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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清晨,徐懷宥摔倒在地,當場昏厥。

可那也不過是片刻的事,下人扶他起來的時候,他立馬就醒了過來。

他思維清楚,可以說話,只是左邊子不能,特別是左手左腳,更是十分的僵。最嚴重的是,他頭疼,不是一般的疼,而是劇烈的疼痛,他死死咬著牙關,生生地忍著。

二月的春天,還不是特別熱,他的服很快就因為疼痛而全部汗了。

皇后得知自己父親病了,非常著急,當時就派了太醫院醫湛的太醫來到臨江侯府給徐懷宥診治。

三個太醫商量了半天,說他這是中風,而且是虛火擾,氣虛瘀導致中風,最終用了補還五湯加黃芪來清火通絡通氣。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幾付藥下肚之后,中風的癥狀紋,徐懷宥更覺得腦中如錐刺刀割一樣疼痛難忍。原先他還能忍著,服了藥之后他頭疼越來越厲害,疼得了出來。

得到況之后,皇后十分憂心,若不是礙于皇后的份,恨不能立馬跑到父親邊照顧父親。派了兩個宮中的嬤嬤到臨江侯府照顧徐懷宥,又讓李氏醫門的傳人、治療中風的能手李傳基李院判去給徐懷宥治病。可這一次向來治療中風最拿手的李傳基也沒有解決問題,他的藥服下去,徐懷宥的況沒有任何的變化。

眾太醫素手無策,不知道如何是好。眾人商量著換方子,可換了方子之后還是沒有用。

皇后十分生氣,將太醫院院使宋琪與左院判李傳基過去狠狠地訓責了一番。可責罵歸責罵,徐懷宥的況卻每況愈下,不過幾天,就被頭疼折磨的沒了人形。

還是郝邵不忍見老爺子苦,考慮再三之后,跑到慶侯府來請顧重

一路上他將況一一說明,顧重聽得十分認真,細細地分析著老爺子的癥狀,覺得他這極有可能不是中風。

等到了臨江侯府,院判李傳基與其他三位太醫還在,幾人戰戰兢兢,手足無措,坐立難安。

他們見郝邵請來的竟然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不由愕然。

有一個太醫認出顧重正是之前給郝邵治療傷口的,心里不由沉了沉,他覺得這個小姑娘若這一次治好了漁老的病,那就說明真的是天賦異稟,以后大有可為。

可院判李傳基見到顧重心里卻非常不以為然,他立馬站起來攔住了顧重:“郝公子,漁老眼下病得厲害,況堪憂,實在不方便讓人進去看視。眼下給漁老治病要,閑雜人等最好不要進去打擾漁老。”

“什麼閑雜人等?”顧重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他特意請來給外祖父治病的,怎麼能是閑雜人等?

郝邵一聽就怒了,他冷笑道:“我就是知道外祖父況不樂觀,所以才請了顧家四小姐來給外祖父看病的。”

“這怎麼行?”李傳基失聲驚呼道:“郝公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開玩笑嗎?”因為太醫院的人無能,讓漁老了很多罪,郝邵看著他們心里就覺得厭煩:“你給我讓開!”

李傳基的臉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他覺得郝邵這是胡鬧,怎麼能請個小姑娘來給漁老治病。這不僅僅是不將他們太醫院放在眼中,更是將漁老的安危當兒戲。

“郝公子,這萬萬不可啊。皇后娘娘將漁老托付給我們太醫院,給漁老治病更是由在下全權負責,您這樣擅作主張,我無法跟皇后娘娘差啊。”李傳基的聲音繃得很,他覺得這個紈绔子弟要是把漁老給治壞了,他的運也到頭了,不能由著他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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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不是擔心我外祖父的病,你是怕我姨母會怪罪你。”郝邵眼角眉梢都是怒:“怪不得這幾天我外祖父病沒有任何好轉,都是你不用心的結果。你治與不治又有什麼區別?你自己無能,治不好我外祖父,竟然還敢攔著不讓別人治,你怎麼這麼歹毒?快給我滾開!”

李傳基被郝邵說中心思,頭上冷汗連連,他不敢反駁郝邵,就對顧重道:“這位小姐,看你也是世家千金,你怎麼能跟著郝公子胡鬧,你家人難道不管你嗎?小姑娘家家這樣拋頭面出來行醫,統?你快快回去,否則,漁老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顧重最厭惡的就是別人拿子的份說事。子怎麼了,誰規定子就不能行醫了呢?

