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丹唱完歌,寬叔上場，他還是自彈自唱，唱的是蘇聯老歌《山楂樹》。

前兩年有部電視劇《布爾什維克兄弟》在江海熱播。《山楂樹》這首歌貫穿了整部電視劇。

以即便是蘇聯老歌,也有不年輕人會唱。大家就圍著臨搭建的舞臺，輕輕合著拍子,跟著寬叔一塊兒唱。

陳霞喊著準備去后臺換裝的小丹,直接說了評委老師的意：“怎麼樣？錄兩首歌，一首是新春大聯歡，另一首是自備曲目，自己挑首歌唄。”

評委老師提醒年輕的歌手：“剛才唱的歌是哪位老師給寫的？如果是新歌的話,看能不能把版權買下。既然錄磁帶，那《最浪漫的事》最好還是不收去，不然版權不好理。別擔心,這歌買下以后,禮拜六比賽的候就唱它,我覺它還是有流行的潛質的。”

小丹一直聽老板跟評委老師說，這會兒才猛然瞪大眼睛：“真的能流行？”

評委老師搖搖頭：“這說不準，紅不紅這事兒看命。我覺得這歌還不錯,流暢的，是誰給寫的呀？”

小丹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支支吾吾：“我自己寫的。”

平常在人家婚禮上和燈市口唱歌都是客人點。人家想聽什麼，唱什麼。

這難得有機會，班主任說讓挑幾首跟婚禮有關系的歌曲，沒定下非唱什麼不可。

故而才大著膽子唱了自己的原創。

陳霞喜不勝喜,簡直當場拍大：“哎呀，小丹，都沒說過哎。沒想到還有這手,真是才。”

小丹被老板說得愈發不好意思，打了腮紅的臉紅得愈發厲害：“就是隨便寫，見不得人的。”

評委老師卻笑了起：“有原創歌曲更好。下次比賽的候可以試著多唱唱原創歌曲。不然，超級大明星不就了超級模仿秀，老是拾人牙慧。既然是寫的，版權沒問題，那就唱它吧。”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其他歌曲也準備下。明天吧，明天有空就到電視臺一下，有小樣的話直接小樣，沒的話就場唱給我們聽。”

小丹還傻愣愣地待在原地，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陳霞已經高興了一把拍照這姑娘的肩膀上，直接笑開了花：“哎喲，太好了!走走走，今晚早點去休息，好好準備，明天爭取個開紅。”

說著，就想推人往后面走。

還是評委顧老師喊住：“陳老板，我話還沒說完呢。還有邱寬老師，我剛看到他才想起，他也是們公司的人吧。邱老師的老歌唱的真是讓人如癡如醉，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也想請他參與錄歌。”

他笑了起，“這些蘇聯老歌倒不擔心版權的問題，他可以挑著唱。”

寬叔下了臺，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呆住了。隔了半天，他才冒出句：“我也能錄磁帶？”

顧老師笑道：“可以啊，不過這個磁帶我們暫考慮就作新年禮，送給電視臺的觀眾，未必會音像店出售。”

寬叔已經顧不上這些，拼命點頭：“好，沒問題，們什麼候需，我什麼候過去。我配合們。”

陳霞看著他高興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在心里嘆了口氣。

別看寬叔那天比賽的候說的那麼云淡風輕。這人啊，有發的候，都不愿意被蓋住。

也做大方老板，揮揮手，招呼二人：“走吧，走吧，我特批的。今晚倆都去好好休息！我們燈市口兒八經出大明星了。”

這兩人就千恩萬謝地跟顧老師走了。他們還得再仔細討論班錄制歌曲的細節。

陳霞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中有個念頭微微地拱起。就在想捕捉的候，攤子那邊又有人喊。

得，得過去盯著。有些事能這個當老板的拍板。余佳怡他們做不了主。

平安夜，麗影購中心的營業間延遲到次日凌晨2:00。

中心口擺著的攤位自然也不能提前收場，大家已經做好準備戰到天明，即便商場關，他們也絕不撤退。

因今夜尚達人們很可能會徹夜狂歡。

陳老板扛不住，上年紀了，得去睡覺。明天一睜眼，又有一堆事等著拍板呢。

況且家的小胖子同學已經趴在爸爸懷里，睡得打起了小呼嚕。今晚，甚至都沒能親親兒子的小胖臉，手抱一抱小家伙。

鄭國強安了句妻子：“沒事，他忙得很。”

