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明月【二十八】

瞿燕飛注意到他的異常，若有所的一回頭，對上黎莘的視線：

“嗨，小姐姐，”

他咧一笑，酒窩深深，

“想我嗎？”

約莫是他的表太過明朗，有那麼一瞬間，黎莘以為他們本不是在荒僻的廢棄工廠，而是在野外郊遊。

不過那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很快拉回了的理智。

蹙了蹙眉：

“怎麼回事？他是誰？”

瞿燕飛沖招了招手，示意走到他邊。

黎莘心有疑，雖然忌憚著，卻也還是緩緩的靠近了。

走的近了，才看清瞿燕飛一直在地上筆劃的東西，並不是什麼語和暗號，而是一隻醜醜的，圓滾滾的……烏。

如果不是瞿燕飛敷衍的畫了幾道花紋，可能真的認不出來這是烏。

黎莘：“……”

黎莘：“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虧先前這般小心謹慎，周圍氛圍又渲染的足夠森，現在瞧見這只醜不拉幾的烏，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瞿燕飛頗為煩惱的托著下頜：

“我一直覺得我能幹的，什麼都會，就是不怎麼會畫畫，真可惜。”

黎莘翻了個白眼：

“從你的大作上看，你沒有這個天賦，放棄吧。”

頭一次見畫烏都能畫的六親不認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這讓座位上的男人愈加心慌意，明明是涼爽的九月，他頭頂卻滾落下大顆大顆的汗珠。

瞿燕飛站起，用鞋底碾了碾地上的灰塵，蓋過了那隻小烏。

“雖然我不會畫畫，”

他拉了拉帽簷，俯著男人因恐懼而驟的瞳孔，饒有興致的挑起了角，

“但我會是個很棒的刺青師。”

黎莘呆了呆，沒有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被捆住的男人卻瞬間明悟了，他的口開始劇烈的起伏，瘋狂的搖晃著頭顱，眼中既是驚惶，又是乞求。

瞿燕飛拿起冰錐，將尖刃對準了男人的口：

“你喜歡什麼樣的圖案？”

鋒利的尖端刺破了男人的外套，扎穿了表皮的，沁出細細的珠。

黎莘呼吸微滯，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在做什麼？”

忐忑不安的著他，本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瞿燕飛側了側頭，額角落下一綹碎發，半遮住他琉璃似的眸，為之籠上一層深濃的翳：

“我在殺人啊，小姐姐。”

他笑的單純而無辜，彷彿於他而言，殺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黎莘瞪圓了眼珠。

就在恍神的景，瞿燕飛已經拉下了的手，轉而扼住了男人的咽：

“我說過，你太小看我了。”

他的指尖過男人頸部，按住那微微綻起的脈絡，

“還記得當初你怎麼教我的嗎？”

他抬起了手，在男人絕至極的目中，毫不留的刺了那塊最為薄弱的皮。

黎莘阻止不及，連連後退兩步，摀住了。

“王敗寇，輸的人，就去死吧。”

他角綻開一抹笑，狠狠出了冰錐，噴湧的飛而出，悉數濺到了地面，牆壁，以及他的臉頰之上。

黎莘眼睜睜目睹了這一切。

幽幽線中，瞿燕飛轉過來，鮮嘀嗒嘀嗒的沿著他的手掌往下落，匯聚細細的線。

他笑的歡愉：

“看，我替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