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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庚帖合過八字之后,郝家就派人來下定。
等郝家用和合二仙、吉祥如意的盒子將十六抬小定禮抬進來的時候,次房眾人才得到顧重已經與郝邵訂婚的消息。
送小定禮的人還沒走,大管家萬榮親自招呼著。顧重聽著丹心來回的稟報,只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前一世,親的時候,顧家沒有一個人出面,納吉問名都是在舅舅家完的。可是卻不能從舅舅家出嫁,要不然傳出去該多難聽。可是繼母本不幫持婚禮,只裝病不頭,葛老夫人更不會管了。
還是崔老夫人看不過去,將接回家,是從長房出嫁的。長房跟次房沒有分家,橫豎是從南居賢坊東直門大街慶侯府出嫁的,至于是長房還是次房,在外人看來,都一樣。
沒想到這一世,定親的時候舅舅不在,事悉數由長房持,這算不算是一種憾呢。
如果有可能,倒是寧愿舅舅一輩子都不要到京城來。若不是因為搭上偽帝,又怎麼會到京城來,若不是來到了京城,又怎麼會被全家流放進而滿門屠首?
母親已經死了,接下來的目標就是要保護舅舅一家。可該怎麼向舅舅示警呢。現在偽帝還只是區區皇子,沒有被封為榮王,更不曾到嶺南就藩,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必須要好好想想,該怎麼樣才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劇。
下過定之后,顧重就基本就算是郝家的人了。
得知消息的葛老夫人然大怒,當場就將茶幾上的茶盞摔到了地上,指著大夫人郝氏罵道:“你當初不是拍著脯保證說四丫頭絕不可能嫁臨江侯府,可現在呢,跟郝邵訂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辦的事?”
大夫人之前回娘家的時候,在自己母親臨江侯老夫人面前沒說顧重的壞話,也沒有想到顧重與郝邵的婚事竟然定的這麼快。
面對婆婆的質問,已經不像從前那樣誠惶誠恐了:“老太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我要是能決定的婚事,哪里還得到四丫頭,定然將他留給華姐兒了。之前皇后娘娘不是召見了四丫頭了嗎?必定是皇后從中作梗,否則我母親又怎麼會點頭?”
顧葳蕤襲了慶侯府的爵位,心里是恨的。一方面恨顧葳蕤不死,恨長房老夫人設計,另一方面也恨大老爺顧占鵬與老太太。
若不是顧占鵬為了丟失邊塞,侯位豈會旁落?若不是老太太這些年為了拿,遲遲不讓顧占鵬請封顧崢嶸為慶侯世子,又怎麼會有后面這麼多事?
從前捧著葛老夫人,那是為了自己兒子能順利襲爵不得不低頭,如今爵位旁落,顧崢嶸襲爵無,又豈會心甘愿在葛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
葛老夫人心中盛怒,沒有注意到兒媳婦語氣中的敷衍之氣,咬牙切齒道:“沒想到這個小賤人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
孫氏那個賤人,看著的孫這麼有出息,在地下估計也會笑了。憑什麼,憑什麼?
問出這句話的,除了葛老夫人,還有二夫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傷心地看著顧重珠。三丫頭四丫頭都有了好姻緣,大丫頭進蕊珠書院自然也不愁的,只有的兒,前途堪憂。
過家法之后,顧重珠消沉了很多,沒有生氣,反而勸二夫人:“母親你還沒看清嗎?顧重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我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怨旁人。您也別難過,只要我好好表現,我相信伯祖母不會虧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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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了,沒有說話。
可這些顧重都一無所知,因為郝邵要去陜西了。
大齊朝的邊疆一直不是很穩,雖然與吐蕃互頻繁,相和平。但北邊的瓦刺、韃靼卻屢屢擾,甚至過來破壞馬市。
去年瓦刺、韃靼遭遇大旱,死了很多牛羊,開春之后,瓦刺、韃靼部民沒有口糧,就南下攻打城池,想要掠奪食與糧食。
榆林衛力十分大,幾乎日夜不敢松懈。郝邵的祖父臨江侯兼任陜西行都司指揮使與川陜總督兩個要職,自然早早就上書向皇帝說明況,并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邊境。
這幾年瓦刺、韃靼越發變本加厲,建興皇帝一忍再忍,到如今終于忍無可忍。去年就責令戶部囤積糧草,以備戰爭之需。沒想到,韃靼、瓦刺這麼快就來挑釁了。
