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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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家人並沒有留很久,隻稍稍坐了會兒就告辭離去了。

劉氏和鄭穀看著堂屋裡堆了滿地的禮,麵麵相覷,然後又齊齊看向了仍是一臉淡定的小閨,「小蘿,你又幹啥了?」

咋還把屠家的大爺大都給招來了?

雲蘿卻在想屠嘉榮剛才悄悄跟說的話,他說,昨天晚上,在二叔一家離開之後,他做了一個夢,夢裡麵沒有景公子的出現,二叔一家也沒有離開屠家大宅。夢裡麵,他在兩年後考中了秀才,卻在家裡為他慶賀的當晚,他癱瘓的三哥從樓梯上滾落,當場斃命,出門談生意的大哥在回家奔喪的途中遇上了山賊。他母親瘋了,父親也氣沖頂突然間就沒了。

他沒夢見自己的結局,但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夢把他嚇到了,說起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發抖,雲蘿不會安人,就送了他一張安神的方子,還隨手把新研究出來的祛疤膏送給了他。

此刻聽見劉氏的詢問,就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先前因為大嫂的事,屠家二太太指使人對付景公子,結果反被景公子尋了屠家的晦氣,屠家扛不住,就來找我幫忙說,說他們願意把屠二爺逐出家門,隻求景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他們家一馬。」

劉氏聽得都有些呆了,半晌問道:「你先前咋都不說?」

「忘了。」

雲萱「噗嗤」笑了聲,隨之皺著眉頭說道:「那二太太咋跟大嫂一樣?就指使人去對付誰的。」

說到這個,劉氏也皺起了眉,不輕不重的嘆了一句,「要不怎麼說有其母必有其呢?」

文彬當即接過話道:「那我三姐咋跟娘你一點都不像呢?」

劉氏一噎,舉起手就要打他。

文彬連忙抬手抵擋,「娘,說話就好好說,可不興手的!」

劉氏的手一頓,然後在他背上「啪啪」的拍了兩下,回頭又跟雲蘿和鄭穀商量起了屠家留下的這些禮該怎麼置。

雲蘿覺得這沒什麼好商量的,直接就說道:「他們來誠心道謝,你也隻管安心收下就是,該吃的吃,該用的用,你想挑些出來送人也隨你。」

劉氏瞪了一眼,覺得小閨的反應總是過於冷淡,想得也太了。

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收的。

跟雲蘿說不到一塊兒,就拉著鄭穀說道:「他們這樣拖家帶口的過來送禮,村裡人可都看著呢。要說,他們是文傑媳婦的大伯、大伯孃和兄弟,跟我們家也算親戚,可這個事……屠二爺一家現在被分了出來還跟我們小蘿有點關係,這是不是不大好?」

照理來說,文傑媳婦和他們纔是一家人,再是吵架鬧得不愉快,也沒有轉頭去折騰孃家的道理,還把爹孃兄弟都從屠家給趕了出去。

雲萱皺眉說道:「娘,小蘿不過是幫忙向景公子說,那屠家是分家還是要把人趕出家門都是他們自家的決定,跟小蘿可一點乾係都沒有,咋還能算到小蘿的頭上來?」

文彬也點頭一臉的不贊同,「屠家那是放棄了一房來保全整個家族,要是沒有三姐幫忙說,損失的可不止屠二爺那一房人而已。再說,屠二爺他們又不是死了,都還好好的呢,不過是離開了屠家大宅而已,其實跟我們鄉下的分家也沒多大區別,除了沒以前那麼大富大貴,到哪兒不能過日子?」

穀本來也有點擔心,可聽兩個孩子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極有道理,「這事又不是小蘿讓他家乾的,咋能賴到我們頭上來?我們當初那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那屠二爺再是被趕出家門也不可能無分文,那種大戶人家,上隨便摘下一樣飾品都抵得上我們好幾年的收呢。離開了大宅子,一家人在一塊兒還能更自在些。」

他就覺得分家後的日子甚是自在,哪怕剛開始的時候忙讓焦灼了些,但熬過幾個月,那日子就越過越順了。

那樣厲害的屠二爺屠二太太總不能還不如他這個莊稼漢吧?

