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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渡,這是李鈞選擇的路線,水流平穩,灘涂寬闊,適合大隊人馬登船。
渡口有個小鎮子,因為使節團經過,渡口的客船停了幾日,鎮上滯留了不等著過江的商旅。
執劍好說歹說才讓掌柜勻出一間客房來,好在是套房,外間有張小榻可以休息,秦綰也不太計較。
第二天下午,終于有先行的軍隊過來驅趕看熱鬧的百姓,在渡口前的空地上安營扎寨。
大隊人馬是天快黑的時候才到達的。
營寨已經建好,可以直接住。兩隊軍在外圍巡視,將探頭探腦的百姓驅趕回鎮上。
“那麼,我先走了。”秦綰換上深的服,只有隨的小包,一干凈利索。
至于李暄給準備的飾,自然是不用攜帶的,執劍會以寧王的禮的名義直接送過來。
“小姐小心。”執劍道。
“放心吧,一個五百人的營寨而已,還不是正式的軍營。”秦綰笑笑,從窗口跳了下去,沒夜中。
其實,單只是回去,真是很簡單的事,就算守衛森嚴,那也是李鈞的帳篷。誰會防備有人放著端王不行刺,去行刺一個侯爺的兒?
只是,秦綰這兩天心不佳,很想找個地方出出氣,于是就挑上李鈞了。
使臣雖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不過整點兒麻煩還是可以的。
秦綰悄無聲息地進了軍營,很容易就找到了李鈞的帳篷。
從前是李鈺邊的人,對于李鈞也不陌生,知道他的武功還算不錯,至是二流中的頂尖,也不指真能讓他毫無所覺,干脆就直接暴力破開了帳篷的外壁。
“有刺——”李鈞猛地驚醒,從榻上一躍而起,但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覺得頭皮一涼,鋒利的刀刃幾乎是著他的頭蓋骨劃過去的,不由得嚇出一冷汗。幸好閃得快,這只要稍稍再往下一些,就直接削掉他半個腦袋了啊。
不用他大喊,秦綰破開帳篷的一瞬,門口守衛的軍就察覺到了,頓時一邊吹響遇襲的哨子,一邊沖進來。
不過,李暄送的匕首鋒利無比,這是帳篷不是房子,在侍衛沖進來的一瞬間,毫不戰地從另一邊再次劃開帳篷,沖了出去。
“王爺,沒事吧?”方琪穿著鎧甲匆匆而來。這時候他還沒睡,端王遇刺,幸好有驚無險。
侍衛很有眼地點亮了桌上的燭臺。
“沒事。”李鈞披上外,恨恨地道,“一定要抓到刺客!”
“王爺放心,已經追捕了,只要見到人影就放箭,再是高手也躲不了。”方琪自信道。
李鈞聞言,倒是臉扭曲了一下,很是古怪。
不過,方琪明顯沒注意到,只呆呆地看著他。
“怎麼了?”李鈞沒好氣道。
“王爺,您的頭發……”方琪愣愣地說道。
“頭發?”李鈞一怔,下意識地抬手了頭,然后他就到了一片。
一扭頭,看到架子上的銅鏡,里面映照出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頭頂明顯禿了一塊,看起來就像是個頭陀……
“我要殺了他,絕對要殺了他,不,千刀萬剮!”夜空中響徹著端郡王凄厲的吼聲。
“外面怎麼了?”另一邊的營帳中,荊藍和蝶也還是一整齊。
按照計劃,今天晚上秦綰要回到使節團中,荊藍要隨時準備著換回份。
側耳細聽,約能聽到“抓刺客”的喊聲。
是秦綰回來鬧出的靜,還是……不湊巧真的有人在這個時候行刺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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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怎麼樣了?”荊藍站在帳篷口,隔著門簾問道。
好一會兒,才聽到朔夜的聲音傳來:“剛剛方將軍來過,我告訴他這里沒有刺客。”
荊藍聽到他的聲音中約帶著笑意,不松了口氣,小聲問道:“是小姐?”
“大約是的。”朔夜道。
大概是他語氣中的幸災樂禍實在太明顯,荊藍好奇道:“端王怎麼了嗎?”
