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三十七章 不再逃避

河谷縣大約上萬人，如此大的雨，房屋倒塌，山石坡，能及時讓所有人遷移不其害，幾乎無人傷亡，不是個奇跡是什麼？

「更為難得的是玉太子是東海國的人，能讓天聖的員百姓在那麼短的時間相信他，且不計較國與國之間的利益相害而傾心相助非常人難以做到。如今河谷縣的百姓對玉太子甚為恩，都要給他建立一座寺廟，香火供奉，被他給婉拒了。」絃歌又道，語氣裡均是佩服讚歎。

雲淺月角淡淡勾勒出笑意，笑道：「自古來被供奉的有兩種，不是神就是鬼。他是個人，自然不要這些。」

絃歌「撲哧」一聲笑了，回頭看著雲淺月道：「當時玉太子也是這樣說的。您若不是剛剛來，還沒有見過玉太子，屬下以為你和他早就相相識呢！居然說了一樣的話。」

雲淺月瓣的笑意頓收。

絃歌沒察覺到雲淺月的笑容變化，回過繼續道：「幸好玉太子在河谷縣趕上了這一場大雨。他對天聖的子民都如此，怪不得能得東海國上下的戴。以前那句尊太子令等同於尊皇命的話我還當說說而已，原來真有這樣的人。」

雲淺月沉默不語。

絃歌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多了，而且說的人還是東海太子，若是被自家世子知道自己在淺月小姐面前一直說別的男人，那麼他就慘了，連忙後知後覺地住了口。

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走去。

「淺月小姐，前面就是府衙了！」走了一段路，絃歌回頭看了雲淺月一眼，手指道。

雲淺月順著絃歌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只見前面不遠是一座高門大院，門樓比一般人家的高，門前兩座石獅子，門匾上寫著「河谷縣府衙」幾個大字，府衙燈火通明。點點頭，「走吧！看看你家世子在做什麼？」

「雖然玉太子救了河谷縣的人，但是河谷縣的水災太重，玉太子是東海的太子，哪裡能手管天聖百姓的卷宗和後續安頓之事？這些都只能世子做。」絃歌道：「世子從來了之後就沒閒著，半日都喝不上一口水。房舍要重建，災民要溫飽，道路要修葺等等，屬下都擔心世子再這樣下去不住。」

雲淺月蹙了蹙眉，「事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幹完的！」

「是啊！淺月小姐，您一會兒進去就將世子拉回去休息吧！屬下就不明白了，世子明明日日想您，恨不得您在邊，您如今來了，他還來這裡做什麼？有些事也可以給別人來做的。又不差這一日半日。」絃歌也不解地附和道。

雲淺月腳步頓了頓。別人不瞭解容景，還不瞭解嗎？這個男人啊！在他的眼裡，天下百姓雖重，但重不過，如今剛剛來到，他卻來了府衙，有些事想不明白都不行。點點頭，「好，我將他拉回去。」

絃歌不再說話，也覺得世子從來了河谷縣之後有什麼不對，但世子神正常，又看不出哪裡不對。他實在想不。

來到府衙，守在府衙外的士兵都認識絃歌，見他帶著雲淺月走進來，雖然疑，都無人敢攔。任二人走了進去。

府衙的大堂外都燈火明亮。

雲淺月剛一進，便能清晰地看到府衙大堂或坐或立的大約十幾個穿府的人，其中一月牙白錦袍的人站在中間，周圍人的都與他保持三尺之巨，他低頭在說著什麼，如玉的手指著桌案，桌案上放著一幅河谷縣的地形手繪圖，那十幾個員打扮的人在認真地聽著。人人面雖然疲憊，但恭敬謹慎。半聲音也不發出。

