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愿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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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的親衛軍自然配有良馬,但兩人帶著一隊親衛重新回到襄城,也已經是日落時分了。

城門已經早早關閉,但李暄帶有令牌,直接人拿著去開了城門,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真招搖。”秦綰道。

“招搖的是你。”李暄看了一眼,帶著笑意說道。

秦綰低頭看看自己,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見李暄一打扮宛如出游的王孫公子,后的親衛雖然沒穿鎧甲軍裝,但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銳護衛,只有夾在中間的秦綰還是那一江湖子打扮的深勁裝短打,跟在李暄邊,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說是護衛又太過出格,與整支隊伍格格不,怎麼看怎麼奇怪。

這兩天下來,很大一部分人都追著秦綰出了城,然后被李暄滅掉了大半,還有一部人不死心地去劫囚——李暄順便帶來的消息,不出秦綰所料,府果然是大張旗鼓地準備了個替,卻當夜就將祁家人押送上路,把人狠狠地耍了一通。

所以說,現在的襄城,幾乎恢復到了事發之前的那種平靜。

李暄財大氣地直接包下了一整座客棧,連原本里面的客人都被挪去了其他客棧——有金錢補償,又看看這一行人不好惹的樣子,住客倒是沒一個搗的,乖乖都搬走了。

一路趕時間,又在深山里過了兩夜,如今空下來了,秦綰也很高興能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

之前李暄給的包袱,打開一看,都是些家小姐外出踏青的常服,致卻不顯得累贅,甚至心地連配套的首飾都準備了。

換上一件湖水的長,挽了發髻,戴上首飾,將短劍扔在房間里,略微裝扮過后,秦綰施施然下了樓。

這一轉變,就算是走在襄城的大街上,估計也沒幾個人能把這個高貴優雅的大小姐和前幾日風塵仆仆的俠聯系起來。

李暄包下了整座客棧,大堂里自然也沒有別的客人,連掌柜和跑堂的小二都被趕到后面去了。

親衛軍除了守在門口站崗的,都了暗中。

秦綰下來的時候,就只看見李暄認真地抄寫著什麼,桌上只放了一壺熱茶。

了的話,就吩咐他們上菜吧。”李暄看見,放下筆,拿起寫滿字的宣紙吹了吹,讓墨跡快速干

“還好。”秦綰肚子,“中午你的侍衛烤的野味味道不錯。”

“你會做飯嗎?”李暄忽然問道。

“會啊。”秦綰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王爺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下廚的。”

“我很期待。”李暄點點頭。

“好啊。”秦綰笑笑,答應下來,往他對面一坐,隨口問道,“抄什麼呢?”

“賬本。”李暄輕描淡寫道。

秦綰一挑眉,并不到意外。不管這玩意兒要給皇帝還是太子,李暄要抄一份留底再正常不過了。反正就算他不抄,皇帝也不見得會信。橫豎惹人懷疑,不做多虧!

“你的表不太好啊。”秦綰道。

“看著這個心能好?”李暄折好抄寫的紙張,拿在手里拍了拍,冷笑道,“看看,文武百,就沒幾個是干凈的!”

“這不能吧?”秦綰嚇了一跳。

雖說勾結西秦倒賣軍械是重罪,但要說牽涉到大半個朝廷的員,還是太夸張了點,西秦真要把東華的朝廷滲得這麼深,早就打過來了。

“大部分人應該是沒有直接牽涉進去。”李暄緩和了一下口氣才緩緩地道,“雖然他們不知道祁展天如此膽大,竟然勾結西秦,但收賄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開方便之門卻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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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皇帝陛下的事吧?”秦綰只是震驚了一下,也就丟開了。

“嗯。”李暄應了一聲,卻將新抄好的名單一團,封進蠟丸里。

“這個給太子?”秦綰眼睛一亮。

“去。”李暄隨手將蠟丸丟了出去,吩咐道,“送去給南宮廉,別忘了先放到死人胃里去養一養。”

大堂中黑影閃過,一個明顯是暗衛的人抄住蠟丸,又不見了蹤影。

秦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了,吃飯。”李暄一拍手,隨即便有侍衛上來收拾了桌子,擺好熱騰騰的酒菜。

