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中，南郭合向金蟾傳道授業解：

“錢幣稀缺，價值會升高，就是你說的，當百錢。可如果錢幣發行過多，價值就會不斷下降，到時候連當十錢都當不了。”

“而且，錢幣本并沒有價值，它只是衡量價值的工。真正的財富并不是擁有多錢幣，而是人口！”

“但是人們通常不明白這個道理，通常會選擇榨民眾，榨取糧食、布帛、牛羊、屋舍之類的財富。”

“在面對這種人時，錢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工了，還可以轉化為武。在暗中，就是竊取，在明，就是掠奪！”

“這就是《幣》！財富不會憑空產生，但是可以轉移。這個財富包含萬，卻唯獨不包含錢幣！明白嗎！？”

“錢幣永遠不是財富，無論你擁有多！”

“世間財富在長時間、大范圍都不會有什麼顯著的變化，大是平穩的、均衡的，這就是《幣》中的——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必有所得。”

“但是，在某一時間節點、某一區域，錢幣和財富是不均衡的，會有或大或小的波。所有的不均衡，都可以通過《幣》抹平，所有的波，也都可以通過《幣》放大！”

“錢幣之，用之小道，可竊他人甚至他國的財富為己有；用之大道，可通天下之財，均天下之富，惠及百姓千家，萬國億民。”

南郭合洋洋灑灑說了一盞茶的時間，然后心滿意足的捋著胡須。

“都聽懂了嗎？”

金蟾很坦然的搖頭晃腦，“沒有！”

“多沒聽懂？”

“每一個字都聽懂了，但是每一句話都沒聽懂。”

南郭合作一滯，一掌拍在金蟾腦袋上，“朽木不可雕也！”

金蟾眨了眨眼，“我不是朽木啊！我是金蟾！土地公給我取得名字！土地公，您說是不是啊？”

岳川現出法相，說道：“朽木不可雕也，下面還有一句話……”

“什麼話？”

“糞土之墻不可圬（wu，抹灰、刷的意思）也。”

“什麼意思？”

岳川認真地看了看金蟾，覺這并不是它的錯。

金蟾雖然是活了幾百年的怪，但一直不出家門，打道的也都是一憨二傻的怪。

朽木它可以理解。

但糞土之墻，顯然超出了它的理解范圍。

讓南郭合給它講解貨幣知識，還不如對牛彈琴呢。

于是，岳川安道：“意思就是，讓你發圖強，好好學習知識。”

金蟾頓時斗志滿滿，眼睛中滿是堅定的芒。

岳川轉而跟南郭合說起貨幣發行的事：

“今年暫時給姜國鑄造一萬枚當十錢，明年鑄造多，看姜國的經濟、民生、外、政況。”

“如此，我們就能通過鑄幣權影響姜國國政，既能令姜國富裕，又防止姜國通過鑄幣權盤剝民眾。”

聽到岳川的話，南郭合深深點頭。

它研貨幣，又在姜國生活了一輩子，深刻明白君王通過鑄幣搜刮財富的危害。

;不僅害民，還影響國家的信譽。

長此以往，姜國對外毫無形象可言，對也沒有民心可用。

于是南郭合贊嘆道：“龍和龍葵年當國，毫無經驗可言，我們這些長輩幫他們掌控財權，姜國倒是穩妥許多。有功則賞、有過則罰，倒也能敦促他倆勤政民。”

岳川心中想得更多。

上輩子，有一個超級強國丑國。

丑國的貨幣元。

但有意思的是，元并不是丑國發行的，而是一個聯儲的獨立機構。

聯儲是一家私有的中央銀行。

你沒聽錯——私有的——中央銀行。

也就是說，每年發行多元，聯儲說了算，丑國管不著。

曾經有幾個丑國總統想管一管，然后就被槍擊了。

岳川現在就有點聯儲的意味。

雖然這個“聯儲”有點簡陋，上上下下就一間小作坊，里里外外就八只小老鼠。

但是，通過姜國這個支點，岳川的鑄幣作坊能發出驚人的能量。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家的貨幣推廣出去，流通起來。

當天下各國都離不開自己的貨幣時，《幣》的威力就真正顯現出來了。

岳川看著南郭合，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看，咱們的錢又大又圓，要不，就‘姜圓’吧！”

南郭合仔細的看了一眼當十錢，確實又大又圓。

而且，以往歷代姜錢的信譽太差了，簡直不堪回首。

正好除舊迎新，另起爐灶。

“姜圓，這名字好的。就按土地公說的辦！”

岳川哈哈一笑，大拇指發力一彈，姜圓瞬間飛了上去，落下時又被岳川準接住，用手掌蓋住，然后再次彈起。

“先生猜猜，是哪一面？”

南郭合被問得愣了一下。

不就是一枚錢嘛，怎麼還能這樣玩？

于是它隨便說了一個。

正面！

反面！

太！

葵花！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南郭合有時候能猜中，有時候卻不能。

因為岳川的手太快了，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南郭合總覺得岳川這一套作行云流水、練至極，絕非臨時起意。

而是練習多年。

就跟……

就跟土地公另一個習慣轉筆一樣。

格外的賞心悅目。

不過，南郭合也從這個玩法中領悟到錢幣的另一個妙用。

“土地公，咱們的姜圓倒是可以用來作卜。簡單方便，而且隨時隨地。遇到一些人爭先后、分上下時，倒是可以用姜圓做卜。”

南郭合說的做卜并不是卜算的卜，而是打賭的意思。

岳川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種方式上輩子也被廣泛應用。

比如某些育比賽，就是通過猜幣來挑邊、決定先手。

這個方法方便快捷又簡單。

沒有花里胡哨的過程，純粹就是拼運氣。

搖骰子什麼的，可能十賭九輸。

但是猜幣，概率無限趨近于五五開。

如此一來，姜圓又多了一個用途，也多了一層含義，那就是公平、公正、公開。

如果遇到一些難以決斷，或者左右皆可的選擇時，就可以用拋幣的辦法來決定。

岳川和南郭合對視而笑的時候，旁邊傳出一個歡喜的聲音。

“這個我聽懂了！全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