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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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后夜。

招凝和秦恪淵來到永郡轄區邊界的大曲鎮。

正值月圓之夜,又是中秋時節,鎮上頗為熱鬧,集會上雜耍、花燈、賞完、糕點等應有盡有。

招凝兒時在凡俗的時候有機會這樣的集會熱鬧,如今倒有了幾分閑趣想要驗一番。

半蹲在一個老伯攤位前,看老伯用糖漿繪制糖人,便請老伯給自己繪一串。

老伯自是高興地應了,并問著“姑娘想要什麼圖案的?”

招凝想了想,順手就從袖口里拿出一枚玉佩,正是秦恪淵那枚上古龍紋玉,“老伯這個可以畫嗎?”

“當然可以,姑娘稍等。”

這上古龍紋玉,古樸淡,并非凡俗眼中常見的玉,使得這一至寶在凡人眼中并未有什麼驚訝,只是嘆一聲這龍紋圖案格外的古怪。

當老伯大概有龍紋雛形,招凝朝秦恪淵晃了晃玉佩,秦恪淵莞爾,說了聲“收好”。

招凝順手收回袖袋中,接過老伯剛制作好的糖人,遞上銀錢,道了聲謝,同秦恪淵往人群中走。

龍紋惟妙惟肖,好似將玉佩完復刻,招凝隨口問了句,“師叔,這玉佩是何,我熔巖江逃生全都靠它。”

秦恪淵向來對招凝知無不言,這會兒不知怎麼了,卻沒有直接開口。

招凝疑轉眼看他。

就在此時,忽而有一小孩奔跑著正好撞到側腰,招凝下意識避了避,小孩直接向地撲去,招凝一看不妙,順手撈了一把,這才把小孩穩住。

這一撞,糖人直接碎裂掉落在地。

招凝無奈蹲看小孩,這才發現是個小姑娘,瘦弱的看起來只有六七歲。

一瞬間,好像看見當年的自己。

小孩一臉驚慌的模樣,招凝發頂,“沒事,不用擔心,以后小心些。”

卻不想剛放開手,那小孩就一溜煙的鉆進人群中。

招凝一頓,站起看著小孩遠去的影子,秦恪淵說道,“去看看嗎?”

那小孩就在逃跑的一瞬,將上古龍紋玉佩了去,手快極了。

上古龍紋玉佩當然要拿回來,只是集市人多雜,許是還有幾分流浪出生的同理心,招凝并沒有直接將上古龍紋玉佩召回來。

這麼一跟,就看見小孩從狗鉆進破敗的院子中。

從院中雜的花壇里挖出一個包裹,包裹一打開,里面七八糟什麼都用,從滿是銹跡的銅錢,到指甲蓋大小的碎銀,從單個耳環再到泛黃的簪子,從懷里將集市上的東西都放進去,開心地低聲歡呼著,“太好了,錢夠了!”

小孩又將包裹收拾好,踹在懷里,溜了出去,趁著巷道沒人就繞去了鎮上一典當店鋪。

“我要換錢!”

小孩踮著腳高舉著手,卻還沒有典當柜臺高,正懶在窗邊圍觀街傷熱鬧的掌柜的往柜臺下瞟了一眼,一瞧見那破爛爛的包袱,一臉嫌棄的,“不要不要,你從什麼垃圾堆里翻出來的,拿走拿走。”

小孩臉一垮,難過中又將上古龍紋玉佩舉起來,“這些不要,我還有這個,這個肯定能換錢!”

掌柜的瞇了一眼,看不出玉佩的,但是只要是玉,這價格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但他哼哼兩聲,“哪里搞得,的吧!”

“你管我,給我換錢!”

“一兩!”

“你騙錢!”

掌柜的不屑將玉佩往柜臺上一扔,“那就不要了。”

小孩快要哭出來了,氣勢也提不上來,咬著牙說道,“你至給我五兩。”

掌柜嘿嘿一笑,這玉說也有五十兩,好騙的小孩,他拿回玉佩,笑瞇瞇正要應“好”,眼神一滯,話鋒莫名一轉,“這玉佩五兩哪里夠,我給你一百兩!”