雲淺月的腳步很輕，那十幾個員模樣的人自然沒發現府衙來了人，容景低著的頭卻抬起，向門口看來。當看到是雲淺月，他眸碎出一抹。

眾人一直看著容景，此時也隨著他的目看向門口，當見到雲淺月，眼中都現出驚艷。似乎不知道何時來了一個這麼的子。

雲淺月並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將子懶洋洋地倚在門口，對容景淺淺一笑，並沒說話。

「你怎麼來了這裡？」容景也沒走過來，一改在眾人面前的溫潤疏淡，面現出暖意。對雲淺月詢問。

「過來看看你！」雲淺月笑著擺擺手，自然地道：「你們繼續，我在這裡等你。不用理會我。」

容景看了一眼，眸又向四周掃了一眼，眾人立即驚醒，齊齊撤回目。他手額頭，繼續看向桌案，淺淡的聲音繼續道：「我們繼續！」

眾人點點頭，連忙拉回疑猜測等緒，恭謹傾聽。

容景一邊手指著桌案上的那副河谷縣的地勢圖，一邊繼續安排，和早先雲淺月沒出現的時候一樣。哪一如何排水，哪一如何建堤壩，哪一如何修葺，哪一安排多人手，通過他淺淡的聲音，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沒有任何不恰當之。

眾人不用話，只需要傾聽和執行就可以。

雲淺月看著容景，目定在他臉上，從這個角度看他是側著而站，溫潤如玉，雅致卓然。想起那次啟凰劫失憶醒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那時候他被傘遮擋面部。讓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話。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一種天生的尊貴和優雅，這種優雅，每次見到都讓心。尤其是此時，他面前雖然是小小的河谷縣地圖，卻讓看到了指點江山的覺，這種覺更讓心。

也許雲淺月的目太過癡然，容景再一次抬頭向看來。

雲淺月臉有些紅，長長的睫垂落，遮住眼簾。

容景忽然低笑了一聲，笑聲在寂靜中尤為悅耳，他看著雲淺月，笑意暖暖，語氣溫，「雲淺月，你盯著我看了半響，說說你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了？」

眾人聞言齊齊驚異地看向雲淺月，關於雲王府淺月小姐的傳言遍佈天下，此時才見到本人。不由想著傳言真是騙人，這個子明明清麗俗，溫，哪裡有半囂張跋扈的模樣？若是景世子不說，他們大多數人心裡還以為這個子是東海國的公主。

「你臉上長了一朵大桃花！」雲淺月紅著臉嗔了容景一眼。這個人說這種話，明擺著是告訴人們的份和他們的關係。

「是嗎？我怎麼看你的臉上才像是長了一朵大桃花？」容景看著雲淺月雲霞的面，笑著挑眉，渾不在意十幾個員在場，這樣的話隨意地從他薄吐出。

雲淺月瞥過臉，語氣有些憤，「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就夠了！」容景又低笑了一聲，本來指著桌案上河谷縣地圖的手拿開，對眾人道：「今日的安排就到這裡吧！大家都聽明白了吧？」

「聽明白了！」眾人連忙回神。想著景世子來了這兩日他們都不曾見到他一個笑臉，溫溫淡淡的樣子，雖然看著好親近，但是很是疏離。以為他不會笑，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

「既然都聽明白了，就這樣執行吧！盡量做得好一些。」容景手拂了拂本就不染纖塵的袖，抬步向雲淺月走去。

眾人連忙給他讓出一條路。

容景來到雲淺月面前，手拉住的手，舉步向外走去。雲淺月眸掃了眾人一眼，臉有些紅地任由容景拉著向外走去。

來到院中，容景偏頭笑看了雲淺月依然紅著的臉一眼，揶揄道：「我竟然不知道這個季節還有桃花盛開。」

「那是你孤陋寡聞！」雲淺月瞪了他一眼，「能有秋海棠，為什麼不能有秋桃花？」

「呵……也對！」容景悶笑著點頭，笑意從腔發出，雖然沒出聲，但真實的愉悅。

雲淺月抬眼天，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半響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話。

