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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在痛苦中終于回到了真定府。
去年帶出去的十萬大軍，南下的時候，如同山洪海嘯一般，滾滾而來。
一路無人敢攖其鋒芒，大有席卷八荒之勢。
結果呢？
在東京城外折損了數千，又在磁州城外被做掉了三千，一路北撤的途中又被弄死了數千。
丟了近兩萬人。
兩萬人啊！
這對大宋朝來說，自然是常態，畢竟這些年不全軍覆沒，此次陜西都戰死了近三十萬人。
但對橫掃遼國和大宋的金軍來說，在心理層面絕對造了不小的影響。
那種我俯瞰你，深進去隨隨便便打的快，忽然就減弱了許多。
大宋朝似乎好像已經不是那個隨便就可以深進去的大宋朝了，至這一次頭部傷害不小，得花時間治療。
當然，除了丟了兩萬人以外，兀被大宋軍民擾得不勝其煩。
不過兀的軍事水平也算頂尖了，能在這種時候維持大局，將大軍順利調回真定府，已經非常不錯。
畢竟單純算兵力，還有八萬人回去了。
騎兵并沒有什麼損失。
帶出去的一萬騎兵，幾乎全部帶回來了，損失的都是步兵。
人只要還在，士氣是可以慢慢恢復的，只不過需要時間而已。
而且以金軍之強悍，士氣恢復得絕對不慢。
其實，兀好幾次想在中途停止撤退，整頓大軍和宋軍打正面野戰。
但就怕在這種士氣低迷的況下陷進去，畢竟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趕撤軍去支援陜西。
所以兀一直保持著克制，沒有大規模手。
接下來，兀就在真定城中不出來了。
他在等待宗翰的消息，既然是西進支援婁室，自然是要做好統一協調，不是說去就去。
至兵馬未，糧草先行吧。
幾萬大軍陜西，打多長時間？需要多糧食，都是要重新調派的。
當然，這些事，在燕京的完杲都已經安排人在后方統一做協調了。
二月初五，就在趙寧派出大量探子捕捉完宗翰的撤軍路徑，準備給宗翰一個驚喜的時候，在上京府的金帝完吳乞買也收到了婁室在陜西遭到重創的消息。
實際上，陜西長安一戰，雙方都覺得自己到了重創。
金國現在著手調回銳，準備全力推平陜西。
大宋朝彈劾張浚的人，從東京城北城門排隊排到南城門。
甚至有人天天危言聳聽上奏疏，說什麼大宋朝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家您趕移駕東南，再晚一些金軍就要從陜西推潼關，再多路大軍會師東京了。
政事堂也是公布了張浚的奏疏的，言下之意是陜西諸鎮還在張相公的控制范圍，戰局還沒有崩塌。
但不信啊！
許多人一聽陜西戰死了近三十萬人，這還不是天塌下來的節奏嗎？
之前的軍費都打水漂了？
1000萬貫啊！
這可不就是打水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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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鬧鬧，不是今天在宮門口哭訴自己多麼忠君國，就是明天洋洋灑灑奏疏一篇，分析利弊說要遷都東南。
又有說陜西劉錡割馬大破拐子馬，既然如此，為何其他宋軍不用？
一些文坐在家里義憤填膺，說什麼軍中一群愚蠢之人，既然割馬有效，卻只有劉錡一人想到，不是蠢是什麼！
還有員更是上奏疏罵起宗澤來，說什麼宗澤無大才，連割馬都不知道，換做我只需要三天就能把金賊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混時刻，各種妖魔鬼怪的言論都出來了。
一些行政員老老實實做做民生管理就行了，非要多軍事，這不就鬧出笑話來了嗎？
割馬就能把金軍打敗？
這他媽的真是張口就來啊！
真族可不是什麼游牧民族，真族是漁獵民族和半農耕民族，可不是像匈奴、突厥那樣全部是騎兵。
金軍中有相當部分的步兵，而且是披鐵甲的重步兵。
拐子馬的作用是沖擊敵軍兩翼，切割敵軍，毀滅對方軍陣，與此同時重步兵進打擊敵人的有生力量。
再說了，割馬就能擊敗拐子馬？
什麼時候打仗這麼簡單了？
那用堵住敵人的機關槍口就可以拿下敵人的陣地，為什麼頭的大軍不用這一招？
為什麼？
是頭大軍不知道堵住敵人機關槍口就可以拿下敵人陣地嗎？
是這種戰只有軍紀嚴明的軍隊才能用啊！
是只有那些不怕死的士兵才敢用啊！
是割馬的戰牛嗎？
是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岳家軍牛！
是那些不顧自己死那之軀堵敵人槍口的英雄牛，而并不是戰。
要不然此次陜西為何戰死如此之多？
當時拐子馬崩塌，巨大的沖擊力，如同潰堤的洪流，不知道死了多宋軍！
那是用人命堆起來的戰績，絕不是有些文里張口就來的輕輕松松！
有時候趙寧就他媽的很想把那群整天咋咋呼呼的文全部扔到前線，讓他們去那里發發熱，實現自己張口就來的理想！
東京現在爭論不休，金國京師上京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前線戰爭的結果，終于在一段時間后，傳導到政治上，引發了政治斗爭。
婁室在陜西到重創，金國朝堂的主和派開始蠢蠢。
二月六日，完吳乞買急召集議事。
完吳乞買說道：“婁室在陜西遭遇重創，諳班極烈（完杲）已經給中線和東線發出撤兵令，全力支援西線，此事諸位怎麼看？”
怎麼看？
這事還能怎麼看？
金國主戰派第一人完杲此事坐鎮燕京，留在上京的是什麼人？
完宗干、完宗、完宗磐這些人。
完宗干是誰？
金太祖阿骨打的庶長子，忽魯極烈。
阿骨打建國后，設諳班、國論、阿買、昃四極烈共掌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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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諳班極烈為首，到了完吳乞買時代，諳班極烈為皇儲擔任，也就是完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忽魯極烈權力多多被諳班極烈給分了過去。
此時金國朝堂是各方勢力是失衡的，以完杲為代表的勢力一家獨大，僅僅宗翰一人，就能幫完杲撐起大半個局面。
要知道，宗翰麾下謀臣、武將如云。
說話分量十足，能與宗翰分庭抗禮的婁室是一個從不參與政治斗爭的人，宗又是一個很佛系的佛教徒。
天天咋咋呼呼、野心的完宗磐，還沒有資格跟宗翰提鞋。
至于忽魯極烈完宗干，多參與政事務。
不過，現在，前線戰局的陡變，讓金國朝堂出現了一權力天平晃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