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務長在旁邊煙，幾天的時間，他像是老了一大截。

聽到問話，他才有些回神，“小姜，你回來了啊？”

姜舒蘭看他緒不好，嘆了口氣，又問了一遍，“司務長，這是怎麼回事？”

廠房燒毀不是小事，倉庫燒毀更不是小事。

司務長掐了煙，用三接頭的皮鞋給踩滅了。

他看著那黑漆漆的廠房，眼珠子不落轉，里面有著藏不住的懊悔。

“三天前，我為了趕時間追訂單，讓水蔬菜廠這邊加班加點好提前完任務后，出人去幫罐頭廠和海貨廠。”

“結果——忙中出了，晚上有個工人，忘記把灶膛里面的火熄滅了，灶膛燒著了外面的炭火，海島又天熱，刮的是西北風，一路從水蔬菜廠，燒到了果脯廠。”

“連帶著后面辦公室的訂單，全部都給燒了。”

姜舒蘭聽到這話，下意識皺眉，“人沒傷著吧？”

司務長搖頭說道，“人沒有。”

接著，他眼里閃過一痛惜，“水蔬菜廠攢了一個月的貨，全部燒沒了，連帶著果脯廠的一周的備貨也沒了。”

更別說——

連帶著廠房都沒了。

這也導致了，這兩天嚴重耽誤工期。

姜舒蘭深吸一口氣，“沒了就沒了，這都是小事。”

“訂單我這里有一份，可以備用。”

“現在重要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部隊給出解決方案了嗎？”

司務長搖頭，“前線出事了，這幾天高司令和雷師長，都在為前線的事奔波，顧不上咱們廠子這一攤。”

海島部隊這邊的主業還是，保衛國家。

開廠子這只是在此之外的事。

姜舒蘭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我去找下雷師長，你召集下所有的領導班子，下午三點，咱們開個會。”

不能再拖下去了。

司務長，“沒問題。”

他只覺得，姜舒蘭回來，像是主心骨都回來了一樣。

不是司務長能力不行，而是業有專攻。

他的強項不在這邊。

姜舒蘭找到了雷師長，剛好周中鋒那邊開完會出來，雷師長算是有個空余時間。

姜舒蘭直接提著訂單就進去了，“雷師長，既然廠子那邊出事，部隊這邊暫時管不了，那我就先調度安排了。”

雷師長還在喝水呢。

聞言愣了下，有幾分不好意思。

“小姜啊，不是部隊不管，是實在是沒時間，連帶著司務長這邊，都要被我們收回，去前線的生活補給問題。”

姜舒蘭點頭，“我知道。”

把袋子里面的二十八份合同，遞過去，“這是在首都拿下來的訂單，您要不要看看？”

雷師長看了一眼那袋子的厚度，就知道這訂單不了。

本來是該開心的事，但是想到被燒毀的廠房，連帶著他也跟著頭疼起來。

“小姜，這次你替部隊拿下大訂單，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但是部隊這邊廠房出事，實在是拖了后，你這邊既然接，就該罰罰，部隊這邊不會有任何意義。”

說完，又覺得似乎不太夠，有些干了。

雷師長便再次道，“等這次難關過去，部隊一定給你嘉獎。”

嘉獎不嘉獎，姜舒蘭不在乎。

海島部隊的三個廠子，也算是一手看著搭建起來的，也有的心。

站了起來，“那我就全權接管了，到時候有不聽話的，我也就直接罰了，您別心疼就行。”

雷師長，“不會的，不會的。”

“你盡管放手理，出了事，我給你兜底。”

姜舒蘭嗯了一聲，轉離開。

等離開后，雷師長汗，只覺得這小姜去了一趟首都，怎麼回來人變化這麼大。

往日里面瞧著溫安靜的一個孩子，一下子變得有幾分雷厲風行起來。

雷師長哪里知道。

姜舒蘭為了拿下首都這個市場，不說層皮，胎換骨也是不為過了。

每天和那些人打道，猶豫和溫，沒有任何作用。

唯一有作用的便是能力。

姜舒蘭吃了雷師長辦公室，便直接去了司務長約定的開會地方。

這會，人已經齊全了。

十多個人，算是四個廠子的骨干了。

姜舒蘭一進來，便掃了一眼大家，“都來齊了？”

司務長點頭，“我全部通知到位了。”

在這種時候，他倒是了舒蘭的輔助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坐下來，“清理出來這次損失有多了嗎？”

