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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要做烤豬的小野豬被金公子走了,雲蘿的心在接下來的大半天裡都是極度低落的,耷拉著眉眼,麵無表,目泠泠,看似跟平常沒多大區別,文彬卻下意識的連呼吸聲都放輕了,下午練字也格外認真,連中間的一刻鐘休息時間都沒有停下來休息。
當然,雲蘿不至於會遷怒到家人的上,隻是在琢磨著下次見麵時要怎麼弄死姓金的小子!
到吃完晚飯,一家人坐在門外屋簷下就著最後的一點天忙著手上的活計,鄭穀和劉氏在討論過兩天給新房子上大梁的事,吳氏坐在搖籃邊補著服,聞言轉頭問道:「二哥,你們上大梁的日子選好了嗎?」
鄭穀點頭道:「對,爹翻了黃曆,說八月十六是個好日子。」
村裡擇日子,除非是婚嫁這種還需要算一算八字的,頂頂要的大事才會花錢請專門從事此業的先生命婆看日子,不然很多都是找有經驗的老人家翻著黃曆本挑出一個合適的來,準不準的,反正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出啥事。
鄭收也挪著小板凳稍稍坐近了些,嘬著牙花子說道:「二哥你家咋這麼快?早兩天就好上樑了,我家還得再過幾天呢。」
鄭穀笑道:「我家的房子小,造的就快了些。」
「可不就這麼回事!要我說,你們也不差那幾兩銀子,咋不選個大點的地兒?」
他懷著幾百兩銀子,自覺已經是個有錢人了,跟村裡那些還在為接下來兩個月的吃喝問題發愁的貧困人家已是大為不同,連說話的口氣都不由得大了許多。
鄭穀隻是笑笑,「那地方敞亮,來回都方便,我家就這麼幾口人,夠住了。」
鄭收琢磨了會兒,忽然問道:「我瞧著你家那房子,在西北角的那一間屋咋是朝外開的門口?」
「小蘿說等皂作坊開起來,那條路上來來回回的就都是人了,到時候開個小鋪子也是極好的。」
鄭收頓時一拍大,恍然道:「我說小蘿咋偏偏選了那麼個小地方,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別看那丫頭小,他可都看著呢,二哥家的許多事還真是那丫頭做主的。
不過開個小鋪子什麼的,他先前咋沒想到呢?不然那地兒還真就不到二哥了。
吳氏也神微,不由問道:「二哥是打算開個啥鋪子?」
「這個還沒主意呢,到時候再看看。」
「可要快些打算起來才行,那作坊我瞧著竟是連瓦都快要蓋好了,想來也是快要招人開工了的。」鄭收說著就忍不住有點羨慕,說道,「那麼大個作坊,也沒比咱們早幾天開工,竟是這麼快就蓋頂了。」
吳氏橫了他一眼,「你也不去瞧瞧那金家請的啥人,那可都是鎮上頂頂好的匠人大師傅,就是打下手的短工都招了二三十個。」
鄭收撇撇,忽然又湊到鄭穀麵前,笑嘻嘻的說道:「那作坊可還有二哥你家的一份呢,到時候開工招人了,二哥你幫我說說也算上我一個?我不貪心,當個小工頭啥的也就差不多了。」
雲蘿忽然看了他一眼,說道:「盼著我爹去找金家的管事攀關係,三叔你還不如自己上呢,好歹你也算是跟金公子談過生意的,我爹卻是連金公子到底長得啥模樣都還未必看清楚呢。」
有雲蘿突然,鄭穀頓時就鬆了口氣,而鄭收也不大敢在雲蘿麵前紮刺,但終歸是有點不甘心的,便說道:「不過是接手了一張銀票的事,算得上哪門子生意啊?這還是沾了小蘿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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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讓你當初要了銀子?不然現在那作坊也有你的一份。」
鄭收的目遊離,說話卻仍是理直氣壯的,「這不是當時沒得選嘛,我要不拿銀子,你三嬸和兩個弟弟可不曉得能不能撐住。」
