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九十四章 公子之謀

出了金殿，雲淺月才發現外面早已經夜。不理會大殿作一團的形，帶著容景向宮門口走去。

絃歌和凌蓮、伊雪等在大殿外，見雲淺月帶著傷的容景出來，齊齊面一變，連忙跟在後。南凌睿帶著南梁國師也跟在雲淺月後。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有重兵把守，大約是尋常的三倍還多，且有大約五百人的皇室衛，一眼去，黑一片，將整個皇宮把守得猶如銅牆鐵壁。

看守宮門的是林軍趙統領。

「開宮門！」雲淺月來到近前，對著趙統領沉聲開口。

「淺月小姐，皇上有旨，不到子時壽宴結束宮門不開。」趙統領看到雲淺月抱著傷的容景，語氣雖然不謙卑，但也極為恭敬。

「景世子傷了！必須要回榮王府醫治。你知道他有潔癖，不喜歡在皇宮的宮殿醫治。」雲淺月冷靜地看著趙統領，「若是出了人命，你九族都不夠砍的，你確定要攔我？」

趙統領面一變。

「開門！」雲淺月聲音有些清冷。

趙統領似乎掙扎了一下，面上現出視死如歸的神，搖搖頭，「淺月小姐，聖旨不可違！淺月小姐若是有皇上旨意，在下才能打開宮門。否則一律不得放行！」

「在金殿出了子，皇上遇刺、景世子遇刺、南梁國師遇刺！如今這三人均昏迷不醒。如何能請得了旨意？」雲淺月冷冷地看著趙統領，「知道金殿早先發生的事吧？我連皇上姑父的寶劍都敢毀了。是不是你非要攔阻讓我用他新賜給我的碎雪殺了你？」

趙統領面一白，這皇宮最是藏不住消息，早先前一刻金殿發生的事後一刻就有人傳出來。如今整個皇宮都知道淺月小姐和皇上對抗了起來，毀了皇上的寶劍，皇上不但不怒，還賜給了天下三大名劍之一的碎雪。他語氣有些鬆，「淺月小姐，可是皇上有旨！」

雲淺月一手攬住容景，一手出腰間的寶劍，只見一道寒閃過，寶劍輕輕地架在了趙統領的脖子上，聲音冷到極致，「開宮門！」

趙統領只覺脖頸上一刺骨的涼意，他看著雲淺月冰冷的眼睛沒有毫，只要他再說一個不字，真會殺了他。他子劇烈地了。

「我說開宮門！」雲淺月又重複了一遍。

「小丫頭，跟他廢什麼話？直接殺了！」南凌睿在雲淺月後，冷冷地看著趙統領。

「你要知道傷的人一個是景世子，一個是南梁國師。若是因你阻攔而一個也救治不好的話，你可清楚後果？我如今殺了你，你也是白死！」雲淺月看著趙統領，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濺宮門。

趙統領似乎終於被說，也迫於雲淺月的威脅，他忽然閉上眼睛，一擺手，「放行！」

守門的士兵得到趙統領的命令，立即打開宮門。

「住手！」忽然立在宮門口兩側的衛有一個黑人出聲，攔在雲淺月面前，聲音冷木，「皇上有旨，不到子時壽宴結束，任何人也不準放行。包括景世子和淺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國師。」

雲淺月眸微轉，冷冷一瞥，只見擋在面前的人黑黑面，只一雙眼睛，帶領的風閣為了幫助夜天逸和皇室衛打了這麼多年道，自然知道這個人是皇室衛的首領。他手中此時高舉著皇室衛的令牌。同趙統領那樣的人可以幾句就能攻心讓他打開宮門，但同皇室衛這樣統治者的殺人工來說，本就是廢話，所以也不再開口，將手中的碎雪扔給絃歌，冷冷道：「殺了他！」

