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前世,HE(三)
李裕這一趟去項城是私事,所有隨行的軍都換了行頭,模樣上看不出端倪。
這一路,他只想確認溫印的事,不想節外生枝。
從項城往繁城要將近月余的路程,溫印如果還病著,路上一定走不快,那他這快馬加鞭,應當會在路上同到……
他想,早些見到。
雖然他也不知道見到應當說什麼,或是問什麼,但他只想見到,哪怕一眼也好……
李裕目著窗外出神。
已經九月中下旬了,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落完,差不多該冬了。
今年的冬天應該來得早。
李裕又想起溫印怕冷,尤其是下雨天的冷,用的話說,就仿佛凍到骨頭里。
夜里要他抱著睡,看書的時候覺得冷了也會往他懷里蹭,會把下下出去,如果還冷,還會解了他外袍取暖,他拿沒辦法,樂此不疲……
李裕角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又回到現實……
李裕淡淡垂眸,斂了眸間黯沉。
***
晚些時候,李裕在馬車中看奏折。
這趟南巡的時間不短,雖然有何相等人在朝中,但當看的折子,他一封都沒落下。
何相知曉他在南巡途中,朝中的大小事宜都會先到何相這先過目,就這樣,還能送到他這的折子都不是能簡單置的。
要麼要他親自定奪,要麼要他當即知悉,這樣的折子一日都不能落下,南巡途中,他也漸漸養了在馬車途中看奏折的習慣。折子大都經過了何相,不會太多,他可以當日事當日畢。
眼下馬車正行至鴻山山脈中。
鴻山山脈中很長,橫穿要三日或更久,也是流匪最多的一段。不商人都會選擇雇傭護衛,或結伴同行穿越鴻山山脈。
李裕在南順途中,都有駐軍提前駐守清理,沒有匪患敢在天子出行時面。眼下,他雖然藏了份,但匪患也有眼力,他周圍跟著這麼些侍衛,沒人會冒險上前。
保險起見,彭鼎帶人在前方開路。
這一連兩日的行程都很安穩,今日黃昏前后就會離開鴻山山脈,夜里在西山腳下的借宿一宿,明日就能繼續趕路。
但眼下,馬車忽然緩緩停下。
此時還在山路中,又沒有暴雨等意外,他邊的軍侍衛都是有經驗的老手,此時不應當停下。
李裕剛想放下折子,開口詢問,已經有軍起簾櫳了馬車中,“主家,要等等。”
“出什麼事了?”李裕問起。
侍衛繼續道稟報,“主家,彭將軍在前面開路時遇到匪患了,但匪患應當不是沖主家來的,好像是有旁的商家被劫持了,彭將軍正好經過,不知什麼原因同匪患上手了了,眼下還沒有消息傳回,穩妥起見,還請主家在此稍適等候。”
李裕:“……”
李裕目微滯,手中握著的奏折也不覺被他,鴻山山脈?
好悉……
好像在記憶里,他同溫印也是在鴻山山脈重逢的。
圖是說溫印比他早離開項城兩日,溫印也是往繁城去的,也要橫穿鴻山山脈,李裕怔住,會不會是溫印?
這個念頭讓李裕心底莫名蠱。
如果所有的跡象都似曾相識,早前的項城,圖……那會不會鴻山也是?
“差人去看看,彭鼎救下了誰。”李裕吩咐一聲。
當即有軍侍衛疾馳而去。
稍許,李裕聽到馬蹄聲,李裕問起,“是彭鼎回來了嗎?”
侍衛應道,“主家,不是彭將軍,是彭將軍邊的人。”
話音剛落,李裕聽到腳步聲急奔向前,“主家,彭將軍讓同主家說聲,是婁家的商隊,婁長空在……”
李裕整個人僵住。
盡管方才就思量過,但真正耳又是另一回事……
彭鼎知曉他在打聽婁長空的事,也知曉他去繁城是為了見婁長空,所以特意遣人來告訴他的。
婁長空如果真是溫印,那所有的謎團,今日就會在鴻山山脈中解開。
但如果婁長空不是溫印,那他心中所有的希都將再次落空,重新歸于混沌死水中……
越是這個時候,他心中反倒越忐忑不安。
李裕放下手中奏折,眼中神分明復雜幾許。
稍許,他沉聲道,“告訴彭鼎一聲,在前面的村落留下,朕要見婁長空。”
“是!”侍衛應聲。
李裕手,輕輕了眉心,他是魔怔了嗎?
