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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看著一臉誠懇的顧重珍,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萬一被葛碧蓮知道了,豈不是會對付你?”

“就算我不告訴你,四夫人也不會對我另眼相看。”

提起這件事,顧重珍不由十分氣憤:“四夫人如今眼里心里只有柴惜月一個,整日指著柴惜月給出謀劃策。我在眼里,連柴惜月的小手指都比不上,只會仗著繼母的份罵我,恐嚇我,還拿我的婚事拿我。我雖然是外室所出,也是上過族譜,正經的顧家小姐,如今還不如柴惜月有臉。”

“四妹妹,我現在也只能依靠你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四夫人要拿我的婚事做文章,你能不能幫幫我?”

算是看清楚了,顧重善良心,有錢又大方,還深伯祖母喜在顧家能依靠的,只有一個顧重

顧重那個樣子,就將的想法猜個七八分了,葛碧蓮沒錢,跟四老爺又鬧僵了,只好在顧重珍面前耍繼母的威風。如今不了自己,就將從前的手段用到了顧重珍上。

眼前的顧重珍,就是從前的自己。

若不是從前沒有人愿意幫一把,又怎麼會將柴惜月當知心姐妹,對言聽計從?

顧重一口答應了下來:“你放心,這個忙我一定會幫。你要是有空,多跟英大伯母走心地善良,不會害你的。”

顧重珍要的是就是顧重這句話,心滿意足地笑了:“四妹妹的話,我記住了。”

三天的時間很快劃過,眨眼就到了信國公老夫人過大壽當天。

英大夫人帶著顧家姐妹早早地就去了信國公府,一直在蕊珠書院學習的大小姐顧重華,也在前一天下午回到了顧家。

穿著水藍裳,畫了淡妝,像一朵蘭花一樣高貴清雅。

英大夫人就問:“曲子準備得怎麼樣了?今天來的名門夫人特別多,是你亮相的好機會,千萬不能出錯。”

顧重華心里一陣苦,輕聲道:“英大伯母放心,一定不會有差錯。”

英大夫人見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就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子不舒服?”

顧重華趕笑笑:“多謝英大伯母關心,我沒事。”

信國公老夫人共生了兩子一,長子信國公手握兵權,長是先皇寵的妃子,為先皇生下一個公主,與曾經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關系親近,最小的兒子尚了先帝的妹。不管從那邊算,都是皇親國戚。

這樣顯赫的家世,來賀壽的人自然非常多,在離老夫人生辰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就開始有人送壽禮了。

到了壽宴當天,更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顧家來的還算早的了,可馬車依然被堵在巷子口,只得徒步走了一段路方進信國公府。

進門之后自然是親熱地寒暄與各家夫人打招呼,夫人后都跟著自家的小輩,小姑娘特別多,空氣中飄著甜甜的脂香。

英大夫人后跟著五個小姑娘,如春蘭秋,朝明珠各有特,顧重最漂亮,顧重珠也不差。但夫人們問的最多的,卻是顧重華。因為是蕊珠書院今年風頭最勁的才,極有可能為抱真夫人的嫡傳弟子。

見事跟自己預想中的差不多,顧重珠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顧重華氣度高雅,言語得,很有才風范,獲得一片夸贊。

幾人亦步亦趨地跟在英大夫人后,聽著別人對顧重華的溢之詞,漸漸覺得有些無聊。

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穿寶藍比甲的夫人,走上來就一把拉住顧重的手:“果然沒有白去南京,一轉眼就是大姑娘了,真真是漂亮,這麼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你。我聽抱真夫人說,在南京被毒蛇咬傷,一個醫高明的小姑娘救了,與十分投契,就收為弟子,還說那小姑娘是京城人氏,跟們一起回南京的。我原就猜是你,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回來了,今天見了你,可要問一問,到底怎麼回事?”

語氣親切又帶著關心,但顧重不想張揚,就輕輕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等過幾天我再去夫人府上細說。”

呂夫人聞言更是高興:“好,好,好。我備好了好酒好菜給你接風慶祝,你可一定要來。”

旁邊的顧重華卻臉一白,不敢置信地著顧重

蕊珠書院的何山長說,抱真夫人在南京收了一個弟子,只不知道是誰,一直不愿意接這個殘忍的事實。可沒想到更殘忍的事還在后面,顧重的四妹妹,空長了一張好臉蛋,什麼都不會的人,竟然為抱真夫人的弟子!

憑什麼?憑什麼!老天爺怎麼這麼不公平?顧重什麼都不做,就了抱真夫人的弟子,那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麼?難道都付之東流了嗎?

