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論劍道魁首，神鋒第一，除了天下八大妖仙之一的【白劍仙】，絕不作第二人想。

可若論刀法蓋世超凡者，玄天七絕之一的【屠夫】便是此道絕巔，天下莫有能勝者。

「屠夫……」李末喃喃輕語。

玄天七絕與八大妖仙一般，都已經站在了修行之巔，乃是人世至道巔峰，哪怕是靈覺境的高手，在這種存在面前也不過螻蟻而已，吹之即滅。

可惜這般強者，如仙神高高在上，飄渺無蹤，不見紅塵。

以李末十八年的人生機遇和氣運，也只是見過【北煞玄僵】，而且還是驚鴻一瞥，蘊藏生死殺機。

至於白劍仙，屠夫這些蓋世高手，李末也只能從市井傳言之中，窺伺一二，今生今世也不知道有沒有這等仙緣可以見到其廬山真面目。

「沒想到傳說中【玄天七絕】之一的屠夫竟是【刀神會】的會長……」李末不由嘆道。

如此說來，這座院子的主人沉南清應該見過屠夫，畢竟不僅僅是【武門】弟子，也是【刀神會】的員。

「就是掛個名而已，如此存在，神龍見首難見尾……你以為是菜市場殺豬的？哪那麼容易見？」紀師輕笑道。

如果這沉南清真的見過屠夫，那可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祖墳冒花生油的造化。

「姜塵……」李末若有所思，腦海中卻是浮現出另一道影。

「他倒是個例外……剛進京城便到了【武宗】的召見……」

說著話，紀師拍了拍李末的肩膀，安道：「兄弟，想開點，畢竟不是誰後都有玄天七絕，八大妖仙這種級別高手撐腰的。」

「倒也是。」李末不由苦笑。

至這種造化落不到他的頭上，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去想。

「這把刀卻是奇特……」

就在此時，紀師走到一座寶台前，看著橫陳一把短刀，刀不過七寸，還不如李末先前的靈長。

刀上銹跡斑斑，泛著幽幽的綠，通看上去就如同從破爛堆里撿出來的一般。

「傷刃……」

紀師看著旁邊玉牌上的介紹，不由出訝然之。

「竟是【靈刃刀坊】出品！？」

靈刃刀坊，乃是京城最大的刀坊，同時也是天下五大刀行之一，距今已有九百多年的歷史。

靈刃所出，必是品。

無論是品質，口碑，還是歷史，靈刃刀坊鍛造出來的刀都是無懈可擊，正因如此，上流玩刀，除了古代名家，傳承名刀之外，幾乎只認靈刃。

「靈刃刀坊怎麼練出了這麼一把破刀？」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是專門殺人的刀……」

李末凝聲輕語，眼神中著一興趣盎然。

一刀破傷風，送你見祖宗。

這種【覆銹加傷】的技可不一般。

李末聽花秋醉介紹過，想要在刀刃上附著能夠傷害【息】的銹跡，乃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技巧。