絃歌接過碎雪，一道寒一閃，刺向那名皇室衛首領。

皇室衛首領沒想到雲淺月當真手，出腰間的劍迎上絃歌，與此同時，他對守在宮門口的五百衛命令，「全部攔住！一個人也不準放走！」

五百衛齊齊出手，嘩啦啦一陣風向，在打開的宮門口鑄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城牆。

雲淺月冷笑一聲，吐出一個字，「風！」

凌蓮、伊雪心領神會，凌蓮手腕一抖，一枚藍的煙霧彈在宮門口炸開。藍的煙霧剛剛炸開，宮牆外便有百名黑人飛躍城牆而，頃刻間和皇室衛打了起來。

凌蓮、伊雪在前方給雲淺月開路。

趙統領忽然驚醒，想著皇上今日連皇室衛都出了，是真不想讓任何人離開，如今皇室衛都了手，若是他和守門的士兵毫髮無損，半點也沒出手到時候即便景世子和淺月小姐離開，他也難逃一死，想到此，他大喝一聲，「放箭！」

守城門的士兵聞言立即拉弓搭箭。

雲淺月想著不想多死人，看來這回不了！袖輕輕一抖，那塊容景的半截袖被從袖中拿了出來，包著的娟帕打開，裡面有千餘見封的毒針。凌冽的眸一閃，就將要那些毒針扔出。不想剛一作，手腕救被人輕輕攔住，收回視線低下頭，只見容景握住了手腕，微微挑眉。

「他們只是盡職而已！今日不宜染宮門。」容景對雲淺月輕輕搖頭，臉蒼白地看向趙統領，虛弱地道：「趙統領，如今皇上遇刺，無人下旨，你去請示染小王爺吧！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趙統領一直看著雲淺月的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手中的半截袖上吸著麻麻的金針，清楚地知道若是這些針放出來，那麼今日就一定死傷無數，染宮門了。他看著容景，面蒼白，極為虛弱，後背上釘著一枚暗，月牙白的錦袍已經被染了一大片跡，這等形不可能是偽裝，況且他一直對容景敬重，想著萬一因此耽擱了，景世子命不保的話，豈不是……他忽然一咬牙，對宮門口拉弓搭箭的士兵擺手，「都住手！」

士兵拉起的弓箭都立即止住。「淺月小姐請吧！」趙統領讓開一旁。

雲淺月看了趙統領一眼，凌蓮和伊雪在前面開路，帶著容景向宮門口走去。

「趙統領！你的腦袋不想要了嗎？」那名皇室衛首領見趙統領居然二次放行，和絃歌手的空擋目冷冷地看著喝了一聲。

趙統領不說話，充耳不聞。

就在這時，裡面有一人來到宮門口，拿著令牌大喊，「奉七皇子之命，開宮門放行！」

皇室衛首領見到那人手中的令牌立即住了手，對後一擺手，所有的衛立即住手。

雲淺月順著聲音轉頭看去，只見是夜天逸的衛手執令牌，收回視線，見擋在宮門口的所有皇室衛都給齊齊讓出一條路，並不說話，帶著容景出了宮門。風閣的百人抵抗皇室的五百衛雖然略顯困難，但要在皇室衛中殺出一條路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夜天逸既然放行，那是最好，兩不損失。

南凌睿抱著南梁國師在雲淺月後也出了宮門。

出了宮門後，雲淺月回頭看了南凌睿一眼並未說話，帶著容景施展輕功向榮王府而去。絃歌、凌蓮、伊雪立即跟在後。但他們三人武功輕功都不及雲淺月，即便用盡全力，還是被落下好遠。

南凌睿看著雲淺月背影離開，也帶著南梁國師施展輕功向南梁使者行宮而去。

三公子一擺手，風閣百人隨著他出了宮門如水一般離開。

雖然宮門口一番短暫的戰，士兵無一人傷亡，皇室衛卻是傷亡了幾人。皇室衛首領一擺手，有幾人利落地打掃了場地，片刻之後，宮門安靜下來，像是不曾在這裡險些發生一場染宮門的戰。

