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除了雲蘿,誰都沒有被驚,隻留下一句「天亮後再來拜訪」。
雲蘿被驚醒後卻是睡不著了,轉頭看一眼床側睡得不是很安穩的瑾兒,然後悄然起床出了門。等鄭穀和劉氏到了時辰起床的時候,雲蘿已經把今天要用的豆子都磨好了。
「小蘿,你今兒咋起這麼早?」劉氏看到有些詫異,又眉頭一皺,「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雲蘿昨天把那兩塊可能不大好的點心吃了的事,在晚飯時就從雲萱的口中知道了,擔心了一個晚上,現在見又比平時起得早,自然擔心。
「沒有,是瑾兒睡得滿床打轉,我就索早點起來了。」毫不猶豫的把鍋推到了瑾兒上。
劉氏嘆了口氣,「這小公子倒也是個乖巧懂事的,真不曉得他爹孃咋捨得把他扔到鄉下來吃苦這一份罪,我也沒見他哪裡有被慣壞的樣子啊。」
你看不出來是因為他藏的好,那小子的心和脾氣恐怕是都有些問題呢。
雲蘿並沒有多說,隨著雲萱和文彬的接連起床,又是忙碌且尋常的一個早上。
天微亮,文彬去上學了,鄭嘟嘟和瑾兒也跟著醒來,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洗洗清掃乾淨,此時已到巳時,日頭高升,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鄭嘟嘟和瑾兒兩人半個子都漉漉的,正站在洗碗用的大木盆前接雲蘿的檢查。
看到地上碎好幾瓣的兩個盤子和一個碗,鄭嘟嘟胖胖的手指頭略心虛的扣著擺,眼珠骨碌碌轉著,終於讓他想出了個好藉口,「三姐,我子不舒服,明天好了就肯定不會把碗摔了。」
或許是因為被分了幾份導致藥的份量不足,睡過一夜,兩人就都迅速的緩了過來,現在雖還會被服磨得有些,但也僅此而已。
反而是雲蘿,因為吃得比他們遲了幾個時辰,現在上仍有些不舒服,緒的起伏也比平時要大許多。
但這些影響對雲蘿來說並算不得什麼,雖還沒弄清楚那點心裡的問題,但估著應該是被人新增了類似興、影響緒的藥,自己就能調配出無數種類,唯一的稀罕就是幾乎無無味,還讓人查探不出,卻也有著另外的副作用。
如果不是這點副作用,怕是也發現不了瑾兒的不對勁。
這種東西,一般而言偶爾吃幾次並無大礙,怕就怕長年累月的攝,尤其對一個正於長懵懂階段的孩子來說,吃上幾年,足以影響他往後一生的。
是什麼人要費盡心思的算計一個孩子到這個份上?不喜歡、礙了他們的路,直接給他下點毒,製造個意外不就行了嗎?還能一了百了、一勞永逸。
比如屠嘉榮的兩位親兄長,不就是家族中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這種事不在其中,憑空想象是毫無用,雲蘿的疑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放到了一邊。
現在,低頭看著眼前堆疊的一大盆盤碗筷碟,默然無語。
雲萱抱著兩塊門板從旁邊走過,看一眼木盆裡據說已經洗好的盤碗,「噗」一聲笑了出來,搖頭說道:「這碗還沒洗乾淨吧?」
鄭嘟嘟連忙用力的反駁道:「乾淨了!」
雲萱笑笑走了,反正一開始就沒指他們能把這個活乾好,還白白損失了三隻盤碗,唉~
雲蘿淡然的目落到他們上,沒跟他們爭論乾不幹凈,而是說:「今天的午飯和晚飯,你們兩個就用這裡的碗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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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嘟嘟看著最上麵那個碗裡的兩點米粒和一點蔥花,有些猶豫,瑾兒則當場忍不住的出了嫌棄之。
就在兩人吭哧吭哧的重新刷碗,並順道又摔了一隻碗,摔得劉氏直口的時候,遠遠過來了一隊車馬。