“沒什麼。”朔夜笑道,“你明日便知。”
“話說一半,你跟著小姐也學壞了。”荊藍抱怨道。
“王爺送他來,不就是為了跟我學壞的嗎?”就在這時,帳篷門簾一掀,秦綰飄然閃。
兩個打扮不同,卻長著一模一樣臉的子互了一眼,一起笑了出來。
“小姐回來就好。”荊藍拍拍口,吐出一口氣,隨即迅速忙活開來。
蝶立即幫秦綰更梳洗,荊藍則是調配藥水,洗去臉上的易容,恢復本來面目。
一切收拾妥當,荊藍才有空問道:“小姐真去行刺端王了?”
“說不上行刺,就是小小的惡作劇,大概……他的婚事又得往后拖幾個月了。”秦綰一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荊藍下意識地心中一跳,連婚事都扯上了,小姐該不會把端王……廢掉了吧!
“像什麼呢。”秦綰笑著點點的腦袋,“腦太大,得補。”
“小姐!”荊藍垮下了臉。
蝶出去了一趟,顯然已經將證據全部給朔夜去銷毀了。
“我不在的時候,沒出什麼意外吧?”秦綰問道。
“一切如常。”荊藍道。
蝶也點點頭,想了想,又寫了一張字條:“小姐呢?”
“很順利。”秦綰笑笑,往榻上一躺,“我休息一會兒,今晚應該沒什麼事了。”
“是。”
不過,他們是安心了,李鈞那邊卻不得安生。折騰了一夜,也沒找到刺客的影子,而黑暗中驚鴻一瞥,李鈞連刺客是男是都沒看清楚,更沒辦法擴大搜捕范圍了。
然而,預定的行程因為暴雨已經延誤了,卻不能再在這里拖延,第二天一早,使節團還是按照預定計劃拔營登船,準備渡江。
而荊藍等人也終于知道秦綰究竟把端王給怎麼了。
東華風氣尚武,李鈞一直也是騎馬佩劍做武者裝束的,今日卻穿了一件青的文士袍,頭上還帶了文士冠帽,要只是換裝束也罷了,可他偏偏橫眉豎目,殺氣騰騰的模樣,完全沒有書生的溫雅風度,配上他這一打扮,簡直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秦綰上船前掃了一眼,只給了四個字評價:沐猴而冠。
進了船艙,有朔夜守門,忍了一路的荊藍終于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起來。
要知道,東華的風俗,新郎可是要束發的,今天李鈞能用文士打扮遮掩,到了婚禮那天,游街迎親可混不過去,不想丟人的話,只能是推遲婚禮,好讓頭發重新長出來了。
“很好笑?”秦綰道。
“嗯。”荊藍用力點頭。
蝶雖然說不了話,但眼中笑意,難得地消去了幾分冰冷,出一從前的活潑來。
船還沒開,端王的主船就有人來報,寧王派了侍衛來給秦大小姐捎口信和禮。
見過了執劍,人把他送去秦綰船上,李鈞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惱怒。
高興的是寧王親自來了,看起來還有往南楚一游的意思。就算他是以私人份來的,可堂堂東華親王進南楚境,南楚還能真當不知道不?無論如何,對自己的目的應該也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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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的是,這麼好的機會,原本他應該親自過去拜見,也為三哥拉近一下關系,可昨晚那個該死的刺客把他弄這副模樣,讓他如何去見寧王?
另一邊,執劍走進船艙,原本停歇了一下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執劍茫然看著這幾個毫無形象的人,又轉頭看看靠著艙門閉目養神的朔夜,倒是佩服他在這種環境里居然還能如此淡定,怪不得大小姐都他木頭。
“見過端王了?”秦綰笑瞇瞇地問道。
“嗯。”執劍點點頭,不過,這有什麼好笑的嗎?嗯……好像今天的端王看上去怪怪的,總有幾分不協調,是有點好笑……
“大小姐,再幸災樂禍下去,就不怕端王查到你頭上來?”朔夜終于忍不住口道,“也許端王還不知道,但你的武功在陛下面前可是掛了號的。”
“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會為這點小事對我怎麼樣的。”秦綰不在意地揮揮手。
皇帝認為是武宗弟子,雖然認知有點錯誤,但確實和圣山有關,所以也不是擔不起這份榮寵。既然皇帝希能借招攬圣山弟子,只要不是太出格,皇帝的容忍度應該比對一般人高得多。
得罪李鈺,或許皇帝還會對太子多幾分偏心,但一個郡王嘛,相信皇帝不會太在意的。
“說起來,你來干什麼?”朔夜問道。
“你是王爺借給小姐的,我是王爺送給小姐的。”執劍笑瞇瞇地道。
“被送出去你高興什麼?”朔夜無語。雖說大小姐也很好,他并不是不愿意保護大小姐,可作為王爺的心腹,總不會是被送出去還高高興興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吧?
