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圣山集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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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對自己二十五歲的生辰非常滿意。

秦大小姐親手做的飯菜其實味道不錯,嗯,菜和人……味道都不錯。

當然,秦綰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也在江湖上行走幾年,進了英王府后也常常出門,要論起燒烤和煮湯的手藝,一般的廚子可能還比不上

不過十九年陳的兒紅確實后勁大了些,秦大小姐是說自己沒醉,三杯下去后,還是趴在桌上睡了。

反正春三月的正午,暖洋洋的很舒適,也不怕著涼。

李暄在上搭了件披風,然后一個人自斟自飲,倒把桌上的菜消滅了不

人春睡,桃花滿樹,自一片景,再有陳年酒,配上下酒小菜,李暄忽然覺到,很久沒有會過這種寧靜了。

歲月靜好。

雖然說,眼前酒醉沉睡的子一雙素手足以攪天下風云,和這四個字完全不搭邊。

等到荊藍和蝶來收拾,就發現亭中除了殘羹剩飯,就是一只醉酒的郡主和一只半醉的王爺。

無奈之下,荊藍只得先喊來朔夜扶著李暄去休息,然后和蝶一起將秦綰送到客房——總不能把喝醉酒的小姐送回王府去,臨安王不抓狂才怪。

當然,醉酒睡在寧王府,臨安王知道了才更要抓狂吧!

“本王好得很。”李暄揮開朔夜的手,不滿道。

朔夜仔細觀察他,發現他雖然帶著三分醉態,但眼神確實清明,這才沒有堅持要扶,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王爺。”迎面走來一個侍衛。

“什麼事?”李暄道。

“啟稟王爺,外面有一位冉姑娘求見。”侍衛道。

冉秋心?到楚京這幾天沒見人,李暄也沒想起來,如今又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地抬手眉心。

雖說沒醉,但酒意上涌,也有幾分困意,再加上他今天心好的,就更不想看見煩人的東西了。

“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王爺嗎?是不是幾天沒訓你們,皮了?”朔夜沉聲道。

雖說朔夜目前借調給了秦綰,但這位前統領顯然余威猶在,不是執劍那種油子能比的。那侍衛頭,很有些委屈地道:“可是那位姑娘是來求見郡主的。”

“郡主也不是一個平民子想見就見的。”朔夜口而出,隨即又是一愣。

冉秋心被當做秦綰的侍強留在了臨安王府,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很安分,也就沒多管,可要見秦綰,在臨安王府里有的是機會,可一直躲在房里像是閉關似的,誰也不見,非要到王爺這里來見?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屬下也是這麼說的,可是那位冉姑娘說,帶來了郡主師門的消息,問郡主要不要聽。”侍衛無奈道。

他們是一路跟著李暄的心腹,當然知道冉秋心是圣山弟子,總不能當是胡說啊。要是真有其事,以后王爺或是郡主怪罪起來,他也擔當不起。要是假的……頂多挨一頓罵,王爺不是不講理的人。

“算了,請到客廳吧。”李暄打斷道。

“是。”侍衛松了口氣,領命而去。

“王爺,小心來者不善。”朔夜道。

“本王知道。”李暄點頭,重新舉步。

“王爺,客廳不在這邊。”朔夜愣了一下,提醒道。

“去個人,告訴冉小姐,本王和郡主雙雙酒醉,請稍待片刻。”李暄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是。”朔夜苦笑,果然,他還是沒學到家,要是執劍或是荊藍,恐怕本不需要王爺多說這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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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也不需要你變第二個執劍,那還不吵死人。”李暄淡淡地道,“你好的,只是再多幾分圓,本王才放心放你去戰場。”

“王爺?”朔夜頓時眼前一亮。

“你想去戰場,當本王不知道?”李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道,“不過,就你現在的脾氣,真去了戰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好好跟紫曦學學,若非是個子,也沒你們什麼事了。”

“是,大小姐確實厲害。”朔夜點頭道。

“行了,本王也真有些醉了。”李暄揮揮手,自顧回房去了。

而冉秋心在客廳喝茶,這個稍等片刻,就直接等了一下午。

偏偏王府侍衛極有待客之道,茶水點心一直都沒斷過,只是笑地不讓離開大廳。哪怕委婉地暗示自己喝多了茶水想要方便,隔了一會兒,荊藍笑瞇瞇地帶去了茅房,然后又親自送了回來。

