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霄的目猛地看過來，猶如一道閃電，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白應玖本想避過鋒芒，但一想到這是最後的機會，更容不得退。

他想看，就讓他看好了，總歸也不會點什麽。

還沒長大的小姑娘目堅毅，比之戰士也毫不遜。就那樣站在原地，不卑不，不喜不悲。好像一切盡在掌握，又好像對此漠不關心。

忽然，韓霄看到了白應玖握拳的雙手。

一下子，便釋然了。

並非不張，也並非不在意。隻是學會了用冷靜偽裝自己，如他一般，讓外人看不出破綻。

可偽裝就是偽裝，即便偽裝的再像，終有破綻。

“你喜歡我？”韓霄如閑話家常般，直白地問了出來。

白應玖心有一驚，又又惱。

這種近乎表白的話，不該男人來說嗎？

為何，要問？

韓霄的目波瀾不驚，似這件事於他而言不過小事一樁。就如同他打發那些慕者一般，白應玖也隻是其中之一。

這一認知讓白應玖心灰意冷，並沒有多特別，反而因為過早說出心意，讓韓霄產生了隔閡。

可比起告訴他重生的，喜歡他這件事太容易說出口。

“是。”無論白應玖曾經告誡過自己多遍，不要說，不要說，不要先一步說出自己的心事。麵對韓霄的盤問，還是說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打著最後機會的主意，白應玖把什麽都豁出去了。

韓霄對也並非一點好都沒有吧。

否則，為什麽連都不在意的傷口，他會那般在意？為什麽要給送給除疤痕的藥膏？甚至不顧男之別，親自為上藥

他所做的這一些，讓白應玖誤以為回到了前世。前世他便是這樣對，舍不得一點罪，把什麽事都給安排好。

那麽如今，他又憑什麽說不喜歡！

小姑娘的眼中寫滿了倔強，明明想要流淚，卻是忍不住不流的姿態讓韓霄心生不忍。

事實上，他早已察覺到了自己麵對白應玖時的不同。

他自小讀四書五經，對男之事也並非不通。哪怕初起不曾意識到，後來的相中他也漸漸發現了自己對白應玖的心思。

這樣麗的小姑娘，心中還想著他，又是這般喜歡他，真好啊。

曾有很多刻，韓霄真想什麽都不管不顧，帶著他的小姑娘遠走高飛。

什麽太子，什麽皇位，什麽使命，統統見鬼去吧！

可是，不行。

他不是為自己而活！

“我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韓霄閉上眼睛，他不忍看到白應玖的難過。這一刻，他在心中終於肯承認，他喜歡上了白應玖。

他也喜歡春日的花，夏日的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哪個他也留不住，卻隻是看著也覺得足矣。

就好像將白應玖留在邊，隻是看著。

“而且嫁給我，日子許還沒有你在南都城自在。”

沒人比他更知道嫁給他的痛苦，他推掉了一個又一個母親給他安排的親事，寧可殺敵傷也絕不留在長安。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一直拖延，可他的年紀到了，可他在一切都安排妥當之際，遇到了自己心的姑娘。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白應玖急於表達自己的心，不在乎那些苦，隻想和韓霄在一起。

“這是我選擇的路，萬不會後悔。”

多麽希韓霄能夠看到的心，多麽希勇敢表達自己的心意，韓霄便會如前世一般那樣喜歡。

前世，可從未對韓霄說出“喜歡”二字。

是他的汙點，他又何嚐不是的噩夢？

一心想要留在南都，他卻帶去了長安。要離他遠遠的，他卻納為妾，將一輩子綁在邊。

曾以為自己恨極了他，可直到他死，才明白，原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上了這個男人。

可惜，一切都沒了。

這輩子，早早說了喜歡，早早表了對他的心意。他，還會一如既往嗎？

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差點讓韓霄無法自持，他繃住神經，忽而問道：

“我你吃下毒藥，你不恨我？”

白應玖發現了他的，為了不讓把說出去，他給了毒藥。

以前韓霄不懂，當時那份心悸是什麽意思。

如今他懂了，那是不舍，是不忍，是恨。

恨自己。

連保護一個人，都需要用迫的手段。

“將軍也是迫不得已。”

白應玖半點都不曾怨恨，知道他的苦衷，了解他的心意。

他沒想著害，瞧，到現在也沒毒發。

什麽毒藥，沒有毒發便不算是毒。

“嗬，好一句‘迫不得已’。”

韓霄慢慢睜開眼睛，眼中欣，更多的則是防備。

“你太聰明，聰明到讓我忌憚。”

他隻能將真實的心意藏，用一句“忌憚”道明自己的不喜。這樣聰明的白應玖，不該在他邊被磋磨。這輩子，會很好，很好。

怎麽會忌憚呢？

白應玖想要解釋，不會阻擋他的腳步，他想做什麽，都支持。

卻聽韓霄接著道：

“我不會娶你。”

五個字，猶如五道巨雷劈下。

“韓霄！”

白應玖大喝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縱然早有預料，可當親口聽到韓霄的拒絕，的心無從安然。就好像從雲端墜落，碎骨。

“這件事，我會用其他東西補償。哪怕終其一生照料你安好，也絕不會娶你。”

韓霄已回歸冷靜，毫無的聲音比臘月寒冬還要冷漠。

白應玖鼻尖一酸，眼眶裏聚滿了淚水。偏忍住不讓其掉落，似是示威般提醒：

“之前的賭約，將軍可還要為我做一件事。”

大周功收複七城，白應玖贏了賭約，韓霄答應要為一件事。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既然說好了要答應，就不能推。

“我已經答應你，永遠不會將你舍棄。”

韓霄則提醒，那個賭約早已過了時效。

當時他便告誡過，他的承諾極重，不可輕易使用。卻說，對而言，這是很重要的事。

既是重要，他便應了。

白應玖氣餒萬千，早知道會遇到今日結果，當初就不那般矜持，直接說要嫁給韓霄不就得了。

看著韓霄，糾結再糾結，終是道：

“那，做妾呢？”

哪怕這輩子還是做妾的命，也要做韓霄的妾。

韓霄的目驟然深邃，好像漆黑的夜幕，又布滿閃爍星。