“因為王爺遲早是聽王妃的,所以,遲早你要聽我的。”執劍一臉的理所當然。
“哈哈……”剛止住了笑聲的荊藍再次捧腹大笑。
“好吧,以后我跟王爺說,讓他聽你的。”秦綰一抬下,很驕傲地說道。
“多謝王妃。”執劍立即道。
朔夜忽然覺得這里只有自己一個是正常人,怪不得他是借調,執劍和荊藍都是贈送,果然是因為他是個正常人,和一群瘋子合不來吧!
不是說秦綰不好,只是,跟著秦綰,真的對心臟不太好。
蝶在一邊看著自家小姐,卻發現有什麼東西似乎不同了。
在京城的時候,小姐對待寧王更像是一個合作者,同意婚事,更像是因為需要婚事做約束,也需要寧王妃的位置。但現在,小姐對待“王妃”這個稱呼明顯自然許多,也熱切許多,就像是……多了一份期待。
蝶一方面高興小姐能慢慢走出過去的影,可又在心里地恐懼。
同樣是天家子孫,同樣留著東華李氏的脈,英王和寧王,真的不一樣嗎?
秦綰今天心不錯,并沒有注意到蝶的表。
執劍是玩鬧的子,荊藍也慧黠機敏,比起穩重的朔夜和沉默的蝶,確實讓船上多了幾分生氣。只是這樣的氣氛,卻總讓想起當初的蝶和雕羽,也是這般笑的子。
忽然間,船微微一震。
“開船了。”荊藍道。
“你沒坐過船?”秦綰看到的興,不由得問道。
“沒有,我從暗衛訓練營出來,就在王爺邊了,直到被指派給小姐。”荊藍道。
近幾年,李暄這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城出遠門,荊藍自然也沒機會坐船了。
“哦。”秦綰猶豫了一下,沒有細問。
李暄手下的人,多是皇帝的,多是只忠心于他的,還得細細分辨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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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在對岸迎接的員肯定在焦頭爛額。”朔夜忽然說了一句。
“顯然。”秦綰同意。
原本以為要迎接的是一個閑散郡王和南楚自己的郡主,如今突然多了一個實權親王,這規格待遇能一樣嗎?什麼?你說寧王是私人來散心的……這話南楚皇帝信嗎?大臣信嗎?
何況,就算寧王真的是來散心閑游的,南楚也不能不招待了,萬一寧王在南楚地界出個什麼意外怎麼辦?這仗打不打是另外一回事,可無論如何理虧的都不能是自己這邊!
“渡江要多久?”秦綰問道。
“大半天吧。”朔夜道。
“去甲板上瞧瞧風景。”秦綰舉步往外走去。
“小姐這是準備去迎接王爺了嗎?”執劍笑瞇瞇地說道,然后下一刻,他的臉就變了,一聲怪,抱著右直跳。
秦綰直接從他腳背上踩過去,還故意用了幾分暗勁。
“你賤。”荊藍白了他一眼,和蝶一左一右追上去。
“怨我?”執劍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無辜。
秦綰的這艘船人比較,除了水手和的人,就是皇帝親自安排的那一隊軍。
大小姐要上船頭看風景,不相干的男子也都回避了。
秦綰站在船頭,看著楚江之上一無際的煙波浩渺,今日有些風,與平靜的仙湖相比,更有別樣的風景,至江河奔流的氣魄就不是湖泊能比的。
五百軍,一共五艘大船,連上自己這艘,六艘船組了一個船隊,前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將和端王的主船保護在中間。
“小姐看那邊。”荊藍抬手一指。
只見不遠的江面上,橫著一艘中型樓船,明顯是船的模樣,卻下了錨,橫堵住了船隊的去路。
于是,還真是攔江截人啊!
秦綰不笑了,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兒想見李暄,明明只分開兩天,卻比之前那種大半個月都見不了一面的時候都想。
船隊緩緩地放慢了速度,然后變換陣型,將那艘船一并納保護范圍。
  “麻煩通報一聲,侄孫李鈞,求見皇叔祖。”李鈞猶豫半晌,還是決定過來拜見。頭發又不是馬上能長出來,他也不能一直不見李暄,早晚還是要被看笑話,還不如干脆點自己去拜見,早死早超生!
