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是著急腦子就越是轉不,加上他剛剛落了水,寒氣，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腦子本就不夠用，思來想去，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把什麼東西落在豬圈那邊兒。

就在胡鐵牛絞盡腦想著這一切的時候，劉紅偉和葉國遠兩個公安同志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胡鐵牛也就是個外強中干的混混罷了,他敢私底下做惡事,但絕對不敢擺在明面上,他本來就心虛氣短，腦袋燒起來后，這思維就跟不上了。

劉紅偉和葉國遠兩個還沒有怎麼審他呢，他自己個兒就跟那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做的事說了出來。

“我不小心喂了那幾頭豬賴賴藤,我也沒想到豬會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過就算是整個人都混混沌沌的，胡鐵牛也還記得自己不能說是故意喂給豬賴賴藤的,只說自己不小心喂了豬賴賴藤,又怕村里把這些豬的死算在他的上,所以才會誣賴戚妄他們的。

“而且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打算說什麼，都是顧佳佳那個小丫頭片子,是信誓旦旦地跟人家胡說八道的，是說是戚妄指使了戚有福給豬下毒的，我不過順著說了兩句罷了,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不是我干的！”

之前顧佳佳做的事胡鐵牛可都還記得呢，顧佳佳在村里人面前說他欺辱，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他不是沒得手麼？反而被顧佳佳推進了河里面，怎麼算都是他吃虧，所以對扯顧佳佳下水這事兒，胡鐵牛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

劉紅偉皺著眉頭打量了胡鐵牛一番，似乎是在分辨他話中的真假，而葉國遠也看著他，臉上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意。

他本能地不喜歡這個看起來長相憨厚老實的男人，總覺得這人的眼神躲躲閃閃，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

“你且穿上服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把事好好說清楚了。”

胡鐵牛有些不大樂意，磨磨蹭蹭地不愿意從床上起來，當著兩個公安的面說也就說了，要是出去說給外面那一大堆村民們聽，那他的臉往哪兒擱？

見他磨磨蹭蹭不愿意起來，葉國遠的臉瞬間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凌厲

了幾分：“你若是不想起來，就裹著被子出去！”

聽到這番話，胡鐵牛激靈靈地打了個冷，不敢繼續磨蹭下去了，他手忙腳地穿起了服，跟著兩個公安來到了院子里面。

然而剛剛兩個公安進去詢問胡鐵牛的時候，戚妄也沒有閑著，跟張國和劉福生一起，詢問起了周圍的那些村民們。

沒有了顧佳佳那詭異的能力作祟，籠罩在眾人眼前的迷霧散開，這些原本對顧家的人很有好，有意無意地會偏幫顧家的村民們也都恢復了正常，這麼問了一圈后，倒是找出了三個目擊證人來。

等到劉紅偉和葉國遠帶著胡鐵牛出來的時候，這三個目擊證人已經跟戚妄他們站在了一。

顧家夫妻攙扶著彼此，直地杵在一旁，而顧雪梅就站在他們邊的位置，不停地抹著眼淚，而昏迷不醒的顧佳佳就像是被所有人忘似的，孤零零地躺在一旁的地上。

胡鐵牛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出來之后，依舊照著自己剛才對那兩個公安說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胡鐵牛覺得，自己做的事真算不得什麼，他這麼一辯解，頂多就算是心大意犯的錯，不妨事兒的，怎麼也不會落到被公安抓去的下場。

然而胡鐵牛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去割賴賴藤的時候會被人給看到了，非但如此，他鬼鬼祟祟去豬圈的事也被人給看到了。

有了人證在，胡鐵牛就算是想要抵賴也不，更何況這里還有三個公安在，他哪里還能狡辯什麼？

“公安同志，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所以才做出了這等錯事兒，你們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犯了法律，胡鐵牛終于知道害怕了，他的眼淚瞬間就下來，哭喊著向那些公安同志求饒。