忙著樓上樓下跑，忙著牽圣誕老人的手，忙著盯著人家馴鹿的屁看，還想拽人家的尾。

瞧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他還跟人家飛吻，又被人抱著拍了好幾張照片，真是誰都沒他忙。

陳霞看他打小呼嚕的樣子，提醒丈夫：“去把尿不給他墊起，估計得尿床。”

這小胖子一玩瘋了就這樣。

鄭明明端著糯米酒釀小丸子跑過遞給媽媽：“給。”

今晚麗影購中心狂歡，里面賣吃食的店鋪也瘋了，家家店口都排出了一條長龍。晚上陳老板想給大家弄點夜宵填填肚子，錢抓在手上居然都花不出去。

好在大商場賺錢賺到飛起，小商販捕捉商機的能耐也不差。不管洋節還是國產節日，反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大家總得吃吃喝喝唄。

是購中心外頭推著小車賣酒釀丸子冰糖烤梨的，賣煮玉米烤紅薯的，賣水果蘿卜賣甘蔗的，吃吃喝喝，一應俱全。

陳霞接過酒釀小圓子，咕嚕嚕一口喝下肚，覺整個人可算活過了。

剛才給員工們買茶跟蛋漢堡當夜宵，剛好有胃口大的小伙子沒吃飽，干完一份又手拿第二份。這個老板就好手，誰讓資家，還指人家給創造剩余價值呢。

鄭明明看媽媽口上下起伏，氣的樣子，不由得嘆：“看資家也不好當啊。”

陳霞笑著還沒接話，王月榮就跑過了，里頭嚷嚷：“哎喲，這資家的錢可真不好掙。”

了給自己的小伙伴們掙婚紗娃娃，的腮幫子都笑酸了。在可算明什麼老師講的閱讀理解里寫日笑靨如花的服務員姐姐下了班就面表了。因笑出了工傷！

陳霞看這耷拉著眉的小姑娘，覺娃兒的確不容易，都笑假笑男孩了。

“走走走。”資家招呼下班的小工，“走吧，咱們家去。”

鄒鵬還有陳志強兩個小男孩，已經早一步跟李教練去了。

剩下的孩子，可得給人家家長好好帶家。

王月榮一吼，還在各個攤子前吃吃喝喝的小伙伴們瞬間跑頭，跟在鄭明明后。

班長招呼報數，大家立刻“12345……”，看得周遭人紛紛側目。

陳文斌過的候瞧見這靜，眉都飛上天了，驕傲得不得了：“哎喲，我們家明明這是帶了支子軍啊。”

也不知道這人驕傲什麼，跟他有什麼關系。

陳霞瞅了他一眼，瞧見他懷里抱著的蔚蔚也已經小呼嚕不斷，就問了句：“阿爹阿媽呢？”

陳文斌毫不在意：“在家啊，看著小三子呢。”

雖然親子鑒定結果顯示這是他的兒子。可不知道是因先前有心結，還是沒斷的孩子帶起太麻煩；陳文斌對這個小兒子的態度一直淡淡的，完全比不上對兩個兒的熱絡。

鄭國強皺眉頭，拿出了姐夫的款：“文斌，這個事我講的，不能這樣子。阿爹阿媽多大年紀了？又不好。這樣打個沒斷的娃娃往老人邊一丟，娃娃沒日沒夜的哭，某人就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自己試試，那是個什麼滋味？”

陳文斌滿臉辜：“那姐夫說我怎麼辦？小孩還這麼小，高桂芳又那個樣子，我不給阿爹阿媽看著，頭又發瘋怎麼辦？”

王月榮吃著陳敏佳給拿過的烤腸，聞就反駁：“叔叔說錯了，不是瘋子。”

陳敏佳媽媽還給了兩套婚紗娃娃呢。瘋子怎麼會做那麼漂亮的娃娃？

陳文斌跟小孩扯不起，就呲牙咧：“我這不是被的嗎？姐夫，講我能怎麼辦？”

鄭國強皺起的眉頭沒松開的意思，沒好氣道：“說怎麼辦？家以前沒請過鐘點工啊？在就請不得了。還有就是，租也好買也好，臨喊車子用也行，給阿爹阿媽弄輛車子。一天天的，兩個老人就被個小孩綁架了，連都出不了，說他們憋悶不憋悶得慌？”