真要去見婁長空?
就因為早前做的一場荒誕的夢,夢里的婁長空就是溫印?還是因為他自己心底也期許?
但如若,婁長空不是溫印,而是真的因為溫印的原因特意避開的他,那他同婁長空見面會多尷尬……
他是天子,也早就不再年。
諸事都要衡量利弊。
良久,李裕又喚了侍衛一聲,侍衛上前,“主家。”
李裕叮囑道,“告訴彭鼎一聲,不要份,不要讓婁長空知曉是朕。”
如若不是溫印,他也不必同婁長空表份。
那也不算,太尷尬……
“是。”侍衛應聲。
***
從開始起,對方就在村落屋中的外閣間里坐立不安。
他也沒想到,真就在鴻山遇到了流匪,原本就同旁的商人約好了一道走,想著是安穩的,幸好,還遇到了路過的人里有靠譜的,不然這次真待在這里。
他坐立不安,走兩步,又重新坐下,心中都是擔心。
忽然,聽到推門屋的聲音響起,他“嗖”得一聲站起來,一臉張,深呼吸。很快,侍衛從屏風后面,拱手朝他道,“婁老板,我們主家來了。”
他屏住呼吸,張得間輕輕咽了咽,背心都有冷汗冒出。
他怎麼知曉對方認不認識東家!
說不定,是同早前的流匪一伙,演一場戲?
他間輕咽,盡量讓自己鎮定。
很快,屏風后的腳步聲傳來,李裕出現在屏風前。
他一只手握拳背在后,另一只手僵得在腰前握拳放著,腰間還掛著那枚刻著“長空”兩字的玉佩。
他看見李裕,張得就差打抖。
而李裕看向他時,不由僵住。
頃刻間,又不由攏眉頭,眸間從早前的失,到錯愕,到驚訝,再到了然于心——他怎麼會忘了這麼一出?
他早就該想到的!
——眼前的人是福旺……
而福旺明顯輕聲清了清嗓子,明顯同早前一樣,佯裝沉穩,“方才,多謝公子的人出手相救,流匪作祟,做生意途中也不安全,稍有不慎,就困在鴻山這樣的地方。”
這句話都是溫印教他的,神態語氣,乃至作,福旺都照搬。
福旺說完,等著對方應聲,但李裕沒應聲,只是看著他。
福旺:“……”
咦,這下尷尬了,東家早前沒說對方不應聲的事怎麼辦啊?
這要他自己怎麼應付?
福旺憨厚笑了笑,然后繼續,“婁家是商家,有一筆就要算清一筆,公子這趟幫忙,解了燃眉之急,婁某都記在心底。也想冒昧問一聲公子名諱,這一趟有要事,不能久留,日后自當尋時間親自登門道謝。”
福旺說完,還是見對方沒有應聲,也沒有反應。
福旺有些懵,也越來越心虛,人一張就會做習慣的作行為掩飾,就似眼下,繼續標志得憨厚笑了笑,“呵呵呵呵。”
剛笑完,又覺得不對,但對方好像一直盯著他看,也不開口,福旺只能繼續著頭皮,“總之,就是多謝恩公了!要是恩公沒有旁的吩咐,婁某就先行告退了?”
福旺不得當下就走。
李裕耐著子看他表演完,才喚了聲,“福旺。”
“誒!”福旺想都沒想,下意識應聲。應得之快,之響亮,全然沒有經過腦子,等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趕手,兩只手一起捂住自己的角,一臉驚異看向對方。
他也不認識他呀……
他怎麼就突然喚他的名字?
他還應聲了!
福旺角了,“你,你怎麼……”
他是想說你怎麼知道,但李裕不想同他多浪費時間,也盡量制住心中的激和忐忑,平靜問道,“婁長空呢?”
福旺徹底明白了,對方原本就是認識東家的,是因為知曉這是婁家的商隊所以才出手救他們的,在對方跟前,他演不了東家。
福旺喪氣,但東家也不在這里呀……
福旺尷尬問道,“您認識我們東家呀,您是?”