皇帝大手一揮,不僅派兵十萬前往邊境,還讓戶部運送兵、糧草等戰略資,分明是想借此一役大敗瓦刺、韃靼。
兩年前郝邵就想去,但那個時候他舍不得顧重,顧重的母親去世,他也不放心。如今有了這個機會,他焉能錯過,更何況如今領兵作戰的,是他嫡親的祖父。
來辭行的時候,他并未依依不舍,而是壯志云天道:“重,我這一去,一定會將韃靼、瓦刺趕出大齊,打的他們再也不敢來犯。我要用軍功,給你掙一個誥命回來。”
上一世這個時候,邊境的確是有過一場大戰,而且是朝廷取得了勝利。可顧重卻依然很擔心:“我不要什麼誥命,只要你好好的。早去早回,不要貪功冒進,要聽臨江侯大人的話,好好保護自己,為了郝家,也是為了我。”
郝邵就笑,躍躍試道:“有師父跟在我邊,他武藝高強,等閑十來個大漢也休想近他的。有他在我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重卻不這麼想,行軍打仗跟比武可不一樣,可看著郝邵興致要上戰場的樣子,口中的話就咽了下去。他就像是個等待去放風的孩子,說得再多都不如讓他親自走一遭有用。臨江侯是他嫡親的祖父,一定會護著他的。
第二天早上醒來,顧重就問丹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辰正(上午七點)”。顧重擁著被子坐著,想著大軍此刻已經出發了,希郝邵能高高興興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可沒想到顧重剛剛穿好服,連飯都沒有吃,丹心就告訴,郝邵來了。
顧重嚇了一跳,忙跑出去問:“出了什麼事?”
郝邵一臉的郁與擔憂:“重,我師父病了。”
郝邵的師父名趙好義,是河北滄州人氏。
早在七八天前,趙好義還在滄州的時候就覺到子有些不舒服,就是呼吸不順,頭沉目昏,作凝,舉手投足不如從前蒼勁有力。他當時沒有放在心上,接到郝邵的信之后就急急忙忙趕到了京城,準備跟郝邵一起去陜西。
可沒想到剛到京城,他就覺得自己頭昏目眩,綿,顯然病是加重了。他怕自己生病耽誤郝邵,就瞞著沒有說,就隨便抓了個土郎中看病。郎中說他他臟腑氣機不暢,氣郁不舒,就開了開理氣湯。
他連吃了兩天,并未見好轉,卻也沒有加重。他以為自己再服些藥就會好了,可沒想到的是,本來打算今天早上跟大軍一起出發的他,突然病得起不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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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郝邵沒有請太醫,而是立馬就跑過來通知顧重。
顧重知道,郝邵父親早亡,祖父又一直在陜西,趙好義是除了漁老、皇后、臨江侯夫人之外對他最重要的人,也不含糊,立馬就趕到臨江侯府給趙好義治病。
趙好義四十多歲,是個壯的漢子。
可惜現在的他四肢痿廢,筋骨不振,綿無力地躺在床上。顧重給他號了脈之后,他立馬就問:“顧小姐,我這病要嗎?什麼時候能好?”
郝邵他來,是想帶著他上戰場的,可還沒出門,他就病倒了,還連累的郝邵不能隨軍出行,他十分的自責。
郝邵就安他:“師父,你別擔心,重的醫十分的好,定然很快就能治好你。大軍出發了也沒事,等你好了,我們快馬加鞭不下鞍,幾天就能追上了。眼下你好好養病,其他的別多想。”
可趙好義不這麼想,郝邵越是這麼說,他越是覺得自己得了絕癥。
對于一個長年習武給人做保鏢師父養家的人來說,四肢無力不能了,不異于晴天霹靂。
他覺得自己活不長了,要不然就只能做個廢人,在床上等死。
他握拳頭,想用力錘床,卻發現自己胳膊綿綿的毫無力氣,這令他更加沮喪。四十多歲的彪形大漢,幾乎要哭出來了。
顧重能理解他的無助,忙道:“趙大叔不必擔心,你這不是什麼大病,我能治好。”
他不信,往往越說是小病的,越是大病。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面蒼白,兩眼空無神。
“趙大叔!”顧重知道他這是想多了,以為自己得了了不得的大癥候,喪失了信心,趕解釋道:“我治過不大病,但你這個的確不是大癥候。不過你這一段時間飲食不規律,導致中焦脾胃之氣虛弱下陷而已。你別想太多了,這是小病,只要好好調理,不過是半個月的事,斷不會要了你的命。你還能跟從前一樣生龍活虎,飛檐走壁,百人難敵的。”
趙好義很沮喪,他沖顧重拱拱手道:“顧小姐,你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可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從沒聽說過飲食不規律會讓人手腳無力的。至于中焦之氣下陷,更是聞所未聞的事。”
不是說習武之人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這個趙好義頭腦不僅不簡單,反而還喜歡胡思想,真讓人無語。
他是郝邵的師父,又是病人,既然接診了,就必須給他治好。可他若是沒有信心,不配合,就是神仙也難救。
不信自己說服不了了他!
