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鄭明明睡得比平常遲。

媽媽同說了很多話，比如說為什麼不能跟外國一樣有紅燈區，比方講為什麼不允許代孕。

鼓吹這些的人名其曰尊重婦自由,完全遵循婦意愿，其實是在奴役剝削人。

因為一旦說是都聽你的,實際上本不是那麼回事。

“你想想看,以前過年的時候人家給你歲錢，你都主拿來給媽媽。表面上看，這是你自發的行為，但實際上你真的愿意不要歲錢嗎？你不想跟小伙伴一塊兒逛街買零食？人家吃零時,你假裝不喜歡其實心里很難過吧。你不愿意拿這錢去書店挑基本自己喜歡的書？在書店免費看書的時間一長，店員都會朝你翻白眼是不是？可是這些難似乎都是你心甘愿承的，但這真的應該由你來承擔嗎？”

鄭明明抿了抿,直到四年級的時候,主歲錢給媽媽,媽媽才說錢歸自己。知道自己不應該怪爸爸媽媽，因為在此之前，家里真的很窮。

陳霞指著電視上正在播放的電影《半生緣》示意兒看：“你瞧,這個姐姐顧曼璐當初爸爸去世了，也是主去當□□養活、媽媽、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七口人。……”

陳大爹聽不下去：“你跟孩子扯這些干什麼？”

“我不說你不說大家都不說,以后就是長大了也不懂到底為什麼啊。”陳霞正道，“不說遠的，就是小東門那邊，一堆洗頭房,誰不讓孩子繞道走。放在我像明明這麼大的時候，會有這種地方嗎？誰敢搞，皮都了。”

陳大爹兒懟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皺眉帶幾個小的出門：“走，我們出去逛。”

鄭國強腳走路還不方便，兩位老人忙三個小孩再帶一個他便有些吃，于是老父親也只能尷尬地坐在沙發上看妻子跟兒講道理。

“你看電影吧，看顧曼璐最后變了什麼樣？”

鄭明明小聲道：“我看過《十八春》，就是張玲的小說。我覺得顧曼璐不是壞人，，也很可憐。還有媽媽跟弟弟都是吸鬼，妹妹也不要臉的。吃著掙來的飯，心里還嫌棄。哎，所以最后雖然害了妹妹，可我還是覺得很可憐。”

陳霞搞不清楚電影原著是不是這個名字，也沒看過。想跟兒說的重點也不是批判那一家子的白眼狼，而是顧曼璐開始當舞這件事。

“你看，家不是真窮到吃不上飯。窮人哪里能上學，哪里能住這麼大的屋子。可是依然淪落風塵。所以說，紅燈區合法存在，結果跌進去的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最底層的山里的人。絕對不會真的跟你們想的一樣，和你們沒關系。所有人都可能會變顧曼璐。”

陳霞手了下兒的腦袋，聲道：“除了想顧曼璐這樣看上去是自愿當舞的，還有好多被拐賣進去的，你看書，不會不知道。”

鄭明明點頭，老實道：“小福子被爸爸賣了好幾次，上吊自殺了。”

陳霞點頭：“是啊，因為能掙錢，所以們就變貨品，不是個人了。代孕也一樣，代孕能掙錢，當然也會有人把主意打在們上。以后，們也會變同樣的貨品，被人當豬一樣挑三揀四。”

鄭國強在旁邊咳嗽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可靠：“你媽說的沒錯，但凡能掙這種錢，就多的是人不當人，以后被拐被騙的人就更多了。這個不對的，不行。你看為什麼打拐這麼長時間，還是有人孩子被拐賣？就是因為太能掙錢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鄭明明“哦”了一聲，上樓洗澡去了。

其實跟爸爸媽媽結束談話的時間并不晚，外公外婆還沒帶三個小的散步回來呢。可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到外面的天都發灰了，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又去電視臺的影視基地拍戲時，王月榮見到都嚇了一跳：“你昨晚肯定寫奧數題了！”

鄭明明搖頭：“不是，我是在思考我爸媽跟我說的話。他們說代孕就跟做小姐一樣，是對人的奴役迫。”