終于,等到落日西斜,秦綰一覺睡醒,才聽荊藍來問,冉秋心來了,大小姐見不見。

說,帶來了我師門的消息?”秦綰一邊在蝶的服侍下梳洗打扮,一邊問道。

雖然李暄是客居在此,但幾日之間布置出的子閨房依舊致無比,甚至心地連替換都備了不。當然,李暄沒帶侍,這其中也不了荊藍的功勞。

“是的。”荊藍的表也有幾分凝重。

秦綰微微皺眉,現在圣山的事應該已經不是,冉秋心知道也不足為奇。可是……師門的消息?圣山三十六宗門,除了特別好的,也沒多來往,甚至有的彼此之間還有恩怨,只礙于不得同門相殺才沒手罷了。當然,各自輔佐敵對的國家間接相殺的事也沒干過。這些宗門大的弟子遍布天下,小的也許就剩宗主孤家寡人,還有幾宗因為后繼無人,只留下了名號和典籍,或許幾十年后會有人繼承。可不信冉秋心真能猜到的來歷。

“小姐見不見?”荊藍問道。

“見,為什麼不見?”秦綰一聲冷笑,“本小姐倒是要看看,能說出一朵花來?”

“那,王爺?”荊藍猶豫道。

秦綰一怔,隨即就明白了李暄的意思,顯然是讓自己決定,這件事他能不能旁聽,便笑道:“去請王爺一起來吧,他要陪我去圣山,有些事他就該知道。”

“是。”荊藍領命而去。

輕輕扯了扯秦綰的袖。

“不會的,不可能猜到。”秦綰搖頭,“去了就知道了。”

點頭,扶著往外走,眼中又出幾分埋怨。

“很久沒喝酒了,一時大意。”秦綰笑道。

嘆了口氣,小姐明明就是自己想醉一次。

半途正好遇見李暄,一不帶毫酒氣,顯然也梳洗過,神清氣爽。

“不勝酒力,見笑了。”秦綰一笑。

“無妨,只是紫曦做的菜,本王就一個人笑納了。”李暄道。

“要是這個也行,以后我也可以做。”秦綰嘆了口氣,倒是真心考慮要不要去學學炒菜,不過轉眼間又把這念頭拋到了腦后。

現在這麼多大事要忙,哪有時間。若是幾年后……倒是可以考慮。

走進客廳,冉秋心雖然帶著笑,但再多茶水也澆不滅心里的火苗,盡管很快的就掩飾好了心,可秦綰卻不會忽略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氣。

“聽說,你要見本郡主?”秦綰等規規矩矩行完大禮才問道。

“是。”冉秋心淡笑著看,又道,“從前不知道,原來郡主還是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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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關系,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本郡主師妹的。”秦綰一挑眉,毫不客氣道。

“同出圣山,便是不同宗門,也屬同門,即便是郡主,也不該忘本。”冉秋心沉聲道。

“說起來,之前我在東華遇見了南宮廉。”秦綰忽然道。

“南宮師叔?”冉秋心驚訝道。

是知道虞清秋請了南宮廉去辦一樁大事,可怎麼會與秦綰扯上關系的?

“份屬同門……出可以不論,可輩分總是要守的吧?”秦綰笑道。

“這個……自然。”冉秋心點頭。

“南宮廉都我一聲師妹,你有什麼資格和南宮廉比?”秦綰還在笑,但話語卻句句帶刺。雖然說,南宮廉其實也不該師妹就是了,可這不需要跟冉秋心解釋。

冉秋心的臉扭曲了一下,輩分是拜師的時候就注定了的,跟資格有什麼關系?南宮廉是武宗宗主的師弟,論起來和的父親天機老人同輩,要是南宮廉師妹,不是起碼得師叔?

忽然間,覺到要跟秦綰論同門絕對是個錯誤。

“好了,本王可不是來聽你扯關系的。”李暄不耐煩地打斷道。

“也對,先說正事比較好。”冉秋心聞言,反而松了口氣。真要讓對秦綰喊一聲“師叔”,可沒這麼厚的臉皮。

“那就說吧,本郡主聽著。”秦綰漫聲道。

“無名閣發出了集賢令,召集三十六宗門門主下月初七,齊聚無名閣。”冉秋心一句話,石破天驚。

“嗯?”秦綰揚起了眉。

“怎麼,郡主還不知道嗎?”冉秋心仿佛扳回了一城,含笑問道。

“是還沒聽說,不過本郡主和王爺本也準備明日啟程前往圣山,所以,知不知道也沒什麼關系了。”秦綰道。

冉秋心臉微沉。

原本,對于秦綰是圣山弟子這個傳言,還是半信半疑的。畢竟,名聲不顯的秦綰還罷了,當年的歐慧可真是名滿四國,天下子無人能出其右。便是男子,敢說自己能勝過的也不多見。可多年來從未聽說歐慧出圣山——尤其后來歐為李鈺的謀士,更是沒有必要份了,圣山弟子的名號在朝堂上絕對比在江湖上更好用。至,如果知道歐慧是圣山弟子,李鈺絕不敢當眾