顧重華心痛如絞,有些支撐不住。

英大夫人見如此,嚇了一跳:“華姐兒,你這是怎麼了?”

顧重華不言不語,只臉慘白,呆呆地捂著心口站著,像是了魔一樣。

“快,去請太醫。”英大夫人一面吩咐丫鬟,一面跟顧重姐妹幾個扶了顧重華去休息。

由于顧重華臨時生病,本來由彈奏的賀壽曲改由另外一位劉姓小姐彈奏,獲得眾人一片稱贊。

英大夫人心里十分可惜,這本來應該是由顧重華出盡風頭才是。

有幾個原本看上顧重華的夫人紛紛來打探顧重華是怎麼回事。

英大夫人應對的十分得:“這孩子孝順心切,得知今天要給老夫人奏琴,練了大半夜,晚上忘記關窗,就了風寒。”

風寒是小事,若是染上了惡疾,以后誰還敢上門提親?畢竟顧重華今年也不小了,十六歲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

眾人在信國公府敞廳給壽星拜了壽,然后席吃酒,飯畢,又聽戲抹骨牌投壺賞花,總之十分的熱鬧。

除了顧重華在休息之外,顧家其他姐妹都跟著英大夫人坐在戲臺下聽戲。

鑼鼓喧天,周圍都是脂味,顧重覺得有些悶,跟英大夫人說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柴惜月見了,立馬起來跟上。

顧重珠考慮了一下,也決定追過去看看。

英大夫人邊只剩下顧重珍一人,正襟危坐,儀態端方,臉上掛著得的笑容,力求自己做到完。一旦有人跟英大夫人打聽就裝作地低下頭或是認真看戲,好像沒有聽到,其實注意力卻一直集中,想看看這中間有沒有比較好的人家。

顧重出了聽戲的院子,找小丫鬟問清楚花園在哪里之后,決定去花園轉轉。

院都是眷,后又跟著阿敏、阿納兩個丫鬟,是不怕的。

“四表妹,你去哪里,我們跟你一起去。”柴惜月笑瞇瞇地走過來,親熱地挽了顧重的胳膊。

二人一起去了花園。

花園里秋正好,楓葉如火,花吐蕊,雖然沒有春日的姹紫嫣紅,也別有一番風味。

轉過一座假山,突然迎面走過來兩個年輕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穿天青細布直裰,眉清目秀,溫文爾雅。

顧重的呼吸不由一滯,眼睛也睜大了幾分。

竟然會遇上賀潤年。

眼前的賀潤年還是如此的年輕,可并不妨礙想起前世的種種,不知道睿哥兒襲爵了沒有,賀潤年有沒有像對自己承諾的那樣善待睿哥兒。還有自己上一世為了賀潤年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想來真是可笑。已經完全融現在的生活了,可賀潤年毫無防備的出現,把顧重的記憶拉開了一個大口子。舅舅全家被斬首,良鄉田莊的日日夜夜的悔恨折磨,還有臨死前那萬箭鉆心的痛苦水一樣涌來。

腹中如火燒如刀割的覺好像一下子又回來了,覺自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一般,隨時都會喪命。那些痛苦的往事,一瞬間涌腦海,讓呼吸急促,臉漲的通紅。

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卻發現不過是一廂愿,背叛的痛苦、被死的怨恨,豈能說忘就忘。

賀潤年見這麼個漂亮到令人窒息的小姑娘盯著自己看,心中不是不得意的。

他忙上前輕聲道:“這位小姐,我被人捉弄引到此,敢問出口在什麼地方?”

顧重還是呆呆地站著,沒有理會他。

氣氛有些詭異,跟著賀潤年一起的那個年就發出了曖昧的輕笑。

賀潤年臉一紅,瞪了那年一眼。

“賀公子。”柴惜月突然上前輕聲道:“出口在那邊。”

賀潤年這才注意到柴惜月,見雖然沒有另外一位那樣令人驚艷,但容貌秀麗,,一雙眼睛更是含帶怯意綿綿地盯著自己,讓他心中的得意更是高漲。

賀潤年倜儻一笑:“原來這位小姐認得我,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儒雅多又不失翩翩風度,柴惜月俏臉一紅,聲音得能滴出水來:“我姓柴,是慶侯的表妹,家祖母與現今慶侯的祖父乃是兄妹。”

“原來是慶侯府的表小姐。”這下到賀潤年驚訝了,既然是表小姐,那旁邊這位貌的姑娘豈不就是顧家的小姐?