“李院判這話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治不好漁老的病,讓他老人家盡病痛折磨之苦,郝公子看不慣所以才請了我來給漁老治病,給你們收拾爛攤子,怎麼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顧重不疾不徐,語氣平穩道:“再說了,你怎麼就知道我治不好漁老的病呢?你們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之前在我家,你還說呂夫人的面痹之癥必須要扎針才能治好,后來我用了艾灸,不是照樣治好了呂夫人的病嗎?李院判,時隔兩年,你就忘了?”

“原來是你!慶侯府的四小姐!”李傳基的臉越來越沉,他想起之前那檔子事,覺得這個顧家四小姐簡直可惡,三番兩次來壞他的事。上一次的事,雖然沒有大肆宣傳,但有還是有不人覺得他沒本事,被一個小姑娘比下去了。

時隔兩年,那件事已經被人忘得差不多了,這個顧四小姐竟然又來搗敗壞他的名聲,他如何能忍?

“面痹是小癥候,上一次算你僥幸,漁老這病來勢洶洶,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治好的,我勸你最好知難而退,不要在這里胡攪蠻纏了!”

“胡攪蠻纏的是你!”顧重相譏道:“你自己對漁老的病束手無策,還攔著不讓別人給漁老看病,你究竟是何居心?”

顧重說著瞇了眼睛:“難不你跟漁老有仇,想借機公報私仇,暗害漁老?”

聲音凌厲,這話一出口,不僅郝邵眼神如刀鋒一樣盯著他,就連那三位太醫也驚詫地盯著李傳基。

“你……”李傳基聽了臉鐵青,他瞪大了眼睛,上的胡須更是一抖一抖的,他指著顧重咬牙切齒道:“你口噴人,毫無禮數,我與漁老何曾有仇?”

“既然沒仇,那你就跟我讓開!”郝邵一把將他撥開,護著顧重進了室。

徐懷宥躺在床上,疼痛得他額上的青筋都出來了,他臉金黃,一直不停地呼痛。

“外祖父!”郝邵心里難,上前去握了他的手:“我請了重給你看病,那些太醫都是無能之輩,拿著朝廷的俸祿一點本事都沒有,重的醫非常好,我之前重傷就是治好的。你放心,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徐懷宥頭疼,眉頭鎖,牙關咬,沒有說話,只胡點頭。他知道外孫平時雖然胡鬧,但絕不會拿他的開玩笑,眼下太醫們都沒轍了,說不定顧家的小丫頭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呢。

“漁老,我先給您號脈,您盡量放松,不要張。您這病雖然來急,卻絕非一朝一夕養的,您放心,不會有事的。”顧重年紀雖然不大,但的醫是跟的師父所學,一舉一都有大醫的風范,先安病人,是治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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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杏眼好似一汪深潭,十分的平靜。說也奇怪,坐下來給徐懷宥號脈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小孩子,分明就是個醫十分高超的老醫生了。

顧重的手按在他的脈搏上,細細分辨著脈象。

左手脈弦,右手脈洪,重重地按下去皆是實脈。

不是中風!

跟顧重一開始猜測的一模一樣。

治病要有兩步,第一步辨證,第二步用藥。

辨證對了,找清楚病源病又是重中之重。若是找錯了病源,后面就會用錯藥,南轅北轍,會讓病加重,病人甚至會因為服錯了藥而當場斃命。這就是平常人們常說的,庸醫殺人不用刀。

乍一看漁老的癥狀像是中風,可脈象并不是中風,因為中風的脈象緩弱無力,絕不是這樣洪實的大脈。

“顧四小姐,你這脈也號了,可有什麼結果?”李傳基斜著眼著顧重,滿臉的輕視,他不信這個黃丫頭會醫。上一次靠著針灸這樣的雕蟲技校誤打誤撞治好了呂夫人的面痹之癥,這一次絕沒有這樣好的運氣。

“漁老這是有熱,并非中風!”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李傳基更是冷冷一笑,嘲諷道:“可笑之極!漁老子僵,半邊子不能,分明就是中風。我治療那麼多中風,豈能連是不是中風都分辨不出來?”

這個顧四小姐,為了跟自己唱反調,真是什麼話都敢講。他說是中風,偏說不是中風,分明就是故意想跟他打擂臺了。他李傳基行醫多年,這一次若真的退讓了,以后太醫院還有他立足之地嗎?

