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順打了個唉聲，手去羅氏手裡拿裝煙的煙袋，「昨晚一宿沒睡，我要點醒醒神，來來來，你跟我換個位置，我來窗戶口趴在外頭。」

徐父邊說邊撥羅氏，人站起來躬著背，甩屁換到窗戶邊，羅氏怪他耍那麼晚。

徐文宣提議他爹靠著睡會兒。

徐和順專心往煙桿里裝煙，「我睡著了就不醒，等會到縣裡還要跟孟先生和雲大人那麼匯合，怎麼著也該跟他們問個好，我瞌睡兮兮的像啥樣子，顯得咱不尊重人。」

一整宿沒睡，這會兒睡下，等會能不能醒是一回事，醒了他眼睛瞇一瞇的沒神又是一回事。

他們鄉下人家也是講究人。

「我說你也是，一把年紀了熬通天亮做啥子，你們幾個老頭子有什麼話說不完的，我看你們是酒喝不下場，明知今天要出門還熬夜。」

羅氏昨晚和娘家人耍得晚，頂多子時就睡了。

「哎呀，你別念我了嘛，我們這一去京城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相了大半輩子的人，還見不見得到活人都說不準，一起多耍陣怎麼了？

我還不是想著今兒出門，路上那麼多時間可以睡覺，撐過這最難熬的時候就好了，跟他們匯合以後就補瞌睡。」

「得，我不說你。」

徐和順趴在窗戶口煙，羅氏提著屁往徐文宣叔侄倆那邊挪了挪，「先前家裡到都是人，我有些事不方便問，你和到底怎麼回事，那肚子怎麼老沒靜？」

他們親兩三年了，孩子的影影都沒見著。

「娘，我不是跟你說過麼，以前我們沒安定下來，也東奔西走的，所以暫時沒打算要孩子。

不過，娘放心，我們去京城安頓好，等把手頭的事理完，我就開始準備要孩子，你和爹肯定有孫子孫抱。」

徐曦月窩在徐文宣懷裡，靜靜的聽他們說話，羅氏癟著哼了聲，「你們兩個是主意大，也沒經常到跑，懷孩子又不耽擱。

跟你一樣大的人膝下都兩三個娃了，你還一個娃都沒有，我不方便催，我跟你說哈，你給我抓點。」

花皮子利索，說不過。

徐文宣笑笑，「以前是你挑來揀去不早點給我娶房媳婦進門，那可賴不到我和上，進門不到三年，就算連續生也頂多兩個。」

「那你倒是給我生啊。」羅氏梗著脖頸瞪徐文宣，「如今你有功名，有錢，我們家算什麼都有了，只差你們的孩子，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大兒子、二兒子兩家都有兒子繼承香火，老三兩口子一點都不急，等得心慌。

「老婆子歇會兒，老三不都說了要給你生嘛，去京城就給你生，你再怎麼念叨他們，前兩年欠的也不可能給你補回來。」

羅氏聞言，氣得著拳頭連續捶了他三下，「你的煙，不幫忙就算了，你還縱著他們，我不時不時催著，恐怕他們兩個都忘了生孩子那檔子事。

在忙也有生孩子的時間，我們那些年天天下地幹活，生下來的娃兒長得好得很，個頂個聰明，花單單忙店鋪那點子事，時間多得很。」

「是，我和準備好了，我們會把這事兒放心上。」徐文宣道。

「看嘛，孩子們心裡有數，你越催，他們聽得心煩，可能不給你生了。」

「爹~」徐文宣拖著尾音喊，暗道你勸歸勸，別火上澆油行不？

徐曦月見幾個大人氣氛不大好，從挎著的布包里掏了本書出來，「三叔給我講書好不好？」

徐文宣點頭，抬起一隻手擋著羅氏的視線朝徐曦月眨眼，小丫頭抿笑，將書翻開放在徐文宣上。

羅氏了，不在念叨，抱著雙手靠車壁，閉上眼睛睡，一個二個都不讓人省心。

花和劉武勝騎馬走在最前面，他們已經遠遠的把隊伍甩在後面，一路上快馬前行，先趕去書院接孟先生他們。

花抵達海城書院時，幾位師兄已經幫孟先生家的東西全部裝車等在門口，曹萌萌見到花，脆生生的喊小師妹。

花應聲，走過去曹萌萌的臉，同時問王大丫，「師傅和雲叔呢？」

「書院那些先生們來送行，院子里說話呢。」

傅雲聽見花的聲音，走過來問：「馬上出發？」

「不急，等師傅跟大家在聊會兒，我是騎馬來的，家裡人還在後面，可能還有一陣才進城，我也過去跟先生們打個招呼。」

和海城書院其他先生也比較，來都來了，須得過去問好。

看到花來，他們就知道孟先生差不多該走了，花跟他們聊了一陣，預計後面的車隊快要抵達縣城就跟先生們告別，攙著孟先生離開。

花和孟先生一行勁直往西城門而去，他們相約在離城門不遠的空地上集合。

飛鴻武館的諸位以及雲澤和朧月郡主一行已經等在那裡，柳明軒和錢姨娘也在在場。

花下馬跟他們打招呼，花笑瞇瞇的盯著柳明軒，意有所指的問：「來給我送行？」

「可不就是麼，不用想也知道你今天沒時間跟我和娘告別，我們只好來這裡等你，過了今日不知多久才能見面，你可要保重自己，千萬別在京城玩了。」

花握著拳頭捶他口，「誒，我今天出遠門噢，你不說幾句吉利話也就罷了，怎的還說出玩那種話，想我點好行嗎？」

「哈哈，我是提醒你預防，行，你吉人自有天相，又麗聰慧，一定能逢兇化吉，十八哥看好你。」

「這還差不多。」花莞爾，拉著錢姨娘說，「你們有空的話可以來京城找我，路費、食宿全算我的。」

「好哇，我還沒出過遠門呢。」

柳明軒附和他娘，點點頭，花又道：「我跟你說真的，往後我師兄們經常會往返京城，你得空可以同行，我們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大，你可以先琢磨琢磨。」

柳明軒眼皮，「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