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霞和鄭明明母倆都在討論外賣平臺的細節。包括廚房照片要窗明幾凈，包括菜品的選擇要健康時尚，要符合白領階層口味需求,要與一般的外賣形錯峰競爭。

高蛋白低脂保證充足的新鮮果蔬供應，嗯,招牌宣傳特就是：你的腸胃是不是已經膩煩了油膩膩的外賣,是時候給它溫的呵護了。吃飯飯，是媽媽做的飯的味道。

鄭明明表達不同的看法：“媽媽，應該強調健康營養的飲食。”

隨手指著街上的健房招牌，一本正經：“七分吃三分練,雜志上都說控制好飲食對于健至關重要。我們可以據這部分客戶的要求，為他們提供專門的營養餐。”

陳霞哈哈大笑：“哎喲，看樣子我們還得請個專門的營養師。就是不知道人家醫院營養科的大夫肯不肯掙這個外快哦。”

鄭明明立刻提供捷徑：“可以照抄雜志上的菜單的。他們經常有一周健餐什麼的,我們可以照著做。就是不知道材料能不能找到,他們用的好像都是外國人吃的東西。”

陳霞笑嘻嘻：“那就請營養師給我們代替差不多營養分的中國菜。到時候,咱們就去健房發傳單。”

“可以在妙妙上建立健社區，接大家的定制健餐，省卻他們自己配餐的時間。”

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鄭明明還時不時cue一下陳敏佳。因為在場的人當中，接網絡比較頻繁的也就是們仨。

陳敏佳在和母親鬧翻之前,一直幫婚紗娃娃打理線上生意呢，甚至比陳霞母更悉網絡銷售模式。

其實網上賣飯菜比賣東西更方便，因為省卻了等待對方郵局匯款的過程，可以飯菜到了再付賬,跟平常外賣一個樣。

鄭國強看氣氛熱烈，也跟著加把火：“既然如此，你們的賣點在哪兒呢？人家外賣也能這樣搞。人家還可以印了菜單,一份份發到每間辦公室，客人想吃什麼就直接打電話過去要，也很方便啊。”

陳敏佳忘記自己在生大人的氣了，認真地強調：“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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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里說不清楚東西到底是什麼樣的。網上可以標注清楚飯菜的原材料，客人還能標注好自己的口味忌。這樣做的人就不會忘了。”

以前經常在幸福里幫忙賣婚紗娃娃，就時不時聽那邊點外賣的店主和店員們抱怨：讓不要放芫荽非得放，煩死了，讓人怎麼吃。

送飯的人也無辜，電話那麼多，一個個的哪記得過來，每天是接電話訂餐送外賣就花費他們好多時間。隔著電話線，大家又有各自口音差異，聽岔了很正常啊。

文字就不一樣啦，菜單是你自己打出來的，錯了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鄭明明附和：“而且大家可以在線上討論今天吃什麼，還能朋友呢。點了同樣飯菜的人就算不認識，也可以彼此流，這緣分。”

去年有本小說風靡了整個華語網絡圈，《第一次親接》，里面的主角就是在網上認識的。就連曾老師都說那小說一紅，妙妙的用戶也跟著飛速增長。大家都懷揣著好奇心注冊即時通訊工，就像當初認識筆友一樣去跟完全陌生的人聊天。

啊，這個比筆友可刺激多了。筆友你起碼知道人家的通訊地址，不然也沒辦法寄信啊。網友遠在天邊，除非對方主說，否則你本不知道人家的況。

因為未知，所以新鮮，所以充滿了無法預料的刺激。

鄭明明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自從舅舅遇刺那天開始，就積攢了好多話下來。有從網上看到的帖子，有跟小宇哥哥流的容，還有和網友聊天的話題，全部混合在一起發酵。

現在，時間把它們釀了酒，可算能夠帶著媽媽和陳敏佳一道一醉方休了。

陳高氏從頭到尾都沒聽明白兒跟外孫兒還有孫兒究竟說些什麼。這會兒耳朵捕捉到一個“酒”字，慌不迭強調：“不能喝酒啊，才多點大，不能喝酒。”

鄭明明忍不住跺腳：“比喻，外婆，這是比喻。好的未來就像酒，讓人微醺沉醉。”

陳高氏可不管什麼比喻，就板著臉強調一點：“反正不能喝。”