有些鍛造大師掌握的【覆銹】工藝，甚至能夠傷害靈息，只要見，必死無命。

花秋醉說過，大乾疆域，掌握完【覆銹加傷】技的也只有五大刀行，其中【靈刃刀行】最狠，在漫長的九百多年的歷史中，他們研究掌握的【銹跡】已經達到了三千多種。

譬如將破靈銹跡和妖鬼金混融調和而的【覆銹】，號稱「一刀劃破小指頭，閻王見了也搖頭」。

「這把【傷刃】價值……十六萬兩？」李末雙目圓瞪，被這串數字嚇了一跳。

十六萬兩，足以在京城購買一座小院子了。

要知道，在京城外城，一座最小的院子也才三萬兩銀子，若在前世，便是一千五百萬左右的豪宅。

「靈刃出品的刀都貴……裡面可有不牌子的價值……」紀師輕笑道。

周歲的時候，他們家老爺子也送了一把靈刃的小刀給他，常年混跡京城，他自然知道靈刃的刀有多貴。

在京城，有句話做，玩刀窮三代，靈刃毀一生。

「你看，這刀鞘也是【靈刃刀坊】出品，蛟鱗皮，鎏銀珠，怨厲金……都是頂級的材料，價格也要三萬兩……」

紀師指了指旁邊的銀灰的刀鞘。

這套刀鞘也是靈刃出品，工鍛造，僅僅工時便耗費了三百個時辰方才打造而。

「三萬兩……簡直離譜……」

李末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黑穹刀】所用的【黑天鞘】。

這套刀鞘也是來歷不凡，乃是花秋醉所贈，據傳乃是用大妖黑天的皮囊煉製而。

「應該比這個值錢吧！？」李末喃喃輕語。

花秋醉倒是說過，對於用刀者而言，刀鞘同樣重要。

刀與刀鞘，便如同男人與人，必需找到合適的尺寸，才會舒服。

「尺寸是一方面，還要看刀鞘能不能承得住，每次收刀時的衝擊，日久年深，可能會將刀鞘撐壞，若是不能持久，尺寸再合適也不行。」

紀師開口道，顯然他對於這種事有著深刻的理解。

「嗯！？」

李末一愣，神卻是變得古怪起來。

「你是在說刀的事嗎？」

「怎麼不是呢！？」紀師反問道。

「啊啊啊，這是靈刃最新出的寶貝啊……」

就在此時，一陣尖傳來，將李末的目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群，如鶯鶯燕舞聚攏在一座水晶台前，裡面橫陳著一把刀柄，卻不見刀刃。

