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弦低頭不語，似在盤算。

李木子示意中年和尚再去泡一壺萬斤難求的云霧茶，態度和善道:“蘇鳶那邊是個突破口，利用好的話，從昆侖那扳回一局不是沒有機會。”

“再則，你不是說有紫薇一脈的弟子出現在陳家嗎？”

“你是陳玄君的狗頭軍師，左膀右臂，多花點心思，多能瞧出點東西。”

白南弦反道:“力氣活都讓我做了，你在后面不勞而獲？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不不不，我全力配合你。”李木子抬手道:“先說說蘇鳶吧，你最近在打的主意。”

“這人漂亮簡單，心思單純，但卻不是見錢眼開的俗氣子。要想得到的歡心，讓對你拋開提防，無外乎三個條件。”

“第一，給自己編造一個完的世，運宗宗主的份斷不可取。”

“第二陳家不缺錢，蘇鳶為陳玄君的繼有的是錢，你應該從……”

“第三，要有共同的話題，合適的環境。比如學校……”

李木子聲音低，詳細教導白南弦道:“英雄救放在任何時代都是俘獲人芳心的好辦法，咱們可以這樣……”

一陣窸窸窣窣的嘀咕后，白南弦面浮笑意道:“可以一試。”

“恩，到時候得看你的演技，把握好分寸。”李木子鄭重道:“關于紫薇弟子出現在陳家，陳玄君對你抱有戒心，道門的老叛徒和陳玄君穿一條子，指從他們口中套出只字片語的可能很小。”

“我倒是有個最佳人選，就是不知該如何下手。”

李木子為難道:“起碼你不能出面。”

白南弦一語點破道:“紅魚？”

“對。”李木子坦誠道:“這個陳玄君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助理絕對知曉陳家所有，若能……”

李木子的話還沒說完，白南弦直接開口道:“別指了，這人對陳玄君忠心不二，要背叛自家主人除非太打西邊出來。”

“是人就有弱點。”李木子自信道:“天底下就沒油鹽不進的人。”

白南弦走至矮桌邊，拿起一塊糕點放進里，細嚼慢咽道:“一個被陳玄君撿回家的可憐孤兒，無親無故，能有什麼弱點？”

“便是有弱點，以現在的心機城府，怕是早就將那些患消除干凈，哪還會留著制于人？”

“這些事就算想不到，栽培的陳玄君會疏忽大意？”

“別忘了陳玄君的后面還站著個道門老叛徒，這位曾經的道門大長老表面上枝大葉，實則心細如發。”

“他一心要將陳玄君扶持華夏之主，豈會留著致命的薄弱點讓人趁虛而？”

白南弦好心提醒道:“別看不起陳家小水蛇的小打小鬧，這家伙比你想象的厲害很多。”

“我從來不敢輕視任何人。”李木子心有不甘，但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無奈應聲道:“行，紅魚這邊先放放，容我暗中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白南弦揮手道:“我先下山了，此次截殺失敗，父親那邊在等我解釋。”

說完，不等李木子挽留，白南弦推門而出，越走越遠。

廂房，明眸皓齒的俊秀小和尚把玩著手腕上的金剛佛珠戾氣橫生。

他熄滅了油燈，獨自走進隔壁的廂房。

“嗚，不要……”黑暗中，似有輕聲，低如貓。

“討厭，騙人家來爬山，拐著彎的吃人家，表哥你太壞了……”那聲音如哭如泣，銷魂至極。

“阿彌陀佛，佛門重地，還請施主自重。”李木子一本正經的誦念佛號。

“咯咯咯……你連我爸都不怕，還怕佛祖？”古靈怪的笑聲傳出。

“呔，小妖，休要以迷小僧。”

“嫻兒，你說舅舅要是知道自家寶貝兒被我拐走了，會不會打死我？”

“不知道，或許會，會打個半死吧？”癡癡發笑。

“這麼嚴重？那不行，表哥得從你上討回來。”

“呀……”慘然驚呼，又很快變了哀婉啼鳴。

一室春水，魅。

端著新煮云霧茶的中年和尚路經門邊，順手將敞開的木門關上，角含笑，波瀾不驚。

……

深夜的陳家大宅，陳玄君所住的別墅燈火通明。

紅魚在廚房做著夜宵，穿睡的陳玄君與道門老叛徒心不在焉的下著圍棋。

他一手著棋子，一手夾著香煙，目呆滯久久不。

老道士打著哈欠道:“怎麼？還在心煩白家小子的言而無信？”

“我們放棄真凰氣運的爭奪，他自己卻暗中聯手佛門的李木子半路截殺。”

“嘖嘖嘖，到底是年輕狂，有膽有識，竟然差一點就功了。”

“可惜可惜，可惜蹦出來個神老頭，不知是哪路神仙，武力之強世俗罕見。”

“如此一來，佛門運宗倒了大霉，不蝕把米，各死了四位長老。”

“幸好咱們沒參與，不然有多高手也回不來啊。”

老道士慶幸不已道:“從這一點看，我們得謝白南弦，若沒有他的兩面三刀，損失慘重的就該是我們了。”

陳玄君被老神一番話逗樂了，拋開心中因為白南弦生出的些許怒氣，笑著附應道:“照這麼算，我們確實得謝這位運宗宗主。”

“是吧？”披著青袍的老道士捋著山羊胡道:“剛才的信箋你怎麼看？”

陳玄君彈落煙灰，將手上的棋子拋棋盤，高深莫測道:“我信。”

老道士驚訝了，張大，出那滿口的黃牙道:“你相信神老頭是紫薇宮主肖岫煙？”

“恩，為什麼不信？”陳玄君問道:“紫薇《涅槃決》只有肖岫煙和澹臺錦瑟通曉，除這對師徒外你還能想到其他人？”

老道士撓頭道:“我怎麼覺得事太過反常。”

“你想想，肖岫煙是紫薇的領頭人，應該和佛門運宗一樣覬覦靈溪命格中的氣運。”

“紫薇尋龍不假，山門基也得氣運維持。”

“完全沒道理，沒任何一丁點理由冒著破壞六脈約定的大風險去救助和毫無關系的昆侖。”

“腦子進水了嗎？”

平日里猥瑣懶散的老道士難得認真道:“至于給我們送信的人，這幾個意思？”

“是想告訴我們昆侖與紫薇已然聯手，還是有其它深意？”

陳玄君吞云吐霧，朝扭著腰肢走來的紅魚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