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戈沒參加過拍賣會，艾繆也是如此，伯戈的專業知識在這里用不上多，更不要說這次拍賣會和以往的拍賣會完全不同。

沒有什麼驗資環節，也沒有什麼份檢查，灰貿商會對于會場的把控無比寬松，讓伯戈這種警惕的人直到不安。

到目前為止，伯戈只發現了零星幾個衛兵，但以他們這幾人想要控制住場面，顯然是不可能的。

鐘聲響起，自頭頂慘白的芒中回，所有人的目都被高臺上的男人吸引，一切進行的很快，沉默無言，只有男人在自顧自地講述，介紹著商品。

拍賣進行的很快，大家都是抱有明確目的來此的，在拍賣會開始前便想好了自己要索要些什麼。

有趣的是，所有人都是在用瑪門幣出價，明明很多人來自其它地區，但他們卻能拿出只在大裂隙流通的瑪門幣。

先是一些的煉金武裝，然后是昂貴稀有的煉金素材，拍賣中時不時還有量的契約出現。

其中有很多商品都引起了伯戈的興趣，憾的是他本沒有充足的瑪門幣來易，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現在正售賣著一種煉金素材，那是一個玻璃容，表面勾勒著夸張的曲線裝飾，容之則翻滾著雷云，電弧不斷地閃滅，仿佛有人將一場風暴藏進了瓶中。

伯戈知道這是什麼，一種被稱作“雷云氣”的稀有煉金素材，是晉升負權者中的重要基石之一，據說這是在金屬質變時，熔爐產生的雷電廢氣進行收集提煉后得出的產。

和常規煉金素材不同的是，這種雷云氣這一煉金素材穩定極差，外殼的容不止是在收容它，也是在提供穩定，一旦瓶子被打破，便會釋放一場不穩定的雷云。

買家們對這東西的爭奪很激烈，這種可以用來晉升的煉金素材往往都能拍出高價，經過幾競價，最后只剩下了一男一在爭奪，但很顯然男人就要潰敗下來了，他的錢不夠了。

人覺得自己勢在必得了，可這時男人對著主持人喊出了他無法承的數額。

“這位先生，您可不要胡拍價啊。”

主持人親切地說道，但和的語氣下，盡是威脅。

“我愿意獻出我的價值。”男人開口道。

主持人愣了一秒，隨后大笑了出來，對著所有人歡呼道。

“價值！”

目再次落在男人的上，金的面下，主持人邪異的笑聲不斷。

“請上前，先生，我們從不拒絕任何價值。”

男人緩緩地走上臺前，他顯得有些張，這是他第一次來參加拍賣會，對于這里的一切，都是源于獲得的報，就連獻出價值也是如此。

幸運的是，灰貿商會的易和魔鬼不同，魔鬼只在意你的靈魂，而灰貿商會只在意一切備價值的東西，哪怕不是靈魂，只要在他們眼里備價值，他們也愿意與你易。

“您愿意獻上什麼樣的價值呢？”主持人問道。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呢？”男人反問道。

主持人審視著男人的眼瞳，仿佛能過他的眼瞳，看到男人過去的一切。

“哦……我看到了，你更強大的力量，只是單純的力量。”

主持人在男人的耳旁低語道。

男人的目堅定，主持人沉默了幾秒，而后再次問詢道。

“您確定要獻出價值嗎？”

“我確定。”

怪異凄厲的笑聲響起，主持人一把抓起了男人的手，面之下響起癲狂的聲響。

“算上您所付出的瑪門幣，那麼請您獻出手指吧！”

不等男人有所反抗，主持人輕易地扭斷了他的小拇指與無名指，連帶著骨骼一同剝離，劇痛中男人一聲不吭，主持人則將鮮淋淋的手指放到了一旁的托盤上。

目向競價的人，主持人問道，“您加價嗎？”

沒有毫的猶豫，人開口道，“加價。”

男人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無聲地出了另一只手，任由主持人拿走了他的食指，人再次加價，然后男人被拿走了拇指。

最終在失去四手指后，男人得到了他想要的，淋淋的雙手捧起容，雷云在其中翻滾。

伯戈瞇起眼睛，盯著臺上發生的一切，自男人獻出價值后，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效仿他的行為，在自瑪門幣不夠的況下，獻出自己的種種。