顧重燃氣了斗志,侃侃而談道:“人活著,全憑一口氣。你們習武之人,都知道丹田是命脈,因為運氣全靠丹田,若是丹田暴給敵人,無異于自尋死路。趙大叔,這一點,你總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我現在丹田的氣本運不起來。”趙好義臉更加難看,好像馬上就要死了一樣:“這跟我的病有什麼關系呢?”
“當然有關系!”顧重正道:“丹田有氣,中焦脾胃一樣有氣。人有氣神,全憑一口氣。有個語中氣十足,說得是人很有神,說話有力量。這個中氣,就是指人的中焦之氣。這個中焦之氣,主要靠脾胃提供運轉。當脾胃不好,中氣自然不足。偶爾一頓不吃飯,就會得心發慌,說話無力,就是這個原因。”
“我們的五臟,對應五行,脾屬土,是人的后天之本,它把胃中的水谷之供養給五臟四肢,脾不好,四肢無力神不振,甚至會導致痿廢。由于長期飲食不調,脾得不到供養,自然沒有辦法把水谷的華供給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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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道:“再說得通俗一些,就好像常年得不到雨水滋養的土地,越來越貧瘠,自然沒有辦法長出莊稼了。”
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由不得趙好義不相信。
“顧小姐,我的病你真的可以治好?”
見他流出求生的意念,顧重心頭一松,微笑道:“當然可以。我顧重從來不說大話,我說可以治好,就一定能治好你。”
“師父,重的本事非常大的,再難的癥候遇到了,都一定能解決,你就放心好了。”郝邵道:“您現在什麼都別想,安心服藥養病,等你好了,我還等著你跟我一起去陜西呢。”
一席話說得趙好義愧疚之心大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養病,爭取早日康復跟你一起去陜西殺敵報國,建功立業。顧小姐,你看,我該吃什麼藥呢?”
“吃升陷湯加人參。”顧重解釋道:“升陷湯由生黃芪、知母、柴胡等組,是升舉陷、補氣升氣的經方,人參可以加強益氣之力,正對您的癥候。”
趙好義聽了,也覺得顧重這方子開得不錯,他是習武之人,多多懂點醫理,之前是因為自己突然生病全無力嚇壞了,冷靜下來之后,理智也恢復了回來。
藥服用三天之后,趙好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顧重去給他復診,正在診脈,突然從外面傳來一個孩子響亮焦急的聲音。
“爹爹!”
隨著聲音落下,郝邵陪著一個十四五歲的走了進來。
那個字高挑,材健,走路的時候步子邁得很大,幾步就走到趙好義的床邊,關切地問道:“爹爹,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你怎麼病了還瞞著我,若不是師弟派人告訴我,我怕還蒙在鼓里呢。”
說道最后聲音里已經帶了幾分哽咽。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趙好義剛毅的臉上就流出幾分心疼:“你這孩子大驚小怪的,你看看爹爹我什麼事都沒有,你哭什麼,當著你師弟與顧小姐的面,讓他們看了笑話!”
抬頭看了趙好義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信半疑道:“爹爹你真的沒事?”