說著轉從錢柜底下出一張銀票,他還特地從柜臺里繞出來,半蹲到小孩前,小孩只是滿是驚愕,怎麼也想不通掌柜的突然的態度變化。

掌柜的態度極好地將銀票塞到手上,還囑咐“小心收好,弄丟了,可就沒有了。”

即使再怎麼驚訝,有生以來第一次得到銀票的驚喜也將其他的緒全部沖散了,滿心歡喜地就跑了。

掌柜的一臉欣看著小孩跑遠的背影,直至背影完全消失,他的神再次一滯,眼神轉而變得茫然。

“我……我剛才做了什麼。”

“哎,我站在這里干什麼?”

掌柜的懵然回到柜臺后,柜臺上的上古龍紋玉佩不知何時不見了,他也沒有意識了,好像將這一段記憶完全忘記了似的。

招凝拿回玉佩,抹去上面沾上的泥印,抬頭看了一眼那小孩,就見小孩從藥鋪中拿出一大包藥。

小孩是被藥店老板牽出來的,老板直接關了鋪子,肩上背著藥箱,同小孩一起離開了。

老板邊走邊說,“你這小丫頭,你和你本來過得不好,十歲了還跟個六七歲孩子似的。我知道你經常在鎮上點小,這就算了,這次怎麼直接了銀票,這要是被發現你的手可別想要了。罷了,小夢兒啊,既然你生病了,我先去看看你,再想辦法幫你把銀票還回去。”

“我說了,那是典當來的!”小夢兒不滿地嘟囔。

“就典當那老吝嗇鬼,你能換來十兩,都是天上下紅雨,小小年紀又又騙,看你怎麼打你。”

一大一小漸漸走遠。

招凝和秦恪淵也沒有再跟著,秦恪淵淡淡地說了句,“和你是不同的。”

招凝默然,片刻才說,“還有個。”

可招凝自有記憶起好像就被人販子抓走了,招凝記事晚,只能大致記得五歲以后的事,此前的都記不清了。

“你的意識深記著的,當有一天,你忽而所,覺得命運牽連,那可能就是你記憶中的家人。”

招凝看向秦恪淵,秦恪淵抬手遞給一個糖人,和剛才碎裂的龍紋糖人一模一樣,也不知道秦恪淵什麼時候弄到的。

此刻招凝有一種秦師叔在哄著自己的覺。

但卻聽他說,“斬凡,斬凡,要你自己去尋找你在凡俗的牽掛。”而后再去斬斷。

招凝莞爾,接過糖人,小口咬了一下,眼眸彎彎地點了點頭。

古道修真者,到了筑基這一境界,其實在修煉上沒有什麼瓶頸,真元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可以晉升,但是在修煉之前卻有一道極難的關卡,便是要斬去與凡俗的聯系,徹底蛻凡,凡塵世事與自己無關,與凡塵不再牽連,一心往大道去,才是筑基第一步。

但這一步為多修真者,特別是古道修真者畢生的瓶頸,無人可知。

招凝和秦恪淵在集市上又逛了一會兒,直到深夜,所有的玩鬧人群都散去,攤販也提著擔子回到自己家,他們這才在鎮上一客棧住下。

本就不需要睡覺,招凝索就在房間中同秦恪淵一起打開之前沒來得及打開的四張九州殘卷。

四張九州殘卷同時懸浮在房間中,招凝指尖靈,殘卷上的魔氣一寸一寸消散,指尖再一晃,那四張九州殘卷自行展開,令人意想不到是,這四張九州殘卷的畫面當真被招凝猜中了,來自同一地點。

只見四張九州殘卷合一塊完整的畫面,是一副坊市圖,名仙坊。

坊市中應有盡有,各種店鋪都標記著名號,從煉丹到煉,從雜到靈寶,龐大到比歸元城都大上兩倍。

“師叔,這是哪里?”

秦恪淵卻說,“九州并沒有一地點仙坊,倒是天塹海迷霧中有一仙死城的地方。”

“死城?”招凝微訝,“難不仙坊就是仙死城的前?”

但還沒有等到秦恪淵回答,便看見他的目瞥向窗外,不知何時,深夜里的蟲鳴還有更夫重復的打更聲都消失了。

正當招凝意識到有人來的時候,一個虛晃的、只有掌大的紫小人站在窗臺上,它圓乎乎的,雙手叉腰,沒好氣地盯著他們。

這模樣是……元嬰?