“李裕。”他淡聲。
李是國姓,長風國中才經過了好幾年戰,行李的皇室,還可能與東家認識的,福旺就算再笨,也知曉只有一人。
福旺當即跪下,“草民見,見過陛下。”
“你們東家呢?朕要見他。”福旺猜到,李裕也開門見山。
天子跟前,福旺哪里敢瞞,當即就哆哆嗦嗦在天子跟前說起,“陛下,東家他不在這。”
不在?李裕皺眉,“人在哪?”
福旺繼續道,“有人總跟著東家,東家怕對方尾隨,就讓我扮他,帶著繞開……”
“誰跟著?”李裕問起。
福旺奈何,“滄州的張老板。”
“張許可?”李裕沉聲。
從福旺驚訝的表上看,李裕也知他猜對了,那就是張許可同溫印一道去了項城,見了圖,然后溫印借故離開,又怕張許可跟著,但知曉張許可一定會跟著,所以特意讓福旺扮作,分散旁人的視線。
這些小心謹慎,未雨綢繆的行事風格,包括,讓福旺扮作婁長空,都是溫印會做的事……
從見到福旺的第一刻起,他就知曉婁長空就是溫印。
因為,所有的事都能一一對上。
李裕看向福旺,繼續問道,“走哪條路去的繁城?”
福旺驚訝,天子還真知曉東家要去繁城,福旺也不瞞了,“陛下,草民也不知道,東家就想躲開張老板,也沒同草民說走哪條路……”
李裕‘悉’福旺,知曉福旺這個表不是在撒謊。
這里去繁城的路細枝末節,他真要一條條去找等于大海撈針……
李裕很清楚,除非路上運氣,就是真要到繁城見了。
“陛,陛下……”福旺心驚膽看他,李裕看了看福旺,淡聲道,“朕也要去繁城,你同朕一道。”
“啊?”福旺慌。
李裕輕聲道,“路上同朕好好說說張許可的事。”
“哦,哦……”福旺懵懵應聲。
“先出去吧。”李裕吩咐聲,福旺趕起。
待得福旺離開,彭鼎才了屋中,“主家。”
李裕雙手背在后,目正凝在一,來回踱步思緒著。彭鼎開口喚他,他也正好抬眸看他,“去把年找過來,朕有事問他。”
福旺只是跟著溫印的小廝,問他張許可的事他許是清楚,但早前發生的事福旺未必清楚;但年一定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個家伙一直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溫印的什麼事他都清楚,也一直是他在出面替溫印做事。
李裕看向彭鼎,“你告訴他一聲,來的路上好好想想,怎麼同朕說清楚婁長空的事。”
“是!”彭鼎拱手。
等彭鼎離開,李裕又似心境被掏空一般,緩緩靠在窗邊,也想起方才他問起福旺的話,“去繁城做什麼?”
福旺低聲道,東家是去治病的。
他忽然僵住。
如果婁長空的病不是說辭,特意別開他的,那病得多重……
李裕忽然有些不敢想。
***
定州城,年正在拼命給丁卯夾菜,“你那麼瘦,快多吃點,多吃點,這個火鍋啊,啊,菜啊都講究一個合適,不能煮老了,的最好吃!”
年正帶著丁卯吃火鍋。
丁卯點頭,“嗯。”
年繼續給他夾,“咱們今天吃得這個火鍋是辣的,辣你就喝酸梅湯,明日我們去吃不辣的,湯底是大骨熬制的,另外的味道!”
丁卯繼續頷首。
年一面吃著火鍋,一面朝他嘆道,“丁卯,你日后說話,就要像哥哥這麼大聲,知道了嗎?”
丁卯面難,還是點頭。
年見狀,繼續笑著給他夾菜,“慢慢來,不急!”
丁卯這才笑了。
兩人是在雅間中,正好有人敲門,年笑道,“豬腦花來了!”
丁卯一哆嗦。
年歡歡喜喜喚了聲進,彭鼎頂著一臉不高興的豬腦花模樣,“老板。”
年:“……”
“彭,彭將軍?”年勉強出一驚喜,但實則,是一臉哭笑不得,苦笑,比哭還難看的笑,通通都在他臉上,口中還客套道,“哎呀,真是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吃火鍋啊~!”
彭鼎看了他一眼,開門見山,“主家要見你。”
“見,見我啊?”年明顯心虛。
天知道他每次見天子的時候,都心虛得要命,生怕天子會識破溫印和婁長空的事,天子這麼喜歡溫印,就算識破,溫印還活著,天子高興都還來不及,當然不會指責溫印,但他是欺君沒跑了……
所以每次見到天子邊的人,年的心與如喪考妣沒什麼區別。
尤其是眼前的彭鼎。
年僥幸,“是要見我,還是丁卯啊?”
