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七十六章 琴簫爭鋒
雲淺月目看著窗外,月朦朧,將床前的輕紗簾幕也蒙上了一層朦朧熏。清揚的簫聲似乎飄遠在天際之外,眼前心中只有那一縷縷從遠方飄來的琴音。
琴音似乎突破月,突破雲霧,突破窗子遮掩的輕紗簾幕,突破的,一下子住進了的心裡,在心裡盤旋纏繞,纏纏綿綿。將三分愁,三分悶,三分無奈,一分歎息的心境一寸寸洗禮化,如春風吹過,細雨拂過,將八荒洪野變為萬頃良田。
心忽然很很!雲淺月推開被子起下床,抬步向門外走去。
這時簫音忽然轉換,一曲長相思變了春江花月夜。琴聲在簫聲轉換音調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似乎春水長天那一條銀河驟然被天收了回去。
雲淺月腳步一頓,神智被拉回了幾分。曾記得那年夜天逸第一次吹長相思。笑著對他說,「長相思算不得最的曲子,春江花月夜才算。」夜天逸笑著將蕭遞給,於是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吹奏完問夜天逸,「是不是比長相思更?」
夜天逸笑著點頭,但從那以後他還是吹長相思。
十年已過,以為夜天逸早已經忘了那日之事,沒想到他今日竟然能吹出來,而且曲調分毫不差。怎麼忘了,夜天逸其實也是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的。
簫音婉轉,淡淡相思,深深意。雲淺月目看向西牆,那裡朦朧月下,一抹頸長的影躺在牆頭上,手中的碧玉簫迎合著天邊的月,灑落淡淡青綠輝,那頸長的影看起來清冷孤獨。
輕輕一歎,收回視線。
這時,一縷肅殺的琴音忽然傳來,如突破天際的驚雷,驚濤拍岸,鬼哭狼嚎,驟然間打破了春江花月夜的曲調。正是十面埋伏。
雲淺月一驚,猛地抬頭看向琴音傳來的方向。十面埋伏只彈過一次,為了作弄容景。如今被他卻拿過來用了,而且曲調也是分毫不差。
十面埋伏的肅殺氣息帶有天崩地裂毀天滅地的衝擊力,頃刻間就打斷了春江花月夜的簫音。簫音中淡淡的相思和深深意被一掃而空。似乎千軍萬馬的戰場,只能看得小離家,孤寡離別,死骸骨滅,廝殺不斷,鮮浸染。彷彿大好河山頃刻間被瓦解。所有帶有明麗的,溫暖的,春的,朦朧的彩一瞬間都變了兩種,一種是黑,暗無天日,一種是紅,污一片。
雲淺月心中所有的由長相守生出的暖意和春江花月夜生出的歎息全部在這肅殺中被打消了個乾乾淨淨。眉頭皺又散開,散開又皺,幾次之後忽然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琴音傳來的方向。他這是借夜天逸吹簫將怒火都發洩出來了!
