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見竟然要幫自己洗服，連忙手想去搶過手上的東西，“哎呀，這……這可使不得，陸三娘子你自己也還要忙呢。”

“不用，我就是來混水魚的，洗一兩件服而已，不礙事的。”

見執意如此，余氏也只好同意了，早晨的河水冰冷，特意叮囑燕玲冷的話就早點告訴。

“放心吧，雖然我不怎麼洗服，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弱。”

不過拿起服準備洗的時候也驚訝的發現這些服好像都不臟，而且沒有一件是有補丁的。

甚至懷疑自己手上這件服還是新的，因為太過干凈了！

好奇歸好奇，這種服洗起來其實不費力氣，只是還需要抹上一點皂角、過一道水增加點香氣。

余氏洗服所用的東西是山上采下來的皂角，用刀切開皂莢之后出里面的綠，用水沖兌后再把服浸泡在其中。

這樣洗出來的服雖然干凈，可洗服的人就遭殃了，那會沾到手上。

定睛一看，余氏原本纖細白皙的手都被染了淺綠，看樣子應該是很長時間了。

燕玲深勞人民的不容易，如果有皂就好了，這樣余嫂子也不用怎麼辛苦。

等明后日研究花的時候順便試試做一下皂吧。

燕玲一邊洗著服，一邊用眼角的余盯著緩緩走來的挑水長工。

這時，一道深藍的人影也走了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燕玲怔愣了一秒隨后面無表地轉過了頭，繼續洗服。

而石小蘭用木盆遮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尷尬，自覺地走到了另外一邊去，遠離燕玲的位置。

余氏也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我記得你之前和石家這小丫頭關系不錯，怎麼現在鬧這樣。”

燕玲慢悠悠地洗著服，語氣輕松的哼了一聲，“有些人注定和你不是一路人的話，不用強求。”

“你說得對。”

兩人說話的同時，給大伯家挑水的長工也走到了取水的上游，不過他只裝滿了挑在前面的那只木桶，就準備離開了。

燕玲看著他這舉，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他為什麼特意挑著兩只桶來卻只打滿前面那只桶就走？”

余氏也不解的搖搖頭。

一旁不太悉的婦人開口說道：“你們不懂，這就是有錢人家的窮講究。陸家大嫂害怕長在挑水的時候會打屁，說那打屁水，不喝。”

“但是又不知道長工把哪桶水挑在前面，害怕他中途換手，所以就讓他只裝一桶水就行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安排一個丫鬟跟著監督這長工，最近那丫鬟才沒有來了。”

……

聽完這嬸子的回答后，燕玲表示自己又是被奇葩驚訝到的一天。

就挑個水而已，這麼多道道。

真怕長工挑水的時候會打屁，那在院子里挖一口井不就行了？

以大伯家的財力，挖一口井應該不問題。

那嬸子又接著說道：“這陸三娘子你就不懂了，劉氏這麼子放屁的折磨這長工，是因為他好像是陸大伯和一個下人所生的私生子。”

“啊！”

這個消息燕玲更是從未聽聞過，當然也可能是從來沒有關注過陸家大房的消息。

還以為陸大伯只有一個兒，就是陸淑婉呢。

聽到這嬸子的話語，才可以抬頭打量了一眼那長工。

他看上去和陸聞差不多年紀，二十四五歲的模樣，又高又瘦留著一頭凌的長發，上簡單的套了件灰的短褐。

袖和膝蓋都是補丁，看得出來他在陸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當年劉氏懷著孕，陸正華就睡了邊的丫鬟，那丫鬟也爭氣一下子就懷上了。等劉氏之后到，起得小產了。”

“傷了，養了很久才又懷上了第二個兒，這個庶長子一出生，劉氏就把那丫鬟賣了。”

“也是因為這一出，所以你沒看劉氏給村長邊安排的都是年老的婦人嗎？就是防止他和自己邊的人裹在一起。”

想來若不是因為這長工是個男孩的話，劉氏也會將他也一起發賣了。

說到底還是陸大伯想要生個兒子，又嫌棄眼前這人是丫鬟生的，自相矛盾的他才會放縱劉氏欺負自己的親生骨。

或許是抱著自己還能再生一個的念想，可殘酷的現實卻是劉氏生了陸淑婉之后就再也無法生育了。

導致陸大伯一直沒有嫡子出生。

而這個庶子的存在更是為了劉氏的眼中釘、中刺。

“他有名字嗎？”

燕玲好奇地詢問道。

剛才說話的那嬸子也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他從不說話，之前跟著一起來的丫鬟都是他喂。”

燕玲還一直在想自己該如何讓劉氏發現金香蓮和大伯的。

這不……最好的棋子就來了嗎？

見時機，燕玲忽然將話題引向了自己設想的方向，“對了，我聽說大伯最近和二伯娘走得很近。”

“前幾天我還看到二伯娘手上多了兩個金鐲子，一臉的興。這老宅那邊的人現在是把我們三房放到了外面去了，有什麼好永遠也不到我們，哼。”

聽到這樣說話，余氏不有些詫異。

因為在心里，燕玲可不像是會稀罕那點利益就和別人爭吵的人。

另外一邊，明顯的看到挑水的長工腳步慢了下來，燕玲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希這顆棋子能夠起效。

**

陸家祖宅。

昨晚鎩羽而歸的陸大伯心不好的躺在床上煙，滿屋子的煙云繚繞，一時遮住了他的面容。

來人的影他也沒有看清，不過這個時間點會來找他的人也只有一個。

他想也沒有想地手將來人拽到了自己的床上，一雙手住后者的手腕細細挲。

“嗯？這手不對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干活了？”

劉氏原本是來他吃早飯的，誰知道對冷淡了多年的丈夫會一下子如此熱。

這讓心神開始漾，干涸了多年的心不生出了一期待，順從的躺在了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