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用低俗氣死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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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秋心當然是沒有游回去的。

要是只有寧王的船,李暄倒是真的不在乎,不過畢竟還有五百軍看著呢,把個姑娘半途扔進江里這種事,實在有損寧王的形象,只是說笑罷了,秦綰也不會當真。

冉秋心在甲板上轉悠了幾圈,也沒見秦綰出來,就更郁悶了。

端王請見也不過一盞茶時分,永安郡主一個子在寧王船上呆這麼久像什麼話?

只可惜,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在宛城安然居接近過魏氏的子會是秦綰本人。別說沒有看見正臉,就是看見了,氣勢姿態大不一樣,也未必會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在冉秋心想來,堂堂寧王手下有幾個的暗衛高手太正常不過了,將來也好保護王妃和小郡主。

兩個侍衛守在艙門口,并沒有制止

冉秋心畢竟是客人,在李暄發話之前,只要不是太出格,侍衛對還是以禮相待的。

另一艘船上,李鈞遠遠看著這邊,輕聲道:“難得見到皇叔祖邊竟然帶著紅知己。”

“聽說,是王爺的客人。”方琪答道。

“客人?”李鈞一挑眉。

“是圣山的人,也許王爺會帶回京城。”方琪道。

圣山的子?李鈞聞言,原本對那貌和氣質還有三分心的,這回也立即索然無味了。他不太喜歡太過聰慧的子,當然,不是琴棋書畫上的那種小聰明,而是……像歐慧那種人。

圣山出來的,至也不會比歐慧差太多吧?

盡管沒有跡象表明歐慧是圣山弟子,但至李鈞覺得是。

“寧王邊帶著圣山弟子,這……”方琪的語氣中有些游移不定。

“無妨的。”李鈞想了想道,“本王的這位皇叔祖可是最謹慎不過的,真要有什麼想法,絕對會把人藏得嚴嚴實實的。能任由那子圣山弟子的份流傳到連你都聽見了,想必自有主意,不是過了江就分手,就是帶回京城獻給父皇,總之是不會留在自己府上的。”

“王爺說的是。”方琪點點頭,心里暗自慨。

皇家哪里會有蠢笨的皇子,從前端王不顯山不水,是因為前面有個能干的哥哥頂著,他只需要聽吩咐辦事,不需要腦子。如今沒有太子在后面支招了,這不是也能獨當一面嘛。

“對了,你那個未婚妻……”李鈞又道。

提到花解語,方琪就是一肚子怨氣。雖說他的婚事也是在為太子拉攏勢力,但將來太子登基,他的妻族不也是自己更進一步的助力?原本安排的是凌家大小姐,太子滿意,他只有更滿意的。一個武將做了凌從威的婿,還怕沒有升遷之路?

就算換永安郡主,沒有凌大小姐那麼有用,可和端王了連襟,也算是對自己將來的一種保障,再說這些日子同行,永安郡主看起來雖然不太好,但行止有度,溫和大方,哪里都不像是個瘋

其實京城各家后院里那些彎彎繞繞,也就是事不關己沒人提起,一旦擺在面前了,誰心里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然而,事發展到最后,居然變了花解語!

太子郁悶,他這個當事人不但不能表示出不樂意,還因為“辦事不利”,被狠狠訓斥了一頓。可是他一個武將,又不能提前知道眾位小姐的穿著打扮,何況誰能想到水里的人會換花解語?

