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岫煙很生氣，氣急而笑，恨不得將外面的季玄清丟進山下的瑤池湖里。

紫薇總共有三條龍鯉，皆是天下難尋的稀罕之。

結合山門氣運，龍鯉的存在可以說是至關重要。

季玄清一開口就及紫薇一脈的底線，肖岫煙暴怒實屬理之中。

但怒過之后，這位曾經自毀雙目的孤傲人冷靜了下來，嗓音薄涼道:“普通鯉魚產生靈智，俗稱靈鯉。”

“靈鯉通智百年，等待龍門的降臨。”

“躍過龍門者，得天地賜予一縷龍氣，方才有了化龍的機會。”

“看似簡單，實則千萬條中難尋其一。”

“五百年生龍須，八百年生龍鱗，千年生龍腳。”

“其龍氣隨著歲月的沉淀越來越多，異常珍貴。”

“尋常人得一縷龍氣可改自命運，非富即貴。”

“我紫薇的龍鯉自五百年前供養，已生龍須，早就融合山門氣運平添造化。”

“若不是二十年前就與你相，你的機可真讓人懷疑。”

肖岫煙說到這，驀然轉，空的雙眼落在季玄清上:“這筆生意談不攏，再給我多加一倍的盈利我也不答應。”

季玄清干笑道:“我還沒說完呢，我求一尾龍鯉，借三滴。”

“恩？”肖岫煙稍顯詫異。

季玄清瞞事實道:“靈溪被人種下了蟥蠱，需要龍鯉解毒。不多不，三滴即可。”

肖岫煙眉頭舒展，反問道:“我能得到什麼？”

“傷及本，這對龍鯉而言虧損極大。”

“雖不致死，卻會耽誤龍鯉三十年的生長。”

季玄清沉道:“昆侖金眉茶二兩，你是知道的，金眉茶樹一年的茶剛好二兩。”

“往年陳茶你瞧不上，我也不敢拿出來獻丑。”

“昆侖九轉丹三瓶，每瓶十粒，療傷效果極好。”

想了想，季玄清接著補充道:“樊羊畢生所學《天機卦》借你一觀。”

肖岫煙不為所道:“我紫薇雪茶勝過你昆侖金眉，這東西我不稀罕。你要是喜歡喝茶，我可以白送你二兩。”

“至于昆侖療傷圣藥九轉丹，呵，你把紫薇的蕓香散放哪了？是覺得紫薇比不上昆侖，連療傷丹藥都比不過？”

肖岫煙面繃道:“天機卦我倒是有點興趣，但憑這一點，你的誠意顯然還不夠。”

季玄清讓步道:“那你想要什麼？說出來容我想想。”

肖岫煙走出大殿，端坐在門檻上，手趴在一旁的大白貓，直白道:“我要你一個答案，一個欠我二十年的答案。”

季玄清警惕的目瞬間恍惚，氣勢低落，滿苦。

肖岫煙大大方方的問道:“如果沒有，你可會來紫微宮求親？”

“岫煙，你這是何苦……”季玄清面有祈求，不愿開口。

穿紅袍的人自言自語道:“這刺在我心里二十年了，從一開始的痛不生到心生麻木，自始至終它都存在。”

“你說我胡攪蠻纏也好，說我不知恥也罷，我都想你親口告訴我。”

“幫我拔掉這刺，讓我堂堂正正的做回自己。”

季玄清掙扎道:“都過去了，讓它永遠定格在二十年前不好嗎？”

肖岫煙緒激道:“你過去了，可我過不去呀。”

“時至今日，我仍然想不通你為什麼能對我如此狠心。”

“我沒漂亮，沒賢惠，沒和你的青梅竹馬？”

臉慘然的笑道:“我有的只是當年苦苦等待你的一顆心，在你的食言后千瘡百孔。”

“你欠我的，我找你要回來，這不是應該的？”

季玄清痛苦起，獨自走向階梯。

肖岫煙癲狂尖道:“怎麼？二十年過去了，你季玄清就沒膽子說出心中所想？”

“懦夫，騙子……”

“即是如此，當年何必招惹我。”

階梯上，季玄清如負千斤重擔，每一步都走的艱難萬分。

“會的。”他雙眼閉，自說自答。

門檻上，悲鳴不見淚的人笑了。

“謝謝。”釋然解，青飛舞。

那一大紅袍呀，仿佛盛裝待嫁的新娘，的驚心魄。

那一日，季玄清從紫薇宮求取三滴龍鯉。

那一日，紫薇宮主肖岫煙明悟心境，率先突破武力十五層。

……

京都北門，海洋圖書館。

白南弦在書架旁看書，津津有味，聚會神。

可他的余卻在不著痕跡的打量另一邊的蘇鳶，那個陪著同學來找學資料的漂亮孩。

刻意的面是他計策里的一環，從月初實行，一直沒有找到最好的機會。

他很有耐心，正如李木子對他的告誡，心急吃不了豆腐，追孩子得慢慢來。

放下運宗宗主高高在上的姿態，化氣質儒雅的年輕才俊。

演戲嘛，從小被灌輸謀詭計的白南弦自問小菜一碟。

果然，蘇鳶看到了他。

從驚訝到微笑，再到主上前說話。

“好巧呀白先生，又到你了。”高挑笑意盈盈的開口，馬尾輕晃。

白南弦客氣的點頭，嗓音和道:“上次還得謝謝鳶小姐的糖葫蘆，很甜。”

掩輕笑道:“沒想到白先生也吃甜食，早知就應該多給你兩串。”

“甜中有酸，酸中有，而不苦，這是種很妙的味道。”白南弦合上書籍，不卑不道:“好東西淺嘗即止方能回味無窮，吃多了難免破壞心頭意境。”

蘇鳶佩服道:“不愧是義父請來的軍師，一串糖葫蘆都能吃出這麼多奧妙。哪像我們，小小的凡人一枚，顧著貪了。”

“同為凡人，鳶這麼說可就折煞我了。”白南弦不知不覺中以鳶兩字稱呼對方，拉近兩人的生疏距離。

蘇鳶也沒覺到任何的不妥之，只覺得眼前的帥氣男子有趣的。

恩，起碼比學校里那些“酒囊飯袋”有趣多了。

一番熱聊后，白南弦識趣的離開。

此行目的已然達，再呆下去反而會弄巧拙。

在對方的心里播下一顆種子，等待它的發芽，直至長參天大樹。

那麼這棵樹還離得開他這個主人的灌溉與修剪嗎？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