鄭驍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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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開始掏口袋，跟姐姐邀功：“姐姐，酒心巧克力，甜的。”

路燈下，他掌心的巧克力上包著的金紙亮晶晶。啊，這可真是孩子一顆金燦燦的心。

所以，陳老板微笑：“誰給我們巧克力的啊？”

小胖子一點兒都沒藏幕后功臣的意思，毫不猶豫地小胖手一指，大聲替人邀功：“舅舅！”

蔚蔚也同步人間小喇叭：“爸爸！”

然后坐在椅上被推著往電影院去的人腦袋上就挨了“啪啪”兩下。

陳霞柳眉倒豎：“你要死啊！你給小孩酒心巧克力，你脖子上頂的這是什麼？皮球嗎？”

陳文斌委屈死了：“那也是人家給我的，我隨手就這麼一抓。我哪知道里面有酒心巧克力啊。你打我一下就行了，你怎麼還打我。”

他一抬頭，瞧見前妻沒收回去的手，驚呆了。

陳霞冷笑：“你當我們跟你一樣沒長腦袋啊？你不說，小驍跟蔚蔚怎麼知道是酒心巧克力。我看你就是作死。”

陳文斌隨口嘟囔了句：“那也是他們聽其他人講的，反正我不知道。”

說的是人話嗎？真想把他往大馬路上一推，直接車撞死了他才干凈。

陳霞立刻搜刮小孩子的口袋，嚴肅警告他們：“以后不許吃舅舅（爸爸）給你們的東西。”

鄭驍好悲傷，只有舅舅才會給他糖吃啊。可是媽媽表好嚴肅，小胖子只能含淚答應，順便給舅舅蓋個：“嗯，不吃壞人給的東西。”

陳文斌覺口被刀，他怎麼就了壞人。

好在陳霞同志在教育孩子方面有所講究，立刻糾正小胖子的說法：“是不吃外人給的東西。”

得，這還不如壞人呢。一下子他就了不相干的人了。

蔚蔚跟著重復了一遍：“不吃爸爸給的東西，不吃外人給的東西。”

陳文斌覺自己的小棉襖不暖和了，正月里寒風陡峭，一顆心碎裂渣渣。

就如那天邊裂開的煙花。

一蓬蓬的煙花飛上天，在天際綻放開來，赤橙黃綠青藍紫，九天玄的花籃不小心打翻了般。夜空一時明一時暗，明亮的占了主場，暗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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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是瞬間。因為即便煙花的綻放只有短短不到數秒的時間，但是其他煙花接二連三綻放，讓人本就無暇哀嘆前面花朵的凋零。

只要煙花夠多，就能一刻不停地放下去，就好像那朵花永遠都活著一樣。

陳敏佳自言自語：“我要有很多很多煙花。”

陳文斌隨口答應：“行，多買點兒，上元不管放煙火。到時候，爸爸帶你們去樓頂上放，保準也跟現在一樣，引來一堆人看。”

陳敏佳一看他開口就立刻閉，完全沒接話的意思。

還是鄭國強出來打圓場：“你當是站得高嗎？是用了煙花炮，這一場沒上萬酷都拿不下。就是不知道哪個單位搞活了。”

陳高氏咋舌：“乖乖，上萬塊就這樣放掉了，真是拿錢當紙燒啊。”

哎，別說，煙火不就是燃燒殆盡嚒。老太太這比方還準。

陳文斌笑嘻嘻：“阿媽你就別心疼錢了，你沒聽我姐都說了一路，又找到了掙大錢的好門路。”

分明就是自己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姐姐跟外甥兒三兩句話就打下了框架，然后一磚一瓦往上添加。這人還沒走到電影院呢，他們似乎就已經定下了條發財妙計。

搞得自己總懷疑自己錯失了一個億。

但是他作為個連電腦都不的開發商，想要從中分杯羹，卻又不知道朝哪兒張開。

所以，他只能這樣含含混混地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抱怨。

出了那位朋友的事，陳霞現在不敢講自己把這人看得死死的。但此人對于金錢的執著，還是能看到的。

陳老板一點兒藏私的意思都沒，還大大方方地拉投資：“你不是要拓展事業版圖，在新世紀大展拳腳嗎？這可是好機會，看在咱們一同胞的份上，我不吃獨食，你要愿意參，我歡迎。”