這話看似有理,實則還是他當時貪那一大筆銀子。畢竟一下子得幾百兩銀子,和細水長流的說不定要幾年甚至是十好幾年才能分到幾百兩銀子,給人的衝擊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就是天降橫財和花費許多年才終於得到了這麼多錢的區別。
尤其是你並不能十分確定,花費許多年就一定能得到那麼多錢,畢竟做生意都有個虧損的時候。
雲蘿不會穿他,但也不打算慣著他,直接說到:「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你現在也有那麼些銀子,造了房子後再多置辦些田地,日子隻會越過越寬裕。」
上等良田十八兩一畝,中等良田十五兩一畝,下等田一畝隻需十兩銀。當然,這是一個普遍價,的價格還得看的況。
三百六十兩銀子若是置辦田地,上等良田都能置辦整二十畝,中等下等的更多,加上分家所得的七畝田,比之不分家時全家的田地都要多了,他家人口又不多,辛苦個一年也能攢下不錢。
可惜看鄭收的神,他似乎並不很願意這麼做。
雲蘿也就不再多說,這又不是爹,還真不值得費那個心力。
隻是說:「三叔你要是想去作坊裡做工就直接去找金家的管事,我家雖在作坊裡佔了一分,但又不懂生意上那些事,作坊還是全由金家的人來管理,我家隻等著到日子分銀子罷了。」
鄭收厚著臉皮開口,卻討了個沒趣,頓時也不甘不願的了回去。
這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劉氏悄悄的扯了扯鄭穀的袖子,神尷尬有點忐忑,鄭穀朝搖搖頭,神倒是還算平靜。
在得知了那作坊竟然還有他家的一分之後,他就再沒想過要去作坊裡做工了,總覺得那像是在為難人,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至於說去給鄭收說個話……他他他還真的至今沒看清楚過金公子的模樣,從來都是遠遠的看上一眼,總覺得那樣金貴的公子讓人不敢多看,讓他現在去找金家的管事讓安排個人,隻是想想就忍不住臉上燒得慌。
他算是哪個牌麵上的人啊?
天暗了下去,他們也收拾收拾要進屋睡覺了。
臨進屋前,雲蘿忽然聽到外麵有點異響,似有什麼輕輕的敲擊了一下大門。
今日剛剛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走了一隻小野豬,滿心的憋屈正是警惕滿滿的時候,察覺到異常,頓時眼神都變了。
轉頭看了眼已進屋去的爹孃姐弟,悄然後退,沿著影走到圍牆邊,也沒有去開大門,而是一竄就攀上了牆頭,掛在牆上探頭往外看去。
天已經黑暗,但八月十三的月亮已近乎圓形,霧濛濛的將天地都籠上了一層銀輝,趴在牆頭就看到了一道瘦長的影正斜倚在大門邊的牆上,手上還拎著一個圓滾滾的漆盒。
他似乎也有所察覺,在雲蘿趴上牆頭的時候就側抬頭看了過來,然後展一笑。
雲蘿彷彿看到了在暗夜裡勾魂的妖,紅逶迤,容靡靡。
不住吸了口涼氣,暗道一聲這世上怎麼竟會有人長這樣,然後定了定神,輕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景玥已走到了的下方,抬頭仰著探出牆頭的那顆圓乎乎的小腦袋,也看到了頭頂上那顆茸茸的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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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別的小姑娘在腦袋兩邊梳起雙環髻,雲蘿卻總是習慣的把所有頭髮都攏一束,然後在頭頂扭一個小揪揪,配上白生生嘟嘟的小胖臉,真是怎麼看怎麼可,直教人恨不能咬上一大口。
景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如此模樣的阿蘿在兩三年後就會消失不見,也是他前世從沒見過的模樣,真是看一眼便一眼。
雲蘿的腦袋在圍牆上晃了晃,然後翻過牆頭跳了下來。
景玥頓時眉心一跳,忙上前一步出手,正好托住了的腰將輕輕放到地上。