“逍意上人這般元嬰離而來,若是被仇家發現,可是糟糕了。”秦恪淵淡淡道。

逍意上人小元嬰蹦下窗臺,接著出現在四方桌上,胖乎乎的小翹起二郎

廢話,誰還能傷得了老夫。”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把蜚之角還來。不過是個金丹初期的下品金丹都讓你們折騰了半個月,還要老夫在這般來找你們,你們這實力著實差勁。”

招凝默默移開眼,這位元嬰上人大概想不到,他們本沒有趕路,游山玩水的半個月,這才閑庭散步地剛到永城郡府地界。

蜚之角在招凝這,招凝頓了頓卻沒有直接給,“給之前,晚輩卻想問上人一個問題。”

“你說。”逍意上人毫不在乎,一邊放下,又翹起另一邊

招凝問道,“不知逍意上人和紫焰宗是否有過節。”

逍意上人瞇眼,“你的意思是這事是紫焰宗策劃的。”

招凝沒有應話,但逍意上人自顧自地說,“是掩月仙尊那一脈,還是宗主那一脈?老夫跟掩月仙尊說得上話,跟紫焰宗宗主,嘿嘿,那應該就是那個老匹夫暗中做的了,老子化神功,非要了他的脈異火,掐碎他的元嬰,不就是失了名額,他竟這般害老夫。”

招凝聽著這話有些云里霧里,一是紫焰宗似乎兩脈分明,二是那所謂的名額是什麼,足以讓一宗之主下這般轉嫁謀。

但顯然逍意上人是不會將這麼多之事告訴他們,招凝展開手,泛著暗紫毫的蜚之角懸浮在掌心。

“哎,果然疫氣削弱了不,這群混賬。”逍意上人咬牙,說著直接張開雙手,“快,給老夫。”

可招凝這時卻微微一掩,“逍意上人,這蜚之角是上古兇至寶,您要去該不會也想他們一樣,借凡俗怨氣煉化邪惡法寶吧。”

“你這小姑娘,老夫行逍遙大道,三千正道之一,是能和邪道相提并論的?你是要我廢了一修為轉修邪門歪道?!”逍意上人氣不打一來,“快,還給老夫!”

招凝不過是明確一句,若是自知逍意上人也行邪道之事,將蜚之角去便是罪過,但大道天證,做不了假,招凝便說,“逍意上人僅僅手要嗎?您說好的避道珠,還沒有給我們。”

“小姑娘,一點不讓。”逍意上人沒好氣的說了句,翻手出現一顆同他元嬰小胖手一般大小的無靈珠。但長時間看去,便覺到異常,好似一將所有神識都吞噬了。

他直接將避道珠拋去,招凝手中的蜚之角自然向他飛去,逍意上人元嬰空走出桌子,雙手雙腳抱著比他元嬰大上兩倍的蜚之角,正要離開,余忽然落在掉落在椅上的仙坊地圖。

他“咦”了一聲,連蜚之角都不拿了,直接撲上去。

卻不想在撲上的剎那,仙坊地圖就消失在椅上,他直接臉面著落地在椅面上。

元嬰之,半個子都滲進了椅子中,他將自己□□,興中帶著氣惱的看向秦恪淵。

仙坊的地圖此時正在秦恪淵手中。

“你這家伙,老夫看一眼地圖怎麼了?”

秦恪淵不咸不淡地開口,“元嬰上人一目便知所有,您老看一眼,這仙坊的構造可就被您知于心了。”

“誒,你!”逍意上人元嬰小人大抵要跳腳,生生忍住了。

可是眼眸還是不住地往仙坊地圖上看,“那就是仙死城的原貌吧,老夫聽說這仙死城在上古之時是通往蓬萊仙島的第一大城池,后來大破滅中一夜間所有修士,上至元嬰下至凡人,都死去,整座城池也隨著島嶼消失在其中,里面那些上古修士的寶和坊市的存可都還在其中,不亞于古戰場。”

他呢喃著,招凝這才知這仙坊還有這麼一說法,秦恪淵大抵早知這些,他神毫不的說,“若秦某消息沒錯的話,天宮似乎發現了仙死城的蹤跡,只是忌憚其上的陣法和制,不敢深。”

招凝立刻懂了,這九州殘卷上的仙坊可是把所有的陣法和制的位置都標注清楚了。

逍意上人一見秦恪淵這幅了然于的模樣,就知道糊弄著白嫖一眼是沒戲了。

他落在桌子上,叉著腰問,“老夫也不想欠你們,再來一場易如何,公平換。”