哪怕圣山從不為涉足朝堂的同門報仇,可若是圣山弟子因此有了亡齒寒之,選擇了別的國家,那就是整個東華的損失,皇帝定然不能容許那種況發生。

然而,秦綰卻輕描淡寫地告訴準備去圣山。

“郡主是要回宗門?”冉秋心試探道,“這個時候,怕是各宗宗主都已經上路了。”

“那我也去無名閣好了。”秦綰點頭道。

“郡主,無名閣可不是那麼容易上去的。”冉秋心沉聲道。

“能不能上去,那是本郡主的事。”秦綰看了一眼,又笑道,“倒是冉姑娘你……聽說無名閣只允許現任宗主和下任宗主的繼承人進,只不知,陪同令尊大人上無名閣的,是姑娘你呢,還是京城的那位虞公子?”

“你!”冉秋心臉一白,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智宗的繼承人是還是虞清秋,這個問題早幾年開始宗門就一直在議論,可誰也不敢去問天機老人,連都不能肯定父親的心意。但是,這次的集賢令,很顯然,天機老人必須做出決定了。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一個都不帶,讓這個話題繼續被討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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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接到父親傳信集合的事確實事實,至證明,就算父親沒有決定選擇虞清秋,可也沒有選擇

“看起來,雖然本郡主不知道自己進不進得了無名閣,但冉姑娘你大概是進不去了。”秦綰從的神就看出了結果,一臉憾地搖搖頭。

“這是智宗部的事,就不勞郡主心了。”冉秋心咬牙道。

果然,不管是不是同門,秦綰就是有把氣得心緒不寧的本事。

“這不是冉姑娘特地來對本郡主說這事的嗎?”秦綰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

“小是來向王爺和郡主辭行的。”冉秋心沉聲道,“不論如何,小必須先行返回宗門了。”

“好走不送。”秦綰立即道。

很清楚冉秋心這個時候

回去是為了什麼,只是不會阻止罷了。不但不會阻止,如果有必要,甚至還會給與方便。畢竟,比起在李鈺邊注定要為死敵的虞清秋,還是冉秋心為智宗下任宗主更符合的利益,就算冉秋心也會為敵人,至比虞清秋好對付多了。

雖然說,圣山宗門規矩散漫,即使為宗主,除了嫡系弟子之外,也沒多約束力,但宗主總有一些額外好的,比如說各宗門部的珍藏典籍。

不說別的,就說武宗,誰不眼熱那一書房的武功籍?

送走了冉秋心,李暄才開口道:“無名閣,有什麼特殊之嗎?”

“你不知道?”秦綰笑道。

“圣山腹地,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輕易涉足,生怕惹怒圣山,為別國做嫁。”李暄淡然道。

雖然說,圣山不止任何人,只要不是大軍境,就是李暄打著親王的旗號去逛一圈,也不會有人阻止他。甚至好幾個皇帝都有派遣皇子重臣圣山求賢的先例。但是,圣山腹地,無名閣,從未有外人涉足,就怕激起圣山的反彈。

要是圣山傾力倒向一國,那將會是一非常龐大的力量,只不過那些人很大一部分原本就是不愿參與戰爭才避世不出的,所以非到萬不得已,沒人愿意急了那些士高人。

“無名閣外遍布機關,聽說是匠宗第一任宗主親自設計的,沒有人能在沒有機關圖的前提下通過。”秦綰道。

“這些,圣山弟子都知道?”李暄道。

“也不多。”秦綰搖頭,“圣山的人很散,更多的人連無名閣所在都不清楚。”

“看來,你倒不是那‘更多的人’中的一員。”李暄失笑道。

“不用這麼試探我吧?”秦綰眨了眨眼,一攤手,笑道,“我都答應帶你一起去圣山了呢。”

“去你的宗門?還是……”李暄一挑眉,“無名閣?”

“去了,不就知道了?”秦綰話鋒一轉,又道,“難道說,王爺一個大男人,還怕被我一個小子給騙去賣了?”