“王爺有命,請殿下過船一敘。”隔了一會兒,船上有侍衛出來答道。
兩船緩緩并行靠近,侍衛就要鋪上木板,卻被李鈞搖手阻止:“不必。”
他武功不錯,這點距離自然是一躍而過,連船只都沒怎麼搖晃。
然而,要是平時的李鈞,自然瀟灑帥氣,可他今日偏偏穿了文士裝束,行的又是武人手段,甚至沒有儒將的那種風采,看起來就格外怪異,雖然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妥。
“殿下請。”侍衛忍著笑一擺手讓客。
“有勞。”李鈞干咳了一聲,走進艙。
李暄船上人不多,艙四角各站了一個侍衛,可最讓人驚異的是,素來不近的寧王,邊居然跟了一個十六七歲的漂亮姑娘,明顯不是侍的打扮。
“見過皇叔祖。”李鈞行了禮,就忍不住好奇打量著這子。
子也不怕,落落大方地任他評估。
李鈞聽說過京城的流言,說寧王和安國侯府大小姐關系曖昧,但這麼久了也沒見兩府有什麼靜,又有傳言說寧王看不上秦大小姐名聲太差,雖說李暄本人從未承認什麼否認什麼,卻耐不住旁人的各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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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李暄邊的這子面容秀麗,雖然不及秦綰,卻也不差太多,行事間看起來也是個大氣的,沒有小門小戶出來的那種畏畏。如果家世上也不差,難道這才是真命天?
“看什麼呢?”李暄皺眉道。
“皇叔祖,這位姑娘……”李鈞有些尷尬地垂下了目。
“搭船的。”李暄道。
“……”李鈞幾乎吐,誰有那麼大面子和能耐搭寧王的順風船?
“……”那子也一臉的扭曲。
一路小心奉承,盡展所學,明明見寧王對也是認可欣賞的,可最終自己還只是個“搭船的”?
冷場了好半天,李鈞才開口道:“皇叔祖去南楚,父皇知道嗎?”
“他現在知道了。”李暄捧著茶杯,一臉的云淡風輕。
李鈞了角,再次無語。
現在知道了,就是之前不知道?要是哪個皇子敢在這種事上都先斬后奏的話,還不惹父皇雷霆震怒?也就是寧王……
“倒是你,學人家附庸風雅嗎?還學得不倫不類,像什麼樣子!”他不說話了,李暄卻有話要說了。
“我……”李鈞一臉的憋屈,卻怎麼也不好意思說出昨晚自己被刺客削了個頭陀的話來。
“陛下讓你出使南楚,你代表的就是東華的臉面,明白?”李暄又道。
“是,侄孫明白。”李鈞低頭道。
“靠岸之前,好好打理一下自己。”李暄道。
“是。”李鈞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到此為止了,很識趣地起告辭。反正他現在這副模樣在李暄面前也坐如針扎,要不是不來拜見顯得不知禮數,給三哥拉低寧王的好度,他才不想頂著這一打扮面呢。
不過,寧王說的也沒錯,李鈞不頭疼,一會兒難不這樣去見南楚的員嗎?
“王爺,如果小沒有看錯,端王殿下上,似乎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那子溫地開口。
李暄瞥了一眼,沒說什麼。
子眼中閃過一滿意,正想繼續開口,卻見侍衛又來稟告道:“王爺,秦大小姐來了。”
“讓過來吧。”李暄笑道。
“端王來是應該的,但永安郡主一個子,是否有些不妥?”子皺眉道。
李暄看看,還是沒說什麼,卻暗暗搖頭。
剛剛端王來時,侍衛說的是“端王求見”,如今換秦綰,卻變了“秦大小姐來了”,先不說措辭中誰親誰疏一目了然,就說尊稱,李鈞是“端王”,秦綰卻是“秦大小姐”,雖說永安郡主的名號更尊貴,可哪比得上一聲“大小姐來了”顯得親切自然?