簫音忽然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繼續吹奏,不但不被琴音打垮,反而迎難而上。
驚天地中融合中濃濃春意和相思,一琴一蕭,如此曲調,實屬罕見。
雲淺月手額頭,夜天逸如此執著,容景也是個堅韌的人,今夜是別想睡了。忽然回走回床前重新上了床,盤膝而坐,緩緩運功。一琴一蕭依然在耳邊盤旋。屏息凝神,不出片刻,便將週形了一個防護網,外界所有聲音都隔斷,很快就了境。
這一夜,春江花月夜簫音不止。
這一夜,十面埋伏琴音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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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雲淺月在一邊防護一邊運功中功力提升了一個層次,凰真經上升了一重。
天明時分,簫聲止,琴聲歇,雲淺月也緩緩收功睜開眼睛。雖然一夜未睡,但靈臺清明。起下了床,獨自淨了面,坐在鏡子前綰好發,換了一乾淨的服,打開房門。
門外,聽雪、聽雨早已經守在門口,二人見出來,聽雪連忙道:「小姐,大總管昨日晚上就選定了代替彩蓮姐姐的人,一共十名,如今都等在門口呢,就等著小姐最後選定一人了。奴婢將們都來嗎?」
「嗯,來吧!」雲淺月點頭。
聽雪立即走了下去。
「小姐,趙媽媽做好了早膳,奴婢給您端來!」聽雨看著雲淺月詢問。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聽雨也立即走了下去。
雲淺月站在門口看著東方天際一紅日冉冉升起,開始是一個半圓,漸漸地一寸寸劃出地平線,整個圓盤如一大火球,火球金四,黎明的大地剎那被照亮,各都蒙上了金。看著那,角不由出笑意,轉回了房。
聽雨端來早膳,不像彩蓮那樣多話,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和在一起,彩蓮都會和嘮叨兩句,而聽雨將飯菜悄悄放下後,就站在旁邊候著。
雲淺月看了聽雨一眼,拿起筷子。
不多時聽雪帶著十多名子來到了淺月閣,站在門口稟告,「小姐,奴婢將人都帶來了,您是先看看名冊和背景,還是先看人?大總管說這些人都是家清白的孤苦子,小姐若是不滿意,他再給小姐選。」
「先看看名冊吧!」雲淺月頭也不抬,對外面吩咐。
「是!」聽雪拿著一本小冊子走了進來,將小冊子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一邊吃著飯,一手將冊子打開,一頁一頁翻看,當看到最後一頁時,看到了兩個悉的名字一怔。一個是凌蓮,一個是伊雪。可沒忘記不久前在雲霧山紅閣那七人給報的名字。華笙、花落、凌蓮、蒼瀾、伊雪、、風這七人。從老皇帝要廢皇后那日華笙給傳遞了信息後再未有紅閣的人聯繫,也未聯繫紅閣的人。如今會不會是趁著選婢紅閣的人進來了?
雲淺月不聲地合上本子,繼續用膳。聽雪也和聽雨一起悄無聲息地候在旁邊。
過了片刻,雲淺月放下筷子,起站起來向門外走去。聽雪、聽雨立即跟在後。來到門口,看向淺月閣門口,對聽雪吩咐,「你去將們進來。」
「是!」聽雪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傳了一句話,便走了回來。
十名子跟著聽雪後依次走了進來。這十名子量差不多,年紀也差不多,上穿的著也差不多。一個個低眉斂目,看起來都像是家境貧寒的子。後面兩個人低垂著頭,看起來和其子沒有什麼不同。
雲淺月目逐個掃過那些子,定在最後兩名子上。雖然二人低著頭,看不到樣貌,但的確是凌蓮和伊雪無疑。淡淡收回視線,對十人道:「我只問一個問題,誰回答對了,誰就留在我邊。」
十名子都齊齊抬頭看著。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最,還是我最?」雲淺月眸微閃,問出一個問題。話落,似笑非笑地看著十人。
十名子那一瞬間神各異,只有凌蓮和伊雪角齊齊地了。
