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二百三十七章 相交恨晚
Advertisement
月下,五道人影穿山越嶺而去。
天鳴山之行過后,來自云川仙門的弟子僅剩下十人。倘若算上焦虞師叔,兩批弟子已折去十六位之多。而死的便已死了,沒人緬懷、或惦記,就像是夜里的山風,來也匆匆,去也無蹤。
天鳴法筵被毀,翔谷化為灰燼,更有多名弟子遇害,使得朱雀門在天下同道的面前盡了恥辱。于是門主令狐北發出了誅殺令,追殺云川仙門的弟子。而值得玩味的是,誅殺令僅限于玄國。
即便如此,生謹慎的墨筱依然不敢大意,將十人分作兩批,以便能夠順利逃出玄國。且不管泄份的真正緣由,一旦有人落在朱雀門的手里,必然鐵證如山,后果難以想象。至于墨筱五人選擇的路徑,于野沒有詢問,因為他帶著四位師兄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天明時分,終于將靈谷拋在了后。
五人沒有繼續往前,找了片林子躲了起來。
林蔭下,于野背倚著樹干抱膝而坐,里啃著野果,兩眼東張西,
果子為他途中所摘,略顯青,甜里帶酸,倒也生津止。
一旁的冷塵與卞繼在吐納調息、
梁喬與姜則是在查看著手中的納戒子。
靈谷的突襲之戰甚為匆忙,眾人皆自顧不暇,這兩位師兄趁機撿取了朱雀門弟子的,也算是發了筆橫財。之前當著墨筱有所不便,如今終于能夠一番收獲的樂趣。
“如何?”
“勞有所得吧!”
“看來收獲匪淺啊!”
“我想梁師兄也不虛此行!”
“哈哈,足夠閉關所用。回山之后,梁某當全力筑基。”
“不妨一同閉關,一同筑基……”
靈谷的意外繳獲,再加上翔谷殺人所得,使得梁喬與姜心滿意足,不由得盤算著以后的日子。兩人均為煉氣九層的高手,只要修為筑基,便意味著仙道有,前途更為的明遠大。
于野扔了果核,也看向雙手的戒子。
右手的戒中,兩頭妖螈在呼呼大睡。各自的個頭又大了一圈,后背的翅也變兩尺大小,且周散發出一種古怪的氣勢,顯得更為丑陋、也更為猙獰可怖。
查閱了相關典籍,兩頭妖螈應為,若想長為六翅金螈,只怕要數百上千年之久。而六翅金螈兇殘,喜歡殺戮,故而難以存活,也難以豢養,不想落在自己的手里,竟然整日里酣睡不止。歸究底,還是靈石的緣故,否則便要放出妖螈捕食獵,勢必招來諸多的禍端。而如今每年耗去數十塊靈石才能養活兩個大家伙,以后的消耗或許更多,一般人本承不起。所幸他于野的上不缺靈石,姑且養著吧,至于能否養出兩頭六翅金螈,倒是未作多想。他都未必能夠活上百歲呢,又哪里顧得上千年之后的風風雨雨。
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分別套著鐵環與白玉戒子。一個收納著他所有的家當,一個存放著搏命所用的必需之。
從于天師手中購買的符箓,僅剩下一枚符與兩枚傳音信簡。另有離火符、降龍符、金甲符、土遁符、破甲符若干,云川仙門煉制的兩張風遁符,以及墨筱臨行前贈送的金丹劍符。再加上他的劍氣、化,與天困。如上,便是他現有對付強敵的手段。
而他如今對付的不是強敵,而是如何逃出玄國。
于野摘下白玉戒子收了起來。
輿圖所示,靈鎮與云國的茯苓山相距十萬里。此去若是步行,耽擱時日不說,途中兇險莫測,難免又添許多未知的變數。
Advertisement
而朱雀門雖然頒下誅殺令,卻難以封死所有的去路,各地仙門也一時弄不清真相,無疑留下了可趁之機。
既然如此,何不選擇一條捷徑呢。
只可惜未能提醒墨師叔,也不知道是否聽懂了自己的暗示……
三日后。
清晨時分。
與往日的晝伏夜行不同,五人迎著晨風踏上了大道,且各自著赤道袍,竟然再次恢復了朱雀門弟子的裝扮。
于野回頭一瞥。
他后的冷塵、卞繼、梁喬、姜頓時了膛,一個個蠻橫而又彪悍的樣子。
于野咧一笑,加快腳步。
數里之外,有座普華山。山上有家仙門,普道門。
片刻之后,一座大山出現在前方。山腳下便為山門所在,有兩名仙門弟子把守。
一行五人直奔山門而去。
于野拍了拍腰間的令牌,舉手致意,揚聲道:“我等奉命遠行,借貴門傳送陣一用!”
兩個仙門弟子起相迎。
“朱雀門的師兄,失敬、失敬!”