侍衛并沒有刻意,可連這麼明顯的不同都沒聽出來,果然不能強求世上聰慧眼界都不輸男兒的子能一抓一大把。先有歐慧,再有秦綰,已經是上天偏了。
一會兒工夫,秦綰帶著荊藍和蝶走進來,原本通報的侍衛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本就沒來引路。
“喲,幾天不見,王爺倒是又招來一朵爛桃花。”秦綰的目在那子臉上掃了一眼,隨即盈盈一笑。
就算是換了裝,也認得出來,這分明就是當時劫持魏氏母那伙人的首領,那個扮男裝連耳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的小姑娘嘛。就是不知道李暄明明是護送魏氏母去寧州,怎麼反把敵人的頭頭給勾到邊來了。
“不是爛桃花。”李暄正道,“是搭船的。”
“噗——”秦綰掩輕笑。
子臉上的表很是難看,卻終于沒有發作出來,反而換了一副笑臉,斂衽一禮,聲道:“小冉秋心,見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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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世家,似乎沒有姓冉的。”秦綰想了想道。
“小一介布。”冉秋心微笑道。
“一介布?”秦綰上下掃視了一眼,一聲冷笑。
邊上的荊藍上前一步,淡然道:“冉姑娘這態度可不像是一介布啊。”
“小可有什麼不妥嗎?”冉秋心微微一怔,自己應該算是禮數周全了吧?再要挑的語氣表的話,只能說是吹求疵了。
“姑娘剛剛行的,可是宦世家的子互相見禮時的禮節,你既然為區區民,難道還妄想郡主折節下嗎?”荊藍抬著下,一片高傲,怎麼看都讓人很想揍。
“你!”冉秋心氣得銀牙咬,臉發白。
以的出,“一介布”四個字并不是謙稱,而是一種榮耀,可如今被個丫頭如此輕蔑踐踏,再一轉頭,卻見李暄依舊沒什麼反應,甚至邊的一笑意都沒有變過,就更加氣急了。
“本小姐和寧王有事要說,你下去吧。”秦綰很自然地在李暄對面坐下來,揮揮手,顯然是把當丫鬟看待了。
“郡主,小誠心結……”冉秋心沉住氣,緩緩地說道。
“誠心想攀上我家小姐的人多了去,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荊藍不客氣地搶白了一句。
秦綰在李暄船上呆了好幾天,侍衛都認得,何況這里都是李暄的心腹,自然知道荊藍之前是誰的人,見狀,干脆直接客客氣氣地把人“請”出了船艙。
冉秋心原本是想結識一下秦綰,看看傳言中李暄看上的子是個什麼模樣,再作打算,誰料秦綰的應對直接而暴力,魯得完全不講道理,讓連自陳份來歷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趕出去了。
“滿意了?”李暄這才笑道。
“王爺一朵一朵爛桃花招回來,不知道掃垃圾也是要費力的嗎?”秦綰笑靨如花。
“說了不是爛桃花。”李暄很認真地道。
“不是爛掉的,那還真是王爺喜歡的?”秦綰故意斷章取義。
“哪點比你強?”李暄一挑眉,反問道。
“嗯……”秦綰托著下,狀似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道,“王爺說得很有道理,一個哪點都不如我的子,自然不需要我吃醋。”
“其實,太醫說過,偶爾吃吃醋,有益健康。”李暄道。
“呵呵。”秦綰一翻白眼。
“是圣山的人。”玩笑開過,李暄才正道。
“最近圣山的人怎麼都往東華跑?”秦綰皺眉道。
“大概是因為東華剛剛換了太子?”李暄隨口道。
秦綰懶得理會這種不靠譜的猜測,只道:“虞清秋是為了輔佐太子施展謀略,南宮廉是虞清秋用天機老人的人請來幫忙的,這個冉秋心……是來干什麼的?”
“說,要做我的謀士。”李暄面無表地答道。
“啊?”秦綰張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荊藍和蝶對了一眼,各自無言。
“謀士,呵呵。”許久,秦綰一聲冷笑,“就憑?”
