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娘把師爺的魂拘了起來？
人死後，魂並非立即前往間，而是先留在間飄七日，於第七日結束是離開。
我們常說人死會在“頭七”那天再回來看一眼，了卻對親人的思念，頭七，就是死後的第七日。
如果魂在間飄超過了七日會如何？答案不言而喻，變鬼。
凡間有凡間的規矩，間也有間的規矩，一旦魂變鬼，哪怕日後怨念消散，歸去了間，也會到懲罰。
也就是說，如果老師娘如果為師爺好，就必須在師爺死後七日，完同回。
可師爺既然還留在茶館，老師娘自然是失敗了。
師爺陷回憶。
“你老師娘不知從哪裏學到了一個法門，將整個茶館，變了一個可以通的地方。”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一旁的馮偉也是哆嗦了一下。
所謂通，就是於界的地方，猶如一鬼門。
一個不小心，人掉下去，活人變死人。
一個不小心，鬼飛上來，人間變地獄。
老師娘……膽子也忒大了。
我忍不住追問。
“然後呢？”
師爺搖搖頭。
“失敗了。”
“天賦雖好，但同回的法門畢竟是已經失傳太久，僅靠在傳說中找到的線索拚湊，本就不可能功。”
“了間，我卻是留了下來。”
本是想要同回，再續一世緣，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變了天人永隔。
師爺苦笑。
“你老師娘死後，法門失效，我卻是陷一種奇特的狀態，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不在三界之，不五行之中。”
我和馮偉同時喊出了一個字。
“魎！”
這個字讀liang，四聲。
在漢語中，人們常用魑魅魍魎這個詞形容各種各樣的小鬼，但很人知道，這四個字，各代表著不同的意思。
魑，是各類山怪，麵相醜陋。
魅，與魑相反，指的擁有貌的妖怪。
魍，就是鬼。
魎，四種鬼怪中最為特殊的一種，人們形容它像是一層淡淡的影子，經常一晃而過，看不清蹤影，因此很多人認為魎並不存在，將魍魎合並一詞使用。
但我們行中人懂得，魎是魂魄的碎片，它介於存在和消失之間。
簡單理解，我們在高中理中學到過一個知識點，分子是由原子構的。
以此類比，鬼就是分子，而魎就是原子。
鬼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沒有魂飛魄散，而是被打了碎片，就會化魎。
魎不完整，間不收，隻能在間不停飄。
魎不易被察覺，就算是行中人，也未曾聽過有人懂得尋魎的本事。
“錯誤的法門，差點讓我就此魂飛魄散，好在茶館是我生前營生的地方，眾多，保全了我，讓我變了魎。”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努力收集自己的魂魄碎片，直到今日才能現形人前。”
馮偉恍然大悟。
“怪不得尋鬼儀顯示茶樓有鬼，我卻什麽也沒找到！”
師爺誇讚了馮偉一句。
“能察覺到我，你小子本事不錯，不像這塊木頭，之前若不是我幫他一次，現在墳頭草都有半米高了。”
茶樓裏就兩個人，師爺口中的木頭，當然指的是我。
我聽不明白：“師爺，您什麽時候救過我？”
師爺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張龍那孩子也真是，都沒發覺那三個混子快死了，還讓你做油香煙給他們送去。”
“若不是我在你肩膀上拍了個鬼印，你以為自己是怎麽從那三隻惡鬼麵前活下來的？”
我稍一回憶，便知道師爺指的何事了。
我剛來茶館給表哥打工時，表哥有事出門，教我製作油香煙的方法，讓我每日給三個混混送煙。
出門前，我肩膀上多了個白手印，當時手印很快就消失了，我還以為是錯覺。
等我趕到三個混混家，他們已經死了化惡鬼，追殺我大半夜。
當時九叔出現都沒能把我救下來，幸好一輛鬼公路過，將三個混混帶走。
“師爺，那鬼公，是你喊去的？”
師爺解釋道：“流在凡間的鬼公、鬼馬車、鬼轎子，會尋找迷失於人間，忘記去間報到的善良魂，我沒做過惡事，在你上留下鬼印，鬼公自然會找過去。”
原來是這樣，原本我還以為到鬼公是運氣好，現在才知道是師爺出手相助。
我剛想行禮謝，師爺擺了擺手。
“謝就免了，商世代單傳，要是斷你手裏，張龍那小子到了間不得被祖師爺斷脊梁骨，還是等他回來給我請罪吧！”
這是師爺訓師父，我不敢多言，隻好老實聽著。
我忽然發現，師爺臉有些發白。
一般來說，鬼臉沒有，都是發白的。
可師爺的臉也太白了，像是塗了一層似的。
而且我還發現，師爺的臉上，出了倦容鬼還會累的嗎？師爺的表現，讓我不清頭腦。
“長話短說，我能現形的時間不多了。”
“我剛剛將魂魄拚湊起來，能現形的時間不會太長，休息許久才能恢複。”
“我的魂魄由茶館護著，暫時無虞，但……”
師爺在我麵前現形，不會隻是覺得悶了聊一聊家常，他定是有事需要我幫忙。
我急忙道。
“師爺，我能幫您做什麽？”
師爺對我的表現很滿意。
“徒孫啊，我要你做的事說難不難，說簡單卻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
這麽玄乎？我沒打岔，等師爺說完。
“當初你老師娘作法時在我魂魄裏留下了痕跡，讓我無法去間報到。”
“那法門太過邪門，一般的超度方法對我無用，隻有你老師娘親自出手才能讓我解。”
“我要你找到老師娘。”
我傻了眼。
“師爺，老師娘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師爺剛剛說的很明白，老師娘作法失敗過世了，魂也掉間，我哪去幫他尋來？
師爺麵苦。
“或許已經轉世，重新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