「嗯？」容景挑眉。

雲淺月收回視線，忽然側過抱住容景，有些孩子氣地道：「容景，你真可。」

容景角扯了扯，看著揚起的臉笑挑眉，「你是在誇我？」

「是！」雲淺月點頭。

「那我就當好話聽了吧！」容景也不推開雲淺月，繼續向前走路，兩個人像是擰了一繩，雖然行路艱難，但是無比和諧。

「什麼做當好話？本來就是好話。」雲淺月有些不滿，將另一隻手進他懷裡。

「做什麼？現在就要對我非禮？」容景手抓住雲淺月的手，笑著提醒道：「還沒出府衙！」

「我手冷，暖暖。」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到底還是將手撤了回來。

容景笑了笑，不再說話，將雲淺月撤出來的手也握住，兩隻手一大一小，五指相纏。

絃歌打著燈籠走在前面，想著還是淺月小姐有辦法，來了府衙什麼話也沒說，世子就乖乖地跟著回來了。真是打擊他這個天天在世子邊提醒他該休息的人。

「河谷縣的整頓修葺要多日能做好？」雲淺月見夜間還有人在日夜趕工做活，輕聲詢問。

「最快也要半個月吧！」容景道。

「這麼說你要在這裡待上半個月了？」雲淺月挑眉。

「應該是的！別的地方恰當的排水安流民就行，這裡的房舍幾乎都毀了。算是最重的地方，我不理好估計是離不開。」容景道。

「也好，這裡山清水秀，環境極好，遠離了京城的喧囂，落得清靜，我也陪你在這裡待上半個月。」雲淺月想想這麼嚴重，容景一時半會兒的確走不開的，笑道。

「嗯！」容景笑著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二人回到了容景落宿的院落。

進了房間，雲淺月見容景進了屏風後沐浴換洗，便懶洋洋地窩在榻上，聽著屏風後不時傳出的水聲，心有些的跳。閉上眼睛，這一刻的靜謐。

不多時，容景從屏風後出來，雲淺月睜開眼睛，見他下了那一月牙白的錦袍，只著了一件寬鬆的袍，脖頸兩顆紐扣未系，眸眨了眨，手對容景指控，「你我！」

容景腳步一頓，對雲淺月挑了挑好看的眉，「你？」

「對，你我！」雲淺月肯定地道。這副人出浴的樣子，不是是什麼？

容景抬步走到雲淺月面前，低頭看著窩在榻上的，見臉熏紅，一雙眸子清亮地盯著他沒系那兩顆紐扣的地方，他眸閃了閃，忽然彎將打橫抱了起來，向大床走去。

雲淺月心砰砰地跳了又跳。

容景將放在床上，欺覆在了的上，低頭看著，雲淺月也看著他，雙雙凝視片刻，容景忽然翻下躺在了邊，手臂一攬，將抱在了懷裡，輕歎道：「今日可以睡個好覺了。」

雲淺月側過，見他閉上了眼睛，低聲問，「你不是還可以更累一些嗎？」

容景聞言手拍拍，「我的確是可以更累一些，但你不可以更累一些了！」

「嗯……我……其實也可以更累一些的。」雲淺月紅著臉低聲道。

「我可不想你再發熱，還要照顧你幾日，滿都是藥味。」容景有些嫌惡地道。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將子調整為一個舒服的姿勢，偎依在容景懷裡，聽著他上淡雅的氣息，嘟囔道：「送上門的都不要，看你什麼時候要。不過可不要忍壞了啊……」

容景臉變化了一瞬，有些黑，有些磨牙地道：「不會！怎麼也要將你養得胖一些，這樣實在沒食慾。」

「你個壞人！」雲淺月不學起羅玉罵容景的話，覺得這句話真是太對了！容景就是個壞人。看起來很讓他沒食慾嗎？不有些憤憤。

容景見功地扳回了一局，笑著拍拍，語氣輕，「乖，睡吧！太累了！」

「嗯！」雲淺月的憤憤在這樣溫的語氣裡煙消雲散，乖巧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兩人不再說話。