秦恪淵看向招凝,意思是這是開出來的地圖,如何置全憑自己安排,招凝點了點頭,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覺得自己可以一人獨占整座仙坊中的東西。

對秦恪淵說道,“師叔覺得用何來換值當。”

秦恪淵看逍意上人,卻說,“那逍意上人拿紫焰宗那名額來換。”

逍意上人一怔,接著抬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恪淵,“你知道這名額是什麼嗎?你以為就這仙坊地圖就能換到,簡直笑話。”

他的態度頗有一種芝麻換西瓜之

招凝不清楚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但是卻清楚秦恪淵絕不做無把握之事,更不會害自己,便安靜在一旁,看著他們對峙。

秦恪淵道,“值不值當,全憑逍意上人自行判斷,若我知曉的無錯,仙坊中有渡劫臺,可削弱雷劫至,逍意上人以靈大道逍遙,完全晉升元神,還需七七四十九道雷劫,這雷劫……”

“行,老夫換!”

誰想逍意上人本忍不住直接拍桌子定下。

秦恪淵勾起角,看的逍意上人氣得牙,但是說出來的話就是天道見證下的,他手下一番,一圈靈出現在他的手中,而后卻直接向招凝去。

招凝下意識的捧那靈,靈招凝手中,幻化一枚玉牌。

招凝下意識地看秦恪淵,秦恪淵已經將仙坊的地圖直接扔給了逍意上人。

逍意上人急迫地看了一眼,這才看秦恪淵,又看了一眼招凝,這時候卻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這名額于老夫確實要不了這麼多,給了就給了,可這小丫頭若是十年之晉升不了上品金丹,這名額可就浪費在手里了。”

秦恪淵淡淡出聲,“這就用不著逍意上人費心了。”

“逍意上人地圖也看過了,元嬰離這般久,就不怕紫焰宗的人追來。”

逍意上人聽出秦恪淵這話是在趕客,他也不生氣,嘿嘿一笑,“來就來,老子想讓他們一起跟我困在永城吃糖葫蘆,娘的,真他媽吃吐了,契機到底什麼時候來。”

他小聲嘀咕了一聲,朝兩人一擺手,直接消失在房間中。

他這般離去,外界蟲鳴之聲漸漸恢復了正常。

招凝這才有閑心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牌,玉牌上沒有多繁復的紋路,好似只有一道刻痕以及一個古的“封”字。

招凝問秦恪淵,“師叔,這玉牌代表的名額究竟有何用?”

“可聽過上古戰場?”秦恪淵反問,招凝細想了一下,只記得九州大陸志中曾經說過,大破滅之后萬族百廢待興,卻沒有聽到什麼戰場之事,難不上古戰場指的是大破滅中的戰場。

招凝坦誠地搖搖頭。

本想聽秦恪淵介紹只言片語是,可秦恪淵卻沒有多說什麼,只代招凝,“此莫要被他人發現,十年之若是你得上品金丹,天宮的人會告訴你。”

招凝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總覺得這九州高境界的人都在藏著什麼,這個的所有知人共同匯聚在這天宮之中。

但招凝有自知之明,現在的修為不過筑基剛晉升,斬凡都未過,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利于的修行。

便知趣的什麼也不問,將玉牌放到寂靈之府中。

想起剛才同逍意上人的討價還價,不由笑道,“逍意上人是我見過的唯二的脾氣頂好的前輩。”這第一位當然是秦師叔,雖然秦師叔可能并不認可。

秦恪淵也道,“逍意上人本就好玩樂,隨心所,再加上他此刻凡,形被天道模樣,多了孩的影響,他是自知的,但除非真正有人阻擋他化神,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其自然。”

“這般隨之心,招凝是學不來的。”招凝微微贊嘆著,忽而又想起逍意上人臨走前那吐槽之語,“只是逍意上人化神,凡便罷了,這不停地吃糖葫蘆又是什麼理?”

招凝并不想過多窺視那般遙遠的境界,奈何這逍意上人的行為簡直讓人想不明白。

“九州傳聞中的化神,有萬萬種化神之法,但是多數人卻都堅信著,化神之中必有一過程,就是滅虛妄,消執念。”

招凝聽他這麼一說,“難不逍意上人的執念在這糖葫蘆上?”