君子坦，搞得陳文斌都不得不小人長戚戚。

他嚴重懷疑陳霞是在挖坑讓他往下跳，甚至連他兒都是他們的同伙，存心坑他。

為什麼？替高桂芳撒氣唄。反正們的都是一伙的，護短的要死。就算們錯了，們也能抱團把鍋甩給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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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他問陳霞，自己到底要不要跟高桂芳復婚。

這人沒給他答案，反而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高桂芳出軌的，又是什麼時候起了離婚的心思，這中間你都想過些什麼，最后又是因為什麼讓你下定了決心？

一個個問題，問的他心驚膽戰，幾乎惱怒。這人怎麼老是揭人傷疤呢。

結果還對他笑，說什麼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他就知道到底要不要復婚了。

他想什麼，他想個屁！要不是怕大兒真發瘋，他才懶得再復什麼婚。多麻煩，人結不結婚都麻煩。

陳霞看陳文斌臉上都能開出一家電影院，心中憋笑憋到快炸，面卻半點兒不顯，反而繼續安利推銷的語氣：“我跟你說，21世紀絕對是信息時代，正經的朝產業。你錯過這個村可真沒那個店了。知道1999年的全世界的重點任務是什麼嗎？力克千年蟲，這就意味著全世界的政府都會拿出大筆資金集齊最頂尖的科學家，來破解技難題。你知道這會帶來怎樣的連鎖反應嗎？電腦科技飛速發展，信息時代正式登場。”

重生回來后，看到江海這樣的大城市，電腦的應用率還如此低，網絡發展又如此落后。就搞不明白為什麼后面短短幾年時間里，信息化就如此迅速地席卷全球了。到了2010年往后，智能手機更是走進千家萬戶。

究竟是怎樣的力量，讓信息化井噴式發展的？

現在結合前后一琢磨，算是搞清楚了，就是千年蟲問題。它迫使全世界力量集中起來攻克電腦技難題。大量限制電腦發展的問題被解決了，網絡自然也就迎來了肆無忌憚的野蠻生長的時代，從而改變了全世界的節拍。

想到這一點，陳老板跟人安利時其實還有點小激，覺自己窺到了事的真相。于是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真實：“不能順著時代走的人，勢必會被丟棄淘汰。你等著啊，這件事大有可為。”

態度越熱切，陳文斌就越心驚膽戰，下意識便要回絕：“行啦，八十年代就說計算機普及要從娃娃抓起，這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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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了。有沒有也就是那麼回事。”

陳霞微微一笑：“行了，話我已經放這兒，想不想伙你自己決定。別搞得我想坑你錢似的，誰稀罕你那三瓜兩棗。我自己就有現的隊伍能拉起來做。”

的態度一冷淡，陳文斌又忍不住開始抓心撓肺，懷疑這姐姐是真的對自己深厚，看到了掙錢的好門路要帶他伙。

要是得罪了，錯過了這次良機，是不是以后掙錢都不帶上自己了？

嘿，別說，這人是真邪門。前面三十多年，也沒誰瞧出來能做買賣啊。結果不聲不吭，連酒桌都不做，居然就把生意做了現在的規模。誰靠近都能發財，連自己也沒沾。

難不真菩薩點了腦袋？

鄭國強看妻子繃著臉，再瞧小舅子一張臉唱出整出大戲，不由得扶額。

他是跟陳老板一個被窩里睡出來的十幾年，哪里還瞧不出來妻子的那點兒心思。這人就是看不得陳文斌痛快，又在故意折騰他呢。

陳文斌想吃栗子，害怕火燙了手，所以才糾結得如此痛苦。

鄭國強跟老婆咬耳朵：“你差不多行了，別鬧騰他了。我看他這回是真元氣大傷，跟以前估計不能比。”

陳霞一本正經：“我認真的，不是好門路，我才不推薦給自家人。”

鄭國強驚訝得要眉跳舞，不得不又低聲音警告妻子：“我跟你說，你別小看陳文斌的膽量。他有三賺錢的把握，他就敢投家。”

做生意這種事，運氣跟膽一個都不能。在這方面，陳文斌是標準的冒險家。

陳霞雙手一攤，態度坦得不行：“我歡迎啊。”

