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的靈是一只大烏，這我早就猜到了。

可我真沒想到它能大的這麼離譜，讓人難以置信，覺自己出現了幻覺。

四五米長，兩米多寬，附帶七八米的龍尾在水間掃。

眼珠深凸，鼻翼外翻，每一次呼吸，都噴出白霧氣，好像兩條長龍在水里飛舞盤踞。

看得人孔收，不寒而栗。

“姓蘇的，你當真要與我玉石俱焚？”龍口吐人言，戾氣橫生道:“你和我一樣，修到今天的地步來之不易，何苦相互為難丟掉命。”

“我以雷劫誓言向你保證，一旦眼的氣運圓滿，接連昆侖祖山，我絕不會讓那些宵小之輩毀掉眼，壞昆侖氣運。”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為我得借助眼的氣運修煉。”

“眼在，我在。眼毀，我除了沉睡等待滅亡別無他法。”

“昆侖重視眼氣運，我比昆侖更加重視。”

龍循循善道:“由我駐守于此，為昆侖出力，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家伙說的有點道理啊。”裴川暗自點頭道:“星闌師叔的武力足以問鼎華夏第一，有太玄劍相助，也不過和龍打的勢均力敵。”

“旁人來此毀滅眼，本不是龍的對手。”

“放他一馬，與昆侖合作，倒也不失為上上策。”

“你想得太簡單了。”靈溪開口道:“你可知龍修煉的最后目的是什麼。”

“仙問道，位列仙班。”裴川不假思索道。

“對，仙問道，渡雷劫，通過上天的考驗，得到天道的認可，擺紅塵俗世。”靈溪轉銀針，輕輕抬起我的左臂，牽引毒素涌，繼續道:“龍渡劫需承十三道雷劫考驗，一道比一道厲害。”

“若他渡劫失敗，想借助眼的氣運重新來過，這倒沒什麼問題。”

“怕就怕他渡劫功，眼就真保不住了。”

裴川詫異道:“不對吧師姐，既然渡劫功，小小的眼氣運對真正的仙人來說又算的了什麼？”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靈溪解釋道:“仙人自是厲害，可剛剛渡劫功的仙人實為最虛弱的時候。”

“他們尚無飛升的能力，需要在凡間調養傷勢。”

“如果你是龍，在那種特殊時刻，你會放過能給自己療傷的眼氣運？”

裴川臉一白，口而出道:“不會，我會吸所有氣運，甚至不惜毀掉眼，借用昆侖祖山反噬的氣運，讓我在最短的時間自保有余。”

“那就是了。”靈溪停下手里的作，看了看三伯的方向:“把昆侖氣運給旁人掌控，任那只死烏吹出花來，星闌師叔都不會同意的。”

而事實也正如靈溪說的這樣，面對龍的，三伯連開口商議的意思都沒有。

他握著太玄劍，氣息冰冷道:“說完了？說完就打吧，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冥頑不靈，你真以為一定能贏我？”龍借浪漂浮，來到三伯的對面:“我只是不想來之不易的氣運消耗完畢。”

“死。”三伯挑起劍，目標龍-頭部。

他的影在水浪中穿梭，又好像被巨浪吞噬。

龍當即將腦袋殼，龍尾相迎。

“嘩……”

三伯并未現，但瀑布間，層層劍布籠罩。

伴隨著水流奔騰，那些劍悍然墜落。

來，有劍影可觀。

去，空白一片。

“此為妖劍第十招，桃花。”三伯的聲音清晰耳。

靈溪雙眸閃爍，認真觀看。

“十一招，冬雷。”

“十二招，攬月。”

“十五招，破蝶。”

“十九招，青山。”

“二十一招，百歲。”

“二十四招，舍命。”

三伯拿龍當木偶，將妖劍法的第九招至二十四招完整的練了一遍，語氣凝重道:“記住，只可學到二十四招，后面的劍招一個字都不許多看。”

“今日所演，你們三個能領悟多全看個人天資。”

“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切記靈活變通。”

三伯說完最后一句話，劍勢驟變。

“太上忘。”他立于龍背部，太玄劍從他的手里消失，不知去向。

“吼。”

被三伯打出真火的龍遁寒潭，以翻滾的水浪拍打三伯的軀，似要將他碎。

“今日起，世間再無蘇星闌。”

白發，青衫，屹立龍，乘風破浪。

他的雙眼從不甘到迷茫，再到此刻的冷漠。

他的聲音從猶豫到掙扎，又變得冷刺骨。

不如山，氣勢如龍。

偏偏又帶著不可靠近的陌生疏離，仿佛冬日飄落的第一片雪花，帶著第一縷冰冷世。

“星闌師叔。”季青禾鼓起勇氣喊了聲。

三伯的目落向我們，一掃而過，視若無睹。

“他……”季青禾膽怯道:“星闌師叔好像不認識我們了。”

“不，不會吧。”裴川驚恐道:“難道這就是太上忘帶來的后果？現在的星闌師叔被心魔控，徹底忘記了從前的一切？”

“師姐，你說話啊。”裴川著急道:“是不是這樣？”

靈溪沉默不語，神悲哀。

我心里發虛，忍著左臂毒素帶來的疼痛大聲喊道:“三伯，我是蘇寧啊。”

這一次，三伯連看都沒有看我，他著腳下翻滾的龍，若有所思。

“姓蘇的，你，你半仙境了。”龍的聲音充滿了茫然，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法相信這短短的幾十秒，三伯上好像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我記得。”三伯舉手道:“你該死。”

“所以，你得死。”

他緩慢的抬手，劍影乍現。

與此同時，他的從龍背部失去了蹤影。

當他再次出現時，他站到了瀑布頂端。

寒潭，鮮染紅。

龍的腦袋與軀分離，漂浮在水面，又很快化作寥寥白霧回歸于天地間。

“死了？就這麼死了？”裴川與季青禾沖出陣法，面面相覷。

“現在的星闌師叔好強，比之從前可以說舉世無敵。”靈溪眸綻放流，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只可惜這樣的強大是拿重生換來的，代價大到無法承。”

“師傅說他欠星闌師叔的，欠白柚師叔的。”

“其實我們誰不欠星闌師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