花朝節宮宴,所有的千金小姐,無論是誰都比花解語強,怎麼就倒霉遇上最不合適的那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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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母自會打理婚事。”方琪有些興趣缺缺地道。

“皇兄讓本王跟你說一聲,不會虧待你的。”李鈞拍拍他的肩膀。

“王爺的意思是?”方琪一怔,小心翼翼地道。

“聽說,花朝節那天天寒水冷的,花小姐回府后就生了一場大病,一個月了還沒好呢。”李鈞意有所指道。

琪仔細回味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放心吧,除了凌家的,京城里好姑娘還有很多。”李鈞一笑。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王爺。”方琪眼神一閃,低聲道。

不好麼……只可惜了,以凌霜華的世,無論是平妻還是繼室,凌從威都不可能答應的。

午餐是在船上用的。

李暄把親衛軍都派回了京城,卻沒把廚子一起送回去。

剛剛從江里釣起來的鯽魚鮮活,一條紅燒,一條配上野菜野菌熬了湯,湯如雪,濃香四溢,配主菜的幾個小炒也選用的春季時鮮,清淡爽口。

能和李暄一起吃飯的自然只有秦綰一個,冉秋心雖是客人,但李暄還真不至于自降份和一個民同桌,哪怕這個民是圣山弟子。

冉秋心看著送到自己艙房的飯菜,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王爺和郡主關系很好?”

原本并不指李暄的心腹侍衛能這麼容易就給個準話,然而,送飯的侍衛卻笑了笑,很隨意地道:“那是我家王爺未來的王妃,關系當然好。”

“王妃?”冉秋心目瞪口呆,直到侍衛出去了都沒反應過來。

是聽過京城的傳聞,但傳聞畢竟只是傳聞,不覺得寧王這樣的人能看上秦綰——并不是說秦綰哪里非常不好,事實上,秦綰的容貌、氣度、家世都合格,只是……這個子的名聲實在太差了啊,就算皇帝在替補救,可名聲這東西一旦壞了,再補救也只能飾太平,里是什麼樣的,誰心里不知道呢。

而以寧王的份地位,什麼樣的子娶不到?就是如今京城的未嫁中除皇室之外份最尊貴的凌家嫡凌霜華,只要寧王有這個意思,凌從威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何況凌家也是堅定的保皇黨,沒有立場問題。

所以,李暄何必屈就秦綰這樣的子?

冉秋心皺著眉,筷子在飯菜上劃來劃去,一邊沉思。

難道……是因為陛下的忌憚?

也不對,娶秦綰,傷的是面子而不是里子,不會因此讓陛下減輕防備。如果真的需要暫避鋒芒,娶一個家世低些、家清白的清流子會更好。

所以,排除掉不可能,最后得出的結論讓冉秋心無語了。

寧王……上了秦綰?

也只有,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包容一個人了。

冉秋心苦笑,一個陷的男人,真的符合自己擇主的要求嗎?

“咚咚咚。”就在這時,艙門被敲響了。

“什麼事?”冉秋心道。

“王爺有命,如果姑娘用過午膳了,請到大廳喝杯茶。”門外的侍衛答道。

“請回稟王爺,小即可便到。”冉秋心定了定神,揚聲說道。

“是。”侍衛答應一聲,轉離去。

冉秋心看看已經冷的飯菜,卻沒什麼胃口,干脆放下了筷子,略微收拾妝扮了一番,就去了上層的主廳。

然而,一進門,的腳步微微一頓,這才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一邊微笑著行禮:“秋心見過王爺、郡主。”

有跪禮,這一次,行的確實是民拜見貴人的大禮,只不過由做來,或許是因為那種自信和驕傲,即便是行大禮也沒有卑賤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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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算是懂規矩了些。”秦綰點點頭。

“免禮。”李暄一抬手。

冉秋心暗地里幾乎咬碎銀牙,不是沒見過皇族子弟,可為天機老人的獨,從沒有一個人在知道份后還如此待的。

“坐吧。”畢竟算是客人,李暄也沒打算刁難一個子。

“多謝王爺。”冉秋心很快就調整好心態,出平和的笑容。

是那種迎難而上,越挫越勇的格,在李暄這里了釘子,就更想扳回這一局。何況,數遍東華皇族,最欣賞的,也就只有寧王。

“你說要做本王的謀士,那本王要先問你一句話。”李暄漫聲道。

冉秋心臉一變,又看看秦綰,微微皺眉。

沒想到李暄竟然當面就這麼說出來了,寧王并不是沒有城府之人,他竟然如此信任秦綰?那對想得到寧王全部信任的自己來說,絕對不是一件愿意看到的事。

“你為什麼要魏氏。”李暄道。

冉秋心又是心中一跳。這一路上,百般試探,可李暄就是理不理,如今卻一句話直指中心,毫沒有給準備的余地。

不過好在,選定了李暄的時候,就對自己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做好了準備,何況,這真的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沒有必要瞞著李暄。