那水蔬菜廠的干事，看了一眼司務長，跟著回答道，“水蔬菜廠子這邊，倉庫五千斤貨沒了，加上廠房被燒毀，灶膛全部無法使用，再加上原本的鍋碗瓢盆那些，全部犧牲。”

姜舒蘭翻了下訂單，首都這邊并未訂購水蔬菜的訂單。

想了想，問道，“知道水蔬菜訂單有哪些嗎？”

這個司務長知道。

“原本下周給西北基地送兩千斤水蔬菜沒了，另外咱們部隊這邊，原定下上戰場時，給每個戰士配一斤蔬菜包的任務泡湯。”

前者是對外的。

后者是對的。

對的已經來不及了，周中鋒他們都已經打算離開了。

姜舒蘭問，“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存貨嗎？”

這——

司務長想了下，“食堂后廚有，這是當初倉庫放不下，后來拖到了食堂后廚，但是只有不到一千斤。”

姜舒蘭想了想，“那就先把這一千斤往下面安排，一人發不了一斤，那就按照半斤發，發不了半斤，按照一兩發。”

“先著部隊的。”

這——

司務長眼睛亮了下，自從廠房失火后，他就一直在一個自責的狀態，而且是極度自責的狀態。

導致這幾天，腦袋也有些。

姜舒蘭這些話，反而讓他腦袋清醒了片刻，他立馬朝著小劉道，“去，這次上前線的人有三千人，讓食堂的人先停下手頭的活，給每個要上前線的戰士，先配備蔬菜包，每人按照三兩來配。”

雖然比不了一斤，但是比沒有的好。

小劉嗯了一聲，小跑著出去了。

“西北基地下周出貨，要在這之前趕出兩千斤貨——”接著，姜舒蘭話鋒一轉，“但是，新的廠房修建了嗎？”

這個司務長點頭，“修了，不過不和原來的廠子建在一起了，蔬菜廠常年灶膛開著，容易起火，我讓人把蔬菜廠建在海邊外圍的位置。”

那個地方，既離大路近，通車方便，離海邊也近，萬一真要是在起火，也能及時救火。

這次的虧，真的是記憶深刻。

姜舒蘭在殼筆記本上劃了下，“現在建到什麼況了？”

“三天前蔬菜廠燒毀的第二天，我便讓人開始建了，現在廠子已經差不多了，在糊灶膛了。”

“最多，明天就能投使用。”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姜舒蘭劃了下重點，“趁著廠子還沒開始投之前，先去找人手。”

“要在四天之，做夠兩千斤水蔬菜，還要加上前線補給，人了肯定不行。”

“我預備的有人。”

關于人選問題，司務長在廠房失火之前就開始做準備了，更準確來說，是在姜舒蘭那雪花一樣訂單傳回來的時候。

他就意識到廠房太小，人手不夠，就對外再次招工了。

“那，水蔬菜廠房建起來，招人，四天最趕工兩千斤水蔬菜，司務長，你先幫忙安排下去，這個頂頂要的事。”

司務長點頭，“沒問題。”

解決了水蔬菜廠。

姜舒蘭在果脯廠劃了下，“果脯廠損失了多貨？”

“果脯廠是一周的貨，一共是一千八百斤，至于訂單是發哪的——”司務長嘆了口氣，“我辦公室一起被燒了，這個我還真記不住了。”

不過，好在姜舒蘭這邊有備份。

翻開訂單看了下，“果脯廠——”

接著皺眉，“首都各大廠子的備貨是端午的這個不急，但是——”

又往后翻找了下，“但是百貨大樓以及各大供銷社，都是要在二十一號之前，給他們發貨的。”

而現在已經十七號了。

只有四天，還要算上路上的時間。

百貨大樓和供銷社的貨，如果發不出，他們是要賠錢的。

這個地方，姜舒蘭明白，司務長也明白。

這才是他更著急的地方，“實在不行，把我抓了謝罪算了。”

也是他貪功冒進，不然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簍子。

這幾天，他都沒臉去見高司令雷師長他們。

姜舒蘭了眉心，“想辦法，先發一部分出去。”

他們在建廠，在做果脯肯定是來不及了。

想了想，“能不能從當地老百姓手里收？”

這——

司務長下意識地看著，“好像可以。”

他們廠子一直都有在當地老百姓手里收果脯。

果脯不像是罐頭和水蔬菜只能自己做。

相反，果脯和海貨一樣，都是天生地養的不要錢，老百姓有空閑時間，都會去趁著空閑時間賺點外快。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可行。

恰好。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姐姐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