李傳基冷哼一聲,不齒道:“顧小姐,你說漁老不是中風,有什麼憑證嗎?若是信口雌黃就能行醫,那我們太醫院也該關門了!”

“李院判別急,我說漁老不是中風,自然有我的道理。”

李傳基眼中的輕視,語氣中的挑釁,顧重如何能聽不出來?大家都是行醫的,按說應該為了給患者治病互相切磋才是,這李傳基分明將自己當了競爭對手與自己爭鋒相對。并不想跟任何人爭高下,但也不能任由別人這樣詆毀自己。

顧重道:“漁老倒地,的確像是中風之狀。但中風的脈象緩弱無力,漁老的脈象洪實有力,從脈象上看,就不是中風。”

李傳基當場反駁:“顧小姐,你是沒聽說過“舍脈從癥”這個說法吧?”

中醫看病,講究、聞、問、切,分別指的是:、聽聲音、問癥狀、脈象。

據這四診來判斷病人得了什麼病。

有時候,這四診的結果一致,那當即就可以下定斷。比如婦人惡心嘔吐,小腹隆起,月經不至,脈象而流利如滾珠,就可以判斷此是婦人懷孕了。

可還有很多時候,脈象與癥狀不同。比如,雖然脈象而流利如滾珠,但卻是云英未嫁的,而且剛來月經不久,這個時候雖然出現脈,卻不是懷孕,而要做其他的判斷。

舍脈從癥,說的是雖然是脈,但是卻不可以依照脈象說這個是懷孕了,因為脈跟癥狀對不上。這個時候就要舍棄脈象,跟依從癥狀來辨證。

李傳基的意思很簡單,說雖然脈象不是中風,但癥狀就是中風,應該依從表面癥狀。他這是在嘲諷顧重,連舍脈從癥都不知道,竟然就敢來行醫。

顧重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李院判,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舍癥從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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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脈象與癥狀不符時,可以舍棄脈象,依從癥狀;當然也可以舍棄癥狀,依從脈象。

漁老的病表面看著像是中風,但顧重據脈象卻覺得不是中風,所以依從了脈象。

這句話直把李傳基問了個啞口無言。

顧重不去看他氣咻咻的樣子,而是對另外三位太醫道:“既然李院判是舍脈從癥,那我為什麼不能舍癥從脈呢?中風之后,患者不僅僅會,行走不便,往往還會口歪眼斜,語言阻塞,吐字不清,可漁老口齒清晰,說話無礙,這怎麼能是中風呢?三位太醫,你們之前看到過中風之人還舌頭吐字清晰嗎?再說了,中風之人又怎麼會頭疼難忍?”

那三位太醫面面相覷,恍然大悟,是啊,中風之人舌頭僵本不能說話。既然舌頭,說明不是中風啊。

“顧小姐,你說的沒錯,漁老可以說話,只著頭疼,的確不像是中風。”三人問道:“顧小姐,既然不是中風,那漁老這病是由什麼引起的呢?”

李院判聞言,對那三位太醫怒目而視,他憤怒道:“是啊,顧小姐,我也想知道,不是中風,又是什麼呢?”

看來這三位太醫還算明白,跟李院判那個頑固之人不一樣。

“是有實熱。”

“呲!”李院判鄙薄道:“熱從何來?”

顧重并未回答,而是轉頭輕聲問徐懷宥:“漁老,你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總覺得心里熱得慌?”

徐懷宥眉頭鎖,右手死死按著太,咬著牙忍著痛楚道:“丫頭說的沒錯,最近的確是心里燥熱的厲害。”

其實那天在別院,見他迎著風喝酒,顧重就猜到他心里有熱,所以才會不懼酒涼風寒了。

本想還想提醒的,后來被郝邵拉走了,事就不了了之了。不過,依著漁老的子,當時就是自己提醒他喝酒傷,他恐怕也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

顧重點點頭,回頭對李院判與那三位太醫道:“漁老這是飲酒太多,導致有熱。”

三位太醫臉上出幾分懷疑,李傳基則是當場冷笑道:“即使有熱,怎麼會摔倒?又怎麼會半邊子僵?簡直是笑話!顧小姐,你莫以為我們什麼都不懂,可以任由你滿口胡沁,胡說八道!”