然而張國他們怎麼會因為他哭著求饒就放過他，確認他犯了罪后，便拿出手銬來銬在了他的手上，要把他帶會縣公安局去。

像是故意損害村里公有的，據節嚴重，會判三到五年有期徒刑，像是胡鐵牛這種故意給老豬下毒，害得五頭老豬拉肚子死的，估計會判個三年左右。

從公安的口中知道胡

鐵牛會判幾年刑后，劉福生臉上的神有些不忍。

這好歹是一個村子里住著的，都是鄉里鄉親，怎麼都掛著點兒親戚關系，要是真把人給送進監獄了，好像有些不太好。

再說了，那賴賴藤豬吃了就是拉肚子水而死，也沒中毒什麼的，豬還是能吃的，其實村民們也沒有多大損失。

思來想去，作為小安村大隊長的劉福生忍不住開口說道：“公安同志，這罪名是不是有點兒大了？我們村里的老豬雖然死了，可是豬還是能分給大家的，其實后果也不是太嚴重……”

在胡鐵牛被公安同志們套上手銬后一直哭個不停的顧雪梅聽到這句話后，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著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急忙忙地開口祈求著張國他們。

“公安同志，劉隊長說的對，只是死了幾頭豬而已，反正那些豬也是要送去殺的，死豬活豬無所謂，我們都能分到豬……”

想到胡鐵牛若是被抓了去，自己就沒男人了，顧雪梅悲從心來，哭得更大聲了，上前一步，抱住了胡鐵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了起來。

“鐵牛啊，你要是被抓去了，我也不活了，你們不如先殺了我……”

顧雪梅哭，胡鐵牛也跟著哭了起來，夫妻二人哭了二重奏，男聲聲混合到了一起，那尖銳的聲音就跟刀片似的，從在場眾人的耳上刮了過去。

見這麼鬧似乎有效果，顧家夫妻當即也顧不上別的了，沖過去抱著兒婿哭了起來，話里面盡是些死啊活啊的。

而圍在外面的那些村民們看到這一幕后，也覺得顧家的人有點慘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來同之意來。

反正大隊長都說了，老豬死了后他們也能分到，就算難吃了點兒，也弄不死人，大家都是一個村子里面住著的，真犯不上把人送到監獄里去，把人送進去了，那以后出來怎麼繼續相下去？

這麼想著，不落忍的村民們也都跟著你一言我一語地替胡鐵牛分辨了起來，他們都覺得胡鐵牛這事兒其實并不大，批評教育一番也就是了，真不必把人給弄進局子里面去，真要把人關進去，就算三年后出來了，這一輩子可不就毀了？

他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哪里能看著一個人就這麼被生生毀掉了？

戚妄冷眼瞧著這一幕，只覺得十分荒誕可笑。

在原本的劇之中，因為這五頭老豬的死，戚家一家五口人被這些村民們生生害死了，原主和戚有福兩個死后還要背負著罵名，村子里的人明明知道事有蹊蹺，可是卻仍舊讓他們死后還要被人唾罵。

這其中固然有顧佳佳那詭異命格的作用，還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覺得原主和戚有福都不算是這個村子的人，所以他們不需要對他們有太多的同和憐憫，所以可以在害死了他們之后，還能踩他們一腳。

可是現在罪魁禍首找出來了，鐵證如山，公安同志要帶胡鐵牛去接法律的制裁，這些人卻又覺得豬死了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人才是最重要的，想要勸說著公安局的同志們放過胡鐵牛。

這何其可笑，又何其諷刺？這些人所謂的善良終歸到底，不過是偽善罷了。

張國和劉紅偉葉國遠這三人有些頭大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理才好，這麼多人幫著說，又攔著路不給走，他們還真有點兒麻煩。

劉紅偉和葉國遠是剛職，還沒有經辦過什麼案子，面對這種形，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二人扭頭看向了張國，希他這個老同志能想出個什麼辦法來。

這又是顧家人的哭鬧，又是劉福生的勸說，還有外面那些村民們在跟著一起起哄，張國被吵得腦子嗡嗡作響，最后忍無可忍之下，提高聲音朝著這些人喊了一句。

“都給我閉，你們是公安還是我們是公安，你們現在是在教導我們辦案嗎？怎麼，到了這種地步還想要護著這個犯罪分子麼？”

