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八十九章 招為駙馬

雲淺月想著老皇帝在打什麼主意？殺不了南梁國師就想要留下他嗎？或者是想借南梁國師知道更多關於娘的事？剛剛南梁國師那片刻的沉默說明他和娘定然不止是師妹那麼簡單，想既然看出來了，明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出來了。

「月丫頭？怎麼不出聲？」老皇帝見雲淺月並未立即接話，挑眉看著。

雲淺月看了南梁國師一眼，見他也正看著，目如早先一般包容超然，這樣能包容世間萬事萬的目，讓人覺得他明明不屬於凡塵俗世，卻偏偏坐在這裡與這歌舞昇平的凡塵俗世如此融洽。忽然一笑，「好啊！師伯若是願意就行。」

「國師，你意見如何？這個小丫頭從小好武癡，就喜歡舞刀弄槍。看在雲王妃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給這個面子。」老皇帝看向南梁國師。

「好！壽宴過後我多留下幾日！」南梁國師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哈哈，看來國師對待雲王妃這個小師妹是極好的。月丫頭也沾了。」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聲，對雲淺月道：「月丫頭，你有福氣了！」

「我福氣似乎向來不錯！」雲淺月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丞相府秦小姐到！」大殿外傳來一聲高喊。

老皇帝不再說話，看向大殿門口。雲淺月也轉頭看向大殿門口，下面舞的舞姬依然舞著，竹管弦聲聲不歇，過舞姬舞的影，只見夜天傾和秦玉凝走了進來。夜天傾攙扶著秦玉凝，秦玉凝穿了一件高高的立領服，脖頸上圍繫了一條輕紗，配合如煙的輕紗羅，相得益彰。那一張初人的容眉目間綻開，就像是昨日還是一個花骨朵，今日變了一朵含苞綻放的花，臉上脂合宜，恰當地遮住了過於白的面。端得是傾國傾城，人絕。霎時就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

雲淺月湊近容景，悄悄道：「後悔了沒有？」

「後悔什麼？」容景淡淡掃了秦玉凝一眼，偏頭看雲淺月。

「後悔如今別人攬懷你看著唄！」雲淺月低聲音，斜睨著容景，「這小人一直就喜歡你，喜歡了多年，你若是但分表現回應或者作一下，我想如今就是你的了，怎麼也是不到夜天傾的。」

容景從雲淺月臉上收回視線，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並未說話。

雲淺月見他不語，忽然心中不舒服，語氣有些沖意，「是不是後悔了？」

「我只後悔昨日沒給你試驗一下七十二春！」容景放下茶盞，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想起昨日臉騰地一紅，憤地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昨日將服都解了居然在下定決心時扔下就跑了，有些不甘地道：「誰讓你跑了？」

「我想著既然要試驗七十二春，自然要盡興，一夜怎麼能夠？」容景似笑非笑地看著雲淺月，清泉般的眸蒙上了一層雲霧，薄薄的語氣微微上挑，溫潤的聲音居然說這一句話時有著說不出的纏綿骨。

雲淺月頓時想憤得找個地鑽進去，惱怒地瞪了容景一眼，就要撤出手，卻被容景反握住，紅著臉垂下頭低叱道：「你早晚有一日盡人亡。」

「你我一樣。」容景似乎輕笑了一聲。

雲淺月無語，想著他到底懂不懂男生理不同啊？不過他醫卓絕，自然是應該懂的，憤了一下，聲音似乎從牙裡出，「容公子，我沒！」

容景忽然默了一下，片刻道：「有卵就夠了！」

雲淺月眼前一黑，徹底失語。原來一個人再改變，本質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這麼長時間來，這個黑心的已經很有將堵得啞口無言的時候了。如今這般，大約還是在氣著，關於在醉香樓和夜輕染看夜天傾和秦玉凝演繹活春關於昨晚給夜輕染畫七十二春，關於剛剛被夜天逸護在懷裡相救，這些他肯定都在介意和生氣，所以也讓不好。如今怕是都在他那心裡攢著呢！指不定什麼時候發出來，想到此，激靈靈打了個寒。