有人獻出了自己的眼球，從而獲得了可以觀測到短暫未來的契約，有人與主持人締結了契約，任由灰貿商會驅使，同時他也得到了可以延長壽命的藥劑。

最為怪異的是，伯戈親眼到了一個人獻出了自己的時間，健壯的變干枯，轉眼間邁了老朽……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沖擊著常理，這才是拍賣會的本質，伯戈正于一場瘋狂的獻祭中。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不知何高臺上早已灑滿鮮，它們汩汩地流淌著，沿著邊緣落下，融沙土之中。

伯戈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惡心，不是他，是艾繆，艾繆被眼前這殘酷的景象震撼著，扭曲的異從而影響到了伯戈。

低下頭，伯戈大口地呼吸，減輕自的力。

“你是第一次來嗎？”

突然人的聲音響起，伯戈警惕地看向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只見不知何時，他的旁落座了一個人，一輕的黑袍，臉龐完全藏在面紗之下。

“別張。”

看到伯戈的反應，人低聲笑了起來。

“你是誰？”

伯戈警惕地看著，無聲地出現，又在這時候突然搭話，令伯戈的警鈴大作，襟下的游蛇已經爬到了手腕，隨時準備化作鋒利的短匕。

“我是誰？你覺得在這種場合下，這種問題有意義嗎？”

人看著伯戈臉上的面，在這里份無意義，每個人都是匿名的。

“我只是覺得你很悉。”人又說。

“但我可以確定，我不認識你。”伯戈肯定道。

伯戈沒什麼朋友，更不要說朋友了，經過簡單的排除法，就能算的明明白白。

至于是敵人？

和伯戈為敵的人，很能從他手下活著離開，目前為止也只有到僭主庇護的格雷，功逃離了他的追殺。

“我是指你上的氣味，有悉的氣。”

面紗之下，紅的眼瞳若若現，猩紅的目一瞬間令伯戈回想起了某個人。

人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聊起了別的。

“這就是灰貿商會的特殊之，他們就像魔鬼一樣，遵從著價值與價值之間絕對公平的易，如果你的瑪門幣不夠，就能以自的價值來補足。”

高臺上，主持人取走了一人的肋骨，人皺了皺眉，“我想不出那些東西有什麼價值，但灰貿商會就是以此為樂。”

“這些東西對他人毫無價值，但對于自己本，卻價值非凡。”

艾繆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這是自獻出價值開始，說的第一句話。

手指、眼球、肋骨、時……

這一切對他人毫無意義，卻是這些人自最珍貴的東西，他們將自視珍貴的東西易出去，以換取自己的愿。

力量的的人，失去了揮劍的手指，妄圖茍延的人，淪為奴仆，看穿未來者，卻失去了眼瞳……

“知道嗎？在這里，瑪門幣是一定程度上可以取代靈魂的。”人輕聲道。

伯戈表現的很鎮定，這讓人有些意外，伯戈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伯戈手中把弄著幣，上面刻畫著水銀的符號。

猩腐教派可以獻祭，以換取猩紅主母對其的加護，這樣看來，灰貿商會與僭主之間，應該也有著某種契約的束縛。

事到如今，契約的容顯而易見，它便是彷徨岔路的規則本，向僭主獻出價值，僭主則會滿足你的愿，乃至令瑪門幣可以取代靈魂，來進行易。

人多看了伯戈幾眼，剛準備說些什麼，主持人的聲音打斷了的話。

“下一件商品！”

主持人的聲音帶起了幾分神的意味，滿懷期待地著看臺上的客人們，隨后他一把扯下后的白布，出了囚籠下的東西。

瞬息間狂怒的戾氣溢散，沖擊著現場的每個人，伯戈早已習慣了恐懼，但一瞬間他也被微微撼，而艾繆的況更糟，儀式的猛擊之下，伯戈表泛起了陣陣黯淡的漣漪，險些離。

痛苦的悲鳴聲從囚籠下響起，伯戈凝聚全部的注意力，向前看去，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了起來，他看到了囚籠下的東西。

那是一團球，猩紅的組織層層覆蓋，球的表面有著數個重疊起來的手臂，它們地抱在一起，隙間能看到睜開的眼球，張開的口腔，呼吸的鼻子，在隔下浮現的白骨……

場面寂靜，每個人都低了呼吸，有的人還被這畫面沖擊到，陣陣嘔吐聲響起。

“你還好嗎？艾繆。”

伯戈低聲道，這樣的畫面對于艾繆而言，確實有些過激了，艾繆沒有說話，只是小聲“嗯”了一下。

一旁人的目凝重了起來，而有些人則發出了略顯興的息聲。

“這是真理修士會由我們的一件作品，”

主持人高聲道。

“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