張國的嗓門本來就高，這麼一嗓子喊出來，可是把那些鬧哄哄的人都鎮住了，大家終于想起了張國他們的份，明白自己現在不是在看普通人的熱鬧，而是在看公安同志的熱鬧。

普通人的熱鬧還有他們的余地，公安同志辦案的熱鬧哪里有他們的份？

村民們閉上了后，現場便安靜了許多，顧家人還在哭，不過那聲音也比先前小了不——剛剛張國那一嗓

子可把他們給鎮住了，他們哪里還敢大聲嚎？

劉福生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著頭皮說道：“公安同志，你看我們之前說的，你們能不能考慮下……”

然而還沒有等他說完，戚妄已經率先出聲截斷了他的話。

“劉隊長，既然你覺得五頭老豬死了并不是什麼大事，其實并沒有造多大損失，那為什麼昨天你們那麼多人到我家門前堵我？昨天你們那模樣我可沒有忘記，明明沒有任何證據證據是我做的，只憑著顧家人的片面之詞，你們一個個都恨不能把我殺之而后快，怎麼，現在換了你們村子里的人，在證據確鑿的況下，反倒覺得他不該到應有的懲罰？”

誰也沒有想到戚妄會突然開口說話，聽到他這番話后，在場眾人都蒙了，就連顧家人的哭聲又比剛剛小了幾個調門。

劉福生愣住了，下意識地說道：“你不是沒事兒嗎……”

既然沒事兒，又何必這麼咄咄人呢？

戚妄打斷了他的話，冷聲說道：“是我跑得快，否則的話我當時怕就要死在村民們手下了，說不準我兒子的命也留不下來，劉隊長，你著良心問一問你自己，昨天那種的況，村民們都是帶著家伙兒上我家門的，如果不是我有先見之明，帶著有福從后門跑了，你能保證我和我兒子的安全嗎？”

在原本的劇線之中，原主和戚有福不就是這麼死的？

戚妄的氣勢太足，劉福生被他制地說不出話來，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往下落，他的一張一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想說他可以攔住的，可是想到昨天的形，這樣子的話他卻說不出來，如果那些村民們真的想要做什麼，憑借他的能力，是真的攔不住這些人。

把劉福生的給堵上了后，戚妄扭頭看向了院子外面那些神各異的村民們，這些人在罪證確鑿的況下，卻仍舊會同胡鐵牛，可是對原主和戚有福，卻顯得過于刻薄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錯了事就該接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倘若哭上兩聲，求饒一下就能避免懲罰，那要法律做什麼？！這一次害死豬不算什麼，那下一次害死人也不算什麼了？”

戚妄的聲音并不大，可是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原本還在同胡鐵牛，想要為他說話開的那些人愣了愣，心中慢慢生出了些愧來。

戚妄說的很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法就該被公安局抓去，人家公安同志怎麼就抓他不抓別人呢？還不是因為他犯了罪。

這麼想著，也就沒有人再為胡鐵牛說話了。

顧家人見風向就這麼變了，他們的臉瞬間變了，顧家夫妻雙一，倒在了地上。

完了，這下子是真的全完了。

顧雪梅也沒有想到戚妄居然會這麼狠，他就真的這麼恨他們嗎？把他們的錢都要走了不說，居然還要把胡鐵牛送到監獄里去，他這是真的不準備給他們留活路麼？

顧雪梅眼中的淚水不停地往外冒，就這麼死死地看著戚妄，哀聲祈求道：“戚妄，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做了這麼多還不夠嗎？你非要這麼報復我嗎？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害得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人凄厲的哭喊聲在顧家院子上空回著，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顧佳佳睜開了眼睛。

臉上一片茫然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怎麼了？

而面對著顧雪梅的哭喊質問，戚妄卻沒有任由著往自己上潑臟水。

“第一，我并沒有報復你，我只是討回我應該得到的東西，第二，什麼我把你害得家破人亡？犯了罪的人是胡鐵牛，制裁他的是國家法律，跟我有什麼關系？你非要往我上潑臟水，是想把我的名聲毀了，把胡鐵牛蹲監獄的錯全都推到我的上來麼？”