五菜一湯,兩個人吃已經很盛,而且看菜品,顯然不是客棧的廚子能做得出來的。

“王爺出門辦事還帶著廚子?”秦綰嘗了一口水煮白菜,很肯定地說道。

最簡單的菜才最顯功力,除了廚,也沒幾個廚子能把水煮白菜做出這個味道來了。

“本來就是來散心的,帶廚子怎麼了。”李暄稍稍挽起袖,拿起長筷子給夾了菜,作自然流暢,“還有,你可以我的名字。”

“……”秦綰微微一怔,有些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這次重逢后,好像李暄并未對用“本王”的自稱,原本還以為是出門在外的關系,原來,他是想從現在開始經營他們的關系嗎?想了想,又笑了起來,“你這是什麼刺激了?”

明明,在出京之前,李暄還沒這麼急切地想要拉近距離的,總不會是在走后突然發現自己得不可自拔了吧。原本就算在京城的時候,也難得見一次面的。

“有人向秦侯爺提親了。”李暄道。

“提親?我?”秦綰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詫道。

“嗯。”李暄應道。

“哪家的?”秦綰不角,沒想到還真有人想要娶這個瘋啊。雖說自己的份地位能給家族帶來好,可沒清秦建云的態度之前,那些自忖家世高攀不上安國侯府的人家,誰也不敢第一個上門來提親。萬一秦侯爺大怒,嫌棄他們糟踐自己兒,豈不是親沒結反而結仇?

“肅郡王。”李暄吐出一個人名。

“誰?”秦綰茫然。

郡王?東華的郡王不多,也不算太,至剛剛數過幾個皇子和皇叔,都沒有用肅字做封號的。總不會是千里迢迢從外地趕過來提親的皇室宗親吧?

所以說,這個肅郡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李暄看的表就知道不記得,嘆了口氣,提醒道:“皇長子生前封肅郡王,戰死后又追封誠肅親王。”

“是……誠肅親王的世子?”秦綰半晌才想起來。

實在是因為,那位郡王在京城實在是太低調了,一個不留神,就讓人把他給忘記了。

皇長子戰死時,并沒有留下任何子嗣,連個兒都沒有,還是在葬禮上,一個侍妾當堂昏倒才被查出有孕,也算那個侍妾爭氣,掙命般生下了一個兒子后崩而亡,終于給皇長子留了個后。

原本庶出的兒子繼承不了王位,但皇帝念在長子英勇殉國,只留下這點脈的份上,將這個腹子記在了王妃名下,封了世子,等年后繼承肅郡王的王爵。

“今年,肅郡王李君息十六歲,年了。”李暄道。

“我比他還大不,他為陛下的皇長孫,什麼樣的人求不到,要娶我這個毀了名聲的瘋。”秦綰很無語。

“皇長孫?”李暄一聲冷笑,“就算是個妾生的,可畢竟記了王妃名下,玉牒上他就是嫡出,王妃也確實待他如同親生。別忘了,陛下可是最看重嫡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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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綰皺了皺眉,立刻明白了他的潛臺詞。

當今的皇子全部都是庶出,皇后并沒有想把哪位皇子記在自己名下,這樣一算,這個嫡出的皇長孫,在大義上倒比皇子還有資格繼承帝位?畢竟當年的誠肅親王多次監國,若是沒有殉國,戰爭一結束,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甚至皇帝連冊立太子的詔書金冊都擬好,宗正也記錄了,就差一步公告天下。

不過,這麼有威脅的人,當初怎麼會就忽略了呢?

