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與夏天棄說了幾句，慨地說，“昨日在梵音殿，到了皇后娘娘，這幾年老得快。”

李太妃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乍然提起謝皇后，夏天棄抬頭，疑問地看著。

“自從四殿下死后，皇后娘娘本有心選個小皇子記在自己名下，偏偏……”憲宗好像生不出來了，據說有新進的人疑似懷有孕，還沒等太醫把脈確診呢，直接見紅小產了。

“太妃娘娘的意思……”

“記在皇后娘娘名下，就有了嫡出的份。”

李太妃會提起這話題，看來謝皇后是有意了，夏天棄只覺有些諷刺，“我是克親的不祥之人，皇后娘娘不怕？”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自有百靈護。若是記在皇后娘娘名下，謝家就是助力了。”

這的確很有。

夏競能被立為太子，就是因為憲宗沒有嫡子，他又占了一個長字。若是夏天棄被記在謝皇后名下，那他就算是嫡出份了。

也許夏竣死后，謝皇后覺得自己懷孕無，就想選個皇子記在自己名下。現存的幾個皇子，除了自己，原本是五皇子的份低微，可是柳嬪如今升為賢妃，是四妃之一，謝皇后有心，人家也不會答應。

宮中沒再有小皇子出生，憲宗如今的子每況愈下，這次只是在早朝上吐，萬一哪天一病不起，謝皇后有萬千謀算都得落空。

夏競掛著太子名頭，若是憲宗忽然駕崩，他就名正言順登基繼位了。到時候，有鄭貴妃在，謝皇后這個嫡母就算能封為太后，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何況，謝皇后還是心高氣傲的人，又一心認定是鄭氏母子殺了夏竣，怎麼甘心讓夏競登基呢？

謝家需要一個皇子，謝皇后更需要一個皇子。也許謝皇后就是因為這樣才急了，寧愿降低段與李太妃一面。其他人就算想要嫡子份，也不會愿意將兒子記到皇后名下，也只有自己這個生母早亡、沒有基的人好拿。

“天棄，大事者不拘小節，以前皇后娘娘或許有害你之心，如今卻是真心想要與你聯手。”李太妃勸夏天棄權衡利弊。

夏天棄明白的意思，自己沒有助力，都未必能事，有謝家支持的話，自己至在份正統上比其他人占了便宜。

可是，認謝皇后為母？

與長樂公主姐弟深？

站在祈年殿里，他一轉頭就看到了窗外的那株臘梅，那時候，清韻的頭發拖在地上，慘白著臉，被人帶走拋尸荒山……夏天棄了拳頭，他寧愿死都不會答應的。

看李太妃一臉希自己答應的樣子，他想了想，李家覺得自己獨木難支，希將謝家拉自己這條船上，自己勢力大了能事了，李家和李太妃才能得償所愿，想來李侯爺已經與李太妃商議過了。

他是憑著野心被李家看重的，若是他們覺得自己不堪大用，不僅不會幫自己，就怕他們還會釜底薪，投向別人。他不能一口回絕，夏天棄在殿中走了幾步，跟李太妃說道，“太妃娘娘，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孫兒心領了。只是，謝家的牙被拔得差不多了。記在皇后娘娘名下，面上看著孫兒得了個嫡出份，可是一旦被記名，就怕太子和二皇子幾個都盯過來了。”

“孫兒覺得，您可與皇后娘娘說明孫兒的境。如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鷸蚌相爭，其他人都等著漁翁得利。孫兒是最不起眼的皇子，也沒人將我看在眼里。”

李太妃一想，明白他的意思了，“倒是你想得更周到，我倒是被眼前的小利迷了眼。”

“太妃娘娘是為了孫兒著想。”

“你出宮去吧。回頭我去見見皇后娘娘，你急著出征北地，有太子殿下在軍中，此時也不宜多生枝節，待到你凱旋回來，再說此事。”

夏天棄說服了李太妃，就不需多擔心了。李太妃自然會將謝皇后安好的。

“對了，此去北地兇險，你離京之前，去一趟安樂侯府。”李太妃又囑咐了一句。

夏天棄應了一聲，走到殿外，到段苗條的宮，站在靜心齋前探頭張，仔細一看，原來是慧兒。

莊嬤嬤走過來，“王爺，太妃娘娘說您今年十五了，就一個順子跟著，總是冷清了些，也該安排個伺候的人。慧兒也是自小伺候您的，不如您將帶回王府去？”

夏天棄眨了眨眼，才明白了莊嬤嬤的意思，這是要給自己安排侍寢宮啊？他看了有些意又有些期待地看過來的慧兒，搖了搖頭，“嬤嬤，我離宮后就要去軍營了。”

“可是……殿下邊總得有這麼一個伺候的……”

“等我從北地回來后吧。”他說完，也懶得再提，轉頭離開。

慧兒連包袱都收拾好了，以為今日肯定要跟著三殿下離宮的，看三殿下就這麼走了，又又失落，連眼眶都紅了，心中有怨上卻不敢說。是伺候三殿下最長的宮人了，當初靜心齋里，儼然是宮中的第一得意人兒。如今被當眾駁了面子，只怕要被人嘲諷。等三殿下從雁門關回來，還不知要幾年，只怕到時候太妃娘娘就不會選中自己了。

莊嬤嬤板著臉訓道，“將臉上的委屈收一收。”

“是，嬤嬤。”慧兒連忙低頭遮掩。

“好了，你先好好在靜心齋伺候著，你是殿下邊的大宮，等殿下回來，自然會安置你。”夏天棄搬到順王府搬得太急，帶了順子就搬出去了，后來又匆匆離京，在靜心齋伺候的幾個都沒帶出宮去。

慧兒一喜，只要太妃娘娘不將們打發回務府，就是好事啊。

莊嬤嬤跟李太妃回稟了此事，李太妃倒沒想到就是個宮，夏天棄竟然不要，“難道他是對我有疑心？”

“您多想了，奴婢看著，只怕王爺還沒開竅呢。”

“他對那李云珠深義重……”

“太妃娘娘，奴婢看著，只怕王爺念著李云珠，也就是年慕艾而已，還未通人事。”

李太妃想想，也只有這個理由了，“既然這樣，就隨他吧。”本想安排個宮引導夏天棄通人事，順便將他在李云珠上的心給分散了。年人未經事，看到個人就記心上。等知了人事，心一散，也不會有什麼癡專一說了。可不想將來李家的兒嫁到順王妃時，他心里還念著別人。

莊嬤嬤說夏天棄只是沒開竅，李太妃也只能先作罷了，“你留心著，挑幾個好的預備著，等王爺從北地回來，就送到王府去伺候。”

莊嬤嬤應了一聲，慧兒站在門外，聽到了這幾句，臉一白，是進來請罪的，沒想到會聽到李太妃與莊嬤嬤的話。

不由帕子，太妃娘娘吩咐莊嬤嬤要挑好的預備著，自己……了自己的臉，自己的長相，就是在宮婢中都不是拔尖的。這些年能在靜心齋得夏天棄看重，只是因為能陪他談談顧清韻而已。

祈年殿伺候的人，李太妃又覺得只是幾句閑話，未吩咐人在門外守著，慧兒又是本來就在這邊伺候的，一進一出，竟然無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