他本想要責怪一句的,莽莽撞撞的從牆上跳下來,萬一摔著了可怎麼辦?但當他托著的小腰將放到地上,他的腦袋也忽然卡殼了一下,所有心神都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剛才那短暫的上麵。
乎乎的。
紅暈悄然爬上他的臉頰,所幸此時已是夜晚,月雖明亮,但終究濛濛的不是那麼明亮,也就讓人看不真切他臉上這般細微的變化。
雲蘿隻覺得他的眼睛好像突然亮了許多,不由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然後站直後退,道了聲:「謝謝。」
對上阿蘿澄澈的眼睛,景玥莫名有些心虛,目也跟著飄了一瞬,掩飾般的將剛才差點打翻的食盒遞了過來,說:「今日得了個新鮮吃食,特意送來於你嘗嘗。」
雲蘿已經聞到了烤豬的香味,此時盯著遞到麵前的這個漆盒,臉就更多了幾分古怪。
遲疑半晌,問他:「你從哪得來的?」
笑意從他的眉眼浮現,如水波漣漪般層層漾開,看著雲蘿的目輕得似要滴出水來,好辛苦才下了蠢蠢的手指,不得不略微偏開點目,又稍稍帶著點得意的說道:「今日恰巧遇到金公子,見他捧著隻小野豬洋洋得意,還說要烤了豬設宴待客,我想著你或許會喜歡,就將那小野豬搶了過來,又讓人心炙烤,才剛出爐不過兩刻鐘。」
雲蘿在一瞬間連眼睛都亮了,想到金多多辛苦走的小野豬,卻轉就被人搶走,最後還被烤好了送回到麵前,真是忍不住的暗爽在心,甚至看景玥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親近。
當下也不再猶豫,接過食盒就地開啟,裡頭的烤豬頓時散發出更加濃鬱的香味,嘟嘟的一團,在月下散發著焦黃油亮的芒。
深吸一口氣,臉上不自覺的出了愉悅的表,然後將陣地轉移到門口,坐在石臺階上眨眼間就把完整的烤豬撕得四分五裂。
景玥也席地坐在旁邊,見此,不角一,渾的皮都跟著了。
食盒被放在了兩人之間,雲蘿說了句「你也吃」之後就率先拿起一塊小五花,一口咬下去,隻覺得而不膩,鮮非常,鹹中還著細微的甜,有一蜂炙烤過後的清甜味。
多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似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再沒有吃到過這般可口的味了。
雖不缺吃,常隔三差五的在山上自己烤了吃,可那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最近好些了,虎頭的手藝還行,分家後更不必再的在山上自己烤,劉氏和雲萱的手藝在的指點下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可跟眼前這隻烤豬比起來,那真真是雲泥之別,也就阿婆的手藝勉強能與此相比。
捧著一塊烤,真心的為自己這些年來的境遇鞠一把辛酸淚。
景玥側首靜靜的看著,眼中有灼人的芒明滅閃爍,垂在膝上的手指忽然痙攣般的搐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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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離得好近,就在他手可及的地方,呼吸可聞,而不是遠在天邊,縱然相思骨,也唯有在夢中相見。
雲蘿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將食盒往他那邊推過去一些,「你不吃嗎?」
你不吃的話,我可全吃了!
的目晶亮,上沁著油,看得景玥忽然麵上一熱,忙低下頭去手了撕一點放進裡慢慢咀嚼,全然忘記了食盒的下層還藏著兩雙筷子,而剛才的那一點氣氛也就此煙消雲散。
一整隻烤豬幾乎全都進了雲蘿的肚子裡,吃得甚是滿足,吃完後乾淨和手,才一點點回過神來,似乎先前還決定了要跟對方保持距離的,怎麼就突然吃了他的一隻烤豬呢?