「很冷？」容景挑眉。

雲淺月哼了一聲，他這副看著無事的樣子讓提心吊膽的，能不冷嗎？

容景攥著雲淺月的手了，慢悠悠地低聲道：「果然是被早先的暗嚇壞了！」

雲淺月翻了白眼，不再理他，看向下面。

只見夜天傾和秦玉凝已經分別座。夜天傾就坐在第二排，秦玉凝則坐在了丞相府的席位上，座位在秦丞相邊。見看去，秦玉凝也向看來了一眼，見和容景坐在一起，離得很近，雖然面上無任何親形態，但就覺兩個人比這大殿中的所有人看起來都親和諧，獨獨佔了這大殿中的一道風景，垂下眼睫，眼底平靜無波，沒有任何。

「看來這麼一番變故，讓一個小人昇華了！」雲淺月收回視線，忽然一笑。

容景並未看秦玉凝，但自然知道說的是誰，不置可否。

二人說話間，各國使者送上賀禮和賀言。

南梁國由南凌睿這個太子親自致賀，送了一顆珍珠珊瑚。大約有三尺高，珊瑚上嵌滿了各種大小珍珠。自然是價值連城。老皇帝樂得合不攏，西延國送了一株五百年的靈芝和十名西延人。人人貌天仙，或或或艷或，當真是環燕瘦，而且一個個還都是二八年華，如雪，眼波流轉，彷彿全各都能溢出水來。剎那便蓋過了老皇帝旁和後一種的後宮黛，老皇帝老眼癡了一下，又恢復了清明，笑著收下了。

雲淺月清晰地看到明妃和一眾後宮妃嬪一下子變了臉。只有秦太妃和皇后面不變。秦太妃笑呵呵地說，「都說西延生人，當年就有護國聖國天香，如今這些異域人果然一個個沉魚落雁，端得是好紫，後宮裡好久沒熱鬧了，也是該熱鬧熱鬧了。」

皇后點頭，笑著接過秦太妃的話，「太妃說得是，後宮好久沒熱鬧過了！眾姐妹年華不在，如今伺候皇上有心無力。這些個正好添補了，等過一個月選秀再添些進來，這後宮就又充盈了，我不好，明妃妹妹可就不得閒了！」明妃子有些僵，勉強地出一笑，「是皇上好福氣，到時候妹妹盡力幫助姐姐！」

皇后笑著點頭，眼角餘看了老皇帝一眼，只見老皇帝彷彿沒聽見他們的話，依然看著下面的人，雖然眼中清明，但眼底已經升起朦朧之，冷笑一聲，皇上早已經不復當年，心中念著一人，有而坐懷不。如今老了，便有了沉溺於的兆頭了。皇上喜歡珍珠，那是因為以前有一個人喜歡珍珠，南梁便投其所好，如今西延送來這十名國天香的人，正當皇上選前夕，這也是送對了口。皇上如今才龍大悅。只不過不知道這樣的歌舞昇平和諸國朝賀他還能幾日？

南梁國和西延國分別送完了賀禮之後，便是幾個小國接連送上賀禮。自然不及南梁和西延的禮貴禮眾。南疆公主的葉倩依然沒到場，便略過了南疆的禮，接下來便是各地藩王送上賀禮，天聖復原遼闊，南梁、西延等小國為附屬國，但當初始祖皇帝為了控制防範附屬國反抗，便設立了藩王，每個小國和天聖的臨界，都由藩王坐鎮，監視各國，又有遍佈天下的皇室衛，才能讓天聖太平了百年。但百年已過，也有諸多弊端。各附屬小國坐大，藩王也坐大，看起來強大的天聖，實則這一片國土已經被各分了無數塊，山高皇帝遠，有形各自為王之勢，飾著表面的太平王朝。

藩王的賀禮也無甚新意，自然同樣蓋不過南梁和西延的賀禮。

接下來便是朝中大臣以三王為首紛紛恭賀，德親王府準備的是一尊玉佛，據說是找天下第一高僧靈大師開過的，孝親王府準備是一顆一面玉枕，據說是千年前的古玉，助於安神，雲王府準備的是一株常青樹，這樹是用碧玉而坐，遠遠看來，仿似真的一般。老皇帝看起來對這三件禮都滿意，龍大悅。

