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是哪個長寧？
京郊長寧山嗎？
河上，木筏飛逝。
秦夙揮掌掃落刺客，江琬道：「如果刺客口中的長寧當真是京郊長寧山，那這幕後主使也未免太大膽了些。」
京郊的長寧山，名為長寧山，實際上卻是一座綿長的山脈。
從鎬都南郊到北郊，縱長將近八百里，在京城西南方向形了一片半包圍的天險關隘。
大周西面，烏孫與胡羌等異國部族如侵京城，必得先過長寧關。
當然，長寧關以外，真正離邊關最近的幾州中，也還設了數座軍事重鎮。
大周如今一切平定，四鄰懾服，胡蠻諸部只要不關，長寧山周邊倒也還是一派繁華寧靜。
西京貴族們還喜歡在長寧山置辦別莊呢，倒將周邊地價炒得格外高些。
秦夙道：「說不得，便是一個燈下黑了。」
江琬問：「幕後主使會是誰，你有猜測嗎？」
秦夙笑一聲：「無非便是那幾個，能豢養此等死士的，天下也不多，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則更了。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他沒說，但江琬卻猜到了。
就沒忍住撲哧一笑：「這些人白忙活了是嗎？他們一定不知道，你一功力竟高到了如此境界。」
秦夙在西京，本就很現人前，就算現，也很有人去探究他的武功。
以至於秦夙雖有一神功，在西京眾貴族面前，卻竟掩藏得分毫不。
這回，冒出這麼多高級別的死士來暗殺他，那幕後之人也真可算得上是超大手筆了。
江琬笑過之後，忽又反應過來道：「不對！」
秦夙只是著，目卻彷彿比此時下的河白浪還要來得明亮璀璨。
他問：「怎麼？」
江琬道：「這些刺客居然接到了明確指令，說是要沿河搜尋你。他們怎麼知道，你一定會出現在河？」
不要說什麼，這是因為秦夙從前也喜歡在河遊盪，所以刺客們就直奔瞭河而來。
江琬怎麼就不信呢？
又問秦夙：「從前十幾年裡，你遭到的暗殺多嗎？」
秦夙便抬手到了自己面的邊緣，輕笑道：「我臉生印記，又為父皇所厭棄，自來在朝堂上毫無存在，誰來暗殺我？」
當然，他為了練這一神功，自小時開始，是怎樣跟隨徐翁走遍江河湖海，又是怎樣在無盡拼殺中長的，那就不必對江琬直言了。
江琬道：「從前既然無人暗殺你，為何今日卻偏偏來人？來的還都是這等高手？」
這個反問，其實不僅僅是在問秦夙，也是在自我問答。
話一出口，江琬心中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
與秦夙對視一眼，兩人目相，竟異口同聲道：「他們果然險了！」
江琬又補充一句：「他們一定也都回去了。」
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長公主等人。
長公主等人必定都已經回京了，還有人泄了秦夙的消息！
當初在奈何橋邊，秦夙與徐翁追殺黑袍怪人而來，可是在人前了武功的。
雖然沒有表現出上限在哪裡，但他武功非常不俗，卻也為當時的眾人親眼所見。
江琬就看著秦夙，語氣中泄了幾分慨道：「阿夙，你藏不住了。」
樹靜而風不止，原本沒有野心的秦夙卻終究被捲了這些人的視線。
秦夙只著江琬，又輕輕攜起的手，緩聲道：「不怕。」
他早有兩種打算，而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也早在心中有過預測。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他手腕轉，腕間，青灰的紋線條竟彷彿起來了般，忽然口微闔，目位置出無邊兇意。
江琬電般回自己的手。
秦夙手，彷彿要來捉，但片刻后，他又還是收回了。
他就微微苦笑一聲道：「琬琬，是我中殺意引了此，你不必害怕，它還在我掌控之中。」
江琬耳後就有點紅，多想起膛說一句「誰怕是小狗」。咳……真不是怕，就是有那麼點條件反而已。
說實話，秦夙手上這東西氣息就是駭人。的氣又有點過分敏，以至於的反應也過激了。
不過這麼丟人的話江琬是肯定不說的，忙問：「阿夙，方才刺客說，他們的老巢就在長寧山，你想去長寧山一探究竟嗎？」
秦夙微挑眉，長寧山那麼大，要怎麼一探究竟？
他問：「琬琬可是有妙計？」
「妙計沒有。」江琬眨眨眼，笑，「但是我有強大的應力呀，說不得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出長寧山中是否當真藏著鬼。」
沒有直接說出氣的功用，但秦夙已經深知有柳無雙傳承，對的某些神奇應自然深信不疑。
木筏還在向著京城的方向飛速行駛，兩人立在木筏上一邊說話。
江琬又道：「雖然推測了長公主等人已經回京，但等到了長寧山周邊，我總還是要仔細問問才能放心。」
秦夙就道：「琬琬說得有理。」
他其實也擔心徐翁。
兩人一路閑談，木筏速度快得直如流星趕月。
兵貴神速，江琬和秦夙就是有意要趕這個時間差。
他們想趁著這邊刺客全軍覆沒的消息還未傳出，去一趟長寧山直搗黃龍。
秦夙既然有此等神功，便是直接對著對方老巢殺過去又如何？
萬一那邊真有什麼他們應對不了的兇險，江琬有氣，也足以提前示警。
路過建州城碼頭那邊的時候，四周行船上人只見到一葉小小木筏穿梭白浪，瞬息間越長距離，就將眾多大船甩在後，一時還都以為是眼花了。
而過路的江琬和秦夙卻遠遠聽到了船上人的閑話談。
有幾艘船上，居然還有人提起了凰莊地之事。
而有些人的話格外引起江琬和秦夙注意。
「九皇子至今未有消息，陛下著急上火，這兩天上朝時，不管逮著誰，但凡有些許小錯，那都是一通罵。唉，真人……提心弔膽啊。」
「好在長公主至是平安無事了，否則……」
否則什麼？
沒人敢繼續說下去了。
木筏又行一程，數百里水路轉眼飛逝。
前方，長寧山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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