不過……瞧著他跟衛小侯爺的親近姿態,有些人或許並不是想疏遠就能疏遠的。
了手指,忽然問道:「聽說你回府城了,怎麼又來了?」
這些富貴公子哥都是這麼閑的嗎?前幾天金公子還在為他們的離開而依依不捨,轉眼你就回來搶了他辛苦走的小野豬,不得不說,真是搶得好極了。
景玥想到這段日子跟衛漓的爭鬥,微不可察的撇了下角。
若不是看在阿蘿的麵子上,就現在的衛逸之,他能輕鬆的吊打一百個。
可惜有些事現在還不能跟阿蘿說,唯有另找藉口,「三壇葡萄酒尚未送往京城就先被衛老夫人扣下了一壇,分送了幾戶好的人家,皆都讚不絕口,想必等那兩壇酒送到京城之後亦能到歡迎。上次拿酒時曾與你說起酒方的事,可惜當時未能談妥,我這次就是為此而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雲蘿一愣,「釀酒啊?」
「是。」
「方子其實簡單的。」有點不好意思拿這些來換銀子。
隻是自己釀酒來賣也就罷了,可若是拿方子來賣或與人合作,可就不僅僅隻是百多兩銀子的事了。就像皂,等以後作坊開始運轉起來,能賺到的銀子何止幾百兩?
當然,自己釀的是最簡易的方法,畢竟條件有限,能做這樣已經不錯了,如果正經要釀葡萄酒,這麼糙可不行。
景玥不莞爾,「再簡單,別人不都做不出來嗎?」
雲蘿頓時神一振,既然別人做不出來,憑什麼不能拿這些來賺銀子呢?
可是,跟此人合作嗎?總覺又會佔到大便宜,這讓如何安心?真的會有人因為那一點相助而幾次三番的往麵前湊,又是送銀子,又是給予方便和幫助嗎?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殺滅口的,卻毫無徵兆的,這態度就變了。
看到的眼神,景玥隻覺得心裡發苦,重來一世,他卻再次把和阿蘿之間的相弄得一團糟。
若早知是,他那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刀劍相向,他隻會躺平了等來救,正好能順勢賴上。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難道還要他上演一出恨織、相相殺的戲碼嗎?這太難為他了。
該如何才能消除阿蘿對我的戒備?線上等,很急。
雲蘿想了想,如果真要賣方子的話,暫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難道再去找金公子嗎?
不,金多多竟敢來的小野豬,別以為放了五兩銀子,這件事就能扯平了!
便試探的問景玥,「你願意出多價?」
景玥目微亮,連坐姿都端正了些,「你是想賣方子?」
「你先說價。」
他認真的看了看的神,語氣中也帶著些許的試探,說:「一千兩銀子。」
「這不可能!」雲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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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卻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角含笑,語氣卻是再正經也沒有了,「若隻是個方子,確實隻值一千兩,畢竟我不能拿了方子就直接賺錢。田莊的管理,葡萄的種植和打理,乃至採摘和之後的釀酒都需要我投大量的銀子和人手,釀出酒之後還要花費無數,儲存、運送、售賣,乃至若酒的品質不能保證,客人喝了不滿意甚至喝壞子都是有可能的。葡萄酒雖然稀罕,暫時也不愁買不上價格,但我需承擔的風險仍是極大的,不可能把過多的銀子用在買方子上麵。」
「可若沒有方子,你有再多的葡萄和人手也釀不出酒來。」
「的確,但若方子太貴,就不值得做這個生意了。」
雲蘿眉頭微蹙,但見他一副正經跟談生意的模樣,心裡卻反而放鬆了些,神態也不知不覺的放鬆了,隻上說著:「當初金公子來買皂方子,一口價便是一千二百兩銀子!」
景玥依然搖頭,「正是因為這一千二百兩,我纔不好開價太低,不然連一千兩都是沒有的。皂雖小,但普通百姓亦買得起,葡萄酒稀罕,可正因為稀罕,即便價格是皂的幾倍乃至幾十倍,收益卻未必能比得上小小一塊皂。況且,酒是用心伺候出來的葡萄所釀,原料本就價值不菲,皂的原料卻低廉許多。」
「你怎麼知道皂的原料?」跟衛小侯爺的好到連方都能分了?
景玥笑看著,「這可不能告訴你。」
雲蘿輕撇,其實也不是很好奇,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不過想到正在商談之事,不有些苦惱。
這其實並不是擅長的事,即便邊曾大佬雲集,也始終不大會應付生意場上的許多事,就連沈念都比會說話。
先前遇上個初出茅廬的金公子還能勉強應付,可眼前這位顯然不是金公子能比的。
不如,還是再去找金多多吧?