“漁老的熱有兩種。一是憂思太過,傷了心神,心焦似火,生出來的心熱。另一熱,是

借酒消愁不說,他老人家還幾乎不怎麼吃飯喝酒,酒喝了太多,都堆在心里,以致于積酒生熱。這不是虛火,而是實熱。”

“兩熱相并,挾臟腑氣上沖腦部,因氣上沖太過于激烈,將腦中的管沖破,所以漁老才會昏迷倒地。”顧重道:“漁老并不是倒地之后摔得昏迷,而是因為昏迷所以才會摔倒。”

李傳基不信,他覺得顧重這是胡說八道:“腦中管破裂,人必死無疑。可漁老不過昏厥片刻就蘇醒過來,怎麼可能是管破裂?”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顧重嘆息道:“若腦中管破裂,就是神仙在世,也難以讓漁老回。可慶幸的是,漁老腦中的管并不是完全破裂,只是有了隙,微微有滲出。這種況,一百個里面也沒有一個。”

“漁老之所以會覺得頭疼難忍,就是因為腦中有淤。漁老雖然頭疼,一定是頭部右邊更疼一些才是。右邊的腦中有淤迫了神經,所以才會出現偏癱不能。他左邊的不能,而右邊的卻好好的,就是腦中有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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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的話有理有據,娓娓道來,由不得太醫們不服氣。

李傳基卻不愿意認輸,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顧重會醫。就算辨證對了,說不定是有人教的呢,會辨證又如何,關鍵還在于開方子。

那三位太醫中的一個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漁老服了藥之后癥狀沒有減輕,反而頭疼越發厲害,就因為腦中有淤,服用黃芪,鼓了氣,自然會痛得更加厲害了。”

另一個太醫激道:“顧小姐說的沒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原來我們辨證錯了,看到漁老就誤認為他是中風,一開始我們就錯了。”

顧重就微笑點頭:“是的,雖然一開始辨證有誤,但你們開的補還五湯有通經舒絡的功效倒也是誤打誤撞上了,只是黃芪不能再用了。”

這個顧小姐小小年紀,辨證之竟然如此老練,簡直不輸行醫多年的太醫。

那三位太醫一臉的欽佩:“顧小姐,還請賜教,漁老這病,該開什麼方子?”

“就用補還五湯,加一點生石膏。”顧重刷刷在紙上寫下方子用量,給郝邵,然后道:“切記,不要用陶罐熬藥,要用鐵鍋。煮之前可以在鐵鍋里面灑點水,等鐵鍋稍稍生了點銹之后再加水煮藥?”

郝邵一一應諾,吩咐管家趕去辦。

“鐵鍋?”有一個太醫面驚訝,走上前來問:“顧小姐,生石膏寒涼,可以祛除漁老心之火,這個在下明白,可為何要獨獨用鐵鍋?有何玄妙之?”

“鐵有止的功效,用鐵鍋煮藥,漁老喝下去之后,腦中的就不會朝外滲出了。”

太醫們紛紛驚詫:“鐵能止?這有什麼典故嗎?”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論斷。

顧重搖頭:“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典故,只是我師父就是這樣教我的。我當時也沒有問,師父他老人家也沒有說。不過,效果卻非常好,我親眼見過的,一定不會有錯。”

本來李傳基還相信顧重有幾分本事,可聽到要用鐵鍋煮藥,他臉上的嘲諷之就回來了。鐵能止,簡直一派胡言。漁老的病是治不好了,反正跟他也沒關系。既然這個顧四小姐要出風頭,就讓出好了。可笑這三個無知的蠢貨,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哄得團團轉,他們太醫院的臉都被這個敗類給丟了!

他要進宮,要去見皇后,把這一切跟皇后說清楚。到時候不管漁老是死是活,皇后都怪不到他的頭上來。

李傳基想到最后反而有些輕松了。漁老這病這麼難治,皇后正在氣頭上,正好可以讓顧家四小姐頂缸。

他看著顧重與那三個太醫一眼,倨傲地理了理裳,站起來道:“既然有顧家四小姐照料漁老,我在這里閑著也是閑著,既然如此,本太醫就先告辭了。”

郝邵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那三個太醫也圍著顧重問醫理,本沒有人搭理他。

他好歹也是太醫院的左院判,除了院使與右院判之外,就數他職位最高了,沒想到卻被人忽略到這個地步!

要不是這個顧家四小姐,他怎麼會被人這樣輕視。

李傳基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李傳基恨恨地看了顧重一眼,眼神惡毒,咬牙切齒,心里更是咒罵不止。

他走到皇后派來的兩個老嬤嬤面前,無奈道:“不是我不想給漁老治病,而是眼下這個況兩位嬤嬤也看到了,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我只能親自進宮一趟,去跟皇后娘娘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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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了這一番,他拎著醫藥箱就走了。

他進了宮,把郝邵怎麼胡鬧,顧重怎麼無禮無知告訴了皇后,皇后聽了當場就落了

什麼都沒有說,只說知道了,就讓李傳基跪安了。

李傳基見皇后臉難看,就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他心里冷笑,顧四小姐,你等著皇后的雷霆之怒吧!