接下來皇宮門口到榮王府一段路暢通無阻，雲淺月帶著容景十分順利地回到了榮王府。從正門進，卻沒有停住形，一路飛掠過重重院落和紫竹林，來到了紫竹院。

青裳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正焦急地等在紫竹院門口，見到雲淺月帶著容景回來，連忙迎了上來，眼圈發紅，「淺月小姐，我家世子……」

「沒事！」雲淺月看了青裳一眼，快步向主屋走去。

青裳不再說話，連忙快一步來到主屋門口，手挑開簾子，雲淺月進了屋。青裳立即隨後跟進來掌上燈，屋中剎那明亮起來。

雲淺月直接來到床前，將容景側著子放下，手去扯他月牙白錦袍。容景出手按住了雲淺月的手，對青裳道：「你出去！」

青裳雖然焦急，但也知道世子從來不讓近伺候，即便傷也不，應了一聲，對雲淺月道：「淺月小姐，要不要奴婢喊藥老來給世子……」

「不用，我來就可以！」雲淺月搖頭。

青裳轉走了出去，房門在後關上。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鬆開手，將他月牙白的錦袍扯掉，又將他的白的錦綢扯掉，只見裡面居然還有一層金甲，甲上有一個細細的勾環，勾環上栓了一個極薄的蠶包，而那暗正打在蠶包上。蠶包外全部被鮮染紅，連帶暗也被染紅了。而金甲只破了一層皮，顯然這不是容景上的，而是蠶包裡面裝的。挑了挑眉，手將那個薄薄的蠶包和暗一起扯下來，拿到容景眼前，揚眉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就你看到的這麼回事兒！」容景手扯掉了上的金甲，坐起，從床頭拿過一件乾淨的月牙白錦袍慢悠悠披在上。

雲淺月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蠶包和暗，暗的頂端有黑泛出，顯然是抹了毒，扔掉手中的蠶包和暗，緩緩坐下。想著當時暗發生時要出手，容景卻是在第一時間在和他週用真氣形了一個真氣網，將所有暗都打了回去，後來當老皇帝中了暗之後，容景卻突然洩了真氣也中了暗，當時沒細想就要給他拔出暗，卻被他攔住了，就想到了今日的事非比尋常。容景經過靈臺寺給恢復記憶和普善大師以及臭老道對抗之時了重傷，但這些日子也恢復七七八八了，沒道理在全真氣設防下躲不過一枚暗。即便躲不過暗，也不是設在後背心的致命。說明什麼？說明是他故意中了暗。看向容景，「我看到是一回事兒，你與我說又是一回事兒。你不說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雲淺月，你在說繞口令嗎？」容景忽然笑了一聲。

雲淺月看著他的笑臉忽然氣不打一來，手抓住了容景的領，惡狠狠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看到你中暗時一顆心險些嚇得魂飛魄散了？你若是有什麼準備謀劃也應該早就告訴我一聲，你就這樣有沒有考慮我的？」

容景本來要系扣的手頓住，他看著雲淺月挑眉，「這兩日你一直在忙著不是看人家演活春宮，就是忙著給人家畫七十二春，後來又忙著和夜天逸去了玉池和金殿。你給我機會告訴你了嗎？」

雲淺月惡狠狠的表一僵。

「雲淺月，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的？」容景眉梢挑高。

雲淺月本來怒氣被打消了一半，忽然不敢再看容景黑幽幽的眸子，鬆了手，乾咳了一聲，低聲道：「雖然看活春宮和畫……七十二春時我沒想到你，但是我去玉池和去金殿都是為了你。鄭重強調一遍，我沒和夜天逸一起去玉池，是我先去的，他後來找去的。」

容景保持挑眉的神態，斜眼看著雲淺月，「即便是他後來找去的，你卻也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又有什麼區別？總之你是相信了他，否則又如何會和他一起去？」