秦綰仔細想著前幾年在李鈺邊幫他出謀劃策時的事,好像……真沒注意過這位皇長孫。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太早面會引起叔叔們的忌憚,所以一直在皇莊里養病,直到今年要繼承爵位,不得不回到京城。”李暄道。

“什麼病?”秦綰隨口問道。對于有野心的人來說,養病其實算不上什麼好的借口,一個病弱的皇子會讓大臣沒有信心。

“先天不足,他親娘生他時是早產。”李暄回答,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過說是這十幾年已經調養好了。”

“這人不簡單。”秦綰道。

“確實。”李暄點頭同意。

“那麼……這麼一個不簡單的郡王,要娶我做什麼?”秦綰不解道,“我帶給不了他什麼幫助,他應該明白,就算娶了我,安國侯府的勢力也不會偏向他,畢竟我還有個要做端王妃的妹妹,相比較起來,自然是太子和端王更讓我父親放心。”

“他沒有什麼太好的選擇,比較起來,你算是不錯的人選了。”李暄道。

秦綰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這麼尷尬的份,有點兒見識的高門大戶都不會愿意把兒嫁過去蹚渾水,倒是秦綰,因為名聲的拖累同樣挑不到什麼好人家,他好歹還是位郡王,秦建云說不得就會同意。至于最后安國侯府偏幫哪邊,就看他和秦綰有多能力了。

“何況,就算太子登基,秦侯的兒也頂多是個親王妃,皇親國戚沒他多大的干系。”李暄又加了一句,“如果肅郡王事,對秦侯來說,他的兒是皇后,他是國丈,哪個好更大,顯而易見。”

“雖然說富貴險中求,但我那個父親并不是有那種勇氣魄力去賭的格,他一向喜歡穩妥。”秦綰搖頭,“何況,張氏雖然影響不了父親的決定,卻能拖后——寧可要一個親王妃的兒,也不會讓我當皇后的。我再風,哪比得上自己兒風?恐怕還要擔心我得勢了之后跟算總賬呢。”

“你說得不錯。”李暄輕笑道,“聽說張氏提議讓秦珠訂下這樁婚事,被秦侯爺罵了一頓。”

“婦人而已。”秦綰不以為然。張氏以為秦建云為什麼拒絕肅郡王?不是方人選不對,而是男方人選不對,換秦珠有什麼用?

“說得好像你不是婦人似的。”李暄哂笑。

“我當然不是婦人。”秦綰一臉的正,“人家明明還是個!”

“要是肅郡王有那個能耐,讓秦侯爺看見在他上下注的贏面,未嘗沒有可能。”李暄說著,頓了頓才接下去,“何況,世家傳統,蛋不會放在一個籃子里。就算看起來太子繼位的可能更大,但像秦侯爺這樣……明的人,未必不會暗中給肅郡王一些支持,結個善緣。”

“你可以直接說他老謀深算。”秦綰笑。

“好吧,是事實。”李暄道。

“所以,你吃醋了?”想清楚了,秦綰倒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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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直在吃嗎?”李暄面不改地指指桌上的一盤醋泡海蜇。

“是你說的,說點甜言語哄哄王妃有什麼關系。”秦綰不滿地瞪他。

“好吧,說實話,我吃醋了。”李暄認真道。

于是,秦綰一下子臉紅了。

“那個什麼……”秦綰干咳了兩聲,瞟開了眼神,“提親的事,我爹怎麼說?”

“你說的,秦侯爺這麼求穩妥的人,不是萬不得已是不會主去踩這個坑的。”李暄搖頭道。

所謂萬不得已,比如肅郡王有本事說皇帝賜婚之類的。既事實,秦建云才會不得不考慮這件事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

秦綰了然。秦建云有今天的地位,深得皇帝信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堅定的皇帝一黨,跟端王結親已經算給自己留后路了,那還算在皇帝的容忍范圍之,但若是再招惹一個皇長孫,皇帝怕也容忍不了。

所以說,就算沒有李暄,皇帝若是不想弄死安國侯府,也不可能賜婚的。肅郡王要是自己能說秦建云,皇帝也不能無緣無故去棒打鴛鴦,當然,以后對安國侯府肯定不會信任如初了。

“我還以為寧王殿下會氣勢洶洶地找上門去宣布主權呢?”秦綰有些無趣道。

“你想看?”李暄道。

“還是算了。”秦綰嘆息道,“我怕王爺的爛桃花一朵一朵都往我上飄。”