劉氏無奈的嘆氣,「那咋能一樣呢?我們是過慣了苦日子的,那些富貴人家的老爺太太哪裡能吃得了苦?」

雲蘿覺得他們的話題好像有點偏了,而且想得也太多,就問了一句:「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劉氏一愣,是啊,那跟自家有啥關係呢?不過是隔著房的姻親,繞個圈倒也能論上親戚關係,但又不是正經的親家。再說,這門親戚前前後後的跟自家可是鬧了不的不愉快呢,未來的大婿現在還吊著胳膊在家裡養傷,連讀書都被耽擱了。

想到栓子,劉氏那顆丈母孃的心就糾了一團,也沒那心思去管屠家的事端是不是跟自家有關了,甚至還從另一個方向琢磨過味兒來,喃喃說道:「這爹孃都被趕出了屠家,文傑媳婦往後也再不能仗屠家的勢了吧?說不定還能就此定下心來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屠六娘聽說了爹孃被凈逐出家門,大伯一家除了癱瘓的老二之外還全都拎著禮來了白水村進了鄭穀家的大門,當時就掙紮著滾下了床,剛剛結痂的鞭痕也因此崩裂。

又痛又怒,不顧邊人的阻攔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子虛弱傷勢過重,才剛爬起半個子就又狼狽的跌了回去,幾次如此,便扭與春喜廝打了起來,「放開我,賤婢,你現在也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以為我爹孃落了難你就能翻天騎到我頭上來了?賤婢,賤婢,別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再敢攔我我回頭就把你賣了!」

又沖著外麵尖著:「鄭雲蘿你這個賤人,你敢害我,還害我爹孃,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住口!」鄭大福氣沖沖的從堂屋快步走了出來,站在鄭文傑和屠六孃的新房門口沖裡麵罵道,「誰害你?誰能害你?你做出那樣不要臉的事是誰害你的?文傑因你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是誰害的?栓子現在還在家裡頭養傷呢,又是誰害的?你還有臉在這兒嚷嚷別人害你?」

屠六娘半癱在地上,「呸」了一聲,「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是貪圖我家的錢財,鄭文傑他會娶我?要不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以為我會嫁進你鄭家?餘四娘都看不上的男人,姑我也就不稀罕!自以為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結果呢?讀了十多年的書,辛辛苦苦考一個倒數最後,你們還當他是個多大的寶貝呢!」

「你……」鄭大福頓時被氣得直哆嗦。

屠六孃的上可不饒人,又說:「鄭雲蘿也不是個好東西,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了,瞧把景公子勾得神魂顛倒的,要不是在背後煽風點火嚼舌,我爺爺最疼我爹和二哥,就算把大伯他們趕出去也不會讓我爹孃離開!賤人,姐妹兩個都是賤人,就知道勾著男人不放!」

從門外忽然旋風似的刮進來一個人影,「啪」的一掌甩在了的臉上,然後指著的鼻子就罵道:「你罵誰呢你?我二姐和栓子哥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你以為你是有多好看,誰見了你都要挪不?我三姐和景公子也清清白白的,由不得你在這兒滿噴糞的潑髒水!」

罵得不過癮,當下舉起了手來,反手就又是一個掌。

「啪!」

鄉下丫頭年紀不大,手勁卻不小,手上還留著常年幹活磨出來的繭子,接連兩個耳下去,屠六孃的細皮一下子就腫了起來,紅彤彤的兩片。

屠六娘捂著臉懵了下,一直到第二個耳落下纔回過神來,頓時麵容扭曲,揮舞著爪子就朝突然跑進來的雲桃撓了過去,「賤人,你敢打我!」

雲桃往後跳了一下,避開著寒的手指甲,接著又猛的上前一步,揚手將第三個耳甩到了屠六孃的臉上,「打的就是你!賤人罵誰呢?我二姐三姐都是好脾氣,由著你鬧騰不和你計較,我卻不是好欺負的,也容不得你撒潑罵我姐姐!」

在屠六孃的手抓過來之前,第四個耳也終於落到了的臉上。

雲桃就像小猴子一樣的靈活,屠六娘摔在地上抓不到,臉上還接連被打,終於尖著朝春喜喊道:「你是死人嗎?看著我被打!把這賤丫頭給我抓住,我要打死!」

孫氏原本在後院割菜餵,聽到靜後就立刻踩著小碎步蹬蹬蹬的跑了出來,此時剛好跑到門口,聽見屠六孃的話就拿著銹跡斑斑的鈍刀朝一指,「啥?你說啥?你要打死誰?」

雲桃一下子竄到了孫氏的旁邊,告狀道:「,大嫂在罵人呢。罵大哥,罵二姐三姐,順帶著把全家人都給罵進去了,你瞧爺爺被給氣的。」

孫氏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果然見老頭子臉鐵青,瞪著眼睛大口大口的氣。

這還了得?

