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事兒，若楚老太太不吭聲，是無論如何都辦不的，屋人靜默著，自王氏的話語都止住了，沒一個說話的。

楚月苒等了許久，見老太太還不吭聲，便輕咳道：「父親與祚兒剛出門便遇到這樣的事，未免也太不吉利了，祖母，您覺著呢？」

話裏有話，楚老太太跟人兒似的，自然明白。

楚老太太攥著拐杖，知道這事兒也不能再耽擱下去，便清了清嗓子道：「是，苒苒說得對，既然都了傷，便在家中歇著吧，待傷好了，擇個吉日，再去國子監不遲。」

楚月苒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這事兒既然已經這樣了，馬出了事，人了傷，若是再出去，鬧大了，這孩子藏不住，將軍府那裏定然是不好對付，楚老太太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便應和著：「是，到時候再去廟裏求個平安符才是，保佑著祚兒平平安安地進國子監求學，將來仕途順遂。」

楚月苒將話說的圓滿，得了結果便告辭了，帶著玉簪出了府。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主僕二人上了馬車，車夫趕著車，一路往春風樓去了。

頭晚上鴿子傳回來的信還在手中握著，楚月苒拖連錦程查的事，有消息了。

玉簪皺著眉，有些擔心：「二小姐，咱們就這樣出去，與王爺……會面，不太好吧？」

楚月苒瞥了一眼：「什麼會面不會面的，分明是王爺有事傳召，便是旁人知道了，也是因著哥哥傷未愈，行事不便，我代為傳話便是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玉簪抿了抿，道：「是奴婢說錯話了……」

「無事。」

楚月苒擺了擺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往外看了看，瞧著街上人熱鬧的很，很快就到了春風樓。

春風樓這會兒人也多，楚月苒戴上了兜帽，由玉簪領著，一路往二樓雅間而去。

崇安在樓梯口守著，將帶了過去，連錦程早已在雅間里等著了。楚月苒進去之後，便留著崇安與玉簪在外頭守著。

屋開著窗戶，窗戶正向，屋外的落進來，正好灑在品茶的桌子上，微風吹著窗前的簾子，帶著簾子上的朱釵陣陣響，聽起來清脆悅耳。

連錦程就坐在茶桌前，沐著一，聞聲過來，微揚的角牽著笑意，狹長的眸彎彎的：「二小姐來了，坐。」

前頭的茶正冒著氤氳的熱氣，連錦程看著坐下，將茶盞往前送了送：「嘗嘗，這盞茶是本王親自咬的。」

楚月苒挑了挑眉，靜靜地坐下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只喝了一口，連錦程便拿出了一個玲瓏剔的瓶子來：「這盞茶，再加上這個，二小姐打算如何謝本王？」

「琉璃瓶？」

楚月苒連忙接了過去查看，庫房裏的那些東西冊時，周嬤嬤都是派人做了畫冊的，這玉質琉璃瓶楚月苒也瞧過，能瞧得出來，這就是那個玉質琉璃瓶。

「這哪兒來的？」

楚月苒心急，這玉質琉璃瓶若是被典當了，定然是在典當行的。

果然，連錦程點頭道：「是在玉軒典當行。」

「玉軒典當行？」楚月苒睜大了眼睛，「那，那王爺是花了五萬兩將這瓶子贖回來的？」

心想這王爺可真會做事，不過是拖他去查一查，怎的將瓶子整個兒地贖回來了，五萬兩啊，哪裏有那麼多的銀錢去還。

別說是一盞茶了，這人可欠大了！

誰知連錦程卻一笑：「放心吧，一錢不花，這玉軒典當行本就是本王的。你以為，五萬兩典當出去的東西，五萬兩能贖的回來？」

連錦程突然傾向前，近了，嚇得後仰了一下，便聽連錦程又笑著道：「所以，這人，二小姐可想好怎麼還本王了？」

楚月苒將瓶子放在桌子上，瞇起眼睛來看他：「那王爺，當票呢？」

若只有這個東西，沒有當票，楚敬威大可推說是庫房失竊，便是管家一口咬定是他拿走了，他也總有法子推。當票才是唯一人證。

連錦程忍俊不，這才閃回去：「好啊，二小姐果然機靈，瞞不過你，喏。」

當票他也一早就準備好了，只在這兒等著呢。

楚月苒終是笑了起來，但看著桌子上那張當票，卻沒接。

抬頭著連錦程，正道：「王爺這次，真的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事關母親的榮辱，王爺於我有大恩。」

楚月苒突然正經了神，連錦程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他方才調笑的，一時收不回來，便還打趣著想調和氣氛：「這有什麼，你還欠本王一個救命之恩呢！」

「王爺莫不是忘了，上次刺客一事本就是王爺牽連。我深知王爺大恩，可王爺總不興欺負我這個孩子。若細算起來，還算是我豁出名節救了王爺呢。」楚月苒笑著，語氣著，像極了撒，惹得連錦程耳一紅，登時不說話了。

楚月苒便又道：「五萬兩，這銀錢我一時半會兒還不上，得給王爺打個欠條。」

這裏是春風樓品茶的雅間，自古文人品茶最是喜歡詩作詞，這裏自然是準備好了筆墨紙硯的，楚月苒起去寫，連錦程抬手想說不用，但瞧著走的快，便也由著去了。

不多時，一張印刻著娟秀字的欠條便落在了他手上：

「這五萬兩銀錢，我定想法子早些還了王爺，今日之事深謝王爺大恩，來日定湧泉相報。」

楚月苒說的正經肅穆，眸之中誠意滿滿，連錦程再也不好開玩笑，拱手應下：「這五萬兩於本王來說本不算什麼，但於二小姐來說想必意義非凡，二小姐不必著急，自去解決了自己的事便可。」

至於為何會被影響，如今他卻想不通了。

告辭了連錦程，楚月苒回頭瞧了一眼，笑著走了。

這男子嘛，總是喜歡子聲細語，子聲音了，男子的耳子自然也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