“并不是小魏氏,或者說是言家。”冉秋心搖頭道,“小只是恰逢其會,給一位故舊出了個小主意,順手幫了點小忙,發現王爺想管這件事后,順便……也看看王爺的手段。”

“那麼,介意告訴本王,那位故舊是誰嗎?”李暄道。

“不介意。”冉秋心很自然地道,“他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李榮,當然,其實他另外有個名字,李錚,榮是他從前的封號。”

秦綰看著,也不嘆。

六皇子,前榮郡王李錚,如今雖然沒有像李銘那樣被圈在皇莊,也保留了郡王的待遇,但封號卻被撤了,流放封地無詔不得回京,顯然是復起無了。

然而,再怎麼落魄,李錚也還是一位王爺,冉秋心那種平淡的語氣,卻仿佛不是在替李錚辦事,而真是高高在上地幫了李錚一點小忙,人家還得激涕零似的。

這個子,有才,有氣勢,看到,秦綰就會想起從前的自己。

不是那個經過幾年的江湖歷練后,為太子謀士的自己,而是更早的……十六歲時初出茅廬,自恃才高,意氣發自認江山都在笑談中的那個歐慧。

不是很討厭,只是……有點兒傻得可

“郡主笑什麼?”冉秋心聲道,“還是……小的話中有什麼可笑之?”

“沒,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你繼續說你的。”秦綰笑瞇瞇地道。

這會兒,倒是不急著趕人走了,反正冉秋心不達目的,就算趕走了也會想辦法再黏上來,不如先放在旁邊看看再做置,真要是個有威脅的,趕走了反而放虎歸山,不如直接死了了事!

“六皇子為什麼和言家過不去。”李暄問道。

“這個小不知。”冉秋心搖頭道,“不過,想來不過是因為當初二皇子與言家之事。”

李暄微微皺眉,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言家本家對分家打太過嚴重,當年言華科舉出,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中狀元,翰林,十年間一步一步爬上吏部侍郎的位置,而且很有希更進一步。然而,年紀輕輕也沒什麼不良嗜好的言公子竟然毫無預兆地突發疾病,暴斃而亡,當時甚至滿京城傳說是言絕英派人下的手,就為了不讓分家擁有和嫡系抗衡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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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死后,皇帝念他忠心為國,積勞疾,讓李暄代替自己去靈堂上了一炷香。然而,皇帝日理萬機,不過幾日,自是不會記得曾經有個死于任上的侍郎。人走茶涼,言華留下守寡的妻子魏氏一人,不但要拉扯一雙兒長大,還要顧著正是叛逆年紀的小叔子,過得很是辛苦。

李暄看不過眼地稍稍幫了一把,倒是言卿雖然脾氣不好,卻是真的有才,順勢也就被他納了麾下。不過,這個卻是連皇帝都不知道的。所以李暄才敢派言卿來經營寧州。

“其實,小若是知道得太多,反而說明在六皇子一系中泥足深陷,王爺就更不放心了,不是嗎?”冉秋心微笑道。

“你倒是敢說。”李暄道。

“小是真心投效王爺的。”冉秋心一臉的誠懇。

“說起來,去年梅花節,本小姐倒是和你師兄下過一局棋。”秦綰忽然道,“不知你的棋藝比起虞清秋來如何?”