景玥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不知不覺中思緒又有些飄飛了。
那天,也是這樣銀輝滿地的夜晚,他帶著五千輕騎追擊敵軍,與後方的大部隊已經失去聯絡整整十五天了,糧草早已吃完,整整三天滴水未見。就在所有人都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帶著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宛若天降神。
那天,他們並肩坐在沙漠上看月亮數星星,著久別重逢後的喜悅。
大漠荒蕪,隻因而璀璨。
「景公子,景公子,景玥!」
他忽然回神,就見小小的阿蘿正歪著腦袋看他,角輕抿有不悅,「你在想什麼這般神?還談生意嗎?」
眼神恍惚了一瞬,他忙說道:「抱歉,剛纔想到些別的事。生意自是要談的,一千兩銀子買你的釀酒方子,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微綳著小臉,目泠泠,一本正經的問道,「如果以方子,你分我幾利?」
「幾?」景玥啞然,「連一都沒有,頂多半。」
雲蘿睜大了眼睛,霍然站起轉就要走。
景玥心中一慌,恍惚又看到了轉離去的模樣,已經先於意識的出了手一把拉住了,「阿蘿!」
雲蘿走不得,便轉頭耷拉著眼麵無表的看著他,「你真當我啥都不懂呢?皂比酒掙錢,所以酒方不值一千二百兩我認了,可同樣的一利,皂掙得多,我分的就多,而酒掙得,我分的自然也,這同樣的一利分量可不同,你莫非還想拿剛才的那番話來哄我?況且,皂作坊,我總共是得了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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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在喊出那一聲「阿蘿」之後就回過神來,那小心臟頓時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在的質問後又飛快的瞄了眼他抓著的手腕——咦?沒反應?
一時間他都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但他下一秒就當做啥都沒看見的迅速將目從手腕上移開,手卻依然穩穩的抓著,隻覺得手心裡的腕子呼呼的手超好,就連生氣的小臉都格外可。
他坐在石階上抬頭看,強行按捺下跳得過快的小心心,又仔細斟酌了下言語,才說道:「我從未想過要哄你,隻是你說的那三利僅僅是白水村這一家作坊的三利,而這些放在整個金家,乃至衛家的相關生意中,又能佔多?」
雲蘿的視線不由得往上飄了飄,剛才一氣之下還真忽略了這一點,當初想佔一利時金多多可是當場跳腳了,最後隻給了白水村這一家作坊的三,其中原本要分給鄭收的那一還被他自己換了三百六十兩銀子。
不不不,鄭收其實隻有那三中的三,這是他們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說好的,三家分,分別是三三四,雖然想預備著跟金公子談妥生意之後重新分配,和二爺爺、三叔三家各得作坊的一利,但此事尚未實行。
這麼算來,一千二百兩銀子占作坊的三利,一就是四百兩,可最後的結果卻是鄭收得了他當時該得的三百六十兩,那是一千二百兩中的三,而和二爺爺家各得作坊的一利,也就是說金公子他花了十分之三的銀子,買了三分之一的紅利份!
虧了足足四十兩銀子!
難得能在的臉上看到如此多的表,景玥對此時的想法甚是好奇。
但是跟握著阿蘿的小手手相比,這點好奇心也就無足輕重了。
雲蘿終於從不慎踏的誤區中走了出來,心裡哀嚎著「外公,救命!」麵上卻恢復了麵無表的平靜,轉走回到原來的那塊石階上坐下,也終於發現了一直抓著手腕的爪子。
唔,這爪子還漂亮的。
下一秒,掙了掙,「撒手!」
景玥頗為可惜,但也隻能依依不捨的鬆開手,麵上更是不聲不見毫異樣,看著問道:「現在可是能繼續商談?」
他似乎有點索出了與阿蘿的相之道。
對現在的阿蘿來說,他給予的所有超出應得範圍的東西其實都是負擔,即便那些全都是正需要的。塞給了,不僅不能得歡心,反而會引起更多的戒備和警惕,乃至反,因為他們還不夠悉,不夠親,還做不到對他不見外和不客氣。
所以,他先前果然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