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名林燁,其實就是那位“武林盟主”林悅然的父親。
當時毅與宿幽蘭二人重傷命危,也是他保住了二人的命。
宿幽蘭剛把飯菜放到桌傷,見林燁來了,便趕忙出門相迎,毅腳不便,隻得坐在椅上笑著向那中年人。
“林叔。”
毅笑著打了聲招呼。
林燁笑著點了點頭,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那瓷瓶塞到了毅的手上。
“拿著。”
“這是……”毅有些不解。
“治病的,你這,我有法子了。”
林燁笑著道。
毅卻是一愣,半晌,他嗓音抖的道:“林叔,你是,你能治好我的?”
林燁點了點頭,手拍了一下毅的肩膀。
“也沒啥大病,這藥你先吃著,往後每早晚都來我家行針一次,不出一個月,保管你能像正常人一樣下地。”
毅激得麵漲紅,一時間不知該些什麽。
林燁灑然一笑,“事,不早了,你們兩口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毅趕抬起頭,“林叔,來都來了,吃過晚飯再走吧。”
此言一出,宿幽蘭的麵陡然一變。
林燁腳步一頓,他扭頭看了一眼桌子,桌上三道菜,隻看模樣,好像……
還不賴?
林燁咳嗽了兩聲,笑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隻不過客氣歸客氣,林燁這剛出門檻的腳,可是又悄無聲息的了回來。
宿幽蘭的麵變得越來越不自然。
林燁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帶著毅與宿幽蘭走出茅屋,在房屋旁有一用籬笆圍起來的空地,原本空無一的地方,此時多了幾隻鴨。
林燁笑著道:“家禽,家勤,有了這些,才更有些家的味道。”
毅一見到這些,眼前頓時一亮。
一些溫馨的畫麵,又從他的腦海中鑽出來,然後跑到毅麵前,一閃而逝。
宿幽蘭忍不住黛眉微蹙,心底裏現在就隻有一件事。
往後難不還要自己親自喂這些鴨吧?
想到這,宿幽蘭的一雙杏眸之中,甚至迸發出了一殺意。
眼神冷冽的看著那些閑庭信步的鴨……
幹脆,燉了?
可是,好像我也不會燉……
三人回了房間,坐在了一張不大的桌上。
毅笑容真誠,“林叔,謝謝。”
林燁連連擺手,“事,事。”
著,林燁拿起筷子,桌上有三盤菜,俗話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碧落村依山傍水,往日裏水產野味都不算。
此時桌上便有著一盤螃蟹,還有一盤青蔬,另有一條青鯉。
這條魚,就是毅今釣上來的那條。
林燁笑嗬嗬的夾了一筷頭青菜,宿幽蘭的一雙玉手下意識的攥了。
口嚼了幾下,林燁麵陡然一變。
隻不過見宿幽蘭和毅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林燁著頭皮將那口菜咽了下去。
隨後就很幹脆地放下了筷子,開始拉家常。
若談論國事,宿幽蘭自有其高見,但要鄰裏鄉親這點事,好像還是毅更在行。
反正不會讓話掉在地上。
隻不過剛了沒幾句,毅就一臉認真的問道:“林叔,怎麽不吃菜啊?”
林燁麵一僵,幹笑兩聲,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拿起筷子,好像是準備夾一口魚嚐嚐。
但是筷子夾了兩下,是沒夾,林燁瞇眼去,隨後立即瞪大了眼睛。
“這……這……”
這條魚的魚鱗,赫然是完好無損,估計是一片都沒掉。
宿幽蘭的雙手按在桌子邊緣,微微用力……
低著頭,看不清表。
毅也是愣在了原地。
林燁眼皮狠狠一跳,他裝模做樣的假笑兩聲,把筷子從那估計現在放回水裏還能活的青鯉上移走,對準了那盤螃蟹。
隻不過就在這時,林燁的表忽然變得驚恐起來。
因為他的筷子剛移到那螃蟹的上,就被一隻螃蟹,出兩隻鉗子給夾住了……
林燁狠狠的咽了口吐沫。
他娘的,鴻門宴啊這是……
拉倒吧,自己還是回家對付一口算了。
要真在這吃上一頓,晚上吃完,明兒一早沒亮怕是人就走了。
宿幽蘭一雙玉手按在桌子上,手指都給按的發白了。
林燁忽然道:“壞了壞了,家裏還熬著藥呢,不行,我得趕回去看看。”
語罷,林燁起就走,還不等毅話,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屋,燭火搖曳,就隻剩下毅和宿幽蘭大眼瞪眼。
半晌,宿幽蘭主開口打破了寧靜。
“夫君……”
“你吃……”
毅毅然決然的道:“夫人,我忽然不了,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明一早還要去林叔那行針,睡得晚了可不行。”
著,毅用那獨臂,用力的拉著椅的子,背影略顯倉促。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以前自己還囫圇個兒的時候,家務肯定都是自己做的。
桌上燭火搖曳,照亮了宿幽蘭的俏臉,忽明忽暗……
回到房間,毅坐在椅上,右手攥著那瓷瓶,臉上百集。
可惜毅失憶了,不然此刻若是用上黑曜法眼看上一看,那麽他就會發現,這瓷瓶中那幾顆質地糙的丹丸,可都是實打實的仙品丹藥……
隨便一顆,在景閣都能賣出一個價。
片刻之後,宿幽蘭收拾完那幾乎就沒怎麽的飯菜,回到了房間。
見毅還攥著那瓷瓶怔怔出神,開口道:“別胡思想了,明一早我就陪你去林家藥房。”
“哦對了,聽林叔這藥可難得,好像……是用龍鱗角什麽的藥?”