雲淺月實在太累了，很快均勻的呼吸聲便傳出，安心地偎依在容景的懷裡睡了去。

容景反而睜開眼睛偏頭看著懷裡的人兒，一瞬不瞬，眸中有憐，有，有，有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一一呈現，許久後，他攬著腰的手了，聲音低低地道：「是他嗎？」

他的聲音太低，幾乎吐出瓣便消失於無形。

雲淺月一不，睡得純。

容景緩緩鬆了手，閉上了眼睛，瓣似乎若有若無地流出一然。他的然剛溢出瓣，雲淺月忽然往他懷裡蹭了蹭，手臂環上了他的腰，用那種無限依賴的姿勢，口中嘟囔了一句什麼，容景一怔，低頭去細聽，只有淺淺的呼吸聲，但那句話在如此的靜寂中還是讓他聽得清楚，說「容景，我想你。」，他瓣的然褪去，出溫的笑意。拍了拍的子，溫地道：「我也想你。」

雲淺月似乎聽到了這句話，角也出笑意，呼吸越發的酣然。

容景也閉上眼睛，這次很快就睡了去。

第二日，雲淺月醒來，睜開眼睛，邊已經沒人，手了，邊的被褥已經冰涼。躺在床上不，過輕薄的簾帳看向窗外，難得是一個艷高照的晴天。這是十多日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晴天，前幾日雖然雨停了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盯著窗外出神許久，才懶洋洋地坐起下了床。

打開房門，灑在上，暖融融的，用手遮了日，瞇著眼睛看向天空。

「淺月小姐，您醒了？」絃歌一直守在院中，見雲淺月打開房門，連忙走了過來。

「你家世子呢？」雲淺月看著絃歌問。

「世子大清早就去河堤了！」絃歌道：「吩咐屬下等您醒來告訴您一聲，讓您今日在房中休息，若是不太累，不想休息的話，去河堤找他也可以。」

「河堤離這裡遠嗎？」雲淺月問。

「有點兒遠，大約十多里地吧！」絃歌道。

雲淺月尋思一下，了個攔腰，還是有些懶洋洋的，但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對絃歌道：「用過飯之後你帶我去河堤吧！」

「是！」絃歌痛快地點頭。

雲淺月回了房間，凌蓮和伊雪走了進來，梳洗過後，簡單用過不早不響的一頓飯後，走出房門，剛走到院門口，就到正來到的年羅玉，年一邊走著一邊打阿嚏，手裡攥了快帕子，鼻子被他得有些紅。挑了挑眉，不等他開口先問道：「病了？」

年哼了一聲，怒道：「還不是容景那個壞人！我染了寒氣！」

「誰你惹他了！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偏不聽。」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為子書哥哥沒在，子書哥哥若是在的話，他一定欺負不了我。」年瞪了雲淺月一眼。

「若我是你就學得聰明一些，不惹他。即便你子書哥哥在，他該下手也從不手。」雲淺月說話間，解開柱子上拴著的馬韁，翻上馬。

年立即上前抓住雲淺月的馬韁，問道：「你要去哪裡？回京城？」

「不是，去河堤。」雲淺月道。

「去那裡做什麼？」年皺眉，也不等雲淺月說話，眼睛晶亮地對道：「你昨日看到子書哥哥了沒？子書哥哥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好？」話落，他見雲淺月不語，立即道：「我就知道你沒見到，容景那個壞人，子書哥哥那麼俊，他自然是不讓你見到的。」

