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晨鑫表誇張，「我冤枉啊！想走我還能攔住？」

原殊然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低頭思索了片刻，聲音悶悶的，「赤練圖騰是信仰，我不能違背祖訓，但這是搶過去的，應該不算我的錯吧……」

過後視鏡，孩子低著腦袋，垂著眼瞼，紅抿著。

他聲音有些疑，「師父，你小小年紀，為什麼條條框框那麼多啊？」

「人不能忘本，更不能枉顧祖宗訓誡！」原殊然嚴肅，俏的小臉全是老。

「可是有些時候是不由己的啊，比如那天晚上，白藝鳴不是被小紅咬了？如果沒有小大嫂的命令，小紅會攻擊普通人？」

原殊然眸閃了閃，沒說話。

霍晨鑫以為聽進去了，繼續當起了知心大哥哥，「其實人有的時候，需要學會變通。你堅守的東西，不一定全對。你反對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錯誤的。別總把自己活在框架里，那樣太累了……」

「是天才，我不是。」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霍晨鑫頓住。

緩了好半天才理解過來，的意思是：夏如槿是天才，有些事可以做，不是，所以不能？

「你這什麼邏輯？」霍晨鑫急得聲音都提高了，「就是簡簡單單的，遵循心的想法，對事有自己的判斷，你做不到？」

「我做不到。」

「……」

「打破固有的規定，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和資格。」

原殊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我必須遵守規則，做好每一件事，才對得起這個代表尊貴地位的姓氏。對於我來說，能給家族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不出差錯。」

「……」

霍晨鑫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車子開出去好長一段，他才悠然出聲，「如果這個姓氏不再代表什麼，你敢做一回自己嗎？」

孩子神怔松，默了好半響，低聲呢喃，「怎麼會不代表什麼呢……」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既然了榮耀，就該背負家族的命運。

如果原家人真的背叛了苗疆，那也是得不到寬恕的罪人。

只希，能儘可能阻止這一切……

霍晨鑫看著這樣子，滿臉複雜。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敲開腦子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小大嫂說，如果到了目的地還沒回來，你想辦法別讓那老妖怪發現。」夏如槿影響，霍晨鑫現在也一口一個老妖怪。

原殊然驟然回神，「我怎麼想辦法？」

「我也不知道，這麼說的。」霍晨鑫聳聳肩，直接甩鍋。

原殊然沉默了好久，才默默的從包包里掏出紙筆，「你開穩一點，我給畫一個。」

霍晨鑫，「……」

畫，畫一個？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這邊，夏如槿用率先到達了張家村。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村子靠近西南邊緣，於苗疆和外界接壤的區域，經濟和文化都很落後，還保留著很古老的傳統和習俗。

每年秋天，所謂收穫的季節，對他們來說卻是恐懼的季節。

因為每到秋天，就會面臨著一次枯黃。

伴隨著颯颯落葉，那片死亡森林裡總會爬出來一些不知名的毒蟲毒，將農作糟蹋完不說，還會給人帶來生命威脅。

所以每到落葉枯黃之際，他們都會挑選一位年輕貌的子，送進死亡森林。

當地人稱之為：祭蠱神。

被選中的子，要盛裝打扮，在凌晨一刻，被進死亡森林。

只是進去的子，從此再也不會出來……

夏如槿坐在田埂上，裡叼著一草，撐著下聽一位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講故事，時不時還上一句。

「裡面的蠱神，吃人啊？」

「別胡說，蠱神怎麼會吃人！」男孩子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嚴肅的反駁。

夏如槿好奇，「那送進去的子去哪兒了？」

「我阿娘說，那些子是命好，給蠱神當媳婦兒去了！」

「媳婦兒每年更新，這麼奢靡無度？」

男孩子忙左右看了看，警惕的出聲，「小妹妹，你是外面來的吧？說話可得注意點！蠱神發怒，會派蟲子來將你啃得骨頭都不剩！」

夏如槿樂呵呵一笑，不以為意。

五緻，皮白皙，坐在下像是能發一樣。特別是笑起來，清純中帶著散漫，讓人本移不開眼。

男孩子盯著，看著看著就看呆了。

直到脆的聲音重新出聲，「嘿，問你話呢！」

他回神，黝黑的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什，什麼？」

「我說，你們知不知道，死亡森林後面，是什麼地方？」夏如槿重新問。

男孩子點點頭，「所有人都知道啊，那片森林後面，就是蠱神的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仙境了吧？送進去的子，都在仙境里過著幸福的生活！」

「……」

夏如槿眼角了，無話可說。

以聖的名義擔保，在寨子里生活了十多年，從來沒見過任何外來者。

送進去的那些孩子，八是死在毒蟲瘴氣里了吧。

只是很巧的是——

剛剛這男孩子說了，只要有子送進去，就不會有毒蟲爬出來。

因為有一年，選中的子家境優越，在村子里地位頗高，等人送進去片刻，家裡人就派人去將人接了出來。

那一年所有人顆粒無收。

而且那家人很快染上了怪病，陸陸續續去世……

夏如槿著下思索，或許，那片作為界限的森林裡，真的有人在控著這一切。

「你這次來得正巧，明天就有祭蠱神儀式，到時候能讓你長長見識。」男孩子熱的邀請，聲音里滿是驕傲。

儀式肅穆而莊嚴，參加的人都會被氣氛染，看完就不會詆毀蠱神了。

夏如槿驚愕，「明天？」

「對啊！按照歷年的習慣，本來還要過半個月，但村長說收到蠱神託夢，要求提前。」

「……要求還多。」

「蠱神保佑我們風調雨順，理應得到最高的待遇。」

「……」

夏如槿心裡翻白眼兒。

這孩子是被封建迷信洗腦，沒救了。

站起來，拍了拍屁上的泥土，「小孩兒，今天下午見到我的事，可以為我們的嗎？」

男孩子微愣，「我不是小孩兒！我比你高比你大！」

「我比你大。」

夏如槿糾正他，「我今年二十一了。」

男孩子，「……」

他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完全看不出來，你像妹妹！」

眼看著夏如槿抬腳，他上前一步，「你要走了嗎？不想留下來參加明天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