接下來是容景以榮王府世子和繼承人的份代表榮王府送了十個糧囤，滿座震驚。

老皇帝大約也沒想到容景居然如此出手闊綽，如今天聖國庫不缺金銀珠寶，缺的就是糧食，這一下可是解決了糧食的燃眉之急和後顧之憂。不止南梁和西延以及各國使者和各地藩王齊齊震驚，天聖朝中的滿朝文武也是人人驚駭。雖然老皇帝未有毫顯打擊榮王府之心，但是這些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一直牽制著榮王府想將其除的，容景所依靠的無非就是榮王府的財富和他自的才華才能與皇上抗衡，讓榮王府這些年屹立不如今將手中的籌碼就這樣公然的送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明白容景何意。

容景送完禮，轉回座，淡淡看了夜輕染一眼，端起酒杯。夜輕染看了雲淺月一眼，眸有些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人無聲無言一飲而盡。

雲淺月當然明白容景為何送出了十個糧囤，也明白為何會和夜輕染共飲。這是容景說過的，借了夜輕染的胭脂赤練蛇，這個人他來還。果然說到就做到。德親王府忠於皇室，夜輕染得了十個糧庫也是上繳皇室，這樣當做賀禮送出，掩蓋了私下裡那一層易，雙方都覺得自然是甚好的。偏頭看容景，容景放下茶盞，對微微一笑。有些悵惘的心忽然就暖了。那是關於在德親王府聽的那些話，那是關於知道夜輕染對之心，還不了，也無法還。容景來還正好。

夜天逸看了容景和夜輕染一眼，又看向雲淺月眉眼間暖暖的，他端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遮住眸中的那層晦暗。

接下來是夜天傾送出賀禮，他為天聖太子，他的壽禮也是眾目所。所有人從容景送了十個糧囤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向夜天傾。只見他命人抬來一個箱子，箱子打開，整齊排了一排的十八羅漢圖像的玉如意。一柄玉如意雖然普通，但是十八柄羅漢圖的玉如意還是見。顯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老皇帝滿意地點點頭，剛要誇獎，夜天傾忽然單膝跪地，「兒臣有一請求！」

眾人齊齊一驚，這哪裡有送禮的要請求的？都暗暗搖頭，這太子怕是想早些娶秦小姐過門，可是這個日子口，豈不是徒惹皇上不快？

果然老皇帝再夜天傾跪下之後笑著的老臉一沉，「有何請求？」

「兒臣請求父皇廢除兒臣的太子之位！」夜天傾垂首跪地垂頭恭敬地道。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毫不次於容景剛剛送出的那十個糧囤來得驚異。

雲淺月看著夜天傾，角微微勾起，對容景低聲道：「好一招以退為進！夜天傾何時學得聰明了？」

容景淡淡一笑，並未言語。

雲淺月掃了容景一眼，懷疑地道：「不會是你給他出的招吧？」

「秦丞相可不是憑著那一張臉坐了二十多年的丞相的。」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涼涼地道：「我可沒有某人那麼念舊，幫了一次還幫第二次。」

雲淺月只覺嗓子有些，又咳不出來，瞪了容景一眼。真是得罪他了！

「天傾，你在說什麼？」老皇帝亦是一怔，暗沉的臉板起，看著夜天傾。

「兒臣請求父皇廢了兒臣。」夜天傾又重複了一遍，這一遍的聲音高了一些。

「理由！」老皇帝盯著夜天傾，他垂著頭看不到他的臉，沉聲問。

「兒臣無才，甘願讓位給七弟！七弟大才，又得父皇喜歡，兒臣愚笨，不得父皇喜歡。兒臣屢次出錯，做不好太子之位，七弟定然能做好太子之位。」夜天傾低聲道。

眾人的目因為這句話嗖地一下全部都看向夜天逸，只見夜天逸端坐在桌案前，彷彿沒聽見夜天傾的話，面不，神不變。這些日子朝中的朝臣和各國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也是敏地覺老皇帝的風向標轉了。這位從北疆回來的七皇子炙手可熱。雖然至今沒有特定地給他安排職務，但是很多大事都經他之手，皇上極其信服。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七皇子本人行事無論是從才從學從品從貌從勢力上來說，都比太子殿下強出數倍。人人都以為皇上要廢太子，七皇子繼承太子之位早晚之事，但誰也沒想到今日夜天傾居然自己提出來。