說著，重復了一遍昨晚媽媽跟說的話。

王月榮就雙掌一拍，眉眼間都是抑不住的得意：“我就說嘛，跟典妻一個樣。”

吳若蘭下意識地否定：“男的跟代孕媽媽不那個的，他們見面，方都在。”

“可是他沒直接用的蔭道卻用了的子宮啊。”鄭明明認真道，“本質上一樣，目標是小孩，只是當時沒有技手段人工孕而已。”

陳志強拿了葡萄過來跟小伙伴分，聽到班長的話他就想撤退。孩子好可怕，們怎麼不害，居然還聚在一起說這種事。

鄭明明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好害臊的，其實代孕媽媽的蔭道也被用了，不然孩子怎麼生下來？

陳敏佳在旁邊皺眉頭，喃喃自語道：“其實你講的好像也很有道理，這都是剝削階級在迫勞人民。”

昨晚回去后特地到書店去找了《為奴隸的母親》，好在短的很，花了不到半個小時便讀完了，只覺得那個媽媽真可憐。無論是當春寶媽還是秋寶媽，無論跟哪個丈夫，都可憐。

鄭明明嘆氣：“其實那個秀才娘子也是可憐人，但是有錢，就可以欺負窮人了。”

王月榮配合著也“哎”了一聲，開始愁眉苦臉：“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呢？”

吳若蘭攤手：“有錢唄，就覺自己能拿錢買到一切，不管人家是不是真愿意。我爸不也一樣，覺得他有錢，干什麼齷齪事都理所當然特權。”

被朋友反駁了觀點也不生氣，反而迅速地贊同起來，還補充道，“那個代孕的媽媽是個大學生呢，很好的大學。我爸他朋友說，他們家的種子好，不能放在壞土壤里長，不然會壞掉的。”

王月榮立刻捂住，眼睛瞪得老大：“完蛋了，那肚皮肯定會變得跟西瓜皮一樣的。”

怎麼知道？媽給看的唄。曹老板的原話是：你也不看看老娘為了生你了多大罪。

王月榮憂心忡忡：“那以后怎麼辦啊，要是結婚的話，丈夫一定知道干過什麼。”

吳若蘭攤手：“幾十萬沒那麼好掙啊，肯定得付出代價。”

場記過來喊大家趕去上妝，下一場就拍他們。

鄭明明起時，還認真地跟吳若蘭強調：“你爸爸的朋友家都好壞，要是他們不用幾十萬那個大學生，說不定人家也就不會想掙這種錢了。嗯，顧曼楨說的對，嫖客不比高貴，嫖客更可惡。”

吳若

蘭點頭：“沒錯，我媽說在法國，合法，嫖客非法。”

然后小學生們化妝的時候都不忘聊關于歐洲紅燈區合法是對最大摧殘的話題。

聽得化妝師姐姐都不得提醒他們：“別說話了，一會兒該沒力氣了。”

大家才住。

可惜已經晚了，或者說早晚都沒用。畢竟從早上八點鐘開始拍那個野炊的片段，一直拍到傍晚太落山，頂著大太曬了一天，再神的小樹苗也要蔫吧了啊。

導演終于喊ok的時候，所有人都歡欣鼓舞。

陳志強更是當場宣布：“我以后再也不想當明星了，太累了。我要告訴洪剛哥哥，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跟他學跳舞，我也不想當歌星了。”

小伙伴們驚訝：“啊？你還要跟洪剛學跳舞？”

“對啊。”陳志強驕傲地起了膛，“洪剛哥哥說他準備挑選幾個好苗子好好培養當他的接班人呢。”

導演在旁邊打擊他：“你連這苦都吃不了，還當什麼明星。先從今天不吃晚飯開始。”

陳志強嚇得直擺手：“不要，導演伯伯你要說話算話，說好了請我們吃大餐的。”

他們不過是群演，戲份的可憐。昨天跟今天兩場就徹底結束了。

導演笑道：“當然有大餐，你們先回去。王月榮，你帶他們回酒店玩會兒吧，等我們回去了，你再帶大家下來吃自助餐。”

