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颯見傅城已經平靜下來了，起準備下床給他倒杯水。才剛剛移了一下就被傅城抱住了，傅城神疲憊地靠著，「別走。」

冷颯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掙他的手。而是手輕輕拍了拍他道：「我去給你倒杯水，還疼不疼？要不要吃點葯再好好睡一覺？」

傅城道：「不用，沒事了。」

冷颯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傅城若是像平時一樣高冷霸道還時常說一些讓人想照著那張俊臉懟他的屁話，冷颯能比他還不當人。

但是此時的傅城看起來卻無比虛弱疲憊，上的煞氣還沒有完全散去，但在此時的冷颯眼中卻莫名覺得眼前的傅城彷彿一隻弱小可憐的小。

這些自然是冷颯腦補出來的，傅大哪怕流殆盡的時候，都還是一頭猛。

「我做了一個夢。」傅城將自己的頭枕在冷颯的上，閉著眼睛慢慢開口道。

冷颯手抹了抹他的額頭，沾了一手的汗，「夢到了什麼？」

傅城低笑了一聲，「夢到…我把所有人都殺了。」

「……」冷颯不聲地看著他，「所有人？」

「是啊。」傅城道，「夢裏的…所有人，漫山遍野都是……只有我一個人活著。」

「還有呢？」冷颯輕聲問道，這顯然確實只是一個夢。

傅城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好大的雨…好冷啊……」

冷颯手遮住他的雙眼，隨手扯過扔到一邊的薄被給他蓋上，道：「不冷了，睡吧。」

傅城手抓住的手腕卻沒有將的手拉開，聲音淡淡的彷彿已經完全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冷明玥，你不怕我嗎？」

冷颯偏著頭看著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怕什麼？」

傅城笑道：「說不定有一天，我真的會殺掉所有的人。」

冷颯道，「想想不犯法，只要你沒真的做，我為什麼要怕？再說了…你現在打得過我嗎？」

傅城低低地笑了起來，冷颯低頭看著他。

不善於猜測人心，更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只是那低低的笑聲里卻沒有半分的歡愉。

冷颯輕嘆了口氣，另一隻手了他的額頭，「傅城，不要讓不在意的人傷害你。你如果真的輸給那些人，是想在黃泉之下聽他們嘲笑你的聲音嗎？」

「你知道什麼？」傅城喃喃道。

冷颯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會將所有人的敵人踩在腳下不會為他們多花費半分心思。」除了自己的親人，這世上最可怕的傷害從來都不是來自敵人的。

「忘掉剛才的夢，睡吧。」冷颯輕聲道。

「別走。」傅城道。

「嗯，我不走。」冷颯輕聲道。

房間里重新恢復了平靜，漸漸地呼吸變得平緩起來。

看著枕著自己上沉睡的人，冷颯指尖輕輕過他眉梢那道疤痕，抬起手輕輕挲著有些的指尖已經完全失去了睡意。

側從後取過先前扔到一邊的文件，冷颯就著燈繼續翻閱起來。

清晨，傅城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里的燈依然還亮著。但是看外面的線就知道，外面也早已經天亮了。

傅城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早上八點了。這個時間對很多人來說還算早，但是對傅城來說卻已經很晚了。

傅城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中還在沉睡的冷颯，沉靜的睡秀眉微皺著彷彿在夢中也有著什麼難解的困擾。

後的空位上放著一疊厚厚的有些凌的文件，顯然是還沒有看完就睡著了。

傅城抬手輕著的臉頰，濃微卷的睫下是一片淡淡的青影。

目慢慢落到垂在一邊的手腕上，原本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幾道指痕無比清晰，顯然是被人用力住手腕所致。

冷颯雖然看著相貌緻麗皮白皙如玉，但並不是那種特別弱一下都會留下印記的質，會留下這麼重的痕跡可見抓住手的人確實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傅城垂眸，出手輕輕握住了的手腕卻毫沒有用力，睡夢中的冷颯也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

傅城微微一怔，想起了昨晚邊那一團淡淡的暖意。

自從傷勢再次惡化，他就重新陷了源源不斷的噩夢中，時時刻刻都覺到渾上下冰冷的沒有一溫度。

以傅城的理智和心堅韌並非分不出來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但是他卻總是難以醒來甚至會忍不住深陷其中。

更甚者，他像夢中一樣的殺戮。

只有昨晚，那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夜空中傳來，一遍一遍地著他的名字，將他從夢境中拉了出來。