趙好義輕聲安道:“沒事,沒事,是你師弟太小心了,怕我有事。若不是他擔心我,非要留我下來養病,我如今怕是跟著大軍早就離京了。你若是不信,我這就起來,跟你過幾招。”
“過幾招就不必了,我信爹爹就是了。”破涕而笑,接了郝邵遞過去的帕子,了眼淚。
轉過頭來,對顧重笑著說道:“你一定就是師弟天天掛在邊的顧小姐吧,我是的師姐,名趙夢蘭。我擔心爹爹,這樣橫沖直撞闖了進來,讓顧小姐看笑話了。多謝顧小姐幫我爹爹治病,請我一拜。”
趙好義已經四十歲多歲了,郝邵又師姐,顧重原本以為他的兒怎麼著也得有十七八歲吧,至也會比郝邵年紀大一些。沒想到這個趙夢蘭比自己大了一兩歲的樣子,比郝邵要小。
微微有些吃驚。趙夢蘭已經雙手抱拳,深深地拜下去。
顧重還是頭一回跟這樣的江湖兒打道,趕上前托住了趙夢蘭的胳膊,道:“趙姑娘不必客氣,給趙大叔治病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快起來。”
趙夢蘭也沒有勉強,站起來,對著顧重微微點了點頭,就退到趙好義的床邊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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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趙夢蘭濃眉大眼,微黑,材矯健,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還不止。不管是外貌還是說話走路的姿態,都跟顧重從前見到的滴滴的閨秀大相庭徑。恐怕是有功夫在的。
對于這樣的孩子,顧重打心眼里是羨慕佩服的。英姿颯爽,行磊落,又不用世家大族的規矩束縛,行俠仗義,快意恩仇,趙夢蘭的生活跟截然不同。
有心想問問趙夢蘭習武的事,可又怕淺言深,惹人家不高興,就將心里的好奇下,老老實實地給趙好義診脈,開方子。
診完之后,郝邵送顧重出門,趙夢蘭就留在室陪趙好義。
臨走的時候,顧重覺后有一道特別凌厲的視線一直地跟著自己,讓覺如芒在背。
室只有兩個人,不是趙好義,就是趙夢蘭。
沒有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郝邵出了門。
因為趙好義病了,郝邵比大軍晚出發了半個月,而邊關已經傳來開戰的消息。
郝邵不放心趙夢蘭一個人在滄州沒有人照顧,就留了在京城,并讓顧重照顧。
“重,在我的心里,師父跟師姐就跟我的家人是一樣的。師姐是姐姐,也是妹妹,格直爽,有一說一,跟你一樣是個沒有心機的孩子,你們一定能談得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幫我照顧,畢竟京城你比較。”
這是郝邵第一次用拜托的語氣跟說話,顧重自然連連答應。
等他們出發十幾天之后,顧家姐妹就接到大皇子府發來的請柬。
是三小姐顧重芝發來的,三月二十五,是的生辰。
去年三月進宮選秀,被大皇子看上,被選為大皇子側妃。大皇子正妃兩年前難產死了,正妃之位一直沒有補上。除了顧重芝之外,大皇子還有一位側妃,是大皇子小時候就服侍的丫鬟,年歲比較大,出也很卑微,對顧重芝完全沒有威脅。
顧重芝長相,格順,善忍又懂得恩,能離顧家,離嫡母二夫人費氏的折磨有一種逃出生天的覺。哪怕是去服侍已經六十歲的皇帝都心甘愿,沒想到竟然是大皇子,這讓十分欣喜。雖然大皇子在十幾歲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又被馬踩了一腳,廢了一條,與皇位無,但這正好符合對平靜生活的期。
所求的,就是有一個安之所,進大皇子府之后,低調忍不爭不搶,時間久了,大皇子越來越喜歡。最重要的是,如今還懷了五個月多的孕,大皇子恨不能將捧在手掌心里
知道的生辰在三月二十五,大皇子決定大大辦給慶生。
顧重就派了丹心問趙夢蘭去不去。這些日子,經常去看趙夢蘭,也會請趙夢蘭到顧家來玩,可趙夢蘭對淡淡的,并不十分熱。
顧重心里約約有點猜測,但并不確定。是個言而有信之人,既然答應了郝邵會照顧趙夢蘭,就一定說到做到。
丹心回來了,說趙夢蘭答應跟一起去大皇子府。顧重又讓人給準備裳,到了三月二十五那天又早早的派人去接趙夢蘭來顧家。
趙夢蘭穿著華麗的裳,濃眉大眼,很是漂亮。