當即邁進了屋裡,一手薅住屠六孃的頭髮,另一隻手就要去打

一抬手,發現手上還有一把割菜的銹鈍菜刀,不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把菜刀遠遠的一扔,隨之劈頭蓋臉的朝屠六娘招呼了下去。

「賤人,不要臉的**,見著個男人就岔開婦,你還敢罵人,還敢撒潑打人?」

孫氏罵人可比雲桃厲害多了,其實自從知道屠六娘竟然是帶著肚子裡一個孩子嫁到鄭家來的,這位就再也不是眼中的好孫媳婦了,也早就想要出手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

先前顧忌著屠家人在場,之後又忌憚孃家勢大,眼下可算是找著機會了。

當然,現在還不知道屠二爺被逐出家門,屠六娘以後也再不能仗著屠家的勢了,就是單純的在趁機發泄憋屈了多日的憤怒。

別看孫氏年紀大了,屠六娘卻仍被打得嗷嗷,春喜見主子被欺負就要衝過去幫忙,卻忽然橫裡進了一個雲桃,指著警告道:「你敢對我手?誰給你的膽子?」

院子對麵,鄭雲蘭和鄭雲丹姐妹兩的那間屋裡,房門悄悄的開啟了一條隙,卻沒有人出來拉架或是幫襯一方。

大門外,有聽到靜的鄰居們好奇的過來張,還有人主詢問:「大伯,這是咋的了?我咋聽見文傑媳婦的聲?」

屠六娘雖然前幾天去食肆裡鬧了一場,但村裡人都還不知道為啥要鬧,裡說的雲蘿害也不曉得是啥事,自然也都不知道鄭文傑的頭頂上長了一大片青青綠草原。

鄭大福那麼麵子的人,可不願意給人知道這些事,哪怕註定瞞不住,也要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迅速的回過神,朝著已經從大門走進來的鄰居鄉親們揮了揮手,說:「沒啥,就是文傑媳婦從床上摔下來好像把傷口給摔裂了,正在給看呢。」

聽見他這麼說,那些男人就立馬停了腳,不再湊近過來。

有外人出現,孫氏雖仍罵罵咧咧的,卻沒有再罵那些引人懷疑的話,還用力的想要把屠六娘往床上拖。

可惜屠六娘並不配合,嚷的聲音十分尖利:「放開我!老不死的,我讓你放開我!賤人,賤人,你們鄭家的所有人都是賤人!」

這話傳出來,門外的人紛紛變了臉,雖不至於然大怒,但再大方的人也不免心裡有些不舒坦。

白水村裡,除了數的幾戶人家之外,大部分人家不是姓李就是姓鄭,屠六孃的這一句話可是把所有鄭氏族人都給罵進去了。

而又那麼湊巧的,老屋周圍的人家基本都是同族人。

鄭大福又有點不上氣來了,回頭就朝屋裡的孫氏喊道:「我看是瘋了,還不快把捂上!」

孫氏也氣極,娶了三個兒媳婦,雖沒有一個能讓完全滿意的,卻也沒有一個像屠六娘這樣膽敢挑戰的權威,老了老了,竟被孫媳婦剝了麵子!

當即隨手扯過一塊布,也不看到底是個啥,直接團一團就塞進了屠六孃的裡。

春喜見小姐委屈,想上前幫忙,卻被雲桃攔了路。

門外,鄭大福在向鄰居們解釋:「自從掉了孩子,就覺得到都是害的人,竟有些魔怔了。先前跑去二叔家鬧了一場,在家裡也沒個清凈,文傑都有些不住跑外頭躲清凈去了,也是個不懂事的。」

他嘆了口氣,又說:「其實這事兒,咋能怪到別人頭上呢?」

所有人都知道,當初是鄭文浩把推下臺階才害得小產落了胎,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可現在聽鄭大福話裡的意思,敢屠六娘這是了刺激,把所有人都當了害孩兒的兇手?

這不就是瘋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這些叔嬸大哥大嫂們倒也不再計較屠六娘剛才的口無遮攔,甚至還頗為憐惜的反過來安鄭大福,「也是個可憐孩子,順順噹噹的被爹孃養到這麼大,怕是都沒過啥挫折,猛不丁的遭了這一回罪,可不就有些回不過神了嘛!大伯你也別太嚴厲了,讓緩緩神,緩過來就好了。」