「我相信了他那也是因為你！」雲淺月想起今日的事就有些惱，沒好氣地道：「我聽夜天煜說老皇帝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轉鴛鴦壺，是要用來殺南梁國師，但那把九轉鴛鴦壺卻放在你的桌子上。我想著提前找到那把九轉鴛鴦壺破解了其中的，所以先去了書房，又從暗道去了老皇帝的聖殿，發現了玉池，我要毀了玉池，夜天逸這時出現了。之後我和他一起去了金殿，發現了那個毒針暗，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你敢說你沒對他對你說了什麼話而左右了心神？看不出這是一個連環的圈套和計謀。」容景鬆開手，領的兩個紐扣也不繫了，他懶洋洋地歪在床上，依然挑眉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大怒，「你以為我願意被他左右了心神？每當遇到你的事我本就控制不住，理智不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你如何如何，你讓我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發現那是個計謀和圈套？況且連夜天逸也在局中，我即便再冷無，也拒絕不了……」

「是，你拒絕不了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的夜天逸的好心。」容景接過雲淺月的話，「夜天逸說了什麼？是不是說怕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不想你死，所以與你一起。又說了我如何如何，你便被困擾了心神？」

雲淺月忽然住了。

「我以為你心底藏著的那個人只不過是讓你不敢封閉心門而已，如今才知道那個人對你影響如此之深。連一個與他長得相像的替都能讓你割捨不去的心。」容景懶洋洋的聲音忽然有些冷，「雲淺月，我竟不知道該說你是深還是長。」

雲淺月瓣抿起，眸現出冷意地看著容景，「容景，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拋除我心底的那個人外，夜天逸的確是陪著我一起長大的人，這麼多年，我早已經將他和小七分開。他是他，小七是小七。即便我最初因為他長得像小七，但也不能抹殺和我這麼多年牽扯的事實。就算是一隻阿貓阿狗在我邊多年我也會顧慮，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有有的人。」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道：「但無論是小七還是夜天逸，這些我當時都沒考慮，我眼中心中都只考慮了一個你而已。你如今這是再做什麼？有了百年的東海公主的婚約便要對我吹求疵，苛刻要求我的過去了嗎？」

容景忽然住了口。

「你看不順眼我是吧？我走不！」雲淺月惱怒地抬步離開。有病才會地將他從皇宮帶出來，有病才命令風閣在宮門口和皇室衛手險些染宮門，有病才為了打消他關於和夜輕染看夜天傾和秦玉凝演活春宮和給夜輕染畫七十二春的怒意而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老皇帝的壽宴給他彈《求凰》，有病才拒絕了夜天逸的琴簫合奏《春江花月夜》將琴讓給他彈，一首曲子而已，能累到了哪裡去？還不是顧忌他的？不知臉皮厚地每次在老皇帝威脅到和他關係時都要表明一番意讓人嘲笑半也不矜持，有病才如此年紀小奉著好好的舒坦日子不過天天來他跟前找欺負。

「你要去哪裡？」容景忽然出手拽住雲淺月的手。

「我要去哪裡你管不著！」雲淺月越想越氣，火氣上來了不由自主地對著容景用上了力，頃刻間便將他沒使用力握住的手彈開。忽然一刻也不想留，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間。

「雲淺月，你站住！」容景一驚，躺在床上的子騰地下了地，追出了房門。但等他到門外只見雲淺月的影早已經出了紫竹院。

珠簾因為二人撞的作嘩嘩響，極為清脆，在靜靜的紫竹院尤其清晰。

「世子！」青裳站在門外看著雲淺月和容景先後出來，還沒來得及攔住雲淺月，就見臉不好地出了紫竹院。見家世子追出來，有些心驚地看著容景。

「什麼臭脾氣！」容景看著雲淺月影消失在紫竹林，忽然惱怒地踹了門框一腳。

絃歌慢了雲淺月片刻回到紫竹院，正好看到容景的作，他頓時停住了腳步，驚得睜大了眼睛看著容景。

青裳也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剛剛沒有眼花吧？世子竟然踹門框？在的記憶裡，從進榮王府跟在世子邊起，這麼多年來，從來世子都是淡定從容的，哪裡見過他有這般懊惱不符合他份和脾的舉？