背著人的時候,英大夫人就小聲道:“這個趙姑娘,這麼漂亮,跟郝邵又這麼,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了。你最好留點心,別跟走那麼近,免得別被人搶了夫婿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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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相信郝邵不是那種人,他親口答應過絕不會納妾。可這種事,畢竟不好對別人說,顧重就含含糊糊地答應著:“英大伯母,我知道了。我跟走近一點也沒關系的,畢竟眼下郝邵人又不在這里。”
“你呀!”英大夫人嘆息道:“子若是失去了丈夫的寵,以后在宅拿還有你的地位?真不知道你是因為對自己的容貌太自信了,還是心太寬。”
其實都不是,一來,是相信郝邵;二來,也覺得如果男人真有那種心思,自己堵是堵不住的,沒了趙姑娘,還會有王姑娘,李姑娘。前一世,一個柴惜月就讓焦頭爛額,困頓不已了,這一世,再也不要為了男人花自己所有的時間與力了。
若郝邵真的對別的子又意,大不了一拍兩散!再不會跟前世那樣傻了。
崔老夫人的想法卻跟英大夫人完全不同:“這種事堵是堵不住的,與其去堵,不如想著該怎麼拿那個趙姑娘。重已經跟郝邵訂婚了,就是他沒過門的妻子,他們親之前,郝邵恐怕是不會弄出什麼幺蛾子,否則我第一個就不答應。等親之后,重要抓時間生個兒子,然后攥住宅大權,那趙姑娘若是聽話還好,若是不聽話,你再抬幾個比還要年輕漂亮的姑娘服侍郝邵,讓們打擂臺,你只消討好臨江侯老夫人,養好兒子,坐山觀虎斗就行了。”
伯祖母可真厲害!
前一世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若上一世自己聽到這種話,一定會對伯祖母佩服的五投地吧。也一定會按照伯祖母說的這樣去對付柴惜月,絕不會輸的那樣狼狽。
可是今生不這樣想了。別人對好,自然會對人家好;別人負了,絕不會死耗著不撒手,哪怕那個人是郝邵也是一樣。后來,大夫人一語讖,顧重放手的時候的確十分干脆。當然,這是后話了。
顧家姐妹包括姚真真都一起去了大皇子府。
姚真真現在已經不姚真真了,而是改名為顧重珍。比顧重大,排名卻在顧重之下,府里的也不稱呼“五小姐”,而是珍小姐,也算是特立獨行了。
三月仲春,桃花爛漫,綠柳婀娜,顧重芝在大皇子府后花園招待賓客。
顧重芝滿臉笑容氣非常好,穿著寬大的錦袍,小腹高高隆起,五個多月的孕,已經顯懷。懷孕不僅沒讓容貌變丑,反而容泛發,瑩潤,雙目多。
顧家姐妹中,最親近的就是顧重。
一見到顧重,就上前抓著的手,神有些激:“四妹妹,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心里是激顧重的,除了激,還有幾分姐妹的真意。除了顧重給溫暖,顧家其他人給的全是冷漠與算計。就是后來大夫人對好,也不過是利用,算計而已。當時在大夫人郝氏邊,不得不與顧重疏遠,如今得了自由,再也不用看顧家任何一個人的眼了。
顧重也很慨,三姐姐比原來胖了,也比原來漂亮了很多,眉眼都張開了,臉上也沒有原來的怯懦之。不過短短一年沒有見面,的變化可真大。
“我也想著三姐姐,只是皇子府邸,等閑人不能進來。”顧重反握了的手,輕聲道:“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等小外甥生下來,怕是要更上一層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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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芝眼里閃過一訝然,沒想到顧重竟然一語中的,說到了點子上。
大皇子的確有意扶為正,只苦于出低微,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只要這一胎誕下男嬰,大皇子正妃之位就非莫屬了。不過相較于正妃之位,更在乎腹中孩子是否康健。
了顧重的手道:“待會我再跟你說。”
顧重也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眼下并不是說話的時機,微微一笑,退到了一旁。
這一幕落在顧家姐妹與其他人眼中,可就滋味不同了。
顧重珠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這份不痛快夾著不甘心與自慚形穢。經歷了這麼多事,的格比從前收斂了很多,沒有想到昔日被欺負的庶竟然會為大皇子側妃,這一切讓覺得刺眼。
今天來的時候,二夫人特意叮囑,要跟顧重芝好,老太太是指不上的,崔老夫人又隔了房頭,以后的婚事與哥哥的婚事都要依靠顧重芝。