“棋之一道,小雖不如師兄,但也自問十年鉆研,郡主若是有意指教,小也愿奉陪。”冉秋心雖然說著自承不如的話,臉上的表卻依然是自信的。

智宗弟子,棋道乃是第一堂必修課,甚至是門考驗。從棋盤上演練天下風云,沒有天賦之人本不會被收門墻。可以說,智宗的任何一個親傳弟子走出去,在棋道上都是國手。

“免了吧。”秦綰一臉的興味索然,“虞清秋都認輸了,一個不如他的,本小姐難道還真指教你怎麼下棋?”

“我……”冉秋心在袖下的手握起,指甲都在掌心掐出幾個月牙形的痕跡。

自問修的本事已經很不錯,可就是這個秦綰,總是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挑起的火氣。更何況?虞清秋下棋輸給秦綰?怎麼可能!

“你既是圣山弟子,本王替你引薦圣上可好。”李暄道。

冉秋心一怔,隨即道:“小子,無法立足于朝堂,無意后宮,也不想招惹各位娘娘。”

“你倒是不怕招惹本王的王妃。”李暄道。

冉秋心被噎了一下,不意外自己在這條船上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報告給李暄知道,若是只有他們兩人,可以侃侃而談,列舉出無數秦綰不適合為妃的理由,保證絕對不夾雜私人緒。但是,正主兒就這般大喇喇地坐在面前,一個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秦綰面前開口否定人家的婚事。

“本小姐倒是不怕。”秦綰笑道。

“真的?”李暄懷疑地看著

“王爺說過的,對一個樣樣都不如自己的人,有什麼好吃醋的?”秦綰道。

“……”冉秋心再次確定,如果寧王真的要娶秦綰做王妃,還一直如此寵的話,真的要重新考慮輔佐寧王是否可行了。

“至的琴肯定彈得比你好。”李暄正道。

“你聽過?”秦綰疑道。

“嗯。”李暄喝了口茶,淡然道,“有天晚上睡不著,隔壁的琴倒是催眠的。”

都無言了,王爺您確定這是夸獎嗎?

“來人,把本小姐的琴拿來!”秦綰轉頭道。

“是。”荊藍答應一聲,出去很快就抱著琴進來,按著秦綰的指示放在冉秋心面前。

“彈一個聽聽。”秦綰很有興致。

冉秋心大怒,這是把當下賤的琴師看待了嗎?然而,目落到琴上,又不一怔,口道:“這是……綠綺琴?”

“王爺剛送的。”秦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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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秋心無語,雖然不忿,但名琴綠綺在手邊,為一個琴之人,總是想彈一彈的。看在綠綺琴的份上,可以忽略秦綰的無禮,淡聲道:“郡主想聽什麼?”

秦綰還在思考,但后的蝶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

應該不會……讓這位圣山來的天之驕彈一曲《十八》什麼的吧……畢竟是在王爺跟前呢。

“就彈一曲——《玉樹后庭花》吧。”秦綰道。

冉秋心原本已經把手放在了琴弦上,但聽到這句話不一僵,吸了口氣道:“郡主,《玉樹后庭花》乃是靡靡之音,亡國之曲,此時彈奏,未免不妥。”

“《玉樹后庭花》……亡國之曲?”秦綰一臉茫然。

“《玉樹后庭花》乃南朝陳后主陳叔寶所作,是南朝陳亡國的最后一個昏庸皇帝。傳說陳滅亡的時候,陳后主正在宮中與姬妾孔貴嬪、張麗華等眾人玩樂,王朝滅亡的過程也正是此詩在宮中盛行的過程,因此被稱為亡國之音。”冉秋心看著,淡淡地說道,“怎麼,郡主不知?”