「哦？」老皇帝挑眉，也看了夜天逸一眼，對夜天傾聽不出緒地詢問，「你當真以為你不及你七弟？」

「……是！」夜天傾頓了一下，點頭。

「你可是朕培養了二十年的太子。」老皇帝看著夜天傾，面突然凌厲，「你如今居然說做不好太子之位？」

夜天傾跪在地上不語。

老皇帝忽然一揮手，一陣勁風打向夜天傾。夜天傾子一下子被打出了老遠，但並未吐。跪在地上一時間不起來。

「太子殿下！」秦玉凝驚呼一聲，連忙從座位上起，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夜天傾邊手扶住。在一張貌的臉上張擔心之溢於言表。

雲淺月想著這一齣戲真是有意思了！

「你覺得天逸比你好，是不是也覺得天煜比你好？朕喜歡天逸，也是喜歡天煜的。朕每個皇子都喜歡，你是不是讓每個人都來做？你當這太子之位是兒戲嗎？誰來做就能做的？」老皇帝看向夜天傾，沉怒地道。

夜天煜面一變，怎麼也想不到這火居然燒到了自己上，一驚。

老皇帝不看夜天煜，盯著夜天傾，一雙老眼冒火。

夜天傾並不言語。

「滾下去！」老皇帝凌厲地看了夜天傾片刻，吐出一句話。

夜天傾似乎還想再說什麼，秦玉凝連忙摀住他的，將他扶起來送回座位。

雲淺月淡淡笑了一下，看著秦玉凝溫地掏出娟帕給夜天傾了角，又走回自己座位，想著秦玉凝出現的真是恰到好。沒給老皇帝借坡下驢的機會，老皇帝也許心火一上，想要廢除夜天傾，但看到秦玉凝，就會想起秦丞相，他自然要顧念秦丞相。所以，今日這一出黃了，他短時間未了維持平衡，也看清楚了丞相府的態度已經偏向夜天傾，短時間估計是不打夜天傾的主意實行廢太子之事了。

「不孝子孫！繼續！」老皇帝似乎強下怒意，一擺手。

下面臨到夜天煜送賀禮，夜天煜送了一座金塔。塔一共有九十九層，每一層都清晰可見部構造。眾人齊齊唏噓，四皇子這個禮估計大費心思了！這樣的一個塔可不是一日兩日之功，沒有三年五載可是完不了的。老皇帝也驚了一下，表揚道：「天煜，費心了！你這個塔準備了多久？」

「回父皇，兒臣從五年前偶然遇到了一個巧奪天工的大師，便求他打造了這個，兒臣念父皇一直對兒臣厚，兒臣無以為報。所以就想著送父皇一座金塔，佑天聖江山固若金湯。」夜天煜離座，恭敬地道。

「嗯，不錯！不錯啊！」老皇帝剛剛被夜天傾激起的怒意消退了些，連連笑著點頭。他喜歡聽這句天聖江山固若金湯。

夜天煜回座，他這份心意自然是過了夜天傾，心中有些得意。

下面是夜天逸起，他一揮手，有人臺上一副長寬大約有三四丈的畫。有人將畫展開。眾人齊齊睜大眼睛，有些人還驚異地站起。

老皇帝也是一愣，隨即大喜，有些激地看著畫道：「天逸，這是什麼？」

「回父皇，這是我天聖國的地形圖樣。」夜天逸手對著展開的圖樣一指，「這是天聖，這是京城，這是雲城，這是凰關，這是南梁，這是西延，這是南疆……」

偌大的地形圖在他手下一一指來，天聖偌大的江山便如在他手中，每一寸國土都清晰在目。

老皇帝離座起，幾步來到地形圖前，看著面前的地形圖，激地大讚，「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夜天傾和夜天煜以及一眾皇上的臉變了變。