“那,這次不帶人?”李暄道。

“嗯……”秦綰想了想道,“本來我想帶著蝶,不過蘇青崖那混蛋就只信任蝶,還是留下來幫幫他吧,朔夜也得留下。執劍和荊藍……既然你已經把他們倆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人了,我也不能一直不讓他們接我的,這次就一起去吧。”

“好。”李暄停了停,又道,“你對蘇青崖倒是不錯,除了蝶,還把朔夜派給他當護衛。”

“吃醋了?”秦綰笑道。

“不吃醋,本王這麼著急趕回來做什麼?”李暄反問道。

“這話我喜歡聽。”秦綰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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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李暄嘆了口氣,拍拍的頭,“蘇青崖此人桀驁不馴,要是你掌控不了,就不要用。”

秦綰聞言,倒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你誤會了,我是真沒想要他為我做什麼。只是……保他平安離開南楚,是我的責任。”

“怎麼就是你的責任了?”李暄皺眉。

“他在南楚席卷千萬白銀,是為了雇傭刺客行刺李鈺……你說,我有沒有責任?”秦綰嘆了口氣。

“這人……倒是中人。”李暄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不過歐慧的事,也不該完全由你來承擔。”

“我繼承了的一切,自然也該承擔的責任。”秦綰坦然道,“不過,蘇青崖嘛,至,我們想換個太子的話,不用任何代價他也會幫忙呢。”

“我……們?”李暄看著

“不對?”秦綰很無辜地回他。

“……對。”李暄吐出一個字。

“那就行了。”秦綰滿意。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小姐包袱款款,就跟著寧王出去游山玩水了,等到上英杰下朝回來,看見一封洋洋灑灑的留書,差點沒沖到隔壁去把那座寧王府給砸了。

另一個臉都綠了的人是李鈞。

對于這個號稱來散心的皇叔祖,李鈞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里到底是南楚的地盤,東華位高權重的寧王這般自由自在地來來去去真的好嗎?要惹惱了楚帝,直接把人扣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如果李暄知道他的擔憂,一定會告訴他,你想多了。

在南楚的地盤上,怎麼會相信楚帝真的只派了一隊軍就想看住他?姜賚的軍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幌子,后明里暗里出沒的暗衛才是楚帝真正指的。要是他真的做出危害南楚的舉,相信那些暗衛也得到過命令,必要時不惜就地格殺。

所以說,楚帝絕對知道他帶了秦綰出門,只是也沒有阻止罷了。

一行四人都是懷武藝,秦綰更不想坐馬車,都是騎馬出行,這也讓秦綰更憾把汗寶馬放在了安國侯府沒帶上,要不然還能和李暄下的照夜玉獅子賽一程。

圣山位于四國中間,出了楚京,往北走,不到五天就能進圣山境

一路平靜,但當他們踏進圣山的范圍后,后面跟著的暗衛可傻眼了。

嚴格說來,前方已經不屬于南楚的國土,他們還能繼續跟嗎?何況,在市鎮上還好,哪怕道上也是人來人往的,可圣山境,千里不見人煙也是常事,要是繼續跟進去,肯定會被發現的。

于是,暗衛統領只能帶人等在邊界,匆匆打發人回楚京報訊,一面通知附近的駐軍,嚴格注意每一個從圣山走出來的人。

“終于甩掉那群煩人的蒼蠅了。”執劍松了口氣,抱怨道。

“不過,不會有問題吧?”荊藍有些不安。

“有什麼問題?”執劍不以為然道,“就算楚帝生氣,但找不到我們,總不至于砍了端王來出氣吧?”

“本小姐明明跟外祖父說過要出去游山玩水幾日,瞎的什麼心。”秦綰冷哼。

執劍和荊藍對了一眼,都在心里說道,小姐你一定沒有告訴楚帝是這樣出來游山玩水的!

“別吵了。”李暄淡淡地開口道,“紫曦,往哪里走?”

“沿著山路走吧,我們還在圣山外圍呢。”秦綰也不看路,隨意道,“這個地方,無論走那條路,最后都是往山里去的,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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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暄聞言,果然隨意挑了一條道走。