彭鼎破,“見你。”
年張得間輕輕咽了咽,支吾道,“哦,那這樣的話,我先回府中換裳,畢竟這一火鍋味兒太大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翼翼打量著彭鼎,察言觀,但竟然彭鼎本沒催的意思。
他湊到彭鼎跟前,“我真回去換服了?”
彭鼎繼續點頭。
年剛走出幾步,還是覺得不對,不應該啊,如果天子在定州,怎麼有讓天子等的道理,除非不急,年心中生疑,又退回來,“彭將軍,陛下來這兒了?”
彭鼎搖頭,沒有吱聲。
“沒有?”年詫異,“那我怎麼見天子啊?”
彭鼎這才笑了,“所以,才讓老板換服啊,跟我一趟繁城。”
年心中咯噔一聲,“去繁城?!”
溫印不是也要去繁城嗎?
不會上吧?
這還了得,不穿幫了嗎?什麼況!
年心中一千個忐忑不安,但在彭鼎跟前,只能乖巧說,“那好,我去收拾收拾。”
年剛轉,彭鼎又道,“老板,主家還有句話讓帶給老板一聲。”
年面上笑著,心中越發沒底,尤其是彭鼎湊近他跟前,輕聲道,“陛下說,請老板子在路上好好想清楚,婁長空的事。”
忽然間,年整個人都石化了。
上不彈,只轉眼珠子看向彭鼎,想死的心都有了,還是問清楚,“彭將軍,陛下是說,婁長空的什麼事啊?”
心中還是存了僥幸。
彭鼎又湊近,“陛下說,老板都清楚。”
年角不由了。
彭鼎催道,“老板,趕回府收拾吧,快馬加鞭去到繁城也要些時候。”
“哦,好。”年飾太平笑了笑,實在是腳下都發都不了,要不要躲呢?
彭鼎提醒,“對了,老板,不要通風報信。”
彭鼎言罷,看了看周遭。
年也跟著看過去,到都是軍,便裝的軍。
彭鼎見他臉都變了,知曉他清楚得很,彭鼎繼續道,“老板是聰明人,不會讓我難做吧?”
年見風使舵,“怎麼會!哈哈哈哈哈!我去收拾服了。”
彭鼎沒出聲了。
等回了雅間中,年半蹲下,朝丁卯道,“哥哥要外出一趟,你在家中,同劉媽一道,還是跟著哥哥?”
丁卯有些害怕,“跟著哥哥。”
年心中唏噓,也手牽他,“那走,同哥哥回府收拾裳。”
***
十月下旬,溫印才抵達繁城。
今年又可遇見,是一個寒冬,路上不地方從大雨變大雪,不然就該到了。
韓渠也是今日剛到繁城,知曉溫印的馬車今日抵達,早早就來城門外等候了,終于見到溫印的馬車,韓渠快步迎上。
都認識是韓管事,類似與東家邊的副手了,他上馬車,自然沒人阻攔。
“東家。”韓渠拱手。
安心也朝溫印道,“東家,你同韓管事先說話,劉大夫到了,都安排在城東的苑落下榻了,我先去看看,然后再理手中的事,東家慢慢來。”
溫印應好。
繁城是樞紐,安心本就在負責蒼月的生意,也順道在看繁城同濱城一帶的生意。這一路溫印都已經看過繁城的賬目和收支,也清楚繁城的況,安心要做的事都以前同溫印通好了,下了馬車,正好可以置。
馬車繼續往城中去,韓渠問起,“東家這一陣還好嗎?”
溫印輕聲,“老樣子。”
說完,又掩袖咳嗽了幾聲。
韓渠沒有再問,而是轉向正事,“東家有事尋我?”
溫印頷首,“你替我辦件事,你還記得早前在滄州做生意的阮家兄弟二人嗎?”