李傳基夸大其詞讓皇后十分擔心,可心里又覺得郝邵絕不會拿漁老的胡來,等到當天晚上,其中一個嬤嬤回來復命的時候,仔仔細細地問了況。

得知郝邵的確讓顧重給漁老診脈開方子,皇后心里的怒氣也不住了:“本宮不是讓你們好生照料漁老的嗎?既然胡來,你們就不能攔著?”

“皇后息怒。”那嬤嬤跪倒在地,不慌不忙道:“娘娘請聽奴婢把話說完。”

嬤嬤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那顧家四小姐醫十分高超,漁老吃了開的藥不過兩個時辰頭疼就減輕了,奴婢回來的時候,漁老鼾聲大起,正睡得香甜呢!”

“真的!”皇后又驚又喜,太過于高興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父親他真的睡著了?”

這三天來,因為頭中疼痛劇烈,漁老本別說是睡覺了,就是飯也沒怎麼吃。本來就在病中,還夜不安寢,食不下咽,病越來越重。對于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來說,能飽飽的睡一覺便是天大的幸福。

這一點皇后是深知的。

“是真的。”那嬤嬤抿一笑,高興道:“顧家四小姐艷艷花朵一般的小姑娘,沒想到本事這麼大,一脈就說漁老不是中風,還說得頭頭是道,另外那三位太醫更是連連點頭十分佩服顧家四小姐本事大。就是李院判,可能只之前跟顧四小姐有齟齬,所以,對顧四小姐頗有微詞。”

“既然那三位太醫也說顧家四小姐有能耐,看來是有真本事的了。”皇后松了一口氣,就想起之前的事了:“本宮依稀記得,之前重傷好像也是誰家的小姐給治好的。”

“娘娘好記,就是顧家四小姐。”

“真的是!”皇后略一沉,想起之前郝邵屢屢跟提起一個孩子,就問:“你看顧四小姐跟是不是關系匪淺?”

“這……”那嬤嬤沉默了一下,然后實話實說道:“依奴婢看,世孫對顧四小姐十分的維護。”

皇后微微頷首,平靜的表看不出喜怒來:“我知道了。你今天在宮里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宮,務必要好好照顧漁老。”

“是。”嬤嬤給皇后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顧重去給徐懷宥老先生復診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可以坐著了。

從昨天下午他一直睡,除了晚上吃了一點東西,服了一遍藥之外,他一直沒有醒,一覺睡到今天天明。

一覺醒來他發現自己頭不疼了,不能的半邊子竟然也可以了。要不是郝邵按著他,他恐怕還要起來活呢。

顧重的去的時候,他正氣哼哼地半躺在床上,跟郝邵大眼瞪小眼。

顧重訝然,小聲問嬤嬤:“漁老這是怎麼了?”

“要下床走,世孫不讓他起來。祖孫兩個這就耗上了。”

顧重就失笑,這個漁老,病這樣重還不聽話,郝邵子八就是隨了他吧。

“重表妹,你可算來了!”郝邵如蒙大赦:“外祖父非要下床,你說,他現在的況可以下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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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顧重搖了搖頭,給徐懷宥行了禮,然后坐在床旁邊的繡墩上,認真道:“我知道漁老躺在床上覺得寂寞,可病人就要聽大夫的話,否則這病是沒有辦法治的。您現在下床也不是不行,只是您要是再摔一跤,我可不敢保證還能治好你。到時候,您何止會頭疼如割,甚至會全癱瘓,永世不得下床。”

“小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嗎?”徐懷宥瞪大眼睛看著顧重,不信道:“你沒有騙我吧?”

“我何必要騙您?”顧重反問道:“難道您不下床對我有什麼好不曾?”

一句話問得老爺子啞口無言。

“外祖父,重表妹也說了您不能下床,您可不要一意孤行,難道前幾天得罪還不夠嗎?您難道還想繼續頭疼嗎?”

老爺子一想到前幾天得罪,就覺得有些后怕。

他趕搖了搖頭:“不、不,太疼了,我不想再繼續頭疼了。”

郝邵輕輕將他按在枕頭上,道:“那您就乖乖躺好!”

