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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徒》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癡人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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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東側,有片林子。

林邊的大道,直通天鳴山的北麓。

就此往南看去,高大的天鳴山遮住了半邊天穹。即使相隔三五里,依然仿若高山崩頂而令人倍抑。

山腳之下,應該有道山門,許是相距甚遠,一時看不清楚。

于野坐在林邊的樹蔭下,默默的抬眼張

小鎮已人滿為患,如今只能棲林間。

這片林子倒也不錯,有涼風送爽,且來去自如,行便利。

不過,已有數十位修士已先到了一步,各自在林中搶占了一塊地方,使得僻靜的所在多了幾分喧鬧。

嗯,此此景,像不像曾經的北齊山?

無非是眼前的山變得高了,即將遭遇的對手也更為強大。而他所干的事卻沒有兩樣,依舊是毀壞與殺戮。

而火燒北齊山,是為拯救大澤。毀了天鳴法筵,又是為了什麼呢?

若說為了死難的同門報仇,未免有些荒唐。一旦泄份來歷,說不定冷塵第一個與他翻臉。

一場無謂的仙門紛爭罷了,卻又不得不參與其中……

“小師弟——”

天近黃昏。

從鎮子上走來幾位修士。

其中的老者,自然便是冷塵。在酒肆掌柜持刀追趕之下,他甚是狼狽不堪,誰想他逃竄一圈又回來了,并且結識了三位同伴。

“我與你引薦三位道友,衛國靈公門的于天師前輩,與他的兩位弟子尚工、尚匠。我合計著于前輩來自衛國,又與你同姓,或有淵源也未可知,便誠心誠意的結了一番,三位這邊請——”

于野慢慢站起來。

于天師,中年景,道袍皺皺,個頭有些清瘦,留著三綹短須。看他雖為筑基前輩,卻是個老實人模樣。

他的兩位弟子,皆二三十歲,五大三,相貌憨厚,同為煉氣八九層的高手。

這不就是跟著冷塵去找酒肆掌柜算賬,最終又被追得滿街逃竄的三位修士嗎?

于野拱了拱手,道:“見過于前輩與兩位師兄!”

“不必多禮!”

于天師倒也和氣。

“見過于道友!”

“哎呀,你乃名門弟子,我尚匠仰慕得!”

尚工與尚匠,一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一個大大咧咧、耿直。

冷塵帶著師徒三人走到近前,邀功道:“小師弟,我為你帶來三位故國之人,你該如何謝我呀?”

于野臉上出笑容,卻腹誹不已。

什麼故國之人,這不是添嗎。而他來自衛國,已為眾所周知。此時稍有不慎,必將出破綻。

“于野,你家鄉何在?”

“于道友竟是衛國人氏,我或許去過你的家鄉哩……”

師徒三人在林邊找了地方坐下,卻依然盯著于野而神親切。

冷塵也是頗為期待的樣子。

于野僵在原地,念頭急轉。

一時片刻,竟然想不起衛國有個靈公門。即使查找輿圖,也為時已晚。而倘若說錯了話,又如何瞞得過明的冷塵?

于野試探著說道:“哦,我來自于家村……”

“于家村位于何地呀?”

“海邊的一個小村子。”

“未曾聽說過這麼一個地方,看來你我的于氏難以攀親了!”

“我也沒去過海邊,可惜了……”

于天師與尚匠,皆搖了搖頭。

于野卻暗暗松了口氣。

海邊的地方大了,總能找到一個借口應付過去。

卻聽冷塵說道:“既然同為于氏,五百年前便是一家。小師弟,你應該與于前輩多多親近、親近!”

于天師含笑點頭道:“嗯,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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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也敷衍般的笑了笑,獨自走到一旁坐下,忍不住看了一眼冷塵,心頭泛起了嘀咕。

這位老師兄不是心添,就是故意找麻煩。

又聽道:“小師弟,切莫小瞧了于前輩,他可是靈公門的門主,一位煉的宗師。”

尚工與尚匠頓時膛,與有榮焉道——

“家師在衛國大大的有名!”

“便是金丹前輩見到我家師父,也要禮讓三分呢!”

這兩個漢子的名字,應為道號,連起來便是工匠,倒是與煉門派弟子的份相得益彰。

于野舉手致意:“失敬、失敬!”

于天師擺了擺手,自謙道:“各方求我煉,自然禮讓三分。”

或許是想起曾經的風,他的兩位弟子頓作不平——

“那掌柜的不通禮數,十斤作價四塊靈石……”

“找他理論,竟持刀行兇……”

“又不敢還手……”

“真是窩囊……”

“罷了!”

于天師打斷兩位弟子,尷尬道:“我靈公門不缺幾塊靈石,只為幫著冷道友張正義!”

“呵呵!”

冷塵倒是灑,勸道:“你我豈能與販夫走卒一般見識,且讓他三分又能如何!”