陳文斌不好跟他這個姐夫當場頂，就能嗯嗯啊啊地勉強應下。

說小氣呢，這人也算不上多小氣，尤其是在花小錢方面。是指他對不能給他帶經濟利益的人上心，那是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會多花一分心思在這上面。

鄭國強看他點頭答應，才沒再說什麼，過去招呼司機。今天夢黎是開了面包車出的，剛好這趟先送他們去。

陳文斌就看著鄭國強的背影，念了一陳霞：“哎喲，姐姐，我覺得姐夫可比孝順多了。”

陳霞板著臉：“給我閉吧，再怎麼也比強。”

陳文斌就呲牙咧：“這怪我嗎？我這不是倒霉催的，上高桂芳這種人。哎，我跟講啊，姐姐，不用看到我的面子上哎。幫做什麼？我在跟一點關系都沒有。”

陳霞忍可忍，就沒見過比陳文斌更會加戲的人。請問，有他什麼事？

都離婚了，娃娃廠也不是他的，他跑這里找什麼存在？

陳老板就認真的告誡戲多的男人：“想太多了，高桂芳從頭到尾都沒提過。”

等車子開過，鄭明明領著小伙伴們排隊上車，陳霞才忍不住跟丈夫抱怨了句：“說這人怎麼臉就這麼大呢？”

鄭國強卻笑，低音道：“知道給前村那個新任村委主任行賄的是誰嗎？”

“誰呀？”

鄭國強表微妙：“朱老板。他也想在前村弄塊地蓋房子。這樣就是們不把房子租給他家了，他家的生意也不影響。”

陳霞就呵呵，那人還裝著一副看不上農家樂生意的樣子。搞了半天，小算盤已經打上天了。

在前村沒什麼人愿意賣宅基地，家家戶戶都自己忙著蓋房。瞧見他們這些外戶的農家樂生意好，其他土生土長的村民不心思才怪。

朱老板蓋起自己的房，就好指村委會額外他批宅基地了。畢竟，像老頭那樣的五保戶，一個村也不會有一戶。

陳霞嘀咕了會兒，突然間反應過丈夫的意思：“是說，舉報的人是他？”

陳文斌這是給朱老板點瞧瞧？可不對呀，如果朱老板一心一意做飯店生意，那對陳文斌講好像是好事啊。

鄭國強也一愣，點點頭道：“分析的也有道理，嗐，利字旁邊一把刀，總歸得有利益沖突。不然人家也不至下手。”

左右跟他們沒關系，隨便說兩句也就算了，不必再深討論。

兩口子上車，陳霞聽到外面有人匆匆走過。走在前面的人一邊走還一邊催促自己的同伴：“作快點，趁這兩天有空趕買了。這個婚慶節就辦幾天，等人家散攤子了，后面再想買東西又滿世界跑。不曉得結個婚買多東西，麻煩死的。”

陳霞愣了下，腦海中又生出個念頭拼命地往外涌。下意識地頭看，卻瞧見了張悉的臉。

已經職幸福到家，專負責網站構建跟維護工作的曾老師笑著跟點頭：“陳老板，我今天逛了麗影，看到夢黎的攤子，我有點小小的想法，不知道有沒有間聽一下。”

鄭國強趕起招呼曾老師上車：“一塊兒走，沒事的，坐得下。”

曾老師看車上都是小孩，的確不算，便也沒客氣，直接坐到陳霞旁：“是這樣的，陳老板。今天夢黎的活，大家應該做了心的準備，舉辦得也很功。但我覺得其可以更功，加幾臺電腦就行。”

鄭明明上了車之后有些困了，都閉起了眼睛養神。這會兒聽到曾老師提起電腦，立刻睜開眼睛，滿懷好奇：“是給夢黎也做網站嗎？”

曾老師眉開眼笑，夸獎了句小學生：“明明真聰明。”

陳霞還沉浸在剛才微微冒出的念頭上，一間沒反應過：“建網站？”

鄭明明先迫不及待地說出了口：“是啊，這樣大家不用到店里，就能夠看到夢黎拍出的漂亮的照片跟紙上電影了。聽廣播的話，是想象不出拍的電影有多好看的。”

曾老師拼命地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網站對夢黎的運營而言，絕對可以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除了明明剛才講的以外，最重的是去臺灣拍照片，應該弄些廣告上去。比方說推薦給臺灣那邊的婚紗影樓是個什麼況，就可以在網絡上把資料去。這樣客人登的候就已經在腦海中做過了篩選，再開口，求就是的，對接的流程也能省去很多間。”