“哪里來的爛桃花。”李暄皺眉。

“安緋瑤。”秦綰隨口答道。

和太子同輩份,不是胡鬧麼!”李暄斥道。

“要是真按緣算,都隔這麼遠了,其實真沒關系。”秦綰道。

“襄平長公主還我一聲小皇叔。”李暄道。

秦綰想了想要是安緋瑤真嫁給了李暄,襄平長公主見到兒該怎麼稱呼,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要是老寧王不是救駕而亡,李暄又是皇帝心腹,這些直系皇族見到他頂多也就一聲“寧王”,甚至都不會特地去算輩分。但如今,連皇帝都一聲小皇叔,那皇子公主們就是為了討好皇帝順便拉攏寧王,也得稱呼皇叔、叔祖。

“做我的王妃,其實無趣的。”李暄又道。

“我興趣的也不是家長里短。”秦綰笑答。當然知道,以李暄的地位和輩分,作為寧王妃,在社圈子里只會被人當菩薩一樣高高供起來,不太可能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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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還有——”李暄認真地看著,“我的名字。”

“……”秦綰定定地看著他,“亦晨?”

“嗯。”李暄一勾角,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秦綰忽然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人計。

“吃飯。”李暄提醒道。

“哦。”秦綰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看著李暄的臉發呆,趕低頭。

“今晚在襄城休息,明天一早從襄河順流直下,就算一路游山玩水,都能比使節團還早幾天到渡口。”李暄道。

“為了搶那幾天,知道我一路多辛苦嗎?”秦綰郁悶道。

“知道。”李暄盛了碗湯推過去,心里暗暗又給想摘桃子的李鈺記了一筆。

晚飯后,侍衛帶著尤婆子過來。

秦綰正和李暄在一間改作了會客室的客房里看地圖,商量著要到哪里停下來游玩,見到人,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王爺,秦……姑娘。”尤婆子僵著臉行禮。

實在是屋里的一幕太讓人不忍直視,當然,倒不是兩人做了什麼有礙風化的事,只是……就看秦大小姐一手托著下,一幅慵懶的模樣坐在那里,反而是寧王殿下在磨墨,紅袖添香也反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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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的侍衛眼觀鼻鼻觀心,帶上門又退了下去。

“尤婆婆,事辦好了?”秦綰問道。

尤婆子先看了李暄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答道:“姑娘,都辦好了,趁著有人劫囚的空檔,我們的人趁機換了孩子,只是那孩子要如何置還請姑娘示下。”

“你說呢?”秦綰轉頭問道。

“隨便找戶離襄城遠一些的生不出孩子的普通農家,就說是撿來的,送去給他們養。”李暄放下磨好的墨,淡淡地道,“一個嬰兒,本王還不至于拿來作伐子。”

“照你家王爺說的辦吧。”秦綰道。

“是。”尤婆子答應道。

“祁家人如何了?”李暄又問道。

軍守衛很森嚴,三次都沒被得手。”尤婆子肅然道。

“這件事不要再管了,安排暴份的人員全部撤離襄城,你也是。”李暄道。

“老婆子明白。”尤婆子又看看秦綰,言又止。

是本王的王妃,的話,跟本王的話同樣有效。”李暄道。

“王妃?”尤婆子瞬間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倒不是說覺得秦綰不配李暄什麼的,可重點是,王爺竟然派王妃來負責這種事?

“這句話,通知所有人。”李暄又道。

“遵命。”尤婆子一臉糾結地下去了。

“把你的勢力給我,你放心?”秦綰的眼睛亮晶晶的。

“沒什麼不放心的,橫豎你也沒辦法用我的勢力來弄死我。”李暄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自己手底下也有些人,需要幫忙就跟我說。”

“這回再見面,王爺一下子對我這麼好,有點不習慣呢。”秦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難不真的是因為肅郡王向我爹提親,讓王爺突然發現自己上我了?”

李暄,許久沒有說話。

“好吧,不說也沒……”還是秦綰先忍耐不住。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你合適。”李暄卻在這時候說話了。

“那現在呢?”秦綰追問道。

“現在,不僅僅是合適。”李暄微微皺了皺眉,像是在考慮著措辭,又道,“跟你相久了,了解多了,難得有一個子能和我如此契合,那麼……我就問自己,為什麼不能就是你呢?”