“不知道。”秦綰很干脆地搖頭,似乎一點兒都不愧。

面對如此坦然,冉秋心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嘲諷了。

“你以為《玉樹后庭花》是什麼?”李暄突然了一句。

“這個麼……”秦綰抬頭看著天花板,慢悠悠地道,“本小姐出京之前,無痕公子一曲新詞《玉樹后庭花》風靡京城,人人傳唱,連侯府都曾排演過,其中有‘淡妝國傾城夜’之句,讀來如糖似齒流芳,確實不錯的。”

“……”冉秋心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差點要把綠綺琴的琴弦都扯斷。

蕭無痕是誰?他的詞都是給什麼人唱的?

日日醉醒秦樓楚館的蕭大公子,無數花魁名的座上客,帳中賓。

比起下賤的琴師,這是將更下賤的唱小曲的姑娘嗎?

若只是一曲《玉樹后庭花》,彈也就彈了,畢竟也不是自己選的這首亡國之曲,但若是加上后面的解釋……畢竟,《玉樹后庭花》這曲子曲名,在某個特定的地方早有了各種特定的解釋……

冉秋心再能忍,畢竟還只是個剛出道的孩子,有些事那是當真忍不了。

“冉姑娘這是怎麼了?”秦綰還笑瞇瞇地問道。

“小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冉秋心匆匆推開綠綺琴,轉出門,連腳步都有些不穩。

無聲地嘆了口氣。

自從上回小姐讓在孔明燈上寫詞艷曲就知道,冉秋心絕對要倒霉。

“養氣功夫太差。”李暄搖搖頭。

“還是個小孩呢。”秦綰也失笑。

兩人很默契地對了一眼,毫沒有聯手欺負人家小姑娘的不好意思。

這種程度的辱,或者說是詞鋒迫,便是初英王府的歐慧,也早就能言笑殷殷,應對自如。到底是缺了點歷練,了閱歷的沉淀。

“靠岸還有時間,下盤棋如何?”李暄提議道。

“需要讓子嗎?”秦綰笑道。

“好啊。”李暄道。

秦綰黑線,還真是不客氣啊!

執劍搬來棋盤棋子放好,便在一邊觀看。荊藍和蝶換了桌上的茶水鮮果點心。

李暄毫不客氣地拿了黑子,擺滿四角星位和中央天元:“開始吧。”

秦綰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枚白子落下。

很快的,一局終。

秦綰很無語地看著棋盤上幾乎一的黑,突然有種想把棋盤往李暄臉上拍的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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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輸過棋,只是沒輸過這麼憋屈的。

要說李暄的棋,其實未必就比高明,只是,當兩個伯仲之間,頂多相差一線的人,開頭就任由對方占滿四角和天元位,這要是還能贏就真有鬼了!

“你說要讓子的。”李暄一臉無辜地看著

那是我不知道你棋下得那麼好,完全不需要讓子啊混蛋!而且我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這局我讓你?”李暄道。

“不用!”秦綰咬牙道。

于是,棋局再開,一連三局,秦綰真是把寧王殿下殺了個片甲不留。

除了第一盤李暄確實是故意放水,后面兩盤卻是真刀真槍的搏殺。本來棋力上確實還差了一線,尤其今天的秦綰含怒而來,氣勢格外兇猛,而李暄了幾分求勝心,輸也不奇怪了。

“滿足了?”李暄含笑看著對面喝茶的子。

“我最喜歡王爺這樣的對手了。”秦綰捧著茶杯,笑瞇瞇地說道。

“哦?”李暄一挑眉。

“棋力夠高,能讓我盡興。”秦綰一本正經地道,“最重要的是,都拼盡全力后,剛剛好,夠我贏。”

“所以說,能贏才是最重要的嗎?”李暄道。

“不能贏,我學來干嘛?修?”秦綰理所當然道,“而且,贏得越艱難,贏了之后就越高興,當然要找個水平比自己剛好差一點點的。”

“什麼邏輯。”李暄無語。

“秦氏邏輯。”秦綰秒答。

“……”大眼瞪小眼。

“王爺,大小姐,船快靠岸了。”荊藍忍著笑走過來。

“這麼快啊。”秦綰還有些意猶未盡。

“以后有空再陪你下棋。”李暄起道,“你該回去換服了。”