若非常年冷靜,招凝狀似平靜的神怕是當場就要裂了,秦恪淵看著,罕見的,他的神中也帶上了一迷茫。

兩人相視一眼,最后忍不住都是一笑。

招凝又道,“那師叔剛才重新送我糖人,莫不是也在幫我提前消執念?說起來,那糖人落地,我還確實有些可惜了。”

并不長,兩人說說話,打坐調息,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兩人剛出城門,招凝還沒有想出之后往哪里去。

便看見一個老邁的婆婆拽著昨夜那個名小夢兒的孩。

們一邊快步走著,老婆婆一邊斥責著,“知道你是有孝心的,可是人玉佩去典當,這種狗的事怎麼能做,我們雖然窮,但是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人,絕不做小之輩。”

小夢兒并不懂口中的深意,“可是,你昨天,昨天幾乎下不了床了,我怕……小夢兒好怕……”

接著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老婆婆到底也是心疼自家相依為命的孫,嘆了一口氣,蹲下將孫自己的懷中,心疼地拍了拍,“不哭了小夢兒,現在不是沒事了嗎?神醫和道長正好云游到我們村上,不僅治好了,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沒事了。”

小夢兒抹著眼淚,還是不信,“可是昨天……”昨天白天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連老婆婆自己都說是將死之人,讓小夢兒遠離這滿是病痛的村子。

“昨夜鎮上的大夫不也跟著你來,給看病了,是不是跟你說,有神仙保佑,病痛都好了。”

老婆婆安著孫,小夢兒這才點頭。

“走,我們去典當鋪把那玉佩換回來,再去找找失了玉佩的人。”

一老一小并沒有注意到可以掩去形的招凝和秦恪淵,見一老一小消失在鎮的人群中,也沒有再注意了,等他們到了典當鋪,鋪子的老板會告訴他們,所謂典當之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余澤道人可是也到了附近?”招凝想著,聽老婆婆那說法,正巧昨夜應該有人到他們村治療疫氣殘留的影響。

兩人便往一老一小來時的方向去看看,還沒有看到村子,就見到兩村岔路之或站或立或躺著好些滿病氣的人,中央位置支起來涼棚,兩個悉的影帶著幾個護衛正在涼棚中為村民們分發著湯藥。

兩人正是余澤和李大夫。

當在場所有村民都拿到湯藥到了一邊,招凝和秦恪淵這才走過去。

兩人正忙地頭都沒時間抬,“湯藥在桌上,每人一碗,不可多拿。”

招凝出聲提醒,“余道人,李大夫。”

兩人一驚,余澤抬起頭更是驚喜,收拾著卷起的袖就要上前行大禮,但那一副蒼白的模樣讓人著實有些同,招凝虛扶起他,“余道人這是怎麼了?如此虛弱憔悴。”

李大夫走過來,叉手禮了禮,便嘆著說道,“余道人以自己的做藥引,緩解瘟疫后百姓的后之癥狀,這半個月來,我們輾轉數個村落,城郊邊的,偏僻的,無一沒有放過,而余道人也一直沒有休息過。”

招凝聞言亦是嘆,“余道人為民之心,我等佩服。”

余道人卻拱手說道,“余某不過是全自己愧疚之心,談不上什麼心系百姓,仙師之語實在是折煞晚輩了。”

李大夫從始至終都參與著鬼胎蠱之事,又同余道人一起醫游救助百姓,招凝和秦恪淵的份自然也猜到了些許,因此對余澤的稱呼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恭敬地更甚了。

大抵這一批湯藥發完了,外圍的村民都要回家好好修整,便陸陸續續都離開了,新的一批村民還沒有過來。

招凝頓了頓,略微思索片刻,左手一展,一只掌大的三足鼎出現在手中,三足鼎落在桌上也不過香爐大小。

余澤和李大夫驚訝又不解,“這是?”

招凝坦然道,“聚寶盆。”

連常年治病行醫的李大夫都聽說過這一名字,驚訝得都合不上,而余澤更是說,“難道這就風語山那個殷老怪留下的寶貝,世間當真有一生無數的寶貝。”

招凝指著三足鼎道,“你可以去試試。”

余澤卻搖頭,李大夫更是避讓,兩人都沒有毫覬覦之,反而微微驚懼。

“兩位莫怕,此靈氣不足,還不足以有一生生無數的逆天之效。”三足鼎上三顆上品靈石被招凝嘗試炸裂后,招凝便只在上面另置了三枚下品靈石,這靈氣并不足以大肆揮霍,但招凝說道,“卻足以為你們填補些藥材缺口。”