秦綰聽了,怔了一下,隨即慢慢地笑起來。

的,我現在說,恐怕你也是不信的。”李暄凝視著,緩緩地說道,“我們的想法、作風都無比契合,為什麼就不能白頭到老?我從來沒有接,也不知道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但說不定,下一刻就了呢?”

一個人……其實我也不懂。”秦綰聲道。

原本以為自己是懂的,畢竟曾經傾盡了所有去一個人,但一朝被背叛,卻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弄懂過。

“那麼,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李暄對著出了手。

“……”秦綰盯著眼前這只修長好看的手掌,遲疑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我現在不娶你,不僅僅是因為你現在擔不起寧王妃的職責,同樣,你也接不了寧王妃的束縛。我等你,你也……等一等我,等我能為你撐起一片無拘無束的天空。”李暄說著,用力握的手,一把將從椅子上拉起來,摟進懷里。

秦綰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說話。李暄的話,遠遠及不上當初李鈺對說過的那些聽悅耳,但是很清楚地知道,李暄和李鈺,絕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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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不可能再有那樣的熱去轟轟烈烈地,而李暄那樣細水長流般的脈脈溫,更容易一點一滴平心底的傷口。也許終有一日,種下的種子會生發芽,最后長參天大樹。

李暄能覺到滾燙的了肩頭的裳,一直燙到心里去。

“你是跟我一起走,還是在南楚會和?”許久,秦綰推開他,除了眼圈還稍稍有些紅,神已然恢復了平靜。

“在江上會和吧。”李暄想了想道。

“也好。”秦綰表示同意,微一猶豫,又道,“到了南楚,等有空閑,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哪里?”李暄一怔,一邊考慮在南楚能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圣山。”秦綰道。

“知道了。”李暄點點頭。

“你不表示一下驚訝嗎?”他的神如常,秦綰反而不淡定了。

“你是武宗弟子,進圣山有什麼奇怪?”李暄直言道。

“啊?”秦綰愕然。

“第一次見你出手就看出來了。”李暄說著,又補充了一句,“連陛下也知道。”

“什麼?”秦綰驚異地看著他。

“你的武功不可能瞞一輩子,所以我就告訴了陛下。”李暄解釋道。

“可是……”秦綰一臉的糾結。

“放心吧,陛下還高興的。”李暄安道。

“可是,我不是武宗弟子啊……”秦綰終于找到機會說完了一句話。

“你……不是?”李暄震驚了。

“真不是。”秦綰無奈。算是終于知道了,之前面圣的時候,皇帝那詭異的殷勤是怎麼回事了。

“那南宮廉……”李暄皺了皺眉,就算他看錯了,可南宮廉難道也會看錯武宗的心法嗎?

“別想了,我真不是。”秦綰一攤手,又眨了眨眼睛,調皮地笑道,“想知道,跟我去圣山。”

“好。”李暄點點頭。讓他一起去,就是坦誠相見的意思,可讓他好奇的是,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秦綰道。

“什麼?”李暄明知是想帶過這個話題,也順勢略了過去。

不能說,還是不想說,總之是他還不夠讓信任吧。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愿意對他敞開自己的全部。

“我經過寧州時,總覺得不太尋常。”秦綰簡略地敘述了一遍路上發生的事,著重提了仙湖的事。

“魏氏,你說那婦人還帶著個小孩?”李暄的重點卻完全不在點上。

“嗯,你認得這對母?”秦綰打量著他,臉有些古怪。

“想什麼呢!”李暄黑線,沒好氣道,“那對母跟我沒關系,只是……大概是我認識的人家眷。”

“你的份,很難認識別人的眷吧?”秦綰疑道。

“因為他們可能是言家人。”李暄道。

“哪個嚴家?”秦綰一愣,似乎東華并沒有什麼姓嚴的有名人家吧?