阮家?韓渠點頭,他當然認識。九年前,宮中出事,廢帝宮,當時就是阮家利用了很檢查的馬匹生意,神不知鬼不覺替廢帝周轉糧草和錢財,瞞天過海。阮家是陸家的姻親,那時陸家還是廢帝的馬前卒……
這些,東家早前都讓他去查過,他當然記得。
只是,韓渠也看向溫印,“東家應當聽說了,廢帝倒臺前一年左右,這兩人就好端端的消失了。如果東家要查,應當也能有蛛馬跡可查。依照早前阮家這兄弟二人的行事風格,應當找地方藏起來了。他們早前就是混子,很悉怎麼逃,也有路子。但廢帝落敗之前他們就消失了,估著,即便要藏,也不是藏在長風國中的……”
韓渠說完,又遲疑要不要問東家提起阮家兩兄弟的緣故。
他是知曉東家的份,也知曉東家同天子沒見面,但一直在替東家的事奔波,也以為東家要查阮家兄弟二人是因為天子。
但溫印輕聲道,“我才同張許可一道去了趟滄州和項城,舅舅的死,十有八.九同阮家這兄弟兩人有關。無論是想知曉事真相,還是替舅舅報仇,我都要找他們兄弟二人。”
溫印說完,韓渠會意,“明白了,我去想辦法。”
韓渠的路子多,能打聽的途徑也多。
只是溫印說完,又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韓渠看著,目擔心,“東家,朝中局勢安定有一年了,國中百廢待興,也沒什麼好心的,東家該尋一養病,不要再奔波了。阮家的事,我去查就行。”
溫□□中也清楚,“我知道了。”
韓渠沒說話了,溫印也看向窗外,想起早前在定州的時候,李裕忽然想要見(婁長空)……
但不想見他。
或是說,不敢見他。
這幾年病著不輕,也知曉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不易。
其實過了這麼久,已經熬過了最想見他的時候。
但見他又能怎麼樣?
他的命是哥哥救的,他是天子,他有很多要做的事。
但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的死,李裕難過了很久,許是到眼下。但如果再死,就等于他早前經歷的生死離別還會再來一次。
仰首靠在馬車一角。
——這幾日順城的風聲一直都在說天子在同東山郡王議親了。你過世這麼久,他一直一個人,當終歸天子是天子,他要知道你還活著……溫印,你真想清楚了?
溫印垂眸。
腦海里都是早前在定州的匆匆一瞥。
小狗,長高了……
溫印嚨發。
***
繁城原本就有很多婁家的產業,婁家的人出,繁城上下吏都會行方便。
馬車一路到了婁家在城東的宅院。
下了馬車,有婢上前迎。
旁人都知曉清維幾人是邊的人,如果跟在婁長空邊不方便,所以一直帶著福旺和順子,在繁城伺候的婢也大都是生面孔。
溫印問起,“福旺到了嗎?”
婢應道,“前幾日就到了。”
溫印這才頷首。
讓福旺支開張許可,才能安心在繁城呆段時日,福旺安穩到了就好,也是隨意問起。
婢又道,“劉大夫在等候了。”
溫印輕聲道,“我換裳就去。”
等裳換完,到了劉大夫這,劉大夫看了一眼,“看著氣還好。”
劉大夫語氣平淡,他是想說,好歹臉上有些了。
溫印如實道,“凍的。”
劉大夫:“……”
劉大夫沒說旁的了,“躺下吧。”
一側就是躺椅,高度剛好合適稍后的把脈,診斷,還有施針……
其實溫印也習慣了,沒半年就要復診一次,復診,說明還活著,溫印一面靠在躺椅上躺好,一面問道,“這次覺還能活多久?”
劉大夫看了一眼,“不知道。”
溫印:“……”
屋中如此,屋外,福旺領了后的人上前。福旺早幾日就帶人到苑中了,婢朝著他們兩人福了福。
福旺問道,“可是東家回來了?”
婢一面點頭,一面手,示意他小聲些,然后低了聲音道,“是,東家回來了,正同劉大夫在一呢。”
“哦。”福旺剛應聲,后的李裕不由愣住。
屋中窗戶是打開的,因為碳暖很足,所以留了一條不小的隙氣。
這條隙,剛好夠他看見。
是溫印……
李裕腳下似有萬千藤條,心底仿佛有慶幸,后怕,喜悅,難,忐忑,激混在一的復雜,鼻尖微紅,眼底微潤。
是阿茵。
是……
他攥掌心,才讓自己克制沒有出聲,或上前。
怎麼會病這幅模樣?
他攥掌心,目沒有從上離開,卻似剜心蝕骨一般。
心痛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