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年，強如吞天神帝一般的絕世強者，依舊會隕落。

在他隕落之際，依舊保護不了自己的兒。

強如百裏風歌，依舊隻能留下一縷殘魂，最終逃不過煙消雲散。

當薑梟這一掌落在秋怡上時，毅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刻，他像是回到了曾經。

回到了曾經第一次上戰場，渾栗不止。

回到了曾經第一次修煉元力，在天地之力的同時，清晰的認清了自己的渺小。

回到了曾經遭遇父兄背叛的那一天，當年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

如今，在經曆了如此之多後，他好像……

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

秋怡後仰，栽倒後斷崖之中。

毅出手，他想要拉住自己的母親。

可分明近在咫尺，卻好似遠隔千裏。

近到毅可以清晰看見秋怡上的每一道傷，可以看見閉的雙眼。

可以看見那兩行淚。

遠到毅此生，都難以去。

毅呆呆的站在原地。

天宸冷冷的看了毅一眼，隨後撤去此地製，轉過，背對著毅說道：“是朕高看了你，以你的心，本難堪大任。”

“過了今晚，朕便會昭告天下，朝，沒有如此無能的王。”

天宸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毅卻好似本沒有聽見天宸的話，他仍舊是呆呆的看著那斷崖。

薑梟站在原地，心中竟然泛起了一難以言表的……恐懼。

可到底是對天宸的恐懼，還是對毅的恐懼。

他一時間竟說不上來。格格黨

他看著毅，皺了皺眉頭。

下一刻，薑梟形一閃而逝。

毅沒有阻攔他的去路，他還是站在這裏，就隻是站著。

毅的眼神從空，到疑不解，再到茫然失措。

他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這裏。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有一位披破爛甲胄的魁梧漢子，費力的舉著那“毅”字王旗，來到了這斷崖。

他翻下馬，形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隻不過他的手，卻始終握著那“毅”字王旗，連半點抖都沒有。

“殿下……”

齊衡站在毅後，嗓音虛弱。

毅回過頭。

齊衡費力地直腰桿，深吸一口氣，“武陵鐵騎驍騎校尉齊衡，奉命率領兩千四百三十二名老卒於止戈橋之上阻截敵軍五萬人！”

“幸不辱命！此役，全殲敵軍！”

齊衡忽然吐出一口鮮，他形踉蹌，毅下意識的手去扶，卻沒能扶的住。

齊衡單膝跪地，又咳出幾口鮮，可仍舊是抬起頭，繼續說道：“齊衡，不負武陵鐵騎！”

他用盡力氣，將那王旗地麵，單膝跪地，朝著毅垂首至禮。

齊衡後，沒有一兵一卒。

毅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想要扶齊衡起來，可齊衡卻久久不願起。

“齊衡，你先起……”

毅忽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他的雙手之上，沾滿了鮮。

毅看向齊衡，原來，在他的腹部，有一柄短刀，而過。

齊衡垂下來的頭，再沒抬起來過。

難以想象，這個魁梧漢子，一路從止戈橋策馬來到此，足足八百裏，腹部著這一柄戰刀。

他到底……

該有多疼。

毅看著雙手上那赤紅的鮮，皺了眉，他毫無意識的喃喃自語：“怎麽會……”

“怎麽會……”

幾道破風聲響起。

晨默麵沉的可怕，他來到毅側，不由分說的便是一掌印在他的口。

毅形踉蹌後撤，最終頹然跌坐在地上。

他沒有還手，他跌坐在地上，角流出一縷鮮仍是在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

“我能救他們，我能救的……”

晨默後，是林燁與林老等人。

林燁背著一位婦人，他作輕緩的將那人放在地上，隨後向毅厲聲道：“毅！你母親還活著！”

一個黑年，突兀出現在了毅後。

他似乎很到毅那複雜到了極致的緒，他出小手，握住了毅的手。

隻不過墨黎的手上，不知從何沾染了一些鮮。

火麒麟麟跳到地上，趴到毅的肩膀，著毅的臉龐。

晨默死死的攥著拳，他恨不得一掌殺了毅！

原來，在天宸布下製之後，其實還有一個人，能夠來到這斷崖。

那個人，就是墨黎。

隻不過墨黎的出現，天宸一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似乎什麽都沒做。

任由墨黎與慕容穀雪在崖低救人……

當時秋怡與魏青雙雙跌斷崖，是墨黎帶著綠袍慕容穀雪悄悄現崖下。

當時的魏青，的確已經是死了，沒有半點氣息。

不過秋怡似乎還有一口氣尚存，慕容穀雪最終以那塊碧海青蘿玉，為秋怡留住了這一口氣。

隻不過……

綠袍慕容穀雪卻因此陷沉睡。

這也就是為什麽，晨默現此地之後，會如此暴怒。

隻不過當墨黎想去帶回魏青的時，卻發現魏青的跌河水之中，便消失不見了……

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下，似有陣陣低語，隻有一人聽見。

毅扭頭看向那躺在地上的秋怡，神似哭似笑。

林燁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林老拍了下肩膀。

林老了口旱煙，歎了口氣。

“按照琉璃天下的算法，前陣子是除夕夜，這小子今年……才二十歲。”

“讓他靜靜吧。”

林燁一愣，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

後的魂族子弟，抬著幾個擔架。

毅眼神掃過，楚夢璃陷沉睡。

慕容穀雪同樣陷沉睡。

蕭本就是重傷之軀，此刻算是傷上加傷，林燁方才其實就是想說，蕭上的傷太重了，可能隻剩下不足半月的了。

宋闕同樣重傷，此刻陷昏迷。

陳濁下落不明。

武陵鐵騎全軍覆沒，齊衡就死在毅的麵前。

魏青死，骨無存。

秋怡現如今也隻是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有殞命的可能。

毅跌坐在地上，忽然吐出一大口鮮。

他的眼皮愈來愈重，最終終於跌倒在地上。

晨默死死的握著拳，他猛地踏出一步，卻被林老攔下。

“夠了。”

“他及冠才兩年，你還想如何？！”

“他已經盡力了！”

是啊，在座的各位，隨便一人的道齡都遠超一甲子，晨默的道齡更是已經上百年。

可是毅，隻有二十歲。

這晚過後，朝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中一件是毅被一道聖旨，貶為庶民。

另一件在朝境激起不小的議論，靖王蕭以突兀判謀逆罪，從此逐出皇室，更是撤去了靖王一銜。

皇宮，天宸獨自一人站在最高，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他後，還站著一個人。

此人是欽天監的監正，董乘風。

董承風猶豫半晌，最終開口道：“陛下，是不是做的太過了一些？”

天宸默不作聲，仍舊是在看著遠。

不知過了多久，天宸忽然說道：“一切按計劃進行，你且退下吧。”

董乘風言又止，最終隻能是歎了口氣。

天宸獨自一人站在這皇宮最高。

有句話說得好，好像是……

高不勝寒？

天宸喃喃自語道：“可是，這裏的風景，還不夠高。”

一朝之巔，難道依舊不夠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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