「這是什麼？」

「那也是靈刃刀坊的奇巧，只要按刀柄上的機括，刀刃便會自彈出，再次按便會回……」

「按得越快，得頻率也就越快……因此這種刀在京城子之中極為風靡……」

紀師介紹著，李末卻是越聽越是錯愕。

「這種刀在靈刃刀坊銷售榜常年名列前三……」

「據說，這種刀刃的技乃是神宗陛下傳給靈刃刀坊的先祖，同時也是靈刃刀坊的最高機之一……神宗陛下還給這種刀起了一個特別好聽的名字……」

「什麼？」李末下意識地問道。

「彈黃刀！」

「啥！？」

李末愣住了，一時間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沉小姐出來了。」

就在此時，一陣驚呼將所有人的視線拉了過去。

李末抬頭去，只見一位子款款而來，的手中握著一柄短刀，藏在銀皮鞘之中，鋒芒斂，不發一。

然而，當這子出現的剎那間，整座院子里的刀竟是不由自主地低起來，無論是陳列的寶刀，還是參會者的佩刀，似是有所應，有巨鱷踏淵池，膽戰心驚，不寒而慄。

「那把刀……」

李末目微沉，若有所思，雖然他還沒有見到那柄刀出鞘。

可是他幾乎可以斷定，那柄刀必是一品符文兵，幾乎躋符文兵的巔峰。

就在那子持刀而來的瞬間，所有刀都驚不已，似是畏懼，似是退，似是躲閃……

這是一種氣神化刀中所引發的異象，刀氣合，彼此應。

唯有李末後的黑穹刀輕輕，竟然出一種近乎病態的興。

「你可是比人家還低一階……」李末搖了搖頭，靜心安。

「那便是沉南清嗎？」

李末站在遠，凝神眺。

「旁邊的就是正義書局的千金，莫錦書，你在劍君府見過的……」紀師澹澹道。

沉南清方一現，夜風吹拂，髮垂落，讓那清的臉蛋更添了三分風韻，眸微凝，雖然帶著笑意，卻如同一把刀掃過院子，掃過每個人的臉龐。

「這個人真不簡單……」李末低著頭，沉聲道。

「怎麼？」

「在磨刀……」李末沉聲道。

「磨刀！？」紀師不解道。

「這座院子便是的刀鞘，就是那把刀，剛剛出現的那一刻，鋒芒畢，諸刀驚，這一眼便是在看，有誰抵住了的鋒芒……」

「以此為石，磨鋒自厲！」

在李末眼裡，沉南清與花秋醉走得是同一個路子，以為刀。

可是，面前的沉南清比當日的花秋醉可厲害太多了。

「承蒙諸位今日賞，駕臨小院，蓬蓽生輝……」

沉南清一聲輕語，便讓整座院子安靜了下來，瞬間為焦點，芒萬丈，將那些傳世名刀都比了下去。

「沉小姐客氣了……」有人呼應道。

「今日盛會，以刀會友，又有正義書局鼎力支持……南清自然要讓大家滿意而歸……」

就在此時，沉南清話鋒一轉，突然揚起手來。

下一刻，兩名著膀子的力士抬著一座高架上前，上面蓋著一層黑皮帆布，看不見裡面藏著什麼。

「沉小姐，莫非今夜還有驚喜？」

頓時，院落，一陣竊竊私語響徹，眾人頭接耳，想著那黑布之下到底藏著何等驚喜，竟是如此神。

沉南清也不說話，只是與旁的莫錦書相視一笑。

「你怎麼了？」

就在此時，紀師神有異，看出旁的李末神有些不太自然。

「那裡面藏著……」

李末眸凝起，只覺得一若有似無的氣息勾著他丹田的靈苗。

轟隆隆……

兩名著膀子的力士將高架放下，恭敬地退了下去。

「沉小姐，這是什麼？就別賣關子了……」有人高呼問道。

頓時，一陣起鬨的聲音隨之響起，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意外之喜。

「既是以刀會友……我為大家準備得自然是一把名刀……」

說著話，沉南清走到了被黑布覆蓋的高架前，清冷的目著意味深長，手中的刀竟是不自覺地握得更了。

「南清，你就直言吧……」

莫錦書看著漸漸燥熱起來的氣氛，不由淺淺微笑，徑直催促道。

「諸位可聽過……」

「夜啼！？」沉南清角輕啟，吐出了一個名字。

簡單的兩個字回在清幽的小院，有些人一臉茫然，左顧右盼，有些人卻是神驟變，出凝重之。

「魔刀夜啼！？」

「這把刀曾經重傷過黑劍……奪了他心竅，幾乎要了他的命……」

「這是不祥之刃，竟然還在世間！？」

就在此時，一陣陣高呼聲響徹，眾人投向高架的目瞬間變了。

曾以鋒芒驚黑劍，夜啼長鬼神驚。

魔刀夜啼，也曾凶名赫赫。

三百年前，年的黑劍隻一人走京城，拜玄天館。

那時節，他鋒芒蓋世，蓋同輩天驕，就連五大山門都被他得盡數低頭。

如此囂張，如此狂傲，如此高調……自然會招來非議，引來殺生之禍。

魔刀夜啼，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應運而生。

傳聞，它是由五大山門中的【黑冥山】鍛造而，汲諸妖之心，集怨忿之念，融玄煞氣，采天外魔礦鍛造而。

此刀一，妖鬼驚，玄修退避。

當年，五大山門之中有年天驕憑藉此劍，襲黑劍，將其重創，吞噬了後者心竅。

此乃黑劍人生中的一大劫數，幾乎險些要了他的命。

黑劍逆死而生，遁走遠地，那位天驕手持夜啼，直至羅浮，以刀鎮山門，殺得流河。

後來，黑劍破關而出，驚龍之資，九命玄發，得那位天驕五分離，頭顱高懸羅浮山門。

從此之後，魔刀夜啼便銷聲匿跡，再也不現世間。

「想不到，這把刀竟然重現人間，還落在了沉小姐的手中。」

「夜啼魔刀啊……這把刀可是曾經飲過黑劍的……」

「想不到今夜能夠一見昔日魔刀的風采。」

一道道驚呼聲響起，沉南清簡單的一句話便將今夜的氣氛推向了高。

「今夜，我便要為夜啼刀挑選出一位新的主人。」

沉南清對於氣氛的掌控簡直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話音剛落，院落的高呼聲再度拔高。

玉手輕輕揚起，黑布翻飛，水晶高架之上，一柄暗紅的長刀豁然浮現，刀，如暗夜穹天，必見，廣有殺伐無量。

看著那把刀，所有人都覺得雙目刺痛，彷彿自己的目都被其生生斬斷。

「魔刀！」

嗡……

就在此時，李末形驟，後的妖刀竟是止不住地起來，刀難鋒，似要與天爭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