“好吧,你又欠我下棋了,蝶,記賬。”秦綰道。

自然是隨帶著紙張炭筆的,聞言毫不猶豫地拿出來開始寫。

秦綰走出船艙,夕的余暉讓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南岸已經遙遙在,雖然看不清人,但約可見岸邊飛揚的旗幟。

秦綰看了幾眼,回到自己船上,在荊藍和蝶的伺候下換了一華麗的禮服。

等梳妝打扮完畢,已經能聽到外面的聲響,船隊正在緩緩靠岸。

“大小姐。”執劍在門口了一聲。

“進來。”秦綰道。

“大小姐,南楚派來迎接的正使是鴻臚寺卿池尚戈,另外有臨安王世子上策隨行。”執劍說道。

秦綰不微微一愣。

鴻臚寺卿是來迎接寧王和端王的,與沒多大關系,可是臨安王……記得是清河公主唯一的同胞弟弟,那世子應該是的表哥,或者表弟?

“臨安王世子,年方十三。”執劍補充了一句。

“外祖父……有心了。”秦綰不心下一暖。

有人能為考慮得如此周全,何況是從未見過面的親人。

能來接的皇族子弟,肯定不是只有上策一人,可沒有一個人比上策更合適了。和母親最親近的脈,加上年紀剛剛好,十三歲的半大孩子和十九歲的待嫁,怎麼親近也不至于傳出表哥表妹的風言風語來。

秦綰頓時對這個還未見面的外祖父印象更好了幾分。

“小姐,該下船了。”荊藍道。

“嗯。”秦綰早就準備妥當,立即起

眷,自然不和李暄李鈞一路,也有南楚皇族的人接著。

被派來接表姐的小世子上策笑瞇瞇的,長得很討喜。他不是來接待使臣的,跟著池尚戈與端王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至于李暄,別說上策,連池尚戈都沒見到。

因為寧王殿下傳話說,他是搭船的,端王負出使重任,他就不湊熱鬧了。

“見過表姐。”上策就站在岸邊,秦綰下船時還扶了一把。

“謝謝。”秦綰笑了笑。

于是就冷場了。

“那個……表姐真漂亮!”半晌,上策撓著臉,說了一句。

“噗——”秦綰被逗笑了。

這個小表弟還真是好玩的。

“世子,請郡主上車吧。”一個滿臉慈和激的老嬤嬤走上來。

“這位嬤嬤是?”秦綰直覺這個老人和自己一定有關系,不然這種場合,不至于讓這樣的老人家來。

“這是姑姑的娘蘭嬤嬤,當年姑姑遠嫁的時候正好重病,姑姑憐惜嬤嬤,就讓嬤嬤留在了南楚。”上策趕說道。

“我娘的……”秦綰驚訝地道。

“二十年前一別,沒想到,公主竟然這麼早就去了……”蘭嬤嬤眼中含著淚,出滿是皺紋的手,似乎是想,卻又半途收了回去。

“蘭嬤嬤。”秦綰抓住了的手。

“郡主……長得真像公主啊。”蘭嬤嬤嘆道。

“我沒見過娘親,不過,府里的人都說我不像爹爹倒是的。”秦綰微笑道。

“好啦,讓表姐上車吧,這季節的江風也冷著呢。”上策道。

“是是是。”蘭嬤嬤趕點頭。

秦綰扶著蘭嬤嬤的手走向那架華麗的馬車,上車前看了一眼,沒發現寧王府的旗幟,只有端王李鈞的。看來李暄是真的不打算管和親的事了。

想了想,只吩咐了一句:“把冉姑娘請到這邊來,一個姑娘家難道和男人一起走?”

“是。”荊藍立即領命而去。

秦綰這才放下車簾。

相信現在冉秋心一定很不想看見,不過……不想看還偏要看,反正難的又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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