聽聞顧家二小姐容貌出,麗質天,難道就是嗎?

一想到這樣的人要為自己的妻子,賀潤年的心一下子就砰砰砰跳個不止:“這位是?”

“這是顧家的四小姐。”見賀潤年眼中有止不住的驚艷,柴惜月又是嫉妒又是怨恨,親昵地推了推顧重:“四表妹,你怎麼呆了?”

顧重如夢初醒,淡淡瞥了賀潤年一眼,一言不發,轉就走。

柴惜月歉意道:“四表妹年紀小,子難免倨傲些,賀公子千萬別見怪。”

顧重走了,正好是表現的絕佳機會,只要能攏住賀潤年的心,讓他離不了自己,娶自己為妻,就是正兒八經的侯府,以后誰還敢看不起

心里打定主意,聲音卻越發溫:“賀公子,你怎麼走到這里來了?里面都是眷。”

賀潤年的一雙眼睛早跟著顧重走了,聽了柴惜月的話方把心收回來:“我是被人捉弄了。柴表小姐,出口在什麼地方?”

看著賀潤年心猿意馬的樣子,柴惜月心里就來氣,這個顧重什麼都不用做,就憑著一張臉,就把男人的魂都勾走了,真是氣人。

雖然沒有顧重漂亮,好歹也算是人,只要略施小計,不愁賀公子不對傾心。

“出口離這邊有點遠,我帶兩位公子去就是。”

柴惜月抿一笑,六分的容貌倒顯出十分的姿來,賀潤年覺得這姑娘有些輕浮,聲音就冷淡了幾分:“表小姐只要告訴我方向就是,雖然是姻親,但到底男有別,不敢勞姑娘。”

他要娶的是人是慶侯府的二小姐,若是被人看到他跟表小姐走在一起,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柴惜月到底年輕面皮薄,原本以為自己勾勾手指頭賀潤年就會走不路,沒想到事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又是惱又是,只子朝西邊一指:“一直朝前走,拐個彎就是出口了。”

賀潤年道了謝,與另外一個年一起離開。

柴惜月氣得直跺腳,一轉就看到顧重跟顧重珠二人站在后,顧重還好,臉上沒有什麼表,顧重珠卻目似利劍一臉的冷笑。

柴惜月驚了一下,又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對顧重道:“四表妹,你怎麼突然就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應付賀公子。”

顧重沒說話,顧重珠卻怒騰騰走上前來,朝臉給了柴惜月一掌,喝罵道:“下作的小娼婦,你以為拋個眼賀公子就會喜歡你?顧家收留你們母子三人,你卻恩將仇報屢屢與我為難,竟然連我的婚事都敢搶。可惜賀公子本看不上你,你算是白費了心機了。”

“二表姐!”柴惜月哭了,委屈道:“我是看四表妹出來才跟著出來的,遇到賀公子更在我意料之外,不信你問四表妹,我真的沒有對賀公子拋眼。”

“有或沒有,我看得清清楚楚。”顧重珠怒目圓瞪,森然道:“等回去我就將此事告知伯祖母,自有老人家給我主持公道。”

柴惜月眼中閃過一,到了此刻,知道自己是無法蒙混過關了,索出真面目道:“我是看上了賀公子,那又如何?許你喜歡他,就不許我對他心嗎?若不是你出在慶侯府,你以為賀公子還會娶你?”

“不論容貌才華我皆不輸于你,你若是有膽子,就不要靠家世,我們兩個正大明地較量一番。”柴惜月激將道:“你必定是不敢的,你知道自己不如我,除了家世你還有什麼能比得過我,賀公子又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種繡花枕頭!”

顧重珠本就格驕縱,此刻柴惜月又貶低如何能忍?

雖然明知道柴惜月是故意激將,卻還是冷笑道:“既然你自己找死,我奉陪就是!我這次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柴惜月目的達到,眼中閃過一

“前面那是誰?是不是珠姐兒?”

三人正說著話,幾個丫鬟領著一位老婦人與一位中年夫人走了過來。

年長的那個六十歲上下年紀,滿頭白發,神卻很好。年輕的容長臉,白皮,年紀在四十出頭,一雙眼睛平靜無波,有些嚴肅,正扶著年長的慢慢的走。

顧重一眼就認出,年輕那個不是別人,正是延恩侯夫人,前世的婆婆。

真是奇了!先是前夫,接著是前婆婆,后面還會遇到誰?