心底掩藏最深的算計就這麼大喇喇地被戚妄揭開了，顧雪梅的臉大變，想要狡辯，可是在戚妄那雙仿佛可以看一切的目下，所有狡辯的語言全都化為了烏有。

已經沒有勇氣繼續污蔑戚妄了。

顧家的人都不說話了，胡鐵牛見大勢已去，便知道自己這一次逃不了，他頹然地低下頭去，任由著公安推著他往外走。

鬧騰了兩天的事，以胡鐵牛被公安局抓捕為結局，落下了帷幕。

村民們見沒人鬧可看，慢慢地也都散了。

他們都忘記了自己最初

來這里的目的，回去的時候還在討論著這個跌宕起伏的八卦。

真沒想到顧家的人一個賽一個的狠心，一個賽一個的沒良心，整個顧家的人，包括那個上門婿，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狗咬狗一，真是活該倒霉，這人做事兒就不能存壞心，要不然早晚要遭報應的。”

“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顧家居然都是這麼一群貨！”

“不過說來也邪了，從前怎麼我們都沒瞧出來顧家一點兒不對？反倒覺得這家人還不錯？”

只是思來想去也思索不出什麼頭緒來，大家索也沒有繼續想下去了。

反正只要記得顧家不是什麼好人，所有的顧家人都是狼心狗肺之輩，記住這一點就了，至于其他的，本無需在意。

好像不過眨眼之間，圍在顧家外面的人便散了，院子里面就只剩下癱在地上的顧家夫妻，以及哭個不停的顧雪梅，還有一個滿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顧佳佳。

好一會兒后，顧家夫妻緩過勁兒來，顧母看到仍舊傻呆呆站在一旁的顧佳佳，怒從心來，撲過去撕打起了顧佳佳。

“都是你的錯，你就是個攪家，如果不是你的話，事怎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顧佳佳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便被顧母撞倒在了地上，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陣劇痛傳了過來，顧佳佳的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顧母對著顧佳佳又抓又撓，狀若瘋癲地捶打著，哪怕人暈死過去了，都沒有放過顧佳佳。

現在滿腔的憤怒，迫切地需要一個宣泄口，而顧佳佳就是的宣泄口。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聲尖利的慘聲劃破長空，已經陷瘋狂的顧母被扯到了一旁去，摔在了一旁的地上，腦子跟著清醒了幾分。

“顧佳佳被你活活打死了！”

顧母腦子嗡的一聲響，等消化了這個信息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殺人了。

****

原本戚妄是要留這三個公安吃飯的，不過張國他們急著帶胡鐵牛回去，便婉拒了戚妄的好意，騎著自行車帶著胡鐵牛離開了。

等公安局的同志們離開了后，緒稍稍放松一些的劉福生

想要跟戚妄談一談。

戚妄沒有請劉福生進屋子，兩人就在院子里面進行了一番談。

“戚知青，你今天做的事雖然沒有錯，可是卻有些太過咄咄人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村子里沒親沒戚的，子這麼剛對你沒好……”

劉福生自認為對戚妄好，所以便想好好勸說他一番，然而沒有等他把話給說完，戚妄卻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當初忍了那麼久，換來了什麼？村子里的人可善待過我？”

一句話懟得劉福生說不出話來，想到戚妄過去的種種遭遇，劉福生的臉有些發燒，他不知道該跟戚妄說些什麼，便借口自己有事要忙，急匆匆地離開了。

戚妄沒有送他，等到人走了之后，他直接便關上了院子的大門，看著閉的院門，劉輻生嘆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遠了。

“爹，你把事都解決了嗎？”

戚妄點了點頭，順手了戚有福的頭發。

“已經解決了，有福不是想吃紅燒嗎？爹給你做好不好？”

“好！”

戚有福興地點點頭，牽著戚妄的手去窩選。

“這一只好，我們吃這一只好不好？”

“好，就這只。”

戚妄答應了下來，宰了這只公，做了一大鍋的紅燒出來。

父子二人地吃了一頓，一大鍋紅燒，一頓飯便吃完了。

許是因為解決了心頭大患，又或者是因為吃了食的緣故，父子兩人的心一直都很不錯。

第二天上午，戚妄知道了顧佳佳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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