余澤和李大夫對視一眼,齊齊拱手躬,“仙師仁善。”

“比不得二位辛勞。”

余澤和李大夫正要再說些什麼,余間卻覺人影一晃,再抬頭果真不見招凝和秦恪淵的蹤跡。

余澤和李大夫追了出去,“仙師,仙師,這聚寶盆,該如何再還您。”

卻聽耳邊一聲遙遠之音,“若是有緣,日后再遇,便再做歸還,兩位妥善用之。”

兩人不約而同跪在地上,“遵仙師法令,仙師仙福永。”

再過半月,大岳國往南靖國的路上。

八輛馬車組車隊,車上拉著不,這是兩國之間通商車隊,隨車的一共二十余人,車主是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名鄧易,面相卻無商賈之氣,卻似文人模樣,此時也正在馬車中翻閱著一本書冊,書冊中是大岳國頗為常見的講道之書,但若是修真者見到便知其實是一本事煉心的書冊。

隨行護衛朝最前方的馬車說了聲,“主家,馬上就要過岳山關了。”

鄧易掀開簾幔往前看了一眼,過了岳山關就出了大岳國地界了,只是離著關口還有半里路,就能聽見喧嘩之聲,這是不出關之人在等待放行。

他抬眼看了看天,現下已經是辰時了,一些喜好遠行云游的人大多都會在早上出關,這樣能剛在天黑之前越兩國中間用于緩沖的無人地帶,進鄰國的關口。

出關和關向來查的嚴,自從皇城出了岔子之后,大岳國和南靖國關系更加張起來,這出關關的檢查更是要把人了一層皮似的。

“我們人多,在路邊等等吧,先讓那些徒步遠行的人過去。”

隨行護衛應是,驅馬去安排,鄧易也從馬車上下來,走向后車,剛到車外便喊道,“林公子,林姑娘,打攪了。”

秦恪淵掀開門簾,招凝正坐在車廂中央,手持著筆俯在案上書寫,聽到聲響也沒有抬頭。

“鄧老板。”秦恪淵應了一聲。

鄧老板笑著,“打擾兩位了,馬上就要過岳山關,此時關口人多,我們便在此地稍候一番。昨日林公子指點的那道書之語,鄧某還是覺得晦,想再次求一番指點。”

招凝抄寫完最后一筆上古云紋,紙上云紋霎時便暈開了,這上古云紋代指的“天”字又失敗了,可在凡俗眼中,招凝卻是在繪制一副遼闊天際圖,只是最后一筆落下一墨點毀了整張圖。

鄧易連忙致歉,“哎呀,是鄧某來了不巧,擾了林姑娘。”

招凝收了紙,搖搖頭,“鄧老板說笑了,是我技藝不。車廂狹小,不如樹下流。”

“自是如此。”鄧易點點頭,招呼著隨行護衛將馬車中小案和團放置到樹蔭下,還備好兩壺茶水。

招凝和秦恪淵在一張案前,案上擺了茶,還有招凝帶下來的筆墨紙硯,略顯有些了。

倒不是鄧老板小氣,實則是這車隊中只有兩架馬車載人,其余都拆了小案和裝飾,全用來堆放貨

這位鄧老板不僅有文人風骨,更是大方,招凝和秦恪淵不過是路上歇息,置著小案,招凝一邊仿著上古云紋書寫,一邊聽著秦恪淵講上古云紋之千般含義,而鄧易就是在此時路過。

大概是覺得此舉甚合他文人之心,便停下車隊,下車談了一番,這一談跟著驚嘆秦恪淵學識之廣,再一聽他們也是去南靖國的,便盛邀他們一同前行,于是兩人的馬車便混了他們的商隊之中。

落座之后,招凝繼續埋頭書寫著的上古云紋,頗有一種兒時學字的用功,但這上古云紋要是像凡俗文字那般簡單就好了。

鄧易敬上一杯茶水后,便問自己觀道書中不解的地方,“書中有一句,‘目之所及,虛妄之始,虛妄心生,人好徑1’,此為何意?”

秦恪淵放下茶杯淡然說道,“此句言,人以目視萬眾生,眾生外借目擾人心緒,人便容易走上邪徑。這便是所謂‘心生于,死于,機在目。2’”

“可人世間,若眼見之一切,皆是虛妄,那不是注定走上邪徑。”

鄧易辯駁頗為激烈。

招凝抬頭看他,“若是眼睛看不清,便用心去看。本心至堅至誠,何懼虛妄?”