雲淺月忽然一笑,不等眾人回答,對聽雪道:「最後兩個人留下了!其人都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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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齊齊一怔。
「小姐,您不是就要一個婢嗎?怎麼留了兩個?」聽雪疑地看著雲淺月。心中想著小姐問的問題奇怪,但不等人回答就定下了人也奇怪,而且還是兩個人。沒看出那兩個人哪裡好了。
「娘死了,彩蓮又走了。咱們淺月閣正好了兩個人,如今補上也沒什麼不好。」雲淺月擺擺手,轉走回了屋,「我留下的那兩個人進來,其餘人都送出去吧!」
「是!」聽雪想想也是,帶著那八人走了出去。
雲淺月坐回榻上,看著凌蓮和伊雪進了房間,聽雨知道小姐要給新來的人訓話,悄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屬下參見小主!」凌蓮和伊雪齊齊單膝跪地。
「你們怎麼來了?」雲淺月看著二人。
「華笙姐姐說小主邊如今需要人。就派我二人過來了。但想著小主早先的代,便讓我二人尋機會府,正巧昨日府中大總管出告示招人。我們就來了。華笙姐姐說小姐若是需要我二人自然會讓我二人留下,不需要我二人的話,我二人也能藉機見上小主一面,畢竟還有幾日就是老皇帝五十五壽辰了,看看小主有什麼安排,紅閣也好配合小主行事。」凌蓮恭敬地回話。
雲淺月點點頭,「你們起來說話!」
「是!」二人齊齊站起。
雲淺月指了指邊對二人招手,二人走過來坐下,問道:「華笙幾人呢?如今還在京城?」
凌蓮點點頭,低聲音道:「我們一直在京城沒走。想著如今小主剛接手了紅閣,但還沒對紅閣指派事。如今多事之秋,老皇帝一直盯著小主,而七皇子又回京了,恐怕小主一人難以應付,所以就留在京中接應小主。」
「但是我們等了數日,一直沒等到小主的指派。花落早就坐不住了要來。被華笙姐姐給攔住了。派我們二人來了。」伊雪接過話補充道。
雲淺月點點頭,看著二人,「我手裡有風閣,你們知道嗎?」
二人齊齊點頭,凌蓮道:「以前不知,從那日風閣的閣主風燼和小主您一起回城我們才知道的。不過探查之下也沒探查出什麼,只打探出了風閣閣主的份而已。小主將風閣的太好了。」
雲淺月淡淡一笑,「你們可知道風燼除了是風閣閣主的份外,還是什麼人嗎?」
二人齊齊搖頭。
「風燼出在十大世家的風家。這回你們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吧?」雲淺月又問。
二人齊齊一怔,驚異地口而出,「風!」
「不錯!風燼和風都出在十大世家的風家,算起來風燼該是風的哥哥。」雲淺月毫不訝異二人的驚異,風和風燼即便放在一起,一個清純可,一個邪魅鋒利,怎麼看也不像是兄妹。但事實就是。
「風有了一個哥哥在小主邊,這小丫頭這回該高興了!若是得到消息的話,定然忍不住會跑小主邊來要見人。」凌蓮收起驚異,笑道。
「是啊,聽聞華笙姐姐要我二人來,那小丫頭一直嘟著,到如今怕還臉不好呢!」伊雪也笑著道。
雲淺月也是一笑,「這件事可以告訴,不過也告訴,若是來找我要人我如今可不出人來。風家主來了京城,將他帶回風家了。」
二人剛收起的驚異又是一驚,齊齊道:「風家主?」
「你們可能沒得到消息,風家主行蹤詭。來了京城是為風燼。風家的繼承人突然暴病亡,他回去接替位置。如今走了兩日了,大約也該到風家了。」雲淺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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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閣是收到了風家尋人的消息,但風家很是,沒對外出半風。原來所尋的人居然是風閣閣主,要回風家繼承主之位。」凌蓮看著雲淺月,低聲道:「小主,您將風燼放回了風家,那風閣呢?」
「風閣我給了孝親王府的三公子。」雲淺月看伊雪一眼,對凌蓮道。
「小主,您可知道孝親王府的三公子其實是西延……」凌蓮一驚。
「這件事我知道!」雲淺月截住凌蓮的話,「三公子可信!」