于野扭頭看向遠出一笑意。

他的這位老師兄雖然年邁,卻依舊不失。可見他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游俠般的人

不過,來到此地,并非為了結道友,而是要毀掉天鳴法筵。

天鳴山開放朱雀臺的日子為六月初十,距今尚有十多日呢,難道便這麼躲在林中等候下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不僅要打探虛實,制定計策,籌備相關品,還要向墨筱稟報等等,余下的日子并不寬裕。

“我請三位道友飲酒——”

冷塵挑唆于天師師徒幫他聲討酒肆掌柜,雖說下場狼狽,而彼此也算是患難與共,于是他拿出三壇藏酒分。想不到三人也是好酒之徒,皆喜笑開。他趁機拿出一把飛劍向于天師討教,對方借著酒興滔滔不絕。

從師徒三人口中得知,靈公門雖為一家小仙門,卻因擅長煉而聲名遠揚,因而收到了朱雀門的邀請。而于天師不愧為煉高人,知各種天材地寶,對于法、靈、法寶的鑒別之法也是信手拈來……

漸漸降臨。

于天師依然在分說著飛劍品質的不同,與寶的鑒別之法。冷塵與他的兩個弟子,皆聽得有津津有味。

林邊、路口與鎮外的草地上,晃著一道道人影,均為遠道而來的仙門弟子,或是尋找宿之地,或是三五群閑逛,著夏夜的涼爽。

于野久坐無趣,慢慢站起來。

他不懂煉之道,也不想陪著于天師耽誤工夫,既然天已黑,應該四走一走。

而他尚未離開,便聽冷塵問道:“小師弟,往何呀?”

“且吹吹風……”

“小師弟,你若有寶,何不請高人鑒別一二?”

倒有幾件,又豈敢輕易示人。

于野搖了搖頭。

“于道友,你莫非不相信本人的眼力?”

于天師癡迷于煉之道,對于自家的本事頗為自負,而于野卻對他有些冷漠,不免傷害了他這位高人的自尊。

他的兩位弟子也頗委屈,大聲道——

“于道友,你豈敢瞧不起我師父的煉?”

“你去衛國打聽、打聽,我靈公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敢!”

師父是位煉癡人,兩位弟子也不遑多讓。遇上如此師徒,著實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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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擺了擺手,歉意道:“在下沒有拿得出手的寶,唯恐貽笑大方……”

“無妨!”

于天師不僅是個癡人,還是個直子,正道:“哪怕你拿塊石頭,于某也不敢取笑!”

冷塵勸說道:“小弟弟,機會難得,何妨湊個閑趣!”

“既然如此……也罷!”

于野轉走了過去,翻手拿出一。不就是石頭麼,倒是真有一塊。他將手中的石片放在于天師的面前,示意道:“請前輩一觀!”、

“呵呵!”

冷塵認出了石片,不住一樂,又手拈須,佯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石片來自天城的珍寶坊,為一個年輕的修所有,曾售價五十塊靈石而無人問津,最終被小師弟收囊中。

而小師弟竟然拿出此鑒別,這不是存心捉弄高人麼。

“咦——”

于天師卻兩眼一亮,手抓起石片,難以置信道:“此來自何方?”

于野未作多想,答道:“天城珍寶坊。”

“此怎會來自珍寶坊呢?”

“冷師兄作證,為我五十塊靈石買來……”

“我出五百!”

“……”

不僅是于野一怔,便是冷塵也驚訝不已。

于天師卻抬起頭來,抓著石片,迫不及待道:“我出五百塊靈石,能否將此轉讓與我?”

為了四塊靈石,師徒三人不惜當街吵鬧,如今為了一塊沒用的石片,竟然愿意拿出五百塊靈石?

冷塵搖了搖頭,驚羨加道:“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小師弟,這回你賺大了!”

于野怔怔不語。

誰料于天師急切又道:“再加五百,我出一千塊靈石……”

冷塵揪著胡須,瞪著雙眼。

即使他修行百年,依然看不出石片有何奇異之。便是這麼一塊石頭,竟賣出千塊靈石的高價?

于野愕然片刻,卻并未答應于天師的請求,而是輕聲問道:“于前輩眼力非凡,想必已知道了寶的來歷,能否賜教一二呢?”

“不能!”

“譬如寶的名字與用?”

“真的不能說,否則必將招來禍端!”

“哦——”

于野看著于天師手中握的石片,遲疑道:“于前輩,在下還有一件寶……”

“快快拿來——”

一件寶,已珍貴異常,接下來的寶,想必更為驚世駭俗!

于天師滿懷期待。

忽然芒一閃,面前“撲通”落下一件腥之。正當他低頭查看而疏于防備之時,手中突然一空。

而于野已退到了一丈之外,順手將搶得的石片藏在后。

于天師察覺上當,憤然起道:“你拿狼皮欺我,還我寶——”

“此言差矣!”

于野搖了搖頭,道:“在下只為鑒寶,并無轉讓之意!”

冷塵也起后退幾步,不滿道:“于前輩,你豈能將他人之據為己有呢?”

“啊——”

于天師恍然醒悟,已是滿臉愧,急忙舉手賠禮道:“一時心切,恕我失言!”

他的兩位弟子應該知師父的秉,見怪不怪道——

“我師父遇到罕見的寶,總是這般失態!”

“他老人家癡迷此道,天難改……”

“嘿,一場誤會!”

于野咧笑了笑,趁機轉走開。

他雖然不懂鑒寶,卻已懂得看人。于天師與他的兩個弟子并非詐之徒,只是癡迷煉罷了。

既為癡人,難免癡人癡語。

而正是癡人癡語,為他帶來一個意外與一個驚喜。

于野走到林外。

天上無月,繁星點點。

于野抬頭仰,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對師兄妹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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