“是言絕英的‘言’。”李暄加重了某個字的讀音。

“六大世家的言家?”秦綰口道。言絕英這個名字,怎麼能不知道,不僅知道,而且……可以說,言絕英就是死在手里的都不為過。

言氏家主,前恭親王、現庶人李銘的岳丈。

李銘被圈后,言家嫡系除了二皇子妃外,男子斬,子充教坊,言絕英年事已高,驚怒之下,不等兵沖言家就吐亡。

“嗯。”李暄點點頭,拉著重新坐下來。

“言家嫡支已經沒人了吧。”秦綰道。

“基本上,沒了。”李暄想了想道,“我記得言家的眷在教坊門前撞死的不,好像只剩下一個嫡出的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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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言絕英生前對分家的打非常嚴重,嫡支被抄家后,言氏分家除了收尸,并沒有什麼反應,連還在教坊中熬日子的那個小姑娘都沒人理會過。”秦綰嘆道。

“除了一個姓,原本也沒什麼。”李暄道。

“你手下有言氏分家的人?”秦綰的話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卻很肯定。

“你猜猜。”李暄卻對一笑。

秦綰陷了思考,既然讓猜,那定然不會讓憑空猜測。最近見過、聽過的人,能搭上邊的——猶豫了一下,才試探道:“卿,言卿?”

李暄笑著點點頭。

秦綰無語,原來不管是嚴還是,最后都是姓言的!

“我趕得這麼急,也是因為接到荊藍傳信,說你走了寧州。”李暄道。

“你怕言卿誤傷我?”秦綰道。

“并不……”李暄看了一眼,嘆息道,“我怕你誤傷言卿。”

“……”秦綰無語,隔了一會兒才怒視他,“我這麼暴力嗎?”

“比武功你打不過他,但其他的,我不能保證。”李暄道。

“我打不過他?”秦綰一挑眉,倒是不服氣了,手在桌面上一按,舉重若輕,卻留下了一個足有半寸深淺的掌印,連指紋都清晰可見。

“不可能。”李暄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你的功力怎麼可能增長得這麼快?”

秦綰一愣,隨即暗罵自己真是昏了頭了。

李暄對打不過言卿的評價,顯然是來源于年節時山里的那場并肩作戰,可當時重生不久,因為回蠱才保留了三功力,連都沒調節到最佳狀態,恐怕在李暄看來,的武功還真不怎麼樣。然而,這幾個月下來,已經完全融合,吃了這麼多毒藥也不是只為了喂飽回蠱,增加功力才是主要目的,何況昨晚剛剛吸收的清風醉,不但對回蠱大補,而且過毒的方式,使得南宮廉和沈醉疏各有一部分功力留在了,被同化吸收了,就這一晚,功力就上漲了一大截。

現在的,雖然還不如全盛時期的歐慧,但也恢復了*,就算對上高手榜第三的沈醉疏,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早想到,就不這麼著急暴自己的真實水平了……秦綰哀嘆。

只想到李暄見過自己出手,不需要瞞,卻沒想到當時的和現在本不能同日而語。

所以說,是真的中了寧王殿下的人計了吧?居然會犯這般低級的錯誤!

“解釋一下。”李暄的神很凝重。功修煉是沒有捷徑可走的,不正常的增長速度,定然會對患。

“我說我吃了增加一甲子功力的靈丹妙藥你信不信?”秦綰不抱希地問道。

“就算是蘇青崖站在這里說這句話,我也不信。”李暄道。

“好吧。”秦綰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借尸還魂是絕對不能說的,萬一李暄接不了要燒死怎麼辦,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其實現在才是我的真實水準,那個時候……我上有傷。”

“怎麼傷的?”李暄皺眉,但當時他對秦綰只有好奇和淡淡的戒備,加上三分欣賞,并沒有太過關心,所以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不是傷的樣子了。

“練功時被驚擾,差點走火魔。”秦綰挑了個最靠譜的理由,“了點傷,功力只剩下三,上個月才完全恢復。”

“……”李暄還是有點懷疑地看著

“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秦綰有些心虛,但還是直直地與他對視,又道,“再說了,若不是我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你以為我真不要命地答應你來襄城干這種差事?”

“好吧,我信你。”李暄終于道。

雖然他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但秦綰的解釋合合理,這種事也確實沒有欺騙的必要,也就先選擇相信了。

“這麼勉強。”秦綰嘀咕道。

李暄端起一杯茶放到手里:“賠罪。”

“接了。”秦綰捧著茶杯,對他對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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