作坊就在村子的東邊,每天從外麵來的車馬並不,瑾兒蹲在木盆前低頭洗得心無旁騖,鄭嘟嘟卻忍不住抬頭張了兩眼,然後他忽然「咦」了一聲,手推推旁邊的瑾兒,說:「小哥哥,你舅舅來了!」
瑾兒霍然抬起了頭。
景玥騎著馬,後跟著六個侍衛和一輛青蓬馬車,在食肆門口停了下來。
瑾兒頓時將手上抹布一甩,蹬蹬蹬的就朝景玥沖了過去,「舅舅!」
景玥輕輕的往邊上一讓,嫌棄的拒絕一泔水味的外甥靠近。
劉氏迎到門口,看到瑾兒這跟前幾天來家時簡直天上地下的差別,強扯著角怎麼也笑不出來,神張而拘謹,「景公子,您忙活完了?這個……小公子他……他……」
景玥走了進來,先朝劉氏拱手行禮道:「多謝嬸子這幾日對我外甥的照顧,我見他似乎比先前要活潑了許多。」
劉氏手足無措的,話也結結的連自己都不曉得到底說了些啥,「天天茶淡飯的,怕是委屈了小公子。」
「怎會委屈?這天下有多人想吃頓飽飯都不能夠。」他從後的無痕手裡接過了一個包袱,說,「這孩子是個氣的,這些天怕是給您也添了不煩擾,在下此次過去府城,順手給您挑了幾樣料子,我也分不出好不好,還請您不要嫌棄。」
「這……這咋好意思?」劉氏握著手不敢接。
景玥便將那個包裹直接放在了乾淨的桌子上,說:「嬸子不必客氣,您家幫我照顧外甥這麼多天也不求回報,這卻是我的一點心意,您若是不收,我心裡怕是要不安的,以後也不敢再來煩擾你們了。」
劉氏如何是景玥的對手?迷迷糊糊的就把這禮給收下了,又見他對小公子現在的狼狽模樣似乎並無意見,神也漸漸的放鬆下來。
雲萱和雲蘿給他們送上茶水,無痕替所有人道了聲謝,然後一行十來個人圍著兩張空桌坐了下來。
景玥低頭看了眼挨著他的外甥,挑眉說道:「你跟著我作甚?我暫時也不走,你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瑾兒一臉震驚,抬頭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多無無義的負心漢。
你不是來接我回去繼續當小爺的嗎?難道你沒看見你的親外甥正在被這些鄉野人待、著洗盤子嗎?你還是不是我親舅舅?
景玥對他譴責的眼神無於衷,還手把他往外推了推,「先去把你的碗洗好了,我們再來談論之後的事。」
劉氏哪裡還敢讓小公子繼續去洗碗?聽到這話連連搖頭說道:「不用不用了,小公子也多日不見景公子,坐在這兒就好。」
景玥沖笑了笑,笑得春花爛漫、芙蓉生香,一下子就把「丈母孃」迷得暈頭轉向的。
然後他轉頭問站在另一邊的雲蘿,「這是分派給他的任務?」
雲蘿將目從那個馬車上下來的山羊鬍中年人上移開,搖頭道:「他和嘟嘟昨天把陳二阿婆家的一隻大黑鵝給抓走燉了吃,我家賠了二百文錢,我就讓他們刷盤子抵債。」
無痕等人聽到這話皆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的小公子,那眼神跟看被妖怪附的稀奇品種也沒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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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息了啊小公子,你竟然連別人家的鵝都學會了!你再也不是我們心裡那個尊貴、高高在上的小公子了!
瑾兒被他們看得心頭火氣,偏偏鄭嘟嘟那個蠢蛋還半點不知的說:「我和小哥哥一起洗碗,一天就有十文錢呢!」
無痕撇過臉笑了幾聲,低頭跟鄭嘟嘟說:「那豈不是隻要二十天就能把債還清了?」
債什麼的鄭嘟嘟聽不懂,不過二十天他是聽明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的說道:「本來是的,不過我們今天打破了幾個碗,三姐說了,都要從我們的工錢裡扣。」
「幾個碗?那你們的工錢夠賠嗎?」
鄭嘟嘟轉頭看他三姐,他也不曉得夠不夠賠,應該……應該是夠的吧?