王月榮高興地點頭，招呼自己朋友：“走走走，我們回去吹空調吧。我跟你們說，自助餐特別好吃，有……”

報了一路菜名，等劇組的車子把大家拖到酒店時，大家都覺口水要不住了。

王月榮姑娘寫作文常年拖班上均分后，然而在描述吃的方面，因為真實，所以分外人。

鄭明明都在旁邊一個勁兒強調：“你就這樣寫，還有你拍戲的過程也寫下來，我保證能上報紙，大家都想看的。”

王月榮不自信：“真的？”

吳若蘭點頭肯定：“嗯，大家都對拍戲是怎麼回事充滿了好奇。”

坐在前面扮演王月榮劇中母親的演員笑著點頭：“沒錯，你要是興趣的話，試著寫寫。剛好有文藝雜志的編輯找我約稿，我可以給你推薦。”

鄭明明等人先興起來：“啊，太好了，阿姨你實在太好了！”

王月榮也害地點頭，然后念了聲：“謝謝媽咪。”

演員笑道：“記住這種緒，明天我們拍下一場戲，你就這樣面對蘇老師。”

大家下車，往酒店房間去的路上，善良的演員媽媽還在跟劇中的兒說戲。

王月榮一路點頭，等到了房間門口，一口袋卻傻眼了。

呃，的房卡呢？啊！想起來了，今早出門太匆忙，忘記拿了。

演員哭笑不得：“你這個糊涂蛋，還不快下去拿備用房卡。”

小學生們瞬間往樓下跑。

演員無語，拿個房卡至于這樣興師眾嗎？哎，小孩子就是好奇怪。

那當然，畢竟小學生們上廁所都要群結隊啊。

前臺小姐姐似乎早就悉了王月榮馬大哈的個，看到就了備用房卡遞給：“拿著吧，用完趕給我還回來啊。”

王月榮吐吐舌頭，開始拍馬屁：“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結果前臺小姐姐本不吃這套，直接皮笑不笑：“你惹麻煩，我會更漂亮。”

小學生們嘻嘻哈哈又往樓上去。這點小曲本影響不了他們的好心，就連跟保潔阿姨的車子在一個電梯間里，大家也好奇地觀察藍的布桶里究竟有哪些工。

到后面保潔員都他們吵得頭痛，幸虧電梯到了，趕下去。大家也跟著出電梯間，朝16號房的位置走。

快要到房門口時，王月榮突然間停下腳步。

鄭明明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

王月榮茫然地搖搖頭：“沒事，我們先進去吧。我房間里有桃子呢，媽咪昨晚買給我吃的，還剩了好幾個沒吃完。”

大家頓時更加高興了。

陳志強看到房間門口掛著的“請勿打擾”的牌子時，嘲笑了一句王月榮：“啊，你讓人家不打擾你，你完蛋了，你房間肯定沒打掃。”

王月榮發出一聲尖，本顧不上多想，就趕拿房卡“嘀”了聲，一馬當先沖進屋。昨晚太累了，小伙伴們走了之后，一直拍晚間戲份到十點多鐘才回來，早上哪有空打掃房間。

肯定要被笑死了。

王月榮的尖聲在進屋之后頓住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房間里的人，床上跪著個男孩子，像狗一樣跪著，他的上半趴在床上，兩只手腕并在一起。

他的后也跪著個男人，不過男人的上半直著。

他們的都溜溜，好像剛洗完澡沒來得及穿服一樣。

房間窗簾拉上了，屋里只點了蠟燭，發出昏黃的，本照不亮一方天地。

不過房中的電視機開著，上面是材健壯的男人摟抱著個小男孩做親昵作，里面還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電視機屏幕散發出的幽幽藍約照亮了惱怒的男人的臉，他大聲咆哮：“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然后他的聲音就被小學生們的尖跟怒吼蓋住了。

啊！臭流氓，大變態！

書上說的沒錯，果然不能看黃錄像帶，不然肯定會變大變態。

連大明星洪剛也不能免俗。

作者有話要說：后面會解釋小學生們為啥一眼就能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原因。謝在2021-01-1907:22:39~2021-01-1919:10: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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