他笑了起，“21世紀，最值錢的會是人工。”

鄭明明沒把自己當小孩，不能參與大人的話題。立刻又提出自己的意見：“什麼非登再討論呢？完全可以在晚上就跟店里的人討論結束完初步的意向報名啊。等到了店里，直接簽合同不是更快嗎？”

還強調道，“我們在《超級智多星》的網站上，答完題目留下聯系方式，就初報名了。后面電視臺再聯系我們，告訴我們有沒有被選上。”

曾老師點頭：“這個也可以，我還可以開設我們自己的論壇，給客人充分流的機會。這樣即便有的人猶豫，被別人多勸幾句，也免不了心。”

陳霞心，哦，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水吧。

點頭拍板：“可以，這事跟余佳怡對接，先給我弄出個大致框架。后面我再看添哪些容。”

以夢黎在掙錢的程度，在電視報紙上打廣告不問題。

不過，夢黎的經營范圍在不停地拓展，廣告容也必須得跟著不斷更新。電視廣告可不比廣播廣告，前者更新容意味著很可能得重拍，那又是一筆投啊。更何況電視臺的廣告是真不便宜。

網站好，網站容更新不用在額外掏錢買廣告間。

況且，夢黎在想往婚紗攝影的高端領域做，就意味著客戶群相對經濟狀況較好，他們當中起碼有七八擁有電腦。

網站的存在，算是對接準了眾群。

曾老師點頭，當場保證：“我一定會盡快把這事理清楚。”

他有種難言的興，面前的這位陳老板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講道理，而且尊重技。

不像有的農民企業家請了大學生到公司去就是了面子好看，證明自己有能耐，能讓大學生他打工，滿足他可以指揮大學生干活的奇怪心理需求。

陳霞笑道：“那就拜托了，曾老師。二十一世紀是信息代，得靠們啊。”

鼓勵完員工腦袋，腦袋靠在車椅上，又陷了沉思。剛才腦海中冒出的究竟是什麼念頭著？好像還讓興的。

但是什麼呢？怎麼也想不起。

等車子開到燈市口，曾老師下車幸福到家。

他不是江海地人。以前在學校的候住教職工宿舍，在停薪留職了，陳霞就將幸福到家一間空屋子收拾出先臨給他住宿舍。等后面他自己選定了房子，再貸款買房。

陳霞看著他的背影，琢磨了一下。剛才自己的念頭是在看見曾老師之前出的，那應該跟他沒關系。

可究竟是什麼想法呢？

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苦惱極了。

一直快走到家口，陳霞聽到梅花樹底下寬叔在和頭說話。

頭唱河北梆子的，其年紀不比寬叔小幾歲，但是他頭發上染了一撮黃，比年輕人還髦，以被稱頭。

這個綽號真算不上雅致，可他渾不在意。

聽說他年輕的候，還出去組過搖滾樂隊，可惜沒□□，在混不下去又灰溜溜團里了。

這會兒頭的音聽上去興極了，一個勁兒恭喜寬叔：“太好了，82年那，如果不是剛好生病，嗓子啞到出不了，早就錄了磁帶□□星了。”

寬叔連連表示太夸張：“沒有的事，就是錄兩首歌，也算是唱了這麼多年，留個念想吧。”

頭笑嘻嘻：“可不是嗎？干咱們這行的，誰不想留點東西呢。”

陳霞心念一，對了，自己前面想什麼著？跟小丹還有寬叔他們說話的候。沒錯，就是給燈市口的藝人們錄磁帶。把他們的拿手曲目都錄下。

也不指賣錢，不然太麻煩了。就當禮，贈送給客人，也算是謝大家這麼長間對他們的關照。

陳霞越想越興，覺這事可行。得打聽一下，錄個磁帶多錢。得控制好了，這事兒才能干起。

可惜陳老板的興沒能持續到上床睡覺。洗完澡房的候，又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那種有顆種子發了芽，在心間不停往外拱的覺又出了。然而平安夜累了一整天，已經疲憊不堪。

躺在床上想了沒多久，陳老板的眼皮就越越沉，到最后已經完全撐不起。

在心中安了句自己。算了吧，想不起就別想了。等到候主意再冒出頭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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