雲淺月淡淡笑著，不說話。

「走，我帶你去見子書哥哥！」年手去拉雲淺月，要將拉下馬。

「我見他做什麼？」雲淺月避開年的手，端坐在馬上不。

「幹什麼？」年皺眉，「你不想見子書哥哥？」

「不想！」雲淺月淡淡道。

「難道你怕你見了子書哥哥之後，因為他太好，你就會喜歡上他？」年懷疑地看著雲淺月，逕自道：「的確見過子書哥哥的子都會喜歡上他的。」

雲淺月有些好笑地看著年，依然沉默不語。

「你不是要我幫助你解除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嗎？這件事我是答應了你沒錯，但也需要子書哥哥幫忙。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子書哥哥是太子，在東海國他可謂一言九鼎，只要他下一道太子懿旨，就等同於皇命聖旨，這件事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你不去見他，我如何幫你毀除婚約？」年仰著臉看著雲淺月。

「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半刻。」雲淺月搖搖頭，「稍後再說吧！」

年皺眉，「我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你，當然要盡快做到。免得你會說我是出言反悔的小人。」

「你放心吧！我不會這麼說的！」雲淺月搖搖頭，轉移話題問，「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

「廢話！否則你以為我病著還跑出來玩不？」年白了雲淺月一眼。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反正你們也要進京，時間多得是。」雲淺月甩開年的手，扔下一句話，雙一夾馬腹，駿馬奔了出去。

絃歌、凌蓮、伊雪三人立即翻上馬，跟在雲淺月後，也離開了院落門口。

「喂，雲淺月！」年沒想到雲淺月甩開他，且說走就走，站在門口大喊。

雲淺月仿若未聞，頭也不回，快馬加鞭，奔出了這一條街巷。

年有些惱地剁了一下腳，眼珠子瞪著雲淺月離開的方向，瞪得圓圓的。

走出了一條街，雲淺月稍微勒住馬韁，等了等後面跟上來的絃歌道：「你引路！」

絃歌點點頭，一馬當先，在頭前引路，他並沒打馬快走，而是回對雲淺月好奇地問，「淺月小姐，那個羅玉當真答應您說幫助解除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

「嗯！」雲淺月點點頭。

「那太好了！若是能夠解除世子的婚約，您和世子就又近了一步。」絃歌聞言高興地道：「東海國雖然有皇帝，但據說其實這些年實權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皇帝雖然沒退位，但早就已經是太上皇了，若是玉太子開口的話，解除婚約的確是他一句話的事。」

雲淺月看了絃歌一眼，沒說話。

「淺月小姐，我知道玉太子落榻在何，要不屬下帶著您去吧！」絃歌回頭打馬走了兩步，忽然又道，「羅玉說得對，如今他既然答應了，萬一您此時不去，他變卦了就不好了。他的脾變卦也不是沒可能。」

雲淺月眉頭微皺，似乎沉思了一下，對絃歌道：「先去找你家世子！」

絃歌想想這件事也關於世子，的確還是要世子出面比較好，點點頭，立即引路。

出了城門，大約走十里，來到河堤，遠遠便見到許多人在修葺堤壩。其中有一抹白的影在人群中極為醒目。絃歌要打馬過去，雲淺月出聲攔住他，「你家世子正忙，我們等他忙完了再過去，先別去打擾他。」

絃歌看著圍在世子邊的員，勒住馬韁，點點頭。

凌蓮和伊雪雖然出來時匆忙，但看到今日天氣極熱，還是沒忘了拿一把傘，凌蓮湊近雲淺月，將傘打開遞給。

雲淺月手接過，一手勒著馬韁，一手打著傘，看著堤壩旁忙活的人影，人雖然多，但井條有序，不見象。

容景本來背著子，此時轉過來看向這邊，正對上雲淺月的視線，他旁的員也跟著轉過向這邊看來。須臾，容景回過，繼續和員說著什麼。

雲淺月就那樣看著他，無論是一人，十人，還是百人，千人，甚至萬人，很確定，在人群中，能一眼看到容景，無關於他上的月牙白錦袍。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容景向這邊走來。