可徐懷宥并不死心,他著顧重,有些可憐兮兮地問:“丫頭,你老實跟我說,我還要在這床上躺幾天?不會我后半輩子必須要躺在床上吧?”

“不用,不用。”顧重失笑道:“您好好的服藥,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三天之后,您就可以下床了。”

“唉!”老爺子朝枕頭上一躺,認命道:“竟然還要三天!”

他的手到懷里,掏出一個酒壺,張就要喝酒。

顧重大變,一把奪過酒壺,聲俱厲道:“是誰給漁老拿的酒?我不是說了他病嚴重不能飲酒的嗎?你們是怎麼回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的眼神鋒利地在室掃過,最終落在了郝邵臉上:“你是怎麼照顧的漁老?”

“沒有,沒有,重表妹,你別生氣。”郝邵語氣焦急地辯解:“我知道外祖父這病是喝酒太多引起的,怎麼敢給他酒喝。”

顧重稍釋,又質問徐懷宥:“漁老,您是不是不怕頭疼了?”

沒想到躺在床上的徐懷宥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你好大的脾氣啊!我這大外孫最是個脾氣暴躁不能容人的,沒想到在你面前簡直就是氣的小媳婦啊。你剛才發脾氣,他竟然還這樣……”

他說著,做出一個既焦急又委屈的神,眼地看了顧重一眼,然后又大笑起來:“我還是頭一回見他這樣呢。好,好,好,你是個小辣椒,降服了我這大外孫,不錯,不錯。”

他這話一出,一屋子服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郝邵大窘,耳子都紅了:“笑什麼,笑什麼!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我看你們就是太閑了!”

下人一哄而散,徐懷宥卻笑得更加開懷:“你看他,你看他,害臊了,臉上掛不住了。”

看著徐懷宥笑得哈哈不止,顧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您老這麼大的年紀,拿了這空酒壺逗人,有意思嗎?”

“當然有。”徐懷宥理直氣壯道:“這壞小子把你的話當圣旨,我說的卻是半句不聽,我說了一個早晨,都干了,他就是不讓我下床,這口氣我終于出出來了。哈哈哈。”

“您就樂吧!”郝邵把酒壺奪過來:“這酒壺我沒收了,等您好了再還給你。”

“哎呀!”徐懷宥手去搶,卻撲了個空,無比怨念地著郝邵:“我都不能喝了,連聞聞味道都不行嗎?你這壞小子,心也太狠了。”

說著他就手就揪郝邵的耳朵。

顧重卻將他的手攔了下來:“我先給您號脈。”

“你竟然幫著這壞小子,真是沒天理啊!”徐懷宥控訴地瞪著顧重:“多漂亮的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兇呢!”

郝邵滋滋的:“我跟重表妹那可是從小的,外祖父,這回你可是失算了。”

徐懷宥咬牙切齒道:“丫頭我跟你說,其實我這大外孫人可花心了,他專門喜歡給漂亮的小姑娘畫畫,你可不知道,他書房里,畫了好多漂亮小姑娘的肖像,沒事就拿出來看看……”

“外祖父!”郝邵大急,恨不能上前來捂他的,“您要是再胡說,你的老伙計可就要碎骨了!”

說著,他高高舉起酒壺,作勢要朝地上摔去。

“別、別、別。”徐懷宥嚇得趕讓步:“君子口小人手,我不說不說就是。”

他沖顧重眨了眨眼睛,做出心領神會的神:“我眼下被人威脅,等我子好了,再慢慢跟你說道說道。”

顧重總算是知道郝邵這不靠譜的子是隨了誰了,活就是隨了漁老啊。

這一老一小可真是活寶。

漁老恢復的很好,他腦中的管破裂已經長好,顧重又開了有黃芪紅花這樣活溫補的藥材。

紅花活,可以化腦中的淤。黃芪溫補,可以扶正氣。再加一些疏通脈的溫藥跟一些平衡藥的涼藥。

連服了三天之后,徐懷宥果然可以下床走路了。雖然子沒有完全康復,但已經離了危險,沒有大礙了。

郝邵不必說了,自然是搜羅了許多好東西,送到顧重房中。

皇后更是大喜,派宮中嬤嬤給賞了顧重一對赤金蝦須手鐲,兩把雙面繡的團扇。還讓邊的大宮到太醫院當著眾太醫的面訓斥了李傳基,讓李傳基臉面全無。

李傳基與顧重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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