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現在師父想要你的頭，都得舉起手了。”

說著，笑著又了我的頭發。

距離很近。

我都能聞到上隨風傳來的一陣淡淡的清香味道。

很好聞。

像是空谷幽蘭一般。

帶著遠離世人的優雅和恬淡。

我故意開玩笑。

“不是我的頭，師父是喜歡打我的頭吧？”

“油舌。”

瞪了我一眼。

“好了，去前面劃船吧。今晚咱們師徒倆在這川江上再劃劃船，看看星星。”

碼頭上，李淼的撈尸小船安靜地停泊著。

一般普通人是不敢，也不能隨便去劃這船的！

不但心理覺得晦氣，而且也劃不的——撈尸人的船，本也附帶了玄妙的力量。普通人來劃，都不會彈。

但我和師父來劃肯定沒問題。

“雖然沒有先提前和李大哥說一聲，但既然是師父要劃，他就算知道了應該也會很榮幸吧？”

我心里暗暗想著。

跳進了小木船里，解開了捆綁在小碼頭上的麻繩。輕輕劃著船，和師父一起朝著江心而去。

川江的水流湍急，嘩啦啦的流過。

若是普通人劃著小船，此時肯定是被江水沖得東搖西晃，甚至是直接順著水流往下游去了，本控制不住。

但此時我卻劃得很慢，很穩。

而且是以和江水流淌垂直的方向，橫著往江心而去。

師父點點頭。

“不錯，阿重連駕船這種冷門的雜門之，都學的有模有樣了。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得了師父的夸獎，我心里就跟吃了一樣甜。

“都是師父教的好呀！而且平時我也會跟李大哥學一學駕船之。他畢竟是兩河鎮一帶有名的撈尸人，這方面還是非常厲害的。”

“是的，業有專攻。阿重你跟著為師學的東西雖然多且雜，知道重點和取舍就行。”

嗯！

我用力點頭。

符咒、陣法，是我目前最喜歡的。風水之和拳法武功，其實也還不錯，但覺不如符咒和陣法那麼地吸引我……

至于其他的，就是個大概基本練的程度。

差不多了。

很快，小船劃到了江心。

夜晚的川江，帶著靜謐，但其實也帶著危險！

比如各種江中怪，沉尸死倒，其實都在夜晚的江水里若若現。

六年之前我和師父運送王飛的尸，從吳家村來兩河鎮外的百骨塔，一路上的經歷就非常的驚險……

當然咯，那時候師父的傷勢遠比現在嚴重，而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屁孩兒。不能相提并論。

師父一雙目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想法。

輕輕右手食指，在我面前的空氣中，用白皙的指尖兒飛快的劃出了一個咒文！

這咒文凝聚型，散發著淡淡的淺黃暈，在我面前不斷閃爍明滅。

“這……”

我頓時一驚，非常驚訝。

師父居然沒有使用符紙，直接用手指頭就在空中畫出了一道符咒！

笑著說道。

“這做凌空畫符，也就是說不使用符紙的依托，直接用自的炁將符咒的咒文印刻在虛空中。這樣的話，施展法時的速度會快很多。而且也更方便，不需要隨攜帶符紙或者提前準備，想施展什麼效果的符咒就施展什麼。”

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別可思議！”

師父則繼續說道……

“當然，阿重你現在還做不到。還需要刻苦修煉，有朝一日就能夠做到了。其實沒什麼特別的難度和技巧，就是對修為和炁的純要求比較高而已。”

這我當然知道，而且估計差距還非常之大。我甚至連想都還不敢想，能夠不借助符紙，直接用炁就在空中畫出符咒咒文來。

師父說著，手往上輕輕一揮。

呼！

這沒有符紙、完全由炁凝聚的芒符咒就飛上天空，一下散開來，星星點點的暈消失。

我覺到四周有一玄妙的波，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巨大殼子籠罩在附近水面。

師父解釋道。

“就是普通的【驅趕符】而已，阿重你也會的。只是為師用出來范圍比較大，以我們為圓心，半徑一百米的圓形區域。各種邪祟都被驅趕走了。”