二人對看一眼，都有些呆怔驚駭地看著容景。

容景似乎踹了一腳之後猶不解恨，又照著門框踹了一腳，門框忽悠地了一下。他又惱怒地憤了一句，「我什麼時候看你不順眼了？我這個有理的還了沒理了！」

青裳和絃歌齊齊沉默。

容景盯著紫竹林，半響，面上懊惱氣恨的緒退去，轉回了房間。

「世子，您不去追淺月小姐了嗎？淺月小姐似乎很生氣……」青裳一直守在門外，約聽到了屋中的對話，此時連忙跟進屋。

「怎麼去追？我如今是個傷的人！」容景鮮有的語氣不好，重新走回床前坐下。

「要不奴婢追去看看？」青裳試探地問。

「定然沒回雲王府，你去哪裡找？算了……」容景手額頭，對青裳吩咐道：「放出消息去，就說我中了暗的毒，如今昏迷不醒。紫竹院也要做出我傷昏迷不醒的樣子，讓藥老現在就出府去雲霧山採藥。」

「是！」青裳應聲，見容景擺擺手，走了下去。

「絃歌，去給錢焰傳信，錢門按照我早先的吩咐立即轉移，不準留下一痕跡。」容景又對絃歌吩咐，「最好讓錢門一夜之間人去鏤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是！」絃歌立即退了下去。

容景看向地上扔著的暗和蠶包，眸有清冷嘲弄，過了片刻，清冷嘲弄的退去，他手額頭，有些疲憊地靠著床頭躺下。他從來沒見過也可以這樣發脾氣，是因為那份百年婚約嗎？他忽然角微勾，綻開一抹清華瀲灩的笑。

門口珠簾晃，發出清泠清脆的響聲，似乎那曲《求凰》纏繞在他心頭。

雲淺月一起之下出了紫竹林之後，本來想要出榮王府，但眸掃見東側一座很大的主院亮著燈，形一轉，向東側的那座主院而去。

古人講究東西東為大，南北北為大。如今榮王府北面住著容景，那麼東面的住院應該住著的是容老王爺。想起關於百年婚約的事，就像是心頭紮了一刺，不拔不快。

來到容老王爺的院子，雲淺月剛飄落在院中，黑暗有兩名黑人一左一右圍住了。看了那二人一眼，淡淡開口，「我找容爺爺！」

「是小丫頭？進來！」容老王爺的聲音從一間屋中響起。

兩名黑人立即退了下去。

雲淺月抬步走向那間主屋，推開門，就見容老王爺正坐在桌前擺弄著什麼，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幾小木和小石頭。見來到並沒有看，依然繼續擺弄著，心中有氣，語氣也不太好，開門見山地道：「容爺爺，我要看百年前榮王府和東海國公主的那一紙婚約。」

容老王爺手下作一停，抬眼看了雲淺月一眼，面溫和，「小丫頭，你就是為了這個來找我？」

「嗯！」雲淺月點頭。

「先做來和我一起擺陣，你要將我這個陣法破了，我就拿出來給你看！」容老王爺道。

「沒工夫破你的什麼陣法，你不給我看我回府去找我爺爺拿！」雲淺月轉頭就走。記得老皇帝說雲王府也有一份的。當年的雲王也是證人。

「小丫頭，你就一點兒耐都沒有？」容老王爺挑眉，「可別讓容景那個兔崽子小看了你！你和皇室自小就有婚約，他對你心心唸唸了這麼多年，多大的忍勁忍到現在？你不過才聽到他有婚約而已，就忍不住？這麼點兒出息？」

雲淺月腳步一頓，有些被容老王爺點破的懊惱，但又發作不得。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走回來，「好，我破了這個陣法你就給我看！」