“好歹是天機老人的老來,人家有底氣。”李暄輕飄飄地道。
秦綰一皺眉,雖然早知道這個冉秋心的來歷不簡單,所以搶先用自己的一句“一介布”咬死了不讓開口,卻沒想到,說不簡單還太輕了。
雖然一直有傳說虞清秋是智宗的繼承人,可畢竟智宗從未對外公告過。天機老人老來得,寵得如珠如寶,若是冉秋心自己有幾分本事,天機老人在徒弟和兒之間又偏心兒的話,可真說不準將來智宗由誰來接任。畢竟,圣山并不看重男之別,沒有子不能上位的說法。甚至有好幾個宗門的現任宗主就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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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是有的,可惜一來欠缺歷練,手段太,眼界太淺。二來……”李暄一聲哂笑,不在意地道,“被寵得太過不知天高地厚,自視太高,卻不知道,謀士最不需要的東西就是驕傲。”
秦綰沉默,忽然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李暄的話一針見,正破心底淋淋的傷疤。
謀士最不需要驕傲——曾經的歐慧,偏偏一邊自詡是李鈺的謀士,一邊驕傲地認定自己能和李鈺一生一世一雙人。
謀士是活在黑暗里的人,做盡一些見不得的事,手里沾滿鮮,從來不該風霽月地現于人前。
就比如虞清秋,不管有多盛名,一太子府,就立刻沉寂下來,從未讓“虞清秋”之名傳出太子府去。雖說暗地里眾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唯一在人前做過的一件事,就是梅花節那天與下了一盤棋,而那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虞清秋此人,像是祁展天一案,一面派出南宮廉來爭奪賬本,一面在朝堂上使力從寧王手里奪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之勢。
而歐慧呢?為謀士,卻讓滿京城都傳說的才名。既不能于暗中做個合格的給主子背黑鍋的謀士,又不能清清白白真正風霽月地做李鈺的紅知己。
所以李鈺最后舍棄,其實并不完全是因為有了虞清秋不需要了,或者是要除了給江漣漪騰位置。雖然那也是重要的原因,但就算沒有,最終李鈺還是容不下的。
太子不能有一個滿手腥,滿腹算計的太子妃。
東華,更不能有一個這樣的皇后。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怎麼了?”見的神似乎有些消沉,李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對話,卻沒發現哪里有問題,不有些疑。
“沒事。”秦綰一省,隨即笑了起來。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是秦綰,以前歐慧犯過的錯誤,不會再犯。
無論和李暄會不會有結果,秦紫曦可以壞事做盡,但安國侯府的秦大小姐,必須白璧無瑕。
“真的?”李暄道。
“只是想到一些事,沒什麼大不了。”秦綰頓了頓,又道,“不過那個冉秋心自稱要做你的謀士——呵呵,這句話說出口可就是大逆不道啊。”
寧王并非皇子,登不上皇位,需要什麼謀士?而寧王深皇帝寵信,手握重權,哪里需要謀士了?
如果寧王招攬謀士,他是想圖謀篡位呢,還是暗指皇帝想要誅殺功臣兼恩人脈?
“不過是太肯定我就算不答應也不會說出去罷了。”李暄淡然道。
“也是。”秦綰也嘆了口氣,這種事,說出去有什麼用?未必能弄死冉秋心,卻徒惹皇帝疑心而已。喝了口茶,忍不住又道,“說起來,不是虞清秋的師妹嗎?做你的謀士,有可能會和虞清秋對著干啊。”
“圣山的人,不是同宗門也可能互為敵對的嗎?”李暄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秦綰沉聲道,“可是,那是因為圣山宗門散漫,同門之間很多人本就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彼此沒有,自然沒有負擔。但虞清秋是天機老人唯一的親傳弟子,冉秋心是唯一的兒,兩人年紀相差也不算太大,就算說不上青梅竹馬,總該有幾分誼吧?故意對著干的話,那得有多大仇?”
“他們師兄妹關系不好?”李暄皺眉。
“這個,我想如果你直接問的話,會說的。”秦綰道。
“沒興趣。”李暄直接道。
“那你還帶著?”秦綰揚眉。
“帶來給你看看,你有沒有用。”李暄道。
“……”秦綰無語,半晌才道,“我要干嘛?”
“嗯……”李暄想想,也覺得有點沒意思,便道,“那我趕走。”
見他馬上就要派侍衛,秦綰下意識地問道:“現在?”
“趕人還要挑時辰的嗎?”李暄疑道。
“……”秦綰釋然,“嗯,不用挑。”
“可是,現在是在楚江上啊……”荊藍納悶地說了一句。
據所知,船上并沒有配備小舟,顯然船隊也不可能單獨派一條船把冉秋心送回岸邊。
“游回去唄。”秦綰不以為然。
荊藍汗,大小姐你讓人家游回去還真是天經地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