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當陳濁帶著褚依，兩個人一同走出雲嘯城，趕往晉山之際，毅等人也已經到了青侯郡的邊緣。

遠遠去，便已經能看到遠那六千將士。

三千步卒披鎖子甲，一手持盾一手持矛，三千人所布的拒馬陣，按理來完全能夠抵擋住三千鐵騎。

但很可惜，他們遇見的是武陵鐵騎。

否則的話，陸餘也不可能再調三千騎兵，在步卒之後待命衝鋒。

陸餘作為朝的正三品將軍，同時又是陸家家主，不戎馬半生，但至是經百戰。

有句俗話得好，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

這種鐵騎與鐵騎之間的戰陣衝殺，越是了解，便越是知道武陵鐵騎的可怕之。

敢打，敢殺。

不後撤，不會敗。

這十個字，似乎就可以完的涵蓋武陵鐵騎的生平。

毅獨自一騎，緩緩走出戰陣。

對麵，陸餘同樣單獨一騎，與毅遙遙相。

就在這時，齊衡策馬來到毅前。

他手中捧著一個古樸箱子，箱子並非什麽名貴之，隻不過其年頭的確是極長，看上去滿是滄桑之。

毅見到那箱子後也是一愣。

齊衡沉聲道：“請殿下披甲！”

毅眼中浮現了一追憶與複雜。

這副甲胄，是他的榮譽，是他那無聲的勳章。

可此刻讓毅到諷刺的是，這副甲胄，是宸當初在大殿之上，親手給自己的。

齊衡似乎看出了毅眼神之中閃過的那一抹複雜。

他沉聲道：“請殿下，為我武陵鐵騎，再披甲一次！”

後，三千鐵騎齊聲喝道：

“請殿下，再披甲！”

毅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

當他再睜眼時，眼中閃過一抹掩埋已久的年豪。

“隻為，我武陵鐵騎！”

毅翻下馬，齊衡同樣翻下馬，單膝跪地，雙手捧著那老舊木箱，高高舉過頭頂！

在他眼中是那抑製不住的激與追憶！

毅單手打開這木箱，手輕輕。

齊衡站起，“武陵鐵騎七品驍騎校尉齊衡，今日為殿下，再披甲！”

毅緩緩轉過，背對齊衡。

遠，陸餘的副將策馬立於他側，輕聲道：“將軍，我們……”

“等。”陸餘死死的盯著前方，隻了這一個字。

陸餘今日雖然帶了六千將士，但是卻不能衝陣。

至現在不能，因為一旦出出擊，便算是出師無名。

他之所以能調這六千人，是以巡防青侯郡為名。

毅不主衝殺，他絕不能先。

毅一，隻要他敢策馬進青侯郡地界，那麽陸餘就有了十足的理由，將其全軍殲滅。

所以他在等。

等毅一聲令下。

遠，齊衡親自為毅披甲。

當初毅還在武陵鐵騎中擔任主帥之時，便一直都是齊衡為他披甲。

武陵鐵騎，全軍墨甲。

唯有主帥毅，穿那銀甲胄。

毅披戴好甲胄之後，後三千鐵騎齊齊下馬，皆單膝跪地。

“吾等，見過主帥！”

毅不再背劍，手中多了一桿銀槍。

他目視前方，雙眸之中湧著冷冽的寒芒。

他那銀盔之上束著嵌寶紫金冠，齊眉之上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銀鎧腰間束著五彩攢花結長穗宮絛。

腳下登著一雙青緞白底朝靴。背後，鮮紅如的披風，正在隨風而。

倒持銀槍，槍尖抵地。

齊衡握住一桿黑王旗，旗麵之上有一個赤大字。

字筆走龍蛇，大氣之中滿是殺伐之意。

僅是看一眼，便讓人心中生寒。

那個字，是一個“毅”字。

齊衡抗著這“毅”字王旗，毅忽然恍惚了一下。

因為曾經一直都是魏青扛旗。

也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毅輕呼出一口氣，他再度仰頭向前方，劍眉微蹙。

“武陵鐵騎何在？！”毅高聲道。

後，三千人齊聲大喝：“在！”

毅手中銀槍一轉，槍柄拄地，橫握於側。

“上馬！”

三千人一聲不吭，作迅速，整齊劃一。

這一幕，讓對麵遠那陸餘微微握韁繩，他手心之中，竟是滲出了些許汗水！

與武陵鐵騎為敵，整個朝，他恐怕是第一個了。

不定，也是最後一個了。

毅最後一個上馬，他倒持銀槍，昂首遠眺。

後方三千黑甲，前方銀甲獨立。

地之間似乎隻剩下了風聲，整整三千人，沉默無聲。

忽然，毅猛地一夾馬腹，同時沉聲喝到：“殺！”

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殺！”

後三千鐵騎亦是齊齊沉聲喝到！

聲音並不顯震耳聾，但是卻充斥著森寒的殺意。

這一個殺字，竟是讓那陸餘下戰馬下意識地後退數步！

陸餘麵一變，與此同時，毅等人……

已經衝殺而至。

陸餘一聲令下！

“拒馬陣！”

三千步卒以每百人排一橫列，足足三十列！

每人皆是左手持等人高的重盾，盾牌豎立前，右手握長矛，在盾牌與盾牌相的隙之間，直刺而出。

三千重盾，三千長矛。

這拒馬陣之後，還有著三千鐵騎，隨時準備衝殺。

毅策馬而行，一騎絕塵。

他眼神冷冽，似乎完全不將麵前這六千人放在眼裏。

想當初，毅以三萬，於斷魂穀之中皆殲滅霸王朝敵軍五萬。

今日，以三千對六千，對毅來，甚至有些不值一提。

無需毅多言，齊衡前衝之際忽然調轉馬頭，後有一千人，隨齊衡而去。

陸餘瞳孔一，隨後眉頭皺。

這毅瘋了？！

以三千對六千，本就已經是劣勢。

這三千人的拒馬陣，可不是那麽好破的。

可此時，他非但不聚集兵力於一點，爭取殺出一個突破口，反而是將兵力遣散了三分之一？

陸餘看不懂。

他覺得，這完全就是在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