“師門早有吩咐,朱雀門但有差遣,務必施加援手,五位師兄隨我來——”
穿過山門,循著山道抵達一樓閣前,與值更弟子道明原委,遂即打開大門,并啟了設于閣的傳送陣。
“五位師兄往何地?”
“毋名山的冠元門。”
“此去三萬里之遙呢,請各位拿好傳送符以防不虞!”
于野與四位師兄接過傳送符,相繼走陣法,隨著普道門弟子打出法訣,頓時芒閃爍、風聲呼嘯。
不過轉眼的工夫,五人已出現在冠元門的傳送陣法之中。詢問得知,此地的陣法能夠繼續傳送,遂又芒閃爍、風聲大作……
午時。
于野與四位師兄出現在另一家仙門之中,卻被幾位弟子禮送出了山門。五人裝模作樣的舉手道謝,然后施展法疾行而去。
傍晚時分。
一片寂靜的山谷中響起說笑聲——
“呵呵,小師弟果然是機智多謀,跟著他竟然不用一塊靈石,借道四家仙門,一日行程八萬里……”
“若非朱雀門有令,各家仙門的傳送陣不得傳送他國,你我數日之便可抵達茯苓山……”
“此地距云國僅有千里之遠,已然無憂也……”
“想必墨師叔與幾位同門尚在東躲西藏、擔驚怕,哈哈……”
山谷的草地上,冷塵與卞繼、梁喬、姜在大聲說笑。
本以為路途艱險,不料如此的輕松順利。一日之便已遠離了天鳴山,再也不必擔心追殺,自然令人狂喜不已。
坐在一旁的于野也是面帶笑容,而他卻昂著腦袋,靜靜看著天上的明月,眼中出若有所思的神。
今日能夠逃到此地,并非他機智多謀,亦非運氣所致,反倒像是朱雀門的故意為之。
一路之上,并未見到朱雀門弟子的蹤影。倘若朱雀門追殺不舍,應該派出弟子看守各地的傳送陣。倘若真的如此,今日休想蒙混過關,結果竟然暢通無阻,是不是有悖常理呢?
嗯,事關仙門紛爭,太多的謀詭計,著實人想不明白。
“我請各位飲酒——”
冷塵拿出了他的藏酒,又單獨拿出一壇放在于野的面前,帶著欣賞與喜的神說道:“小師弟乃是我云川峰百年一遇的仙道奇才啊,你讓我見識到了什麼是機智百變,什麼是忠肝義膽,什麼有有義,這壇三十年的酒算是我略表敬意”
“哎呦,不敢當!”
于野的臉皮一熱,急忙手拒絕。
Advertisement
“哈哈!”
許是見他神,與以往的兇狠果斷判若兩人,梁喬也不住大笑起來,樂道:“今日方知,與于師弟相!”
姜應該是同,附和道:“相恨晚,錯過多機緣吶!”
卞繼抱起酒壇,大聲道:“聽于師弟的沒錯,飲酒——”
聽于師弟的,沒錯;跟著于師弟,有著占不盡的便宜。
“各位師兄,同飲——”
于野只得舉起酒壇,“咕嘟、咕嘟”灌了幾口。
酒水下肚,彷如三十年的歲月直神魂深,有濃烈,有醇香,有秋的沉淀,也有春的飛揚。而他卻品嘗到了一苦,還有一尷尬的味道。
他生駑鈍,不懂忠肝義膽,也談不上有有義,倒是云川仙門曾經四追殺的賊人,如今卻幫著云川仙門殺人放火,為了長輩喜歡的仙道奇才,與同門信賴的小師弟!
像不像個荒誕的笑話?
或許天道之下,人人都是笑料,卻又蒙昧無知,而樂此不疲。
“明日趕往茯苓山,找到約定的客棧住下。”
“正旦之日離開的云川峰,如今已是七月下旬,轉眼過去了大半年,這一路的辛苦甚是不易。”
“誰說不是呢,途中的坎坎坷坷,風風雨雨,生生死死,令人心俱疲,且安心休整一段日子,靜候墨師叔的到來。”
“哈哈,只怕要休整個一年半載。”
“姜師弟,切莫幸災樂禍。墨筱雖然行事謹慎,卻也善于變通,眼下此時,說不定已加快趕來。”
“據說當年的冷師兄與墨師叔深厚,果然不假啊。”
“哎呀,年輕多荒唐事,杯酒未盡人已老!”
“哈哈,冷師兄,說說你當年的趣事!”
“仙者不論俗事,弟子勿議長輩。各位,早點歇著吧!”
卞繼與梁喬、姜飲著酒,盡說笑。
冷塵不飲酒,也不愿提起當年的往事。他索轉過去,一個人吐納調息。月下,他的影孤寂無聲,唯有長須在輕輕擺,像是風兒不甘歲月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