「你要是能破了這個陣法，別說給你看，我將那一紙約定給你都！」容老王爺道。

「這可是你說的？」雲淺月看著容老王爺。

「嗯，我說的！」容老王爺點頭。

「誰稀罕要拿破紙！我不過是看看而已！破解了我也不要。」雲淺月撇撇。

容老王爺似乎笑了一下，「你這個丫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開始看老王爺擺弄的陣法。剛剛不過掃了一眼，就看到幾小木和小石頭，如今才看到桌案上畫了圖，這是一幅乾坤九轉的八卦圖。枉自認為對陣法研究頗深，乍一看到這個圖也懵了一下。看了片刻，不滿地瞪著容老王爺，「你這個四面八方都是死角，無一生門，明明就是個死陣，你要我如何破解？」

「若是不難的話，我也不用找你了！」容老王爺瞥了雲淺月一眼，肯定地道：「從來都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陣法必定是有一生門。自古至今，就沒有死路。死路只不過是人眼和人心看得到路而已。」

雲淺月聞言覺得有理，定下心神，將那種烏七八糟的東西摒除，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開始拿起小木和小石頭細細地研究起來。

容老王爺見雲淺月擺弄小木和小石頭，專心研究，也坐下，對緩緩開口：「百年前榮王和貞婧皇后的事你是知道吧？」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其實生死咒是貞婧皇后得知始祖皇帝要迎娶時自己找南疆王下的。」容老王爺道。

雲淺月眸閃過一訝異，「自己下的？」

「嗯！貞婧皇后不想活了！」容老王爺聲音平靜，陳述道。

雲淺月默然，榮王和貞婧皇后定然極深。在看來應該是兩個相的人不能長相廝守，不如死去。免得活著卻生不如死。

「榮王明明知道貞婧皇后心思，卻還是去了東海國尋回了辟邪珠，因為他想要貞婧皇后活下去。哪怕看不到，但只要活著，他便覺得已經足夠了。」容老王爺又道。

「為何不一起死？」雲淺月挑眉。

「小丫頭，死了哪裡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去間做夫妻？會不會一起投胎轉世再續姻緣？也許死了一切灰，便什麼都沒有了！有時候活著比死要難很多。」容老王爺一歎。

「那為何不反了？」雲淺月又挑眉。

「始祖皇帝征戰天下時，那時候的天下已經大了幾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時間奪得了天下，當時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剛剛從水深火熱中爬出來，是再也經不了戰爭了。」容老王爺目出蒼涼之，「為了兒私而枉顧天下大義，黎民百姓再度生靈塗炭，遍佈荒山骨，榮王做不到。」

雲淺月不再說話，百年前與今日不同，百年前的天下已經是經過數年的征戰遍地蒼夷，而今日是天聖外表繁華實則裡面暗生無數蛀蟲。或許能會當初榮王和貞婧皇后的無奈，歸究底，那不過是兩個善良的人而已。

「辟邪珠據說是東海國的鎮國之寶。榮王想取來不容易，幸而東海國公主鍾榮王，隨著他一起來了天聖。本來榮王已經答應迎娶，但見過貞婧皇后之後便改了主意。或許是知道這一輩子再也得不到榮王的心，所以便要求了這一樁關於子孫婚約的約定。」容老王爺又道：「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否則便不救貞婧皇后。」

雲淺月點點頭，說話間並沒有停頓關於這個陣法的破解。

容老王爺不再說話，靜靜坐在一旁看著雲淺月。

東方見白，一夜晃過，窗外的過珠簾進房間，雲淺月忽然腦中靈一閃，將手中的小木和小石頭快速地擺了幾下，站起，對容老王爺道：「我破解了你這個陣法！」

容老王爺呵呵一笑，將一張泛黃的紙遞給雲淺月，「這是那個約定，給你！」

雲淺月拿起紙看了一眼，又扔給容老王爺，抬步頭也不回地出了容老王爺的院子。卻並沒有離開榮王府，而是重新回到了紫竹院。青裳見回來一喜，剛要開口，擺擺手，推開門，過珠簾一眼就看到了窩在床上的容景，而此時他本來閉著的眼睛也睜開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