“這要走多久啊?”執劍著一無際的群山嘆。

“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在山里過一夜,明天就到了。”秦綰道。

“這麼近?”聽到的說法,執劍反而驚訝起來。圣山綿延千里,本來他都做好了在山里走個四五天的準備了。

“怪不得,你要從南楚進圣山。”李暄若有所思。

很顯然,秦綰要去的那一,更靠近南楚。

“嗯,不過我們還是加快速度吧,這季節,山里的氣候變化無常,恐怕晚些時候會下雨,那山路就難走了。”秦綰看著天道。

“嗯。”李暄應了一聲,好在外山的山路還比較平坦,不說李暄下的照夜玉獅子,秦綰他們三人騎的也都是軍中千里挑一的良駒,跑起來的速度自然不慢。

果然,如秦綰所料,黃昏時,山里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

“前面有山可以避雨。”秦綰大聲說道,顯然對這狀況早有準備。

李暄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縱馬跑上幾步,一順手,把秦綰撈到了自己馬上。

“干嘛?”秦綰茫然。也就是因為知道是李暄,所以下了下意識想要反抗的作。

“這樣快一些。”李暄解釋了一句,又回頭丟下一句“跟上”,雙一夾馬腹,照夜玉獅子如同白的閃電,瞬間竄出去老遠。

看著遠遠被落下的執劍和荊藍,秦綰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免有些

“指路。”李暄一手摟著的腰,將橫抱在前方,只有一手抓著馬韁,但也完全沒有想換個姿勢的打算。

“左邊。”秦綰無奈地笑,不過看在后的膛寬廣溫暖舒適的份上,也就隨他了。

照夜玉獅子的速度一起來,馬蹄翻飛,視山路為平地,果然在雨下大之前,趕到了秦綰所說的山

說是山,其實該算是山腹了,空間很寬廣,把馬兒牽進來都有足夠的地方。邊上還堆著干草木柴,顯然這里是個常用的落腳點。

“圣山的人從南楚方面出山,經常會選擇在這里過一晚。”秦綰一邊說著,一邊很練地找出干柴生火。

李暄拿攜帶的草料喂了馬,也過來幫忙,一面說道:“你看起來很悉的樣子。”

“算不上悉,只是來過兩次。”秦綰不在意地道,“我很往南楚這邊走,還是走東華那邊更多些。有幾年,我一進南楚就被追殺。”

“為什麼?”李暄一怔。

“因為……”秦綰剛說出兩個字,隨即就愣住了。

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某個輒滅人滿門的神醫,事實上,在北燕也被人追殺過,沒有,蘇青崖也不至于把留城候滿門滅得如此徹底自己還逍遙自在,比起蘇青崖,才是最踐踏北燕朝廷面最徹底的那個。

可是,沒法說出口。因為經歷那些的是歐慧,不是秦綰。

秦綰不是沒發現,對李暄越來越不設防,但是,人怎麼能徹底斬斷過去,完完全全變另外一個人?至秦綰覺得做不到。以前在京城時,和李暄一個月見不了幾次面倒也無妨,可如今這般日日相,俗話都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說,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以后了夫妻,那更是難以瞞什麼了。

知道李暄心里肯定是有懷疑的,歐慧這個份于李暄并無仇怨,其實也不是不能說,頂多……有點說不準李暄是不是在意曾經過李鈺——不過也就是一段,擁抱以上的事他們從來沒做過。

可問題是,借尸還魂,奪舍重生,這種事,李暄會是什麼態度?

李暄確實懷疑,以秦綰的份,怎麼會被人追殺?就算如他想象的那樣,安國侯府里的瘋秦綰是個替一直在圣山學藝,可一進南楚就被追殺,得鬧出多大的麻煩才能惹來如此大的靜?而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依舊默默無聞。

“沒什麼。”秦綰一聲輕嘆,有些疲倦地道,“等到了圣山再說吧。”

“我可以等到,你想說的時候。”李暄沉默了一下才說道。

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知道,秦綰是個有的人,而正如他對皇帝說的,有的人,也擅長守。他能覺到秦綰的心意毫無作假,那麼,其中還有什麼苦衷,等什麼時候想說的時候再說,不管是什麼問題,他總有辦法解決的。

既然認定了后半生想要的就是這個子,那就有責任替解決一些,解決不了的麻煩。

“謝謝。”秦綰誠懇道。

平心而論,李暄對算是一心一意了,可目前卻做不到坦誠相對。

“王爺,白云跑得太快了,我們差點兒就跟丟了!”就在這時,執劍和荊藍大呼小地沖進來。

他們晚了一步,雨點已經大了起來,整個人都幾乎了。

幸好隨的包裹都墊著油布紙,替換服沒有被雨淋

執劍用三匹馬做屏風,先讓荊藍去后面換了干,然后才打理了自己,提了兩只山過來,笑嘻嘻地道:“路上看見,順手打的,剛好當晚餐。”

“往里面走點,有山泉,是活水。”秦綰揚聲道。

“是。”執劍歡快地去理山了。

“燒烤,還是煮湯?”李暄抬頭問道。

“都有。”秦綰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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