毅嚇了一跳。
“不能吧,又是龍鱗又是角的,聽著怪嚇人的。”
“再了,那都是傳中的東西,當不得真的。”
“林叔的龍鱗角,可能是藥材的別名。”
宿幽蘭眼中閃過一抹異。
推著毅往床邊走去,自顧自的道:“倒也沒那麽嚇人,先前夫君不還見過一龍?”
這一瞬,毅的腦海中好像又閃過一個破碎的畫麵……
他眉頭鎖,似乎在想著什麽。
宿幽蘭則是站在毅後默然不語,微微低頭,教人看不清的神。
——
林家藥房。
林悅然早就睡著了,林燁和一位眉須皆白的老者坐在後院的長凳上,那老者手裏拿著一桿老煙鬥,此時正拿煙鬥輕輕拍打著鞋底。
“父親,這兩個外鄉人與那任飄渺不一樣,不像是從別的被吞進來的,好像是從琉璃九州過來的……”
“而且那年輕人上的傷,頗重,多是與人打鬥留下的,還有些過度運功留下的結癥,失憶也的確是失憶了,這點做不得偽。”
那眉須皆白的老者嗯了一聲,隨後手從旁的鐵盒子裏拿出點煙葉子,微微碾碎,放進鬥裏,也不見他點火,那老煙鬥中的煙葉子便燃了起來。
老人了一口,瞇了瞇眼,吐出一口煙。
“那娃?”
林燁想了想,道:“二人看樣子不像是夫婦,那娃的份也不簡單,看樣子瞞了不事。”
老人一手持煙鬥,一手捋了捋雪白的長髯,沉片刻道:“那麒麟是跟著這子來的,咱們朱陵的那句讖語的多半就是這子。”
老人到這,又了口煙,停頓片刻,繼續道:“欠債還錢,經地義,咱們朱陵欠那人一份人,就還到這子上吧。”
林燁點了點頭,沒多,也沒多問。
此地雖然是碧落村,但是又有一名,是那朱陵……
有一句讖語,流傳已有上千年。
上窮碧落,混沌吞。
朱陵現麟,麒毅自獻。
——
碧落村外,一瀑布邊上,麒麟蹲坐在原地。
在其側,還有另一個茸茸的。
長得憨態可掬,唯一略顯古怪的就是這樣貌渾圓,沒有麵目。
麒麟伏在地上了個懶腰,隨後扭過頭看向遠方的村莊……
——
霸王朝。
撼城。
今撼城發生了一件大事,據傳蘇家家主蘇玉溪突兀離世,至於是何緣由,外人不得而知。
今是蘇玉溪出殯的日子,就連大皇子宿宣山都出麵了。
喪葬場麵不,看這排場,得是親王級別的了。
其實這不合禮製,但是既然大皇子都出麵了,而且據還是他親自點頭的,那麽禮部的人也沒誰敢去這個黴頭。
蘇家三子皆披縞素,長子蘇東麵如常,看不出悲喜。
次子蘇明瑞麵沉,雙手握拳。
三子蘇擎則是喜怒皆於言表,麵容悲愴,雙眼通紅。
雖是風大葬,可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死後風,隻不過是間人為自己求一份心安罷了。
夜,偌大一座蘇家宅子,安靜的嚇人。
長子蘇東自己留在墓前,一直沒回來。
次子蘇明瑞與三子蘇擎的房間燈火通明。
“毅……”
“我定要將你碎萬段!!”
得知真相的蘇明瑞與蘇擎,幾乎同時在心裏咆哮著。
而那墓地之中,蘇東緩緩灑下一壺酒水,他微微閉眼,輕聲呢喃道:“父親,一路走好。”
“孩兒……”
“替你報仇。”
就在這時,一位老者走到了蘇東側。
“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隻要還活著,蘇家就不了。”
一整日都不敢在外人麵前表緒的蘇東,在聽見老人的聲音後,陡然紅了眼眶。
他轉跪下,低下頭,幾滴淚水滴落在地。
“爺爺……”
老人手了蘇東的腦袋,隨後瞇眼向蘇玉溪的墓碑。
“千秋萬載,廟堂最費思量。”
“玉溪……”
“你也該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