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顧昕懶洋洋打個了呵欠，香珠過來替肩膀，有些心疼地說：“娘娘也是，這些事兒放到明天再辦也是一樣，何必把自己累這樣。”

“我這也算累？”顧昕都樂了，幸好端起茶還沒喝，不然只怕得嗆著：“你就沒見皇上的折子嗎，都得用筐來裝，我這才哪到哪。”

皇上那里的折子，顧昕也瞧見過——字那麼小，看起來更費眼。

好歹這里的字兒大，不管是涂、劉們，還是張太監他們，字兒寫的都大。

畢竟們和太監們能讀書識字就不容易了，不能強求他們也跟朝堂上那些大臣似的，把個折子寫得引經據典。

再說，寫那樣兒，顧昕也未必全看得懂啊。看過的書確實不，但多半都是閑書，真給來一份兒咬文嚼字的，顧昕看著那費勁。反正后宮里這一撥人，把事辦明白，寫個單子，登個賬冊沒有問題就行了。

“這陣子你也跟著忙活，等過了重節，你也好好歇歇。”顧昕手指在眼底下一比劃：“瞧瞧，眼皮都腫了，今晚上你就別在外頭值夜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香珠笑著說：“奴婢多謝娘娘恤，不過奴婢回去了反而睡不慣了，就覺得自己的床還沒有在殿外頭湊和來得舒坦呢。”

值夜這活兒好干不好干呢？這得分人。

會寧宮值夜的活兒就好干，皇上來留宿那自有章程，照規矩辦就是了。如果皇上不來，那就更輕省，貴妃娘娘從來不折騰人，更不象旁人似的，非折騰得邊的人不得安生。

聽說以前李妃還在的時候，宮能在門旁邊的靠著打個盹就算福了，夜里睡不好，總要人捶肩捶倒茶伺候，折騰得宮人一熬就是一整夜，平常還時時打罵不休。

至于香珠嘛，現在手底下人也漸漸都歷練出來了，做事兒周到麻利，只是香珠不放心，總覺得得親眼盯著心里才踏實。

這個病，顧昕也了解，就是個勞碌病，經過上次下毒的事之后，更加小心謹慎了，有時候顧昕都替覺得累，可自己還甘之如飴的。

晚膳的湯不錯，顧昕還多賞了香珠一個菜。

相的時間長了，不但香珠們了解顧昕的喜好，顧昕邊的人也了解。

比如香珠，喜歡吃包子，特別是包子。說第一次吃到包子是進宮以后的事兒，照管的姑姑給兩個大包子，里面餡剁得碎碎的，相間，還有蔥花兒和條，當時的覺就是——世上居然有這麼香，這麼好吃的東西！

至于其他人，香喜歡甜點心，各種點心只要是甜的都喜歡。嗯，香云特別喜歡吃紅薯，尤其是烤的，一到冬天天天惦記著在炭灰里埋倆紅薯烤著吃。至于趙良，這個顧昕就不太知道了，似乎他吃什麼都香，只要是就行，全不挑。

顧昕賞了香珠的菜是一道溜丸子，讓不用在這兒伺候，回去好好吃了飯，晚上再來上夜。

香珠謝了賞，端了這盤菜，看來晚上又能的吃一頓飽飯。宮的例菜都很寡淡的，平時顧昕膳桌上撤下來的菜也都歸們，不過單賞個菜給，那是難得的面。

香珠不用別人幫忙，自己端著菜一路回去的時候，但凡看見了的人，不論哪個都得奉承兩句，無非是“香珠姐姐最得娘娘看重”“別人就沒有這種面，娘娘還特意賞了菜”。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香珠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心里可是樂開了花了。

沒錯兒，香珠還喜歡這樣不著痕跡的炫耀。

人嘛，沒有幾個不出風頭的，只是方式不同。香珠自己不會在人前盛氣凌人來顯示現在的地位，但現在娘娘賞給的面，別人可都沒有。

香云和香珠兩個人住一間屋子，也把兩個人的例菜端來了。宮吃的嘛，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樣，豆腐豆芽青菜這些，香珠有一個葷菜，就是沫豆腐，就算平時香珠也不吃這些。

溜丸子往桌子中間一放，香珠笑著招呼香云：“來來，一塊兒吃，這是膳房王公公的拿手菜。”

香云也不同客氣，手腳麻利的把碗筷擺好：“托姐姐的福，我也跟著打牙祭了。”

“都是娘娘的恩典。”香珠端菜回來聞了一路的香味兒，咽了好幾次口水了，一坐下就先舀了一個丸子到碗里，這丸子個頭兒不大，一口一個正合適。

香云卻喜歡這溜丸子里的湯，澆在飯上一拌，這湯拌飯比丸子還好吃，兩個人頭對頭，一個塞一個吃得香。

平時們也能吃著娘娘的份例菜，但這是娘娘特意另賞的，那吃著可就更香了。

香云很快把一大碗飯吃完了，一粒米都沒剩下，看著盤子里還剩下的湯兒還頗為不舍，可也不敢再吃了。宮不能吃得太飽，長年累月下來，胃口也小了。億

“香珠姐姐……”

“怎麼？”香珠也放下了筷子。一盤溜丸子份量不多，和香云兩個正好給吃完了：“是錢不夠使了，還是又找不見了什麼東西？”

香云干活兒是沒得說，紅做得也很不錯，就是有點丟三落四的小病，花錢還沒數兒。旁人的月銀都能攢下不，可不是，今天想要好看的線，明天又想做串珠兒，所以到現在也攢不下什麼錢。

“都不是。”香云悄聲說：“我是聽說了一件事兒……好象宮里現在私下有人說，紫薇殿一拆，林太妃就病了，還有，好象園春波亭那里的桂花樹，往年花開都開得好好的，這幾天卻突然枯死了。”

“還有這事兒？”香珠皺起了眉頭：“你是聽誰說的？”

“聽針坊那邊的小宮說的，們也是別聽來的。說這紫薇殿不該拆，畢竟是先帝興建又住過的地方，貿然的拆了，壞了風水地氣，就……就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