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敬威氣的吹鬍子瞪眼，瞧著白氏還沒有說話呢，便擺著手道：「鄉下來的就是沒有規矩，來府上這麼些時日了你母親還沒有好好教教你？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退下！」

他擔心楚月苒步步，妨礙了他的計劃，便怒氣沖沖地讓楚月苒閉。

楚月苒只冷冷笑著，一臉疑地問道：「父親，您方才說弟弟？兒確實是鄉下來的沒錯，父親可以質疑兒沒規矩，但兒好歹記得清楚，母親只給我生了一個哥哥，我可不記得還有一個弟弟，父親這話，兒實在是聽不明白。」

裝傻，往後退了幾步，沒有了盛氣凌人的氣勢，反倒楚楚可憐起來。

一側不敢吱聲的大房二房等人面面相覷，楚敬義便有些坐不住了，嘟囔道：「三弟，差不多得了，這不是個簡單的事兒，沒得到時候宣揚出去，再讓府上丟了面……」

王氏端坐著默不作聲，但瞧著也是這個意思。

二房夫妻倆互相看了一眼，默默低著頭不說話。他們可不想摻和進去，誰也不想得罪。

楚老太太瞧著這些人打太極，也只閉著眼。

楚敬威嘆了口氣，回頭啐道：「大哥還是管好自己房裏的事吧！」

「你……」楚敬義氣憤地甩了甩袖子，到底還是沒說話。

先前與楚敬威已經聊過賈玉娘的事了，瞧著弟弟油鹽不進，他也知道此事外人多半是不上的，只是忍不住了方才說了句。

王氏也了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必再說，夫妻兩人頓時沒了話語。

楚月苒便順勢道：「不過父親說的也沒錯，祚兒是表姑的孩子，我也該一聲表弟的。」

「表姑」兩個字楚月苒咬的極重，說這話的時候還順帶看了賈玉娘一眼，瞧著楚祚那孩子瞪著眼睛看，便又道：「不過祚兒如今也十二歲了，是個大孩子了，怎的與下人置氣便能氣到這番田地，還生了病發了熱，不僅讓父親頭疼，還讓祖母累。祚兒如今也不小了，合該懂事了才對。」

楚月苒站回白氏的側，旁敲側擊地道：「父親，咱們家的孩子都是最懂事的，便是子，也都跟著母親學過些許治家的本事，沒得太過溺，幾個下人都能欺負了去。」

這話說的是誰，不言而喻，賈玉娘險些沒忍住，惡狠狠地盯著楚月苒，氣的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但到底是個有心計的，不然也不會將楚敬威哄得團團轉，眼神轉了幾下，便眼中含淚道：「相爺別管了，都是我不好，我沒本事，連累的孩子也這樣……」

「表姑若是能有如此見地，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楚月苒哪裏肯給使壞的機會，一句話打斷，拍這首好：「這自古父母過於溺孩子，可都沒有什麼好結果。祚兒畢竟是男孩子，今後也是要上科場進場的，若就是如此氣量，與下人置氣都能將自己給氣病了，今後怕是寸步難行啊。要我說啊，表姑也該懂事些，瞧瞧，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下人不懂事，教訓了便是，何必與下人置氣，表姑也是，孩子不懂事便該著些教導，也不至於這一大早的，惹得父親勞一大家子的人，就為著這麼點事。」

大房的頻頻點頭，二房的雖不吭聲，但也為一大早就坐在這裏累而頗有怨言，此時臉上的神也是一片默認的樣子。

楚老太太不由瞥了楚敬威一眼，恨鐵不鋼的樣子，偏又不好說什麼，只得悶聲給楚敬威打眼。

楚月苒又趁機道：「表姑，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的，如今看來讓祚兒跟著姐姐們去書堂還真是個明智的決定，不然也不會有今日這番歷練。小孩子嘛，見識多了自然也就懂事兒了。」

這一番話說的圓滿又讓人挑不出錯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端莊大方，幾房的瞧了心中都忍不住讚賞。

一旁的楚沁沁不由嗤聲：「照你這麼說，還好事兒了，當真是舌燦蓮花……」

楚嫣然便笑著打圓場：「二妹妹說的也不無道理，但二妹妹也總該替父親著想，這孩子現如今年紀是小，可以跟著咱們姐妹幾個，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父親憂思甚多，咱們做子的也該替父親分憂才是……」

楚敬威一聽這話立馬順著話茬道：「你瞧瞧你姐姐！多跟你姐姐學著點，別凈學那些小家子氣的見識短淺，只顧眼前的不顧長久的，沒得讓人笑掉了大牙，說我們楚家的姑娘不懂事！」

他反駁不了楚月苒的話，便反過來埋怨楚月苒不懂規矩，好堵住的。

賈玉娘便也跟著哭起來，一下子就撲在地上，抓著楚敬威的擺就哭：「相爺別埋怨二小姐，也是為府上著想，是我……是我不好，貿然打擾，讓大家煩憂，我該走才是，我該走！」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越說越離譜：「只是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的，若非相爺收留，我們當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楚敬威連忙把人扶起來，那賈玉娘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趴趴地窩在他的懷裏，小聲啜泣著。

楚敬威氣急了，便將矛頭指向了白氏：「祚兒生病，夫人你也有過錯，律下不嚴，才惹出這樁禍事，黑市之事，你合該幫襯著！」

他興許是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竟想著來詐白氏的。

白氏冷哼了一聲，抬眼看過去，目森然，語意凌冽：「相爺真是笑話，想用我的嫁妝便直說，倒不必費力找這麼多借口。」

一提嫁妝，楚敬義便拍桌子站了起來：「真是荒唐啊，三弟，你怎能用弟媳的嫁妝！」

楚敬義滿臉都寫著「不堪」兩個字，拎著王氏站了起來便向老太太告辭：「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回走的時候，邊走還便念叨著：「丟人，這真是丟人丟到大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