“原來是賀家伯母與老夫人。”顧重珠走上前去,絡地打招呼:“怎麼沒有繼續聽戲?若是嫌戲園子里面太鬧了,我領著你們去抹骨牌,好不好?”

“你這孩子就是孝順。”延恩侯夫人嚴肅的臉上出淡淡的笑容:“信國公老夫人新培育出了幾株墨,說要送給我們家老夫人兩盆。我們家老夫人非要自己選,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既然遇到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顧重珠臉上閃過一訝然,沒想到信國公老夫人竟然如此大方,更沒想到延恩侯老夫人這麼不見外。

心里詫異,面上卻不顯,只連連點頭,還親熱地挽了老夫人另外一邊的胳膊。

得意地瞟了柴惜月一眼,對老夫人道:“這是我家四妹妹與表妹。”

顧重跟柴惜月就上前來行禮。

延恩侯老夫人點點頭道:“跟珠姐兒一樣,都是齊整的孩子,很好,很好。”

顧重珠臉上就更得意了,沖柴惜月使了一個挑釁的眼,我已經得到賀府的認可了,這場賭局,你輸定了。

柴惜月不甘示弱地冷笑,戰局才剛開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你也不要高興太早。

“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喜歡花。”柴惜月做出驚喜的樣子:“我最喜歡秋傲霜不畏秋風的姿態了,不知是否有幸能跟老夫人一起去看看墨呢?”

“哦?小姑娘大多喜歡桃啊蝶啊的,你這小姑娘喜好倒是不俗。”賀老夫人遇到同好,心里高興:“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柴惜月又驚又喜,高興地一笑:“多謝老夫人抬。”說著,沖顧重珠拋去一個輕飄飄的眼神,不就是討好賀家的長輩嗎?這有何難?

一笑,賀老夫人覺得有些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只微微一笑,和藹地地點了點頭:“你也是個好孩子。”

顧重珠心里暗恨,卻無可奈何。

顧重使了一個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走到柴惜月邊,貌似不經意地問:“柴表姐,沒想到你竟然喜歡花,你們湖北也有花嗎?”

哼!柴惜月忍不住想沖顧重翻一個白眼,湖北怎麼會沒有花,這個顧重虧得還是大家閨秀,竟然如此鼠目寸,簡直就是井底之蛙!這種常識的問題竟然也有臉問。

“當然有了,我們湖北……”

“你姓柴?是從湖北來的?”剛才還慈眉善目的賀老夫人突然把臉一板,冷冷地質問柴惜月:“顧雪姿跟你是什麼關系?”

賀老夫人剛才還好好的,突然發火,嚇了柴惜月一跳。

出一個笑容道:“老夫人,小的確姓柴,閨名惜月,祖籍湖北……”

“我問你跟顧雪姿是什麼關系,你聽不懂人話嗎?”

賀老夫人猝然打斷了的話,目犀利地盯著柴惜月瞧個不止,好像要通過柴惜月看到其他人似的。

“雪姿二字正是家祖母的名諱……”

“好啊!”賀老夫人突然冷笑道:“原來你是那個顧雪姿的孫,我就說怎麼看著這麼眼呢!顧雪姿那個寡廉鮮恥的賤人呢,是不是也回了京城了?”

柴惜月大吃一驚:“老夫人,家祖母與您無冤無仇,你怎麼能如此出言辱罵?我敬您是個長輩,可你這番做派,實在讓人氣憤。”

說著,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不堪辱的模樣。

顧重珠已經呆住了,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恩怨,可見柴惜月吃癟,心里卻很高興。

顧重角就噙了一冷笑,柴惜月自然不清楚賀老夫人為什麼會大發雷霆,可卻很清楚。

這事還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當年,賀老夫人與信國公老夫人,以及柴惜月的祖母是手帕,柴惜月的祖母顧雪姿,與信國公老夫人顧英姿都是慶侯府的小姐,不過顧英姿是嫡出,顧雪姿是庶出。

顧雪姿與賀老夫人的哥哥定了親,顧雪姿是庶出,這門親事其實是顧家高攀了的。可沒想到顧雪姿嫌棄賀老夫人的哥哥容貌不夠俊俏又口吃結,竟然與進京趕考的士子有了首尾還被人發現。令顧家蒙不說,還讓賀老夫人的哥哥盡恥笑,加之下上了戰場,回來的時候人雖然還活著,可胳膊只剩下了一只。

最后,賀老夫人的哥哥雖然娶妻生子,卻也只活了三十多歲,由此賀老夫人恨死了顧雪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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