想起從前的荒唐事,顧重珠卻不確定顧重芝會不會原諒自己。可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試一試。
顧重華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覺得顧重芝能有今天,全是母親大夫人的功勞,沒想到顧重芝剛剛上位,就將們的恩忘得一干二凈。
可其他人卻覺得顧重深大皇子側妃的喜,今天來的給顧重芝賀壽的,除了顧家姐妹,還有大皇子員家中的眷,鶯鶯燕燕,好不熱鬧。那些人都是人,見顧重跟顧重芝關系好,就刻意親近顧重。
這種場合,顧重其實并不喜歡,但今天是三姐姐的生日,代表的是顧家與三姐姐的臉面,就是再不喜歡,也要撐著與那些人周旋。
被這些孩子圍得團團轉,趙夢蘭就不過去,只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邊看著。
在一群花骨朵般的孩子里,就數顧重容貌最出眾,如朝明珠般的容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睛。
那些孩子圍著問東問西,也不厭煩,好脾氣地一一回答,落落大方,不卑不。
趙夢蘭見了,心里生出一奇怪的緒,既羨慕又自卑。只呆呆地坐著,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等生日宴結束,顧重與回去,一坐上馬車,顧重就連連道歉:“本來是想帶你出來散散心的,沒想到人那麼多,倒把你忽略了。真是對不住。”
那種場合,珠環玉繞的確跟趙夢蘭的氣場不和,一出門就松了一口氣。
聽顧重這麼說,就苦笑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對京都貴的生活好奇,所以想來看看。我本來以為人多了會很熱鬧,沒想到這麼麻煩,那些孩子說的話如此的無聊……”
說到這里,臉上突然出幾分歉意:“我不是說你無聊,我就是覺得奇怪,難道孩子們聚在一起就是為了攀比互相攻訐嗎?”
好奇道:“也難為你竟然能坐在那里聽們胡說八道這麼久。我看著既佩服又替你覺得累。你醫這麼好,應該行走天下,到去行醫,做一番比男子還要出的事業,跟這樣的一些孩子圈在宅,你就不覺得委屈?”
“你真是個聰明的人,竟然能看出來我應付得累。”顧重笑著道:“其實我也覺得很無聊,但是不得不去做。在其位,謀其政,顧家食無憂地供養我,我就必須要為家族做出貢獻。這就跟人在江湖,不由己的道理是一樣的。”
上一世自己被閨秀們排斥在外,當時的心是既想融們有覺得有些害怕,就猜測趙夢蘭估計跟自己當時的心是一樣的。
就道:“你明面上看那些孩子是東拉西扯消磨時間十分無聊,其實這也是們的一種際手段。人跟人相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只要有了共同的喜好,總能說到一起去。你若是想跟那些孩子往,不妨說說滄州的風貌,還有你走南闖北的見聞,那些孩子極出遠門,必定很樂意聽你說這些趣事。”
趙夢蘭卻把頭一昂,滿不在乎道:“那有什麼可說,我又不是說書的先生。等爹爹回來我就要回滄州了,以后跟們沒關系了,何必討好們,做這些太累,我寧愿在家里練劍。”
這大概就是江湖兒不拘小節的一面吧。天上飛的鷹怎麼能跟豢養在籠中的金雀一樣呢?
顧重就艷羨道:“我真羨慕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自在沒有束縛。”
“是嗎?我有什麼值得羨慕的。”趙夢蘭的出幾分迷茫,用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慨的聲音小聲嘀咕:“這世上我最羨慕的是,其實是你呀。”
后面的那句話,顧重沒有聽到:“趙姑娘,你說什麼?”
“沒什麼。”趙夢蘭神如常道:“爹爹與師弟快馬加鞭走了這麼久,必定已經到那邊了,你這幾天收到他們的來信了嗎?”
“沒有。”顧重搖頭道:“三天前收到說快到了,后來就沒有消息了。不過朝廷的坻報上說韃靼與瓦刺的聯軍正在進行兇猛的進攻,雙方戰正酣,勝負暫時未分。”
說到后面有幾分憂心忡忡。
“趙姑娘,明天我們一起去廣濟寺上香吧。”
求佛祖保佑大齊能旗開得勝,打敗瓦刺與韃靼,更要保佑郝邵與趙好義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趙夢蘭眉頭鎖著,顯然跟顧重一樣擔心:“昨天剛剛去過廣濟寺,還在廣濟寺門口求了個下簽,實在不是什麼好征兆。明天我們再去,給佛祖上一炷香,你再求個簽,說不定就有好消息了呢。”
說著,手去頭上的簪子,在到簪子的一瞬間突然又將手松了下來,臉也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