「三公子雖然可信,但是西延的人怕是不可信。聖有子,這件事一旦公開天下,他接替了風閣閣主,恐怕會給風閣和小主您引來麻煩。」凌蓮道。
「我上的麻煩還?」雲淺月笑了笑,「麻煩不怕!有時候最大的麻煩,便是最大的好。每一個執掌棋盤的人都是賭徒。做不了最大的賭徒,下不了最大的籌碼,也贏不到最大的價值。你們當該明白這個道理。」
「小主說得對!」二人下驚異,齊齊點頭,「屬下明白!」
「你們從今日起就留在我邊吧!但傳信給華笙,告訴,紅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易作。還和以前一樣,就當與我沒有關係。如今三公子接手了風閣,我會啟用風閣。畢竟風閣雖然,但這些年一直與夜天逸和皇室衛打道。所以,也算是暴了。」雲淺月看著二人,認真地道:「紅閣我要留著!越是,才越有大用。」
「是!」二人齊齊應聲。
「你們的背景我看過了,太過完善,沒有毫,這個不好。我會讓三公子重新給你二人在風閣裡加個標注。別人查的時候會查到風閣,查不到紅閣。以後所有的事都由風閣為先,風閣實在理不了,紅閣相助收尾。」雲淺月沉思了一下,再次吩咐。
「是!」二人再次應聲。
「好了,你們先去孟叔那裡。他會給你們盡快悉府中的事和規矩。一切按照程序來。你們以後在人前就稱呼我小姐。」雲淺月將該代的都代了,對二人擺擺手。
二人點點頭,起站起來,抬步出了房門。
雲淺月聽到二人和聽雨說話讓帶路去雲孟那裡,三人出了淺月閣,看著窗外,想著凌蓮和伊雪來了也好。一個心細如髮,一個心思縝。邊添了兩大助手,能輕鬆一些。相信紅閣,相信娘親給選中培養留下的人。
三人離開不久,聽雪回到淺月閣,站在門口對屋道:「小姐,七皇子來了!如今七皇子在門口等著,說皇上代他和小姐一起查公主和雲世子遇害的案子,他和小姐去刑部的停房。」
「好,我這就去!」雲淺月起站起來,抬步出了房門。
出了淺月閣,繞過後院,來到前院,就見雲王府大門口夜天逸騎在馬上等在那裡。想起昨日他吹了一夜春江花月夜,而容景彈奏了一夜十面埋伏有些頭疼。收起面上的所有緒,神淡淡地來到大門口。
「我們先去刑部停房!」夜天逸見雲淺月來到,像昨夜的事沒發生過一般對溫一笑。
「好!」雲淺月點點頭,門口的護衛牽來馬,翻上馬。
夜天逸並未快騎,而是打馬緩緩離開了雲王府大門口,對跟上的雲淺月道:「月兒,昨日幫助太子皇兄的可是你?如今你不幫我,要幫太子皇兄了嗎?」
雲淺月沒想到夜天逸會開門見山問出來,看了他一眼,見他認真地看著,淡淡道:「沒有!我不再幫你,也不會再幫別人。昨日之事夜天傾我牽連,我幫了他一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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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最好!你若是幫了太子皇兄的話我何以堪?」夜天逸溫一笑,話音一轉,「不過我相信你,你對我不同於別人的。不會真的捨棄我而去相助別人與我反目的。」
雲淺月扯了扯角,沉默不語。
「昨日父皇險些廢了太子皇兄,丞相府的秦小姐也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人,居然跑去給太子皇兄作證求。父皇不但沒廢了太子皇兄,還給他解除了閉。」夜天逸笑了一聲,繼續道:「月兒,昨日替換之事你可是懷疑是我和葉公主聯手?」
「難道不是?」雲淺月偏頭看向夜天逸。
「不是!」夜天逸搖搖頭,「你可以想想,如今我想要的是你的心,對你出手對我沒有半好。況且清婉死了,雲暮寒對我來說無用。」
雲淺月眸微閃,並不說話。
「你不相信?」夜天逸忽然勒住馬韁。
「不是不信!是如今的你讓我很難相信。」雲淺月歎息一聲,「天逸,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這個天下,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是你。我對你說了無數遍,我的心已經被佔滿了,再沒有隙可以給誰。你要友我能給得起,但你要我給不起。」