鄧易一時之間愕然,轉而又訥訥沉思。

招凝不打擾他,轉頭問秦恪淵,“師叔提起那句,我卻想起后一句,‘天之無恩,則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3’,此句又何解?”

秦恪淵垂眸,執起手中的筆,借由手在紙上寫下一字,此字為上古云紋,能辨認好似是一個“道”字之意,卻又一恍然覺得是“真”之意,但接著卻又覺眼前云紋莫名起了波瀾,好似虛空黑暗中一點點,窺視點卻覺山川河山滄桑變化。

就在這時忽而聽見一聲驚,招凝猛地收神,手中的筆失去秦恪淵相輔,在招凝回神剎那掉落在紙上,紙上上古云紋再次暈開。

招凝倒沒什麼惋惜,向后方山林聲音來源看去,“怎麼了?”

鄧易本就在二人指點中抓不住思緒,那一聲驚立馬就反應過來,站起往林中看了幾眼,招呼著護衛往林中探探。

“師叔?”招凝抬眼看秦恪淵,意外地發現秦恪淵眉頭蹙著,這倒是見,上一次見他蹙眉還是在昆虛的時候。

但秦恪淵收回視線,神便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招凝好奇地探出神識去看,就見數十丈外的山泉潭水中,有一雙十左右的子藏在巖石后,潭上鄧易的隨侍護衛已經趕到,把岸上兩個形容猥瑣的男子在地上揍了一頓。

瞧見岸上巖石上還有些許,招凝一頓,收回神識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恪淵,而后角揚起一壞笑,“秦師叔,看到了什麼?”

秦恪淵一瞧這笑容就知必在想些七八糟沒有的事,他手掌按在招凝頭上,“師叔該看到什麼?師叔神識都收斂著。”

“哦。”招凝意識到好像是這樣,自前日煉化避道珠后,金丹星云略有波,神識一直斂收息。

招凝鼻頭,以瞧見的模樣,那子一看就是在潭水中沐浴被登徒子擾了,自知自己差點誤會了師叔,便小聲問了一句心中疑,“那師叔緣何蹙著眉頭,甚見過。”

“妖靈之氣。”卻聽秦恪淵低聲道,“似曾相識。”

這換的招凝更是驚訝了,能讓秦恪淵記住的凡俗妖靈之氣,莫非是什麼厲害妖

就在這時,幾個護衛帶著穿戴整齊的子走來。

子模樣甚是,明目皓齒,五致,一緞地繡花百蝶穿著甚是俏皮可

并未剛才那曲耿耿在心,看著人便揚起笑容,好看極了,卻有那份“小顰微笑盡妖嬈4”之

連招凝都不得不嘆,這是個很是吸引人目

在場的人,除了招凝和秦恪淵都鬧了一個大紅臉。

鄧易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走上前朝子叉手作禮,“姑娘沒事吧。”

子趕忙回禮道,“無事的,幸虧這幾位大哥及時趕到。”

幾個護衛還有些不好意思,其中一人走到鄧易面前,小聲在他耳邊說了況,鄧易更加尷尬了,連了幾聲“這個”、“那個”,還是說道,“小姑娘,此離岳山關不遠,還是謹慎小心些為妙。”

子這時才出幾分納和氣惱,“我本同人一起的,它替我守著,它卻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但轉而又被鄧易口中的“岳山關”吸引,“這里就是岳山關了嗎?我正想去南靖國玩玩呢!”

說著就探頭向前方看去,好似看清了路便好直接走了。

鄧易攔住,“姑娘,不等你同行人了嗎?”

“不用的,它會趕上來的。”

鄧易實在不懂這姑娘的腦回路,但還是好心,“姑娘一個人實在不方便,若是再遇上登徒子,那可如何是好。正巧我們也往南靖國去,便同我們一起吧。正巧我們車隊中還有一位同行的林姑娘,和姑娘年齡相仿,倒是可以一起說說話。”

聽見鄧易這麼一說,子略有遲疑,鄧易便將招凝指給看。

卻不想那子看著招凝,好生頓了一會兒,眼睛眨了數下,慢慢走到招凝邊,又是上下打量一眼。

招凝被這目看得有些古怪,便先叉手作禮,自我介紹道,“小妹林影,邊這位是我兄長林淵。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孟從意。”笑著,“林姐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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