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很安靜，薔薇沒有辦法將耳朵捂著，所以聽得很清楚。
這麼多年了，這個男人有多惜字如金，最清楚不過。
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跟解釋一件事。
第一次道歉，第一次解釋……
呵。
薔薇笑了笑，側臉看向了他，「是因為你覺得我死了，現在又死而復生，所以你才跟我說這些的，對嗎？」
他的嚨里像是堵了棉花。
薔薇很快就收回了視線，語氣冷淡的說，「小時候你吃了太多的苦，你看，現在老天爺都站在你這邊了，我跟蘇宛寧都沒有死，你看看，他多眷顧你，什麼良心上的債都不讓你背負。」
說著又忍不住的笑了笑，笑意涼薄。
墨錦棠僵住，跟表都很僵，他不敢抱，又不敢放開。
就好像手裏握住的沙子，用力或是鬆開，都會流逝。
而他現在，控制不住這種流逝，所以整個人顯得很手足無措。
失去的那種痛苦，他決計承不了第二次。
男人直到現在，反應都是遲鈍的，心驚膽戰的難以平復。
很快到了餐廳。
墨錦棠按下車窗，著裝修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餐廳，立即皺眉不悅的說，「換一間高檔點的！」
嚮導還沒有說話，薔薇就淡淡的開口道，「我了，不想再去別的地方，你要是嫌棄，就把我放下來，你自己去高檔餐廳。」
墨錦棠低頭凝視著，緩了語氣，「好，我聽你的，就在這裏吃。」
說完他推開車門，抱著下了車。
莫玥跟謝承安在後面的車裏。
莫玥剛要下車，謝承安又阻止了，「你不是要去當電燈泡吧？」
莫玥紅著眼睛，委屈的說，「可是我好。」
謝承安笑了笑，「好，我帶你去別的地方吃。」
莫玥吸吸鼻子，點頭表示沒有意見，只要有的吃就行。
墨錦棠抱著走進餐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將輕輕放了下來。
嚮導幫他們點了幾個特菜和飲料，就默默坐到了另外的桌子，不去打擾他們。
薔薇將視線落在窗外，看著陌生街頭**攘往的人群。
的心如此平靜，即便邊就坐著墨錦棠，即便他正盯著看。
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
薔薇手打了石膏，自然是不可能自己手吃飯，所以男人要喂，也不會拒絕。
不委屈自己的胃，不待自己的，向來是做人的原則。
墨錦棠小心翼翼的端著食，沒一口都仔細的吹涼，確定溫度合適才送到的邊。
薔薇的確是了，管毅大概是怕跑，這兩天幾乎都沒有給吃什麼東西。
現在面對還算能下咽的食，吃得頗為急切。
越是吃得香，男人的表就越往下沉。
竟然把這樣？
心底一陣，他心疼得不行。
管毅！
墨錦棠眼底閃過戾氣，只得垂下視線擋住，生怕嚇到了正在吃飯的人。
仔細喂吃完飯，又喝了半杯飲料，薔薇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才搖著頭拒絕。
結了賬，墨錦棠抱著起，大概是起猛了，整個人晃了下。
薔薇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站定后，他低頭看著笑了下，「沒事，帶你回家。」
薔薇皺眉道，「你要是抱不，就讓保鏢過來抱，別死撐著，我現在傷了，經不起摔。」
墨錦棠輕輕嘆口氣，無奈的說，「不會摔了你的。」
別開視線，「那走吧。」
上了車，司機直接去了機場。
這個小鎮上，醫療條件太差，需要好好的檢查跟治療。
薔薇自然不會反對快點回去，事實上，在這裏語言不通的地方已經待夠了。
只不過……
候機大廳。
薔薇沒看見莫玥跟上來，有些擔心。
雖然小白兔的幫兇，但也實在是個心地善良的幫兇，而且傻乎乎的，連自己都被算計了也不知道。
墨錦棠給買了杯咖啡，輕輕吹著熱氣，等到沒那麼燙了，才送到邊。
薔薇盯著咖啡看了看，「你一直喂我喝水跟飲料，待會兒我想上廁所怎麼辦？」
「我幫你……」
「你還想進廁所？」
墨錦棠，「……」
不說還好，一說現在就有點想上廁所了。
薔薇撇撇，「莫玥呢？」
「謝承安帶著。」
薔薇嘆口氣，「你打算怎麼理？」
「給警方理。」
「不行！」
薔薇一口就否決了他的決定，「莫玥是無辜的，你別把給警察。」
墨錦棠此刻恢復了些許冷淡，「不是，你也不會這些苦。」
聞言，薔薇冷笑了聲，「這麼說，你是在替我報仇了？」
他看著。
譏誚的說，「真替我報仇，你是不是應該先懲罰你自己？畢竟我傷這樣，不是因為，而是因為你見死不救！」
墨錦棠很快的接過話，「你想怎麼懲罰我？」
薔薇靠在椅背上，心裏浮起無能為力的覺，苦笑了下，「我想離婚，想帶著我爸爸離開寧城，你同意嗎？」
「不同意。」
但是他立即又補充道，「除了這個，什麼都可以。」
薔薇閉了閉眼，「那就放過莫玥。」
現在想不到別的了。
就算能想得到，也不敢跟他提。
他將咖啡扔進了垃圾桶，拿起手機聯繫謝承安。
沒幾分鐘，莫玥就被帶到了薔薇的面前。
上飛機之前，莫玥陪著薔薇去了趟洗手間，上飛機后，理所當然的就想跟薔薇坐在一起。
可剛想坐下，就到了男人冰冷的視線，整個人嚇得一哆嗦，瞬間挪到了別的位置去。
頭等艙的位置，離得再近，也沒辦法抱著。
墨錦棠側躺著，將臉對著已經沉沉的睡著的人，浮躁充滿戾氣的心，一點點的回歸原位。
他其實很累，從落水開始，他就沒合過眼，即便短暫的昏過去，也會很快驚醒。
他在水裏泡了這麼久，寒冷沁骨髓，也沒有失去的百分之一疼。
即便是此刻，他這麼看著，也依舊覺得，正在一點點失去。
過去從未驗過的慌，累積的發，他真的……黔驢技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