夜天逸忽然沉默下來,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夜天逸的話讓可以信八分。如今想來他的確是沒有理由和葉倩易來算計,但也保不準會有這個易。畢竟他和葉倩有曾經易的。更何況夜天逸想要這天下,執掌江山在,他的眼界看的已經不是天聖京城這尺寸之地,而是天下大局,天下大局,就包括南疆。
「月兒,景世子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真的重要到能讓你捨棄我和你五年青梅竹馬之誼,和五年通信之?和他比起來,我就那麼讓你厭煩甚至再也眼裡沒有我?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佔據在心裡哪怕一個角落?」夜天逸沉默片刻,忽然問。
「我該說的早已經說了!天逸,我對你從來就是守護和看顧多一些。容景能夠做到讓我為了他不清醒,不理智,不。但我對你一直都是清醒的。這無關多年。」雲淺月抿了抿,不想再說這些。話落,立即轉移話題,「查出刑部那些人的來歷了嗎?」
夜天逸見雲淺月轉移話題,他收起眼中昏暗的神,聲道:「那些土匪是附近兩百里外山頭的黑木寨,我已經派人去圍剿了。如今刑部關押的那些後來的黑人還沒有頭緒。你我一起去看看。」
「黑木寨?」雲淺月挑眉,「距離京城兩百里,如今正值皇上姑父五十五大壽,京城百里戒嚴。黑木寨在這等日子口躲避還來不及,還來京城作案?找死嗎?」
「的確是在找死!可是那些人都被雲世子殺了,沒留下一個活口。如今只等圍剿的人回來怎麼說法了!」夜天逸附和道:「這等事必然是有人背後出了黑手。黑木寨那日的蹤跡來看,顯然是得了消息前來的。若不是背後有人出手,這等事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
「嗯!」雲淺月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兩人兩騎向刑部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刑部。德親王和幾名員站在刑部門口。雲淺月看到德親王想起他是掌管刑部的,又想起夜輕染吃下的那枚忘。若說這天聖上下老一輩的王爺中,德親王算得上是真正的最識進退之人。收斂緒,面清淡地看著德親王。
「德王叔!」夜天逸翻下馬,對德親王微微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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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德親王還了一禮,看了雲淺月一眼,見也翻下馬,他對夜天逸笑道:「遠遠看你二人而來,郎才貌,真是一對璧人。我險些看花了眼。」
雲淺月作一頓,若無其事地鬆了馬韁。
「天逸若是有這等福氣就好了!」夜天逸偏頭對雲淺月溫一笑,眼裡的任誰都能看得清楚,話落,他對德親王笑道:「德王叔,那些人如今都停在停房吧?」
「嗯,都停在停房。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一直派人好好守著的,沒出現任何差錯。」德親王點頭,「我這就帶你們進去。」
「好!」夜天逸點頭。
德親王不再說話,當先引路。夜天逸和雲淺月跟在他後,刑部幾位員也立即跟上。
一路來到停房,德親王一擺手,守門的士兵立即將門打開。停房的門譜一打開,頓時一腥臭撲鼻而來。
雲淺月立即掏出帕子捂上,夜天逸剛拿出帕子要遞給雲淺月,看到手裡月牙白的錦綢帕作一頓,雲淺月看了他一眼,他將帕子捂上了自己的,看了裡面一眼,對德親王詢問,「德王叔,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些人昨日才死,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腐爛?」