後半夜他難得睡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好覺，懷中的溫暖讓他遠離了噩夢得到了久違的安眠。

傅城低頭打量著，眼神幽深，「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走呢？」

「大，大夫人。」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雖然傅城立刻就想要制止卻還是晚了，冷颯在他懷中了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傅城冷颯楞了一下很快想起了昨晚的事，坐起來有些擔心地道，「你什麼時候醒的？還是很疼？」

「剛醒，沒事了。」傅城淡淡道。

「大，夫人。」門外徐鳴遲疑了一下再次敲了敲門。

冷颯起去了洗漱間，傅城坐起來淡淡道，「進來吧。」

徐鳴這才推門進來，看到傅城臉竟然不太差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大。」

傅城微微點頭，「怎麼樣了？」

徐鳴點點頭，雙手將手裏的文件呈上。

傅城將文件放在上輕輕敲了敲並沒有急著看，而是抬頭看著徐鳴，「人呢？」

「還在牢裏，還有一口氣。」徐鳴道，大吩咐了人不能死，他們怎麼著也得留一口氣。

傅城邊出了一笑意，道：「把他給放了。」

徐鳴一愣，「大？這……」抓了又放，這…

徐鳴突然看了一眼傅城膝上的那一份文件瞬間瞭然，「大的意思是將人送回來？」傅夫人會相信馮三什麼都沒說嗎？當然不會，畢竟馮三確實沒撐住甚至都沒能撐多久。可見平時也不是什麼骨頭，傅夫人自己想必心裏也是有數的。

傅城搖頭，「不，扔在大街上就行了，通知夫人一聲。」

「屬下明白。」徐鳴點頭道，「那接下來了……」

傅城翻開文件第一頁掃了一眼，「抓馮繼業。」

「……」我懷疑您是直接點了文件上出現的第一個人名。

「是。」

冷颯洗漱完，換了服從帽間走出來徐鳴正要告退離開。

「夫人。」

冷颯點點頭，「徐副這一大早可真是勞累。」前幾天才過傷，昨天被人給綁了，今天一大早還兢兢業業來彙報工作。

徐鳴笑道，「夫人言重了，分之事，屬下告退。」

「去吧。」傅城淡淡道。

看著徐鳴出去，傅城對冷颯招招手等在床邊坐下才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冷颯看了一眼，「馮三的口供。」

傅城有些意外，「徐鳴跟你說了？」

冷颯笑道，「一定要他說我才知道？如果馮三真的死了，幹嘛要那麼快把帶走？替夫人理善後嗎？」

那麼突兀地帶人闖進去，殺了人直接拉走連都不給留，做的也太明顯了一些。

傅夫人未必不會懷疑，只是沒有辦法而已。

說到底，傅夫人這樣的人難對付也好對付。

難對付是因為是傅家當家夫人，傅城的親娘，只要沒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至傅城明面上真的不能拿怎麼樣。

說好對付，是因為除了傅家後院這點權力，其實擁有的東西並不多。，絕不是傅城的對手。只要傅城不迫於孝道對妥協，真的沒法拿傅城怎麼樣。

傅城道，「夫人果然聰明過人，看嗎？」

冷颯道：「你看完了？」這份口供不薄，傅城應當不會這麼快就看完才是。

傅城神淡漠，「我用不著看，夫人看完告訴我即可。」

冷颯看了看他，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文件。昨晚已經看了不東西了，今天再多看一些也不了什麼刺激。

但是傅城…昨天突然發燒，恐怕和昨晚看的那份東西也不幹系。

二十多頁的容，冷颯卻沒有花費太多的事。

合上了文件，冷颯聲音微冷淡淡道：「這些口供，恐怕還不太夠。」

馮三招供的確實有不傅夫人對付傅城或者給傅城使絆子的事，但是想要就此讓傅夫人無法翻只怕還差點意思。

至冷颯原本懷疑傅夫人跟傅城去年傷有關，這上面就半點都沒有吐。

要麼是馮三真的不知道，要麼是審訊的人手段不行。

傅城合上了文件，放到一邊跟床上之前那一堆扔在了一起，淡淡道：「夠了。」

冷颯挑眉，「你確定？」

傅城道：「就算不夠，我也能變得夠了。這幾天…夫人就好好看戲吧。」

冷颯深深地了傅城一眼，道：「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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