於是,屠六娘就這麼功的被瘋癲了。

沒人覺得鄭大福的話有問題,畢竟因為失了孩子而緒崩潰的婦人也不是沒有,況且,屠六娘之前的一些行為確實可稱得上瘋癲無理取鬧,反正鄉親們是不能理解為啥要那麼做的。

那就隻能是一時想不開,魔怔了唄。

照顧屠六孃的那個屠家僕婦先前拎著一籃子臟服到河邊清洗去了,洗完回來就聽說了這麼回事,頓時驚得差點把籃子給扔了出去,過人群跟鄭大福說:「親家老太爺,您咋能這樣說呢?我家小姐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鄭大福還沒有回應,在人群裡的大牛媳婦就說道:「你這話說得也太嚇唬人了,哪裡有這麼嚴重?這種事嘛大多是暫時的,等文傑媳婦自己想通緩過神來就好了,誰都不會笑話嫌棄的。」

「可不,前些年寶生的小兒子不就掉河裡沒了嘛,那時候寶生媳婦也是神神叨叨的跟傻了一樣,還抱著別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娃兒就不撒手,後來也好了,現在大孫子都能使喚幹活了。」

這個時代,尤其是鄉下的孩子,養不大半路夭折的很多,有些人當時就過來了,有些當爹孃的卻總要傷心一陣子,還有的不住就有些瘋魔了,但慢慢的也會緩過來。

這跟是不是疼孩子有一定的關係,但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還得看各人的子。

有些人,啥事都能過去,有些人,就容易想不通,也有的人經得多了就麻木不在意了。像文傑媳婦這種富貴人家的小姐,肯定是沒經過事的,一點委屈都不了。

春喜被雲桃攔著,沖不到屠六娘邊幫忙,竟是轉就跑到了門外,對著那僕婦喊道:「趙媽,他們在胡說!他們分明是因為老爺太太被逐出屠家就以為小姐沒了依仗,開始可勁的作踐我們小姐!」

「啥?我家文傑的老丈人被趕出了屠家?這是啥時候的事?我們咋不曉得?你個死丫頭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孫頓時驚呆了,轉頭指著門外的春喜就罵道。

院子裡靜了會兒,然後轟的鬧了起來,紛紛議論打聽起了屠二爺被逐出家門的事,至於屠六娘,反倒是沒人關注了。

春喜呆了呆,忽然一屁跌坐到了地上。

趙媽衝過去死死的抓著的手臂,厲聲問道:「你在胡說什麼?二爺怎麼可能會被逐出家門?老爺子呢?他難道就不管二爺了?」

春喜哭了起來,噎噎的說道:「是真的,二爺邊的來福親自過來知會小姐,說二爺他們昨日傍晚離開了大宅,以後……以後……」

離開不過是好聽些的說法,事實上就是被凈清理出了屠家,除了當時上穿戴的和二太太、二的嫁妝之外,一起帶出來的就隻有幾個親信下人。

趙媽頓時也一屁跌在了地上,抓著春喜手臂的幾手幾乎要恰進裡麵,「咋會這樣?咋會這樣?」

孫氏也顧不得屠六娘了,踩著小碎步就飛快奔到門口,抓著春喜就嚷嚷道:「你個不安分的小賤蹄子,趕給我把話說清楚,文……你家二老爺咋了?」

那屠家的二老爺若是當真出了事,那還留著這個晦氣的孫媳婦有啥用?

雲桃靠著邊慢慢的橫移到了門口,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飛快的溜出了大門。

「二姐三姐,不得了了!大嫂的爹孃竟然被逐出家門,以後都不能說自己是屠家人了!」雲桃風一般的卷進了食肆裡,的,兩隻眼睛鋥亮。

雲萱從爐子後麵探出頭來,笑著應道:「我們已經曉得了。」

「咦?」雲桃一愣,點著頭若有所思,「我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大嫂在罵你們呢,罵得可難聽了,我氣不過,當時就衝進去打了幾個掌。」

雲萱看著,既好笑又無奈。

直接上手打嫂子的耳,姐妹中也隻有一個雲桃幹得出這樣的事來。

雲蘿也不是個好脾氣,但子清冷又有些懶散,平時本就懶得搭理那些無謂之人,若出手,亦不會是打人耳

劉氏嘆口氣,「咋就不消停呢?」

又問雲桃,「小桃去老屋幹啥?」這幾個孩子,平時不是有多遠就避多遠的嗎?

「我去……」忽然低頭看了眼手上拎著的半塊,然後跳了起來驚呼道,「我娘讓我給爺爺過去,我忙著看熱鬧給忘了!」

現在還要再轉回去老屋送嗎?有點不敢呢。

眼珠一轉,挨挨蹭蹭的湊到了雲蘿邊,腆著臉說道:「三姐,老屋現在可熱鬧了……」

「我不去!」

「……」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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