朝中文武大臣互相對看一眼，看向夜天逸的面各異。

雲淺月看著地形圖，角不出一笑意。雖然這個地形圖簡單，不足以和現代那詳細的地形圖做對比，還是太過糙，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已經很罕見了。這個世界一般行軍打仗都是用羅盤，計時都是用沙。這樣一份東西拿出來無疑是最耀眼的。夜天逸如今不需要再藏鋒芒，就可以將夜天傾比下去。

眸掃過大殿眾人，只見秦丞相臉萬分難看，但還極力忍，幾乎都到扭曲的地步了。不過除了都在看向那副地圖，沒人注意到他。他想著他一直培養秦玉凝，自小就是國母的標準，如今雖然做了準太子妃，但是準太子和未來的帝王卻不一定是那個人，秦玉凝已經是不潔之，除了夜天傾再嫁不了別人。他辛苦十幾年培養的心一朝毀了，剛剛幫助夜天傾翻過來一盤，卻轉眼就被夜天逸一副禮輕而易舉打破。怎麼能不怒不恨不惱不氣攻心？

「你到底幫了他多？」容景眼睛忽然瞇了瞇，聲音只有雲淺月一人聽得見。

雲淺月角的笑意頓收，偏頭看向容景，忽然一笑，「你該誇我聰明才對！」

容景眸睜開，清淡無，不再說話。

雲淺月心中暗暗歎息一聲，這地圖不是他幫助夜天逸的，而是記得有一年偶爾提了一句要是這個世界上有地圖就好了，夜天逸問地圖是什麼，給他大致解釋了一遍，不想如今卻是拿了出來。抬眼就見夜天傾正看向，眸幽幽，扯了扯角，剛要收回視線，就覺攥著的手上忽然傳來一力道，極，有些疼，偏頭瞪了容景一眼，「幹什麼？疼著呢！」

「有我的心疼？」容景挑眉。

雲淺月立即停住了要撤出的作，偏頭看著容景，歪著頭無辜地道：「你的心不就是我的心嗎？」

容景手下的力道突然一鬆，薄微微彎起一抹月牙形的弧度，「清楚就好！」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想著紅閣關於容景的那十六個字的箴言該多加兩筆。什麼「尊比天子，雅蓋王侯，心思莫測，飄忽不定。」，應該後面再加上，「拈酸吃醋，晴不定。」

夜天傾看到二人桌下的小作，收回視線，遮住眼簾。

老皇帝連說幾個好字之後，當真是龍大悅，顯然今晚所有的禮中只有容景的那十個糧囤和夜天逸的這副地形圖讓他最滿意。他立即揮手吩咐人掛起來，就掛在這座金殿的正上方。每日早朝就能看到他的江山萬里宏圖，舉目江山在，想想就心萬丈。一時間笑聲洪亮，連拍了夜天逸好幾下肩膀，才回到座位。

夜天傾倒是不見得，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走回了座位，一擺，緩緩落座。

接下來是剩餘的小皇子們祝壽，人人拿出的東西雖然不再新穎和別緻，但老皇帝正在高興頭上，大手一揮，一路賞了下來。大殿上氣氛因為這一幅地形圖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老皇帝高興，當皇子們都送完賀禮之後，皇后剛要帶領後宮妃嬪送上賀禮，他揮手笑著攔住，「皇后的禮稍後再看。數日前的武狀元大會還差最後一場，這歌舞看多了也便膩了，朕給眾卿換換新意。由染小子和容楓繼續武狀元大會的最後一場比武，也算是助助興。」

眾人都連連笑著附和，說，「皇上此舉甚好！」

雲淺月看向夜輕染，這才發現夜輕染面前已經空了兩個酒罈。一怔，似乎他從剛剛容景送出十個糧囤的賀禮端起酒杯和容景共飲一杯之後就一直未停。此時面容有些微熏，但眼中的神太過清澈，甚至清澈得有些看不清他眼底沉浸的。不由微微蹙眉。

