開一看卻是熏製好的臘香腸,還有風幹鴨等。
都是耐存放的,隻要保存得當,吃一年也不會壞。
另有幾塊方方正正的東西,打開一瞧,紅彤彤香噴噴,卻說是用牛油熬的火鍋底料。
若是冬日裏懶得做飯,可以隨手切一塊丟在清水鍋中,隨便涮些什麽菜啊的,就是一頓好飯。
宋雲鷺一聲輕歎,心下又是慚愧,又是。
慚愧的是,他為大師兄,非但不能為幾個師弟師妹做些什麽,卻反而要時常他們接濟。
的卻是人冷暖,在這場之中,雖不得爾虞我詐,卻也有人在千裏之外惦念著他的吃喝飲食,怎不令人容?
隻是慨這片刻,那雪水就化了不,浸布料滲進來,寒津津一片。
宋雲鷺忙下袍,小心掛起來平褶皺,生起爐火,又換了家常的舊棉襖。
待到爐火驅散這一隅的寒氣,宋雲鷺忙蹲下來烘烤雙手,等到五指靈活才拆開信細看。
先是筆走龍蛇滿紙好字,大氣磅礴,果敢剛,卻不像個十四五歲的所書。
宋雲鷺暗自讚了一回,也替高興。
字如其人,足可見小師妹行事果決,有如此心,做什麽不?
信中一番噓寒問暖自不必說,又講了裴遠山和宮夫人的近況,以及二師兄田頃和三師兄柴擒虎今明兩年的安排,他不必擔心。
宋雲鷺心下熨帖。
可翻到後麵時竟不見書信,反而是三張百兩的銀票!
“哎呀!”
他幾乎整個人從凳子上蹦了起來,很有點手足無措。
“這,這如何使得?”
宋雲鷺活相捧著個滾燙的山芋,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踟躕間,卻見那銀票之中,也夾著一張短信。
師雁行這樣寫道:
“……早聞京中多繁華,雖心向往之,無奈卻無緣親赴。所幸有兄長在此,不知可否幫忙搜羅些個異聞野史並各地的雜誌遊記等……若有過去一年朝廷刊發的邸報則再好不過。”
這些東西對在京城居住的人而言不算罕見,但卻是下麵的人想買都沒買的。
宋雲鷺細細看過一回,不長歎出聲:“小師妹實在……”
那些東西統共才能值幾個錢?三百兩都夠買一大車了!
無非是怕自己不肯收,故而特特找出這些由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