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毅的怒吼，天宸視若無睹。

他最後給了毅一次選擇的機會。

“這算是我對你的憐憫。”

毅抖，他死死的看著前方。

秋怡雖然看不見，但是為人母，心若明鏡。

眼眶之中留下兩行淚，可仍在笑。

“毅兒……走吧。”

“這裏不屬於你，走吧……”

“不……不要……”毅眼眶通紅，他不停的搖頭。

魏青忽然咳出一口鮮，他的傷，太重了。

魏青費力的抬起頭，咧一笑：“殿……殿下。”

“老魏沒用，又……又給殿下添麻煩了。”

“咳咳咳……”

魏青自知命無多，臨死之前，能再見殿下一麵，便也算不枉這戎馬半生。

“殿下，讓我去吧。”

魏青嗓音平淡，似乎死亡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解。

他雙盡失，修為盡廢。

“我已是廢人，若是這條爛命，還能為殿下做些什麽，我老魏到了下麵，倒也能與昔日那些袍澤吹噓一番。”

毅抖，“不行，我不許你死，有我在，有我在……”

“我能救你們，我能救……”

天宸皺了皺眉，他冷哼一聲：“如此優寡斷，何大事？”

“朕今日尚能給你選擇，可今日在此的若不是朕，你又當如何？”

“若是有人以死相，以你一命換取他們二人命，你又當如何？”

天宸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失，他嗓音冰冷道：“沒有牽掛，便沒有弱點，隻有今日皆放下，明日才能皆拾起。”

“毅，你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天宸沒來由的生出一怒意。

“若朕今日不給你選擇，若朕今日未曾躋通玄，若朕偏要讓你看著他們二人死在你麵前，若朕將外麵那些臣賊子，那些讓你心有牽掛之人統統死，屆時，你又當如何？！”

“毅啊毅，你還真是一灘爛泥！”

毅抖，他的嗓音忽然變得沙啞至極。

“天宸，你為什麽非要我？！”

“你？”天宸冷笑一聲。

“你生來便擁有國姓，你留著我天宸的！人人生來皆非自由，你想要大自在，好啊！”

“轉過，拔劍。”

“隻要你能打贏朕，你便為執棋者。”

天宸言語之中滿是譏諷：“自由是強者的代名詞，弱者，隻配獲得強者的施舍。”

“朕再給你一個選擇，隻要你跪在朕的麵前，低下你那無能且高傲的頭顱，從此做我忠犬，今日朕便放你一馬。”

“如何？”

毅一震。

魏青忽然瞪大了眼睛，“不能跪！殿下！”

秋怡兩行淚流淌而下，最終滴落在地麵上，空的眼眶“注視”著毅：“毅兒，不要跪。”

“你忘記娘曾經說的話了嘛，大丈夫頂天立地，你可以流，但不能流淚！”

“可以戰死沙場，但絕不能茍且生！”

“走！娘親不用你救！”

“毅兒！走！！”

毅抿著，他靜靜的看著秋怡與魏青，背對著天宸問道：“你說話，可算話。”

天宸沒有說話。

魏青不知哪裏來的氣力，他怒吼道：“殿下！！”

“我武陵鐵騎，可以死，但不能跪！”

天宸瞇眼向薑梟。

薑梟在心中歎了口氣，今日無論結果如何，薑家，都算是與這毅結下死仇了。

薑梟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短刀，這柄刀，是原武陵鐵騎的製式戰刀。

毅腰間暗陵，忽然墜地。

他妥協了。

毅轉過，直視著天宸：“放了他們。”

天宸居高臨下的看著毅。

“跪下。”

“不許跪！”

後，秋怡忽然厲聲道。

一向溫婉如水的，此刻忽做高聲語。

“你今日跪下，日後就再也站不起來！”

“毅！你的脊梁呢！沒有人能得長生，所有人都會死，都要死！”

“我不要你救！我不許你救！更不許你跪！”

毅落下一滴淚水，他隻張口說了一個字。

“娘……”

忽然，薑梟踏出一步，持刀來到了秋怡後。

毅麵瞬間變得蒼白，可就在這時，一旁的魏青不知什麽時候掙開了枷鎖，他發瘋一般撞向側的薑梟。

這一幕，就連薑梟都沒有預料到。

他想不到，已經是一個廢人的魏青，如何能在瀕死之時，發出這麽大的氣力。

可讓薑梟更想不到的是，魏青……

隻是求死。

魏青撞向薑梟，一抹揚起。

薑梟手中的原武陵鐵騎製式戰刀，刺了魏青的口。

就連薑梟都愣在了原地。

毅此時方才轉過，回眸。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魏青口中嘔出大口鮮，他也扭頭回了一眼毅。

眼睛不知從何時變了墨，眼底好似燃出了異樣鮮豔的火。

……就這樣吧，為了殿下，我願意，我同意了，帶我走吧……

他麵忽然寧靜，張大了，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鮮不停的從他口中流出。

多年以後，毅獨自坐在一山巔，披著月，獨自飲酒。

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原來當年，他張口想要說的，隻是一個字。

“走。”

薑梟回過神來，一掌印在了魏青的口。

瞬間，魏青上燃起了火焰，隨後，跌落斷崖。

在跌斷崖之前，魏青便已經沒了氣息……

“不！！”

毅瘋了似的衝向薑梟，卻發現自己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層空間牢籠。

一個眼不可見的牢籠，將毅困在了原地。

他發瘋一般用雙手捶打著這堅不可破的牢籠，雙手滿是鮮，毅雙目赤紅，不停的低吼著。

薑梟作不停，他順勢一掌拍在了秋怡的後心，秋怡吐出一大口鮮，這一刻，生機盡斷。M.ggdoWn8.org

原來，天宸從一開始，就沒想著給毅一個選擇。

因為天宸給薑梟的一條生路，就必須是此二人的死路。

隻有殺了秋怡，再殺了魏青，他們薑家才不會葬送於天宸之手。

毅怔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一直以來，神帝傳承都給了他莫大的自信。

妙絕倫的劍招。

獨一無二的功法。

瞳，法。

一切的一切，讓毅擁有了莫大的信心，讓他得以多次越境殺人。

但此刻，毅再一次到了那種久違的無力。

原來，一個人不管再如何強大，都有自己無法保護的東西。

人力，終究是有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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