“啊？”鄭國強瞪大了眼睛，這回他可真是要對妻子刮目相看了。看樣子人家是真豁達，連陳文斌都能拉上一塊兒發財了。

陳霞完全無所謂：“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要冒著被夾的風險。第一個進某個行當的人往往不是做的最大的。為什麼？趟路子得付出慘痛的代價啊。后來人汲取了他們的教訓，避開了踩坑，自然就有條件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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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個香港的大老板七十年代拿了地，八十年代再開發，前年香港房價到巔峰的時候，他才出手賣房子，幾千萬變了幾百個億。人家怎麼做到的？因為周圍配套開發都齊全了，自然房價就上去了唄。這周圍的配套，也不是他做的。他就相當于白了人家的紅利。”

一直豎著耳朵聽靜的陳文斌新中國燃起的小火苗又熄滅了。

嗯，陳霞沒騙他。在眼中這是好事，因為這人一向搞不清楚自己的份，做買賣的恨不得能替政府規劃。有心思開疆辟土，他可沒興趣陪人花錢燒出一條路。

對，那個玩意頭估計能掙錢。可十幾二十年后掙到的錢有什麼意思，前面燒掉的錢又要怎麼算？

還是自己一個人慢慢玩吧，最好把高桂芳也帶上。反正們的是天生的同盟軍。

鄭國強其實也沒能get到陳霞的點。

既然短期盈利不容易，那為什麼要在這事上燒錢？陳老板不是大手大腳的人啊，平常連掏個電視廣告費都齜牙咧。到今天上地攤買服也跟人討價還價，為著一塊兩塊錢能扯半天。

況且小院的生意不錯，每個月都能給他們家帶來好幾萬的收，可以說利潤相當驚人了。

再沒有開源必要的況下，是拿錢去砸更多的路，真的有必要嗎？

這個問題，對著丈夫跟家里人，陳霞的回答是：“我又沒力管小院的發展。現在是時間短，人家搞鬼的心思有限。等再過段時間你就瞧著吧，能上來的錢只會越來也。這很正常，換一批人也一樣。所以，我得有我的箍咒。”

大家齊齊點頭，認為的確有必要。就算前面要花錢，細水長流的進項后面總能掙回頭。

同樣的問題，曾老師提出來后，陳老板又是另一套說辭：“你知道去年有多廠倒閉多人下崗嗎？政府為了解決這部分人的就業問題，已經進一步開放夜市，也就是說做小餐飲的人越來越多。市場就這麼大，小院掙錢，其他人也會有樣學樣。這種經營模式簡單的很，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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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學即會。如此一來，賣方市場要是比買房更熱鬧的話，小院的生意還怎麼做下去？”

曾老師想了想，覺老板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做生意就是這麼回事，必須得未雨綢繆，跑在人家前面。不然你真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關鍵時候你也得有將領和土能拿出來用啊。

陳霞笑了笑：“所以這步棋，咱們得趕下。你看技上有沒有什麼問題，要是可以的話，咱們盡快預熱起來。”

說話時，余佳怡敲門進屋，遞給一張單子：“老板，這是醫院歐主任據健需求定的適合中國人的健餐。”

陳霞掃了眼菜譜，最后再看本的時候，吃了一驚：“哎喲，這東西有點貴啊。這一個月吃下來，要上千塊咯。人家要吃不起的。”

要是他們自己補吸引顧客，那投又是筆不小的開支。雖然早就知道做這個要燒錢，但真沒那麼多錢可以燒。

曾老師卻笑了：“便宜貨人家還不敢買呢。能計劃健的，有沒有時間不知道，手頭談不上基本可以肯定。這算是奢侈的生活品質，一般人還沒能力花錢辦卡健。”

陳霞一愣，想起幸福里網上商城賣的好的東西價格都不菲。

笑著拍自己腦袋：“是我想岔了，意向顧客群眾不準，的確得走高端路線。行，這事聽你們的，咱們就打造出個高端團隊來。要有營養師長期指導。”

雙手一拍：“OK，定下來了就行吧。曾老師，加油，我看你的。”

沒想到曾老師卻搖頭，正道：“老板，這事我能幫忙謀劃，但暫時真接不了。上元縣那邊的網上銷售得一點點地，很費人。你這個網上外賣，也需要人盯著一點點著理順了。我這邊力跟不上。”

陳霞一愣，得，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是人才。1999年也缺人才啊。

這會兒，上哪找合適的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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