雲淺月翻下馬，並沒有迎上前，而是等著容景走近。

容景來到近前，看著雲淺月，對一笑，「氣不錯！」

「你早上怎麼沒我，你要是我的話，我跟你一起來了！」雲淺月上前一步，將傘撐在容景的頭上。遮住兩個人。

「你不見準醒。」容景手將雲淺月一縷被風吹了的髮捋順到耳後，手拉住的手，微微提力，二人頃刻間端坐在了馬上，他一手攬住雲淺月，一手抓住馬韁。

「走了？」雲淺月一怔。

「走了！」容景點頭。

「你這裡忙完了嗎？」雲淺月看了一眼堤壩，只見眾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計向這邊看來，訝異地問。

「你在這裡他們幹不好！」容景說話間打馬往回走。

「原來是我影響你了！」雲淺月笑了笑，抓住容景的手道，「那我回去休息，不在這裡打擾你了。免得到時候有人參奏你一本，說你不好好治水。被我禍。」

「只要你來了，無論在哪裡，就是禍我。」容景莞爾一笑，「走吧！」

雲淺月不再說話，將傘收起，依靠進容景懷裡。

容景並沒有快馬加鞭，他的馬速並不快。駿馬帶起輕輕的風，吹拂兩人袂青，糾纏在一起，纏纏繞繞。

一路無話，回到了城門口。

雲淺月看著眼前的城門，忽然回頭，對容景認真地道：「容景，我想去見他！」

容景攥著馬韁的手一，勒住馬韁，低頭看向雲淺月。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人是誰。」雲淺月看著容景的眼睛，一雙眸子罕見的清澈，沒有雲霧，沒有別的，認真地道：「僅僅是見他而已，我不想再逃避。」

容景沉默不語，眸中看不出緒。

「你這麼早與我一起回城，是不是也想帶我去見他？若是我沒猜錯，你應該早就想好了吧！但我想還是由我先提出來，我想讓你知道，不是因為你的大度，而是從我自己的本心來說，我能夠且敢於去面對。你我都知道，這是我心中的一個橫欄，過不了這個橫欄的話，你我始終如鯁在。我清楚我心中你，正因為你，我才要打破它。」雲淺月認真地道：「我想要以後好好你，認認真真地你，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再無別人。」

容景依然看著雲淺月不說話。

雲淺月眸不離容景的眸子，靜靜等待，等了許久，只見容景一直看著不說話，微抿著角，輕聲道：「若是你不願意，若是我猜錯了的話，那麼只要你說你不願意讓我見，我就不去見，以後也當他是陌生人。」

容景忽然閉上眼睛，輕聲道：「雲淺月，他在你心中的份量何其重？讓你連他的臉都沒見到，只聽到了他的聲音便如此確定是他？」

雲淺月子一，認真地道：「有一種，凌駕於所有之上。我們之間的默契大約就屬於這一種，前世今生，不管多次迴重生，也抹殺不去，哪怕是一種氣息。」

容景子微僵。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在那個世界出生就認識了他，就糾纏於這種，後來來到了這個世界，出生之時就帶著這種，這種可以說已經植了我的靈魂。這種已經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也許你會覺得我是一個怪。可是怎麼辦呢？這就是我啊！若沒有他，也不可能有現在的雲淺月。」雲淺月輕聲道。

「雲淺月，你可知，你很累？」容景忽然低聲道。

雲淺月面一變，猛地手抓住容景的手，看著他微閉的眼睛，聲音有些，「你覺得累了？想要放棄我嗎？」

容景忽然睜開眼睛，沉默不語。

「你那日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會放棄我的。」雲淺月咬著瓣看著他，忽然發狠地奪過馬韁，調轉馬頭，向河堤返回，有些惱怒地道：「不見了！誰誰，誰也沒有你重要，我跟著你修河堤去，偏要禍你，禍你一輩，你不同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