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微涼，涼薄的空氣里夾雜著淡淡的泥土芬芳。

清歡邁步走向膳房的后廚，腦子里依然還回著林嬤嬤方才說的那些話。

也讓回想起，那日在膳房昏倒后，迷迷糊糊間做的那個夢，夢中聽見有人說懷孕、殺無赦、他的人、王上饒命……

對話陌生又真實，斷斷續續的，當時清歡醒來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如今回想起來，那些對話似又變得清晰起來，夢里的那些聲音全都是冥王，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清歡心里微驚，也涌上很多疑。

想著想著，人就已經來到了后廚的門外。

清歡的眸順著朝里瞥，偌大的后廚里，并沒有看見月楓的影。

眸底閃過一抹疑，正要掉頭轉之際，悉的聲音從后傳來——

“姑娘是來找在下的嗎？”

月楓突然站在了的后，墨瞳深邃，形同鬼魅。

他走路像貓似的，沒有一聲響，不知是何時出現的。

清歡差點被他的眼神嚇倒，面努力佯裝鎮定，清了清嗓子，正道：“清歡有話想問月楓廚神……”

月楓似乎并不意外，眼斂微垂，掩去眸底的一抹暗。

再抬頭，他削瘦的臉頰了，低沉應：“姑娘，那我們借一步說話……”

不等清歡再開口，月楓已率先掉頭轉，走向膳房院子角落的那棵杏花樹下。

很快，清歡便跟上去。

腳步剛站穩，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月楓……你為什麼要在玲瓏姑娘的菜里手腳？”

“月楓聽不懂大小姐在說什麼。你應該知道，玲瓏姑娘是仙藥族老族長的徒，別說月楓不懂得下毒，就算是會……也不敢在仙藥族的人面前班門弄斧。”

月楓低笑兩聲，風輕云淡。

風清歡清澈的水眸卻愈加冷冽凌厲，朝著男人近兩步：“你若是下毒，確實騙不過玲瓏的眼睛，可你卻是故意在蟹糕里融了柿子，瞞過了的眼睛。枉費玲瓏那麼相信你，你對得起口口聲聲的月楓哥哥嗎？”

月楓深邃的鷹眸凝著，口吻輕輕淡淡：“既然都被大小姐識破了，那你為何不直接去向冥王告發我？還是說……你自己也很心虛？我是對不起玲瓏姑娘，難道說……大小姐又對得起冥王的一往深？剛才林嬤嬤和你說的話，我可是全都聽見了……”

清歡先是一怔，紅著小臉憤然吼喝：“你……休得胡言！”

什麼一往深！

就算冥王為了懲罰過林嬤嬤，那也算不得什麼。

月楓瞇瞇眼，角勾勒的淺笑更加耐人尋味，嗓音更加緩慢低沉——

“大小姐，其實……你我都是同一種人！你之所以費盡心思強留在北冥皇宮，無非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枉我曾經還心心念念的想要幫你，你現在卻跑來這兒找我興師問罪！”

清歡定定的凝著他：“幫我？月楓廚神說的好聽，你到底是想幫我，還是本想借我的手，達自己的目的，這……恐怕還不好說！”

月楓角的笑容微微僵滯，他凝神盯著清歡的眼睛，眸底倏然生出幾分狠戾——

“大小姐，你我都是東臨國人，月楓自認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如今在異國它鄉，你我就算不能互相幫襯，也最好不要為敵人。”

清歡冷眼凝著他，一字一句：“你還記得自己是東臨國人，就最好不要做出對不起東臨國的事。”

還不能確定，這次南宮澈遇刺之事，到底是不是月楓伙同北冥國三皇子夜無霜的杰作。

但無論如何，月楓都對南宮澈起了殺機，這渾水怕是深不可測。

清歡最后這番話，是提醒月楓，也是對他的敲打。

月楓深邃的眼神著從未有過的深沉，盯著的眼，字字珠璣：“大小姐放心，月楓對東臨國的忠誠日月可鑒！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臨國。”

清歡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復雜，似乎又有些看不月楓了。

二人相峙而立，氣氛突然變得無比沉寂。

還是月楓先開口打破了沉靜的氣氛：“五將軍一直都是月楓敬重的人，看在他的份上，月楓愿意再提醒大小姐一句，你殺不了冥王的，如若再執意繼續留下，只怕到頭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難逃厄運。”

“你是如何知道我懷孕的消息？”

清歡的杏眸睜得更大了，就連月楓都知道懷有孕的事，那這個北冥皇宮里……還能藏得下什麼？

“月楓所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些，膳房這地兒，大小姐往后還是來的好，以免招人口舌。”

月楓冷冷丟下這一句，頭也不回的離開。

清歡站在杏花樹下，一個人安靜沉思了許久，方才離去。

還未走到祥云殿，遠遠便看見，迎面而來的夜影。

看樣子，夜影正是沖著來的。

“姑娘這一大清早的去膳房做什麼？”

夜影的眼神里著明顯的敵意，昨日王上傷的事雖然他未親眼所見，但直覺告訴他，肯定和這個東臨人不了干系。

否則，以夜北冥的靈力修為，絕不可能會被幾個區區賊人所傷，就算那些人靈力修為再高，也不可能傷得了王上。

除非是……王上分乏或遭人襲！

夜影就算是用腳趾頭猜也知道，能讓王上不顧安危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東臨人，因為清歡的肚子里還懷著王上的骨。

清歡清冷的水眸靜靜凝著他：“我來膳房做什麼，也需要向夜侍衛稟明嗎？”

夜影被這一懟，黝黑的臉頰更是鐵青，抿著薄生悶氣。

清歡的聲音再度揚起：“夜侍衛這麼急著尋我，不會就是為了問我去膳房做什麼了吧？”

夜影抿著，語氣生：“王上有令，命姑娘去寢宮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