「我也奇怪!」德親王也是疑,「我剛剛來看一遍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月兒,你等在這裡,我進去看看,裡面髒污,你不要進去了!」夜天逸對雲淺月道。
「沒事,這不算什麼,我和你一起進去!」雲淺月搖搖頭,話落,繞過夜天逸和德親王當先走了進去。
夜天逸知道雲淺月既然來了不會不進去的,便也不再勸說,跟在後走了進去。
停房停著昨日刺殺雲暮寒的數十黑死。每一個黑死上面都蓋了一層白布。雲淺月回頭對一名小兵吩咐,「拿兩副口罩和手帕來!」
那小兵看向德親王,德親王擺擺手,那小兵立即跑了下去。
不多時那小兵拿來兩副口罩和手帕。雲淺月手接過,遞給夜天逸一副,自己將另一副戴上。戴上之後,手解開了一個上的白布,只見死整個已經潰爛,手扯開他的服,上骨斑斑,已經不見一片好的地方,皺眉,手去扯下。
夜天逸出手攔住雲淺月的手,「月兒,你退後,我來!」
雲淺月看向夜天逸,見他眉頭皺起,一臉堅定,點點頭,退開一步,夜天逸手扯開了那下,只見同上一樣,同樣骨斑斑,不見一片好的地方。他看向雲淺月。
「都看過來!」雲淺月聲音發沉。
「好!」夜天逸走到另一個旁,重複一樣的作。
另一個也如第一個被掀開的一樣,一連幾個都是如此,將這間停房所有的都查看完,全部都是全潰爛,看不出一好的地方。
夜天逸薄抿起,看向德親王,「德王叔,這些從昨日我來這裡,讓你看管後,有什麼人來過此地,或者是經手了這件事?」
德親王臉同樣不好,看了雲淺月一眼,同樣沉聲道:「昨日你命人將這些帶來停房後,我一直著人看管,除了請了一名仵作來驗外,期間沒有什麼人來過。」
「那名仵作是何人?」雲淺月問。
「是刑部的一名老仵作,刑部所有的案子都是他一直在驗。」德親王立即道。
「將昨日他驗的報單拿來!」雲淺月看著德親王。
德親王一擺手,在外面等候的一名員立即去了,不多時將一張寫了筆跡的紙張拿來遞給了雲淺月,雲淺月接過紙張看了一眼,遞給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了一眼,眉頭皺起,對德親王道:「德王叔,將那名仵作帶來!」
德親王點點頭,對後再次擺手,有人立即跑了出去。
「月兒,我們先出去再說!」夜天逸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點點頭,轉走了出去。如今全腐爛,自然是驗不出什麼來了!昨夜南凌睿說那人下印刻有西延的宮印時就該想到這些大約會被毀去,可是因為和夜輕染說了那番話被容景聽到離去後擾了心神,沒有來停房一趟。
夜天逸也在雲淺月之後抬步出了停房,德親王和幾位員也跟了出來。
出了停房,空氣頓時一新,雲淺月摘掉口罩,問德親王,「昨日仵作來驗是什麼時候?」
「七皇子派人將這些送來之後我就命仵作來了。」德親王道。
「這些腐爛是因為被人在外表灑了一層化。這種化不同於那種沾染了既讓化水的那種烈藥,而是一種慢化。是一點點滋滲到裡,達全部由而外腐化的效果。」雲淺月淡淡道,「這種化有一個特點,就是當全部滲了化後,完好的早先看不出任何異樣,可以一瞬間突然腐化。」
「原來這樣,怪不得我剛來時這些還好好的!」德親王看著雲淺月,有些訝異竟然知道這種化,但看到邊的夜天逸,想著能和七皇子通信五年,又得景世子垂青,還有他的兒子也對懷有慕之心,以及每次都將皇上氣得跳腳卻安然無恙。想起老皇帝說這個丫頭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蒙蔽了十多年的話,他便打消了訝異。「德親王,您能確定看守這些的人都是您的人?」雲淺月看著德親王。
「老臣若是沒有這麼點兒本事,這刑部也不用管了!」德親王肯定地點點頭。
「看的潰爛程度,應該是一夜零半日。也就是說昨日將這些送來後,就有人給這些灑了化。」雲淺月看向德親王,「只需要查出那段時間看守停房的人和接的人就可以!」
德親王點頭,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聲道:「德王叔,看守停房每段時間都有人員的名單記錄吧!將那個拿來。」
德親王點點頭,剛要開口吩咐,早先離去的那人跑回來,跪在地上稟告道:「稟王爺,七皇子,仵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