什麼？！

驅趕符還可以這麼用的啊！

我再次震驚，差點吐。

在我看來，驅趕符這東西，施展出來之后也就是驅趕一下周圍十米之的各種邪祟。

而且只是一種威懾手段，并不能完全保證強大的邪祟就一定會被嚇走。

但師父看似很輕松隨手施展的驅趕符，居然就能夠驅散周圍一百米的區域！

這差距……簡直沒法說。

“把煩人的鬼東西趕走，你我師徒，才能在這江心之上，星空之下，乘著夜風，好好暢談一番。”

師父說著，還朝著眨了眨眼睛。

我覺，今天似乎特別的活潑和親近。

但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心里有種的不安。

“阿重，托你的福。師父這半年來，好好消化了吃下去的那半棵玄黑幻。再加上在心境方面又有一些悟和突破，所以傷勢也隨之得到了很大緩解，修為整恢復了正常的五狀態了。”

聽到這話，我很是驚喜。

真是太好了！

“也就是說，師父你恢復了一半是吧？之前在那蜀王陵墓中聽那個朱七寒的意思，師父你那時候是恢復了三？”

沒錯。

點點頭。

“和朱七寒斗法時，我整是恢復了三多一點兒的修為。因為我其實一種用銀針封閉著自己的竅，制炁量，同時也緩解傷勢。所以后來我看他被那噬魂蟲寄生之后，不得已解開了制，強行把修為提升到了八。才能施展引雷之，將其誅滅。”

聽到這里，我隨口問了一句。

“那當初咱們送王飛的尸時，師父你的實力是什麼程度？”

“那時候傷勢還重……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吧。否則也沒必要搞得這麼麻煩，還需要百骨塔來輔助鎮。我直接將那水厲煞給消滅了就是。”

“當然，因為王飛本來是你們村里的人。又死在村外的河里。他所化的水厲煞，煞氣邪氣都冥冥中和你們村子相連。就算是消滅了他，如果沒有更高明的手段來消除這種冥冥中的煞氣勾連，也會有影響。”

“我現在五的修為，倒是可以能夠做到。六年之前肯定是不行的了。那時候連強行制水厲煞都做不到，甚至還可能引傷勢。讓我的恢復前功盡棄。”

原來如此！

我徹底明白了。

難怪最開始，師父外在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沒有那麼的強大——至不值得老曹這個沉穩的抬棺匠變得跟“腦殘”“、小迷弟”似的。

接著，師父又和我聊了很多……

從修行，到人生。

從玄學，到科學。

從吃喝玩樂，到各種趣聞故事。

我只記得，那晚的江風尤其的溫。

那晚的星空，也尤其的璀璨。

星灑落在師父麗的臉上、頭發上，讓我有些神昏目眩。

直到，師父突然說了一句……

“雖然很舍不得，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阿重啊，為師要走了。十幾年了，也該走了。”

什麼？！！！

師父的這句話，頓時讓有些迷醉的我渾一，驟然清醒過來。

然后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師父，你……你說什麼啊？你要走，要去哪兒呢？”

“離開吳家村，回到我原本的生活，去做我該做的事。”

目平靜地注視著我，眼神清澈而堅定。

我頓時就有些慌了。

這件事讓我措手不及，完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畢竟從我懂事開始，師父就住在吳家村里了——雖然最開始，是一個披頭散發衫襤褸的瘋婆子。但就已經和我關系很好了。

再到后來，經歷了各種事，我再拜師功。

在我的長過程中，我已經習慣了師父在邊。

哪怕我初中之后主要在兩河鎮，但周末總是能和師父在一起的。

現在說要走，要離開。突然之間，我很難接。

難怪師父今天會來我學校，陪我領錄取通知書！

難怪今天會在棺材鋪里，對我的好朋友講道！

難怪今天會和我一起泛舟江上，突然聊起那麼多過去的事。

難怪我心里莫名的不安和慌張。

都是因為……師父要離開了。

我覺突然有好多話想說，很著急，但這些話全部都堵在了我的嗓子眼兒里。說不出來！

支支吾吾了好久，我才終于說出一句。

“師父，能不能不走？”

突然笑了。

“阿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話有點稚了。吳家村的這十幾年時，是我漫長人生里的一段遠離紛爭的悠閑時，也是最好的回憶。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事，終歸是要去做的啊。就像你要去市里念高中，師父也要回到原本的人生了。你說對吧？”

說著，又手了我的頭發。

表有些寵溺。

我表有些呆滯，鼻子和眼睛立刻開始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