食肆裡用的並不是很好的餐,雲蘿見他看來,就給他報了個價,「盤子和碗都是兩文錢一個,你們今天已經打碎了一個盤子三個碗。」
鄭嘟嘟低頭扳著手指算了半天,瑾兒終於忍無可忍的吼了他一句:「別算了,隻剩下兩文錢了,你個蠢蛋!」
辛辛苦苦大半個時辰,工作還沒幹完呢,工錢就已經隻剩下兩文錢了。
瑾兒小公子心裡的悲傷逆流河,鄭嘟嘟卻喜滋滋的出兩手指朝無痕比劃道:「還有兩文錢呢!」
景玥了下他的腦袋,將瑾兒往他那邊一推,說:「真不錯,繼續幹活去吧。」
瑾兒恨恨的瞪了他舅舅一眼,轉氣鼓鼓的走了,鄭嘟嘟則是歡快的應一聲,也顛顛的跟在瑾兒後,「小哥哥你等等我。」
景玥朝無痕使了個眼,無痕當即就湊到了無措的不知是上去幫兩個孩子好,還是在這裡招呼客人好的劉氏邊,跟搭話道:「二嬸,怎麼不見二叔呢?」
劉氏轉回頭來,訕笑著說道:「他到田裡去了。」
「您家裡有不田吧?平時又要照顧這家食肆,可能忙得過來?」
「平時還好……」劉氏被轉移了注意,跟無痕和另外兩個侍衛聊起了田裡莊稼地的事,也就不再注意那兩個蹲在水盆邊力刷碗刷盤子的娃兒了。
不過,雖然劉氏被轉移了注意,但好歹還有雲萱過去幫他們一起刷碗。
那個從唯一的一輛馬車上下來的山羊鬍中年人走了過來,朝雲蘿拱手說道:「蘿姑娘,老朽向淩泉,也是一名大夫。」
此人先前曾有過一麵之緣,就在雲蘿第一次去給瑾兒診脈的時候,是他給遞了開藥方的紙筆。
從剛纔看到他出現,雲蘿就知道他的來意了。
景玥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與向大夫輕聲討論的阿蘿,心一片平靜。
直到「啪」的一聲,一個黑陶碗從鄭嘟嘟的手上劃落,直接砸碎了盆裡的兩個盤子,它自己倒是安然無恙。
食肆裡忽然安靜,所有的目都轉向那邊,看到一臉茫然的胖嘟嘟和著抹布從震驚到暴躁的小公子,一個黑臉侍衛率先忍不住的「噗」的笑出聲來,「這下可糟了,還得倒兩文錢。」
鄭嘟嘟緩緩的扁起,終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其他人皆都忍俊不,向大夫看了雲蘿和景玥一眼,然後搶在劉氏之前走了過去將鄭嘟嘟從水盆邊抱起,並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撥浪鼓逗他玩,「可別哭了,你還小呢,哪裡能拿得住這麼大的碗?要不,讓爺爺來替你賠了這幾個打碎的盤子?」
鄭嘟嘟的臉上還掛著眼淚,眼珠卻跟著向大夫手裡的撥浪鼓轉,上又說著:「這是給小孩子玩的,我都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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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起眼皮看了眼這沒出息的蠢蛋,目忽然定在了向大夫抓著嘟嘟手腕的那隻手上,緩緩的抿了小。
那邊角落裡隻雲蘿和景玥兩人,雲蘿在看著向大夫和鄭嘟嘟,景玥則在看。
「你的上可還有不舒服?」
雲蘿轉頭就對上了他毫不掩飾擔憂的目,愣了下,搖頭說道:「沒事,剛才向大夫不是也給我把過脈了嗎?」
「現在連那究竟是何東西都尚未曾知曉,向大夫知道的怕是還沒你多,把個脈又有何用?」
雲蘿默然,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景玥莞爾,卻有些笑不出來,似責怪又似抱怨的說道:「那樣未知後果的東西你也敢隨便口,若是萬一……」你讓我怎麼辦?
後麵的話他說不出口,隻是微垂了眼瞼,眼中有著極其抑的東西在明滅沉浮。
雲蘿敏銳的覺他的氣息有些不對,想了下,便解釋說道:「我雖不知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大概是何種型別的卻也心裡有數,應當就是有著能夠影響人緒脾氣的藥效,隻一次兩次的並不妨礙。」
景玥不知想起了什麼,微瞇起的眼眸之中有著極為暗沉的東西,「這東西不知不覺的用多了,是否會影響人的?」
「短時間會有影響,一旦停葯就會逐漸恢復正常,隻不過……若是瑾兒這樣的小孩,日子久了,他的脾也就養了,很難再改變。」
景玥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這是雲蘿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明顯的悲哀之。
莫名不知所以然,但他既然不說,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亦不曾多問。
景玥緩過心神,看著雲蘿忽然又輕笑了一聲,「幸好遇見你。」
雲蘿覺得他這話說得倒沒錯,如果不是遇到,天知道瑾兒的異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又或者,一直發現不了?
畢竟,就他的份來說,若不是遇到,怕是沒什麼機會去穿幾回布裳,就算換上了,磨出了一的劃痕,又有誰會覺得他是有恙呢?