「輕染，宴席剛剛開始，你怎麼就喝了這麼多的酒？」老皇帝豎眉。

「皇伯伯，這麼點兒酒哪裡能醉著我？」夜輕染端著酒杯站起，對老皇帝高高一舉，「祝皇伯伯萬壽無疆！」，話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榮王府的家眷席位手一指，「容楓，還磨蹭什麼？趕出來！」

雲淺月順著夜輕染手指看去，只見容楓坐在榮王府最後一排，他邊並無別人，面前也擺著兩個空酒罈，顯然也是在自斟自飲，只見他聽見夜輕染的話，緩緩站起，同樣端起酒杯對老皇帝一禮，但並未說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足尖輕點，飄站在了大殿中央。

「好！」老皇帝大讚了一聲，「容楓武功又高了！」

「好！」夜輕染也大了一聲，同樣足尖輕點，飄落在了大殿中央，站在容楓對面。

二人對看一眼，沒有任何花架子和欠揍，轉眼間便齊齊出手，打了起來。沒有任何兵輔助，純粹的拳腳招式，但即便如此，一時間看得眾人眼花繚。

雲淺月看著二人，偏頭問容景，「你說誰會贏？」

「你希誰會贏？」容景挑眉。

雲淺月想了一下，搖搖頭道：「君子之武，何在乎輸贏？」

容景淡淡一笑，看著場中，不再說話。那一張如詩似畫的容在大殿的金閃耀中有些清淡的淺然。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著夜輕染和容楓誰贏都好。但是當年將容楓帶走，並沒想過讓他再回來染這天聖京城的十丈紅塵。可是偏偏他回來了。無論是容景的籌謀，還是真如他所說回來只為幫，總之，這一場比武之後，無論輸贏，老皇帝都會給他安排職位。他回來了，踏這大染缸，就沒有天雪山那一方淨土清雪可以配他那一白了。不過也好！男人總要十丈紅塵，才能方顯本。容楓為文伯侯府的後人，想必也不甘心文伯侯府自此埋葬在塵埃裡。他要為文伯侯府那十年前的滅門慘案復仇，他也有他肩上的責任。

「葉公主、雲世子到！」大殿外忽然再度傳來一聲高喊。

雲淺月心思一，葉倩和雲暮寒一起出現，而且在這樣的場合，來得這麼晚……

老皇帝和在座眾人也是齊齊一怔，不過老皇帝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神，看向門口。

只見不多時葉倩和雲暮寒聯袂走了進來，葉倩依然是一紅，鮮華艷，本來就長得極，如今面朱，眉目春意瑩然，更顯得姿奇絕。雲暮寒一料錦緞華袍，姿俊，走在葉倩邊，毫不被的艷蓋住，反而更顯相得益彰。二人譜一進來，便是一副奇景。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目落在他們牽著的手上。

大殿中除了正比武較量的夜輕染和容楓外，所有人的目都不離葉倩和雲暮寒。天下傳得沸沸揚揚的從來都是葉公主和南梁睿太子以及孝親王府小王爺的三角，卻從來未傳出葉公主和雲暮寒有何瓜葛，今日這副場景自然是震懵了不人。

雲淺月轉頭去看南凌睿，見南凌睿神淡淡，並未有任何異常。似乎覺到的視線，還轉過頭來對眨眨眼睛，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這個哥哥也是一個極為有「才」的人。

「葉倩，雲暮寒，拜見吾皇萬歲！恭祝吾皇福壽康泰！」葉倩和雲暮寒來到近前，齊齊對老皇帝一拜，無視大殿中所有人的眼，逕自和諧。

「葉公主終於來了！朕還等你跳一曲南疆舞呢！」老皇帝首先恢復神，笑道。

「葉倩答應皇上的自然會做到！不過今日我除了帶賀禮前來，還要請求皇上一件事。所謂禮尚往來，皇上可不能不準了我。」葉倩直起，對老皇帝一笑。

「哦？葉公主不妨說說是何事？」老皇帝掃了雲暮寒一眼，笑問。

「我要招納雲王府世子雲暮寒為我的駙馬！」葉倩也是一笑，聲音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