猶豫了下,還是多問了一句;「你沒有找到是誰給瑾兒下藥的嗎?」
他搖頭,「此事不好大張旗鼓的置,畢竟就算找出了那個人也隻是顆隨時都能捨棄的棋子,若打草驚蛇讓背後之人有了準備,反而更不好查證。」
「這也不難吧?瑾兒的脈象中本就探不出什麼來,背後之人應該也很放心才對,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再另外找一個比如你自己被人謀害下了毒的藉口,若是覺得下毒這個藉口容易讓對方聯想,就來個刺客刺殺之類的,到時候大肆搜查所有人,總能找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景玥頓時眼睛一亮,是他鑽進死衚衕了。
「阿蘿果然聰慧,不虧是……」
雲蘿眼皮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有種你把後麵的話說完。
他對上的目,一愣,忽然又莞爾,還帶著一點點的試探,輕聲問道:「阿蘿,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是白水村鄭家的兒……」
「我本來就不是。」你還真敢問啊?
景玥的瞳孔驀然一,原本安放在上的手也一下子握了拳,即便心裡有些準備,咋然聽見這般直接的說出這話,還是不住的有些震驚。
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卻又為何始終能這樣平靜尋常?
「那你是誰家的兒?」
「衛家?」雲蘿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想,應該跟衛家有些關係,而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這些年,衛家的老夫人每年都通過金來的手給我送各種節禮,還有一份沒任何原因的禮,在每年的十月最後一天送來,我估著算了算,可能那天正好是我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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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驚得一時間都不知說些什麼纔好,原來早已經猜到了這麼多嗎?「那為何你……」
「為何不主相認?這些也隻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我並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家的兒,況且這些年,我在這裡過得很自在。」
「你不想認親嗎?」
雲蘿想了想,說:「我無所謂,若有需要,我不會躲避該我擔起的責任,若不需要,我在這裡也能過得很好,而不管如何,這裡的爹孃親人永遠都是我的爹孃親人。」
「沒有你必須要擔負的責任!」這句話,景玥幾乎是衝口而出,話出了口才猛的冷靜下來,對上雲蘿似有些疑的目,他心裡憋屈得厲害。
沒有需要你去犧牲的責任了,他不會再允許那樣的事存在。
緩了口氣,他問道:「你何時知道你不是鄭家的兒?」
「我一直都知道。」
景玥不知想到什麼,聽到這話竟是半點不覺得奇怪,隻是沉半晌,問:「那你就沒想過要去找自己真正的家人嗎?」
「沒想過。」回不去原來的世界,真正的家人就再也找不到了,而這個世界,始終遊離在外,對於這個的脈親人,不會避忌,也不願主。
景玥看著,好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雲蘿以為他要一直沉默到告辭離開的時候,他卻又開口了,一開口就說:「我想,你可能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雲蘿抬眸看著他,「我真是衛家的兒?」
「是。老夫人的親孫,衛小侯爺的親妹妹。」見雲蘿麵無表的也不說話,他便問道,「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雲蘿托著下想了想,問道:「認我回去做什麼?」
這個問題……景玥不莞爾,道:「自是承歡膝下,共聚天倫。」
對此,雲蘿卻是有些抗拒的,寧願他們是有需要用上的地方,沒有太多的牽扯,做完自己能做的,也算是回報了那一份緣恩。
這點心思,就連前後兩世的景玥也不曾知道,隻是他見雲蘿神不,臉上也並沒有什麼喜,以為是在介意流落在外的事,就主的替衛家解釋了一句,「這些年,老夫人和……你母親一直在暗中尋找你的下落,可惜一直找錯了方向,誰都沒想到你竟會流落到江南,就在老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四年前,朝中局勢尚有些混,老夫人不願你被捲其中才遲遲不敢認你回去。」
雲蘿目微閃,「我……父親呢?」
「衛侯他在你出生前就不在了。」
死了?
這倒是讓雲蘿有些意外,不沉默良久,腦海中的思緒亦是萬千。
「現在朝中局勢都已經穩了?衛家不會再遭覆沒之類的災難了?」這樣問景玥。
景玥搖頭,「不敢說穩當,不過已經無大礙了。」
也就是說沒有了的用武之地?那為何要放棄鄉下的清凈日子不過,攪和進大宅門裡麵那些無聊頂的恩怨仇之中?
是去幫親娘宅鬥,還是幫親哥爭奪侯爵之位?在鄉下開個小食肆,當個小服務員不自在,不輕快嗎?
景玥此刻竟莫名的看懂了雲蘿的心思,想到在他前世,的所作所為,不有些哭笑不得,還有些頭疼。
如果不想回去了,他該如何才能功的把娶進景家大門